恋爱在首尔(全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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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我曾想过,如果能让我再选择一次,会不会尽全力回避?答案是否定的。很可笑吧,口口声声说后悔,却还舍不得放弃这样的经历。
15个小鬼,每一个身上都挂满了名牌,也好,这样齐刷刷走在大街上,看谁还敢看不起中国人。
比起那些一下飞机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游客,我更愿意和这群用眼睛打飞机的小鬼一起。
先把他们安顿在事先联系好的酒店里,这已经是汉城数一数二的大酒店了,他们居然还站在一边挤眉弄眼,这成分高的就是不好摆弄。
我连哄带劝好容易让他们都进了房间,摊在大厅的沙发上眼冒金星。他们要在汉城停留一个星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把景点都转完,民俗村、国立现代美术馆、南大门、景福宫,然后再尝尝风味,去一次游乐园,应该会满意吧。
没想到这些魔鬼回到大厅,一听到我的计划,就立刻把我的如意算盘砸个粉碎。
“谁要看那些东西啊!”
“就是,那还不如在北京转故宫呢,我早在电视上看过,他们的皇宫也就是一土地庙的规格,还不如我家门口的皇寺来得气派,有什么好看?”
“喂,你能不能搞点有意思的东西来啊……”
“别吵了!我让你们闭嘴!”我大喊两声,整个大厅的目光齐刷刷转过来,魔鬼们才算安静下来。要不是经理的话言犹在耳,我想我真会一人赏他们一巴掌,真不知道这些十五六岁的小鬼怎么这么不懂事,应该把他们先送到井冈山延安之类的地方接受一下洗礼,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天高地厚。
一个梳马尾辫的女孩看起来还算是一行人中最乖的,拉拉我的衣服:“可以吗?”
“什么可以不可以?”
“我们想去看偶像。”她说得那么容易,好像韩国偶像都在我兜里揣着来着,我哪知道那些见鬼的偶像会在什么地方啊?可是这次任务第一条就是——不许说不行。
恋爱在首尔6(2)
想办法快想办法,在这帮小鬼把酒店拆掉之前,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有了!我忽然想起一直和我们公司有往来的汉江旅行社的姜小姐,隐约我好像听她说过,在做导游之前,在哪个娱乐公司做过助理,说不定找她能有用呢?对,就这么办……哎,姐姐我真是天才啊,就这么会工夫,没有一休的机智,能应付吗?
姜绣迎只沉吟了一秒,就同意我这个唐突的要求,我差点没对着电话作揖了。好人有好报,姜绣迎,我保证以后再有业务的时候,多给你摊些利润。
站在GOOD大楼外,小鬼们顿时眼睛放光,嘴角流涎,双手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风前兆呢。
至于吗?我就不明白,那些所谓的星星到底有什么好追的,还不远万里追到韩国来,就算让你看见了又怎么样?是能顶成绩还是能顶前途?说句最不好听的,他们卖唱赚钱,还能分你一半啊?就说你们,拿出这精神头的三分之一,估计考个北大清华是一点问题没有。
本以为也就是一般的会见——隔着玻璃拉门看上一眼过过干瘾,没想到姜绣迎还真有路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吹嘘的,反正接待的李先生一见我就开始点头哈腰,一脸谄笑,好像我能带队来这儿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似的。
我还想摆足身价,可那些小王八蛋是一点不给面子,上蹿下跳大喊大叫,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相。好在李先生有涵养,目不斜视非礼勿听,直接把我们送进了排练室。
“林小姐,请您稍等,‘王族’马上就会来与你们见面。”
“谢谢。”我本来还在心里感激他,他转身时没掩饰住的嘲笑不屑惹火了我。原来他们和日本鬼子玩的都是一个路子,面上一团火手里一把刀。借这个机会,我对小鬼们说:“看到没有,还拿人家当偶像,人家拿你当烂泥。想想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曾经遭受的苦难,想想……”
什么叫对牛弹琴,这就叫对牛弹琴。也怪我,在首尔的高楼大厦里给这帮小鬼进行革命主义教育,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他们对墙上镜子的兴趣都大过我这个活人。
可是活见鬼的“王族”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啊?老天,我真的要疯了……憋疯了。
“你们不要乱跑,就在这等着,我先去趟卫生间!”我大声说,可是连一个回头的都没有,悲哀啊。
心里虽然恨他们恨得要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一从卫生间里出来,我看看走廊没人,干脆就跑起来。转角时来不及刹车,也没想到会出现一堆人,整个撞了满怀,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正的石头地啊,可怜我的屁股。我坐在原地,想爬起来,刚一动就痛得直咧嘴,不会吧?难道骨裂了?(在安琪对我的耳濡目染里,我现在也顶半个医生。)
“先别动!休息一下。”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接着一张俊俏的脸探到我眼前,“真是你?!”
我忍痛看他,老天爷,你不是这么玩我吧?在一个人面前出一次糗没什么,难的是接二连三地对着他出糗。
等等,我说那天之后,总觉得他和我前世有缘今生相见,第一面酒醉的情况下,就油然生出一股熟悉感,原来他和身边的这一票帅哥就是——“王族”!
在一瞬间,我石化了。
“嗨?嗨?你还好吧?”俊脸晃来晃去,我有些眼晕,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更晕:“哥,她不会是摔傻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几张脸一起凑到我面前来,好像研究猴子一样对我上下打量,表情怪异,忽是赞同,忽是怀疑。终于一个好心得如天籁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哥,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我循声看去,碰到一双清亮的眸子,有春日湖水般的清澈和波澜不惊,让人有一种想沉浸于此的冲动。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的眼睛?
“胡说,如果我们现在不搞清楚,万一一会儿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天使打不过魔鬼,也拦不住他们的魔爪,在那根手指点到我额头之前,我终于恢复了神志:“我没事!”
恋爱在首尔6(3)
我努力了几次,看来真摔得不轻,看来凭我自己的力量想站起来有困难,可是,能指望眼前这几个“韩国第一组合”伸出手拉我一把吗?
他们果然站在一旁凑齐了,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我。
中国人不丢脸!我一咬牙一跺脚,姐姐站起来了!虽然痛得我差点流下泪来,可我用力呼吸睁大眼睛,生生把眼泪压了下去。
“你还好吧?”天使先开口。
我点点,如果换是别人,我一定会奉上国骂:“废xx话,看不见老娘好着呢?”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明知道他听不懂也说不出口。虽然让我一时三刻换上笑脸不太可能,还是勉强自己微微点下头。他们走了,想到排练室的魔怪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我的嘴角竟也得意地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屁股还是很痛,我只能扶着墙一步步小心往前蹭,一抬头,又遇上那个眼睛,深沉的湖水上面荡漾着的是不是关怀,我不知道,却愣在那里。
魔鬼就是魔鬼,千百年来累积的声望名头可不是盖的,我刚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好像又哭又闹翻了天。几个大男人站在一边语言不通手足无措,那个曾经被我吐过又笑话过我的男人被杨丹露一把抓住,鼻涕眼泪拦都拦不住。
能耐呢?你不是帅吗?也有没辙的时候啊?我强忍住笑,还是进入工作状态吧,这不是看不看热闹的问题,关系到两个国家的颜面,可马虎不得。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走过去,先把杨丹露拉开,“现在见到偶像了,可不能失态,你们也不能成为偶像的噩梦吧。一个一个来,是想合影、问问题或是怎么的,和我说,我尽量帮你们沟通,OK?”
小鬼算是给面子,乖乖站过来,我松了一口气。
“我,我,我是高秋哥的歌迷,我想……想和他握握手。”邢娜居然也开始泣不成声。我又好气又好笑,她亲爹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哭成这样。可还是得翻译,不然更可怕。
高秋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刺激里回过神来,听到我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
“谢谢。”他微笑着说。眼睛细长画出一个漂亮的弯角,正经叫个帅。可让我惊讶的还是他居然说出了两个不伦不类的中国字。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可以肯定的是,教他的人一定不会普通话。
邢娜乐疯了,若不是仗着年轻心脏功能好,抽过去都有可能。她颤颤地走上前,伸出手,眼泪迅速连成线。别看李高秋笑得很不正经,心肠却柔软,轻轻把邢娜揽在怀里,像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疼爱地拍着她的背。偌大的排练室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看着这一幕,有羡慕,有感动,王族剩下的几个人眼睛里满是理解,好像如果换成他们,也会这样做。忽然我有点理解了,这些孩子为什么会对他们疯狂。
接下来顺利很多,孩子们的要求基本得到满足。不过看来偶像团体“王族”也没怎么长大,居然提议平等交易,让这些孩子也表演些什么,那个一直装酷的队长原形毕露,说不然的话,就把刚才签名的照片CD全部收回。
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在偶像面前表演一两个节目不成问题。顾炎平先出来秀了一段街舞,有模有样。杨丹露悄悄对我说,在他们学校,顾炎平是小有名气的舞王。好,长志气。可是谁让你们这些非专业的也出来捣乱,六个人齐齐围住人家,是挑衅吗?不像,每个动作分明都表示了鼓励友好。我放下心来,上帝保佑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
然后是笑天的歌曲,邢娜也从激动中平静下来,出自豪门见过世面,出手自然不凡,秀了一段京剧,国粹一出,全场震惊。我笑得更深了,开始时的丢人总算能一笔勾销。谁知道在这些小鬼里将来能不能出一个半个如日中天的明星,到时候就是别人对他们顶礼膜拜了。
都是有福的人,有实力有背景,没机会都可以制造机会,实现梦想比我们这样贫门小户的容易许多。总要珍惜才好。我正在自己的思维里奔驰,一个人忽然走到我面前,我抬眼一看,是他。
恋爱在首尔6(4)
我知道他叫安帝,刚才每个人都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偏他话少:“我是安帝。”连“大家好”这几个字都吝啬掉了。算他占了声音甜美的便宜,没人觉得高傲孤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一下就记住。安帝,本就是个好名字。
“你也应该表演个节目。”他声音不大,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的话引来了一致同意,连我刚刚积累了些好感的一群小鬼也跟着起哄。我杀鸡抹脖子地使眼色,没人搭理。这些小王八蛋,回去再找你们算账。
演什么呢?就我,唱歌肯定是不行了,天生的五音不全,在哪儿一张嘴都能起到清场的效果,再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跳舞?还是算了吧,人还是要懂得藏拙的,不能鲁班门前使斧子,关公面前耍大刀。还有什么适合小场面发挥的呢?愁死我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成一圈,把我挤在中间,看来不弄点真功夫是过不了这关了……
有了!上学的时候老师曾给我们布置过一次作业,把《关雎》翻译成韩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光意思不能变,还要压韵,费了我一个星期的心血,终于做出一篇广受赞扬的译文。不管怎么说朗诵也算是我的强项,就它了!我抑扬顿挫地先来了一遍中文,小鬼先安静下来,他们还没学到诗经吧。当我读到韩文的时候,六个大魔怪也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这是你写的吗?”万彬傻傻地看着我,问出这么个幼稚的问题。我倒是想,可惜没本事啊。
不是。我老实地摇摇头:“这是《诗经》国风中的一篇。《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距离现在已经好几千年了。”
他们佩服万分,我就咽下了险些要出口的那句:“那会儿你们的祖先还在树上呢!”
两个小时的会见就这样结束了,在门口握别的时候,小鬼一个个感激涕零,纷纷表示要支持他们一辈子。邢娜更发誓只要高中毕了业,就到韩国来念书,还要她的“高秋哥”一定要等她。
只是最后这句,我考虑一下,翻译的时候还是变成了“祝你们事业越来越好”。
李先生和安帝一起送我们出来,客套话说得我牙都疼了,李先生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在有人跑过来叫走了他,才算把我从虚伪的假笑中解救出来。孩子们都坐到了车上,安帝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好点了吗?”他问。
“啊?”我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你不是刚摔倒了吗?好点没有?”
“哦,好多了。”这是他主动要求送我们,就为了问这个?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也该相忘于江湖啊。
“恩亚姐,太羡慕你了!”杨丹露眨巴她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心里一阵发毛,撇撇嘴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背井离乡,还要伺候你们这群小爷。”
“可是你能看到‘王族’啊,你知道他们有多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