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殇墓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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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很就没有听到别人这样描述我挚爱的美术了,听Ebony这样说起,觉得心里有点疼,我或者是我身边同坐在一个教室的孩子们,在过去的过去,或多或少总有如Ebony这般纯粹的执着。
只是当迎面而来的时光夹杂着功利和欲望,将我们一遍遍的洗刷,一现在这个姿态活下来的我们,还剩下些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起要问Ebony找了高考美术集训班没有,Ebony回答的轻松,没有,自己混了段时间,想找个央美的学生来辅导。
Ebony沉默了一会,我受不了几百人一个班那种乱哄哄的环境。于是我问Ebony,找到了适合的人做老师没有?Ebony笑了一下,来北京三个月了,两个星期前钱包被偷,现在被房东赶出来了。
然后Ebony站起来抽烟,风扬起她的头发和裙角的时候,消瘦的影子在我的视线里异常清晰。Ebony低下头对我笑,曹监你相信吗,我一定会进央美的,会学油画。
我也站了起来,用右手的食指勾起塑料袋里剩下的几罐啤酒,说,Ebony,你来。
我带Ebony回我租的房子,这个满地是空啤酒罐和油画颜料的屋子,除了房东一个月来收一次房租水电费,平时从没有人来过。
Ebony站在房间门口问我,曹监,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我转头看她。
是。央美油画系一年级学生,以后是你的个人辅导老师。央美的专业考试是2004年3月,在此之前你可以住在这里。
Ebony笑了。走过来开心的抱住我,Ebony的额头刚到我的下巴,我173CM,那么Ebony应该是161左右,正在想关于Ebony的身高比例问题,Ebony松了手,然后在我的嘴唇上吻了一下,3Q,曹监。
我不自在的用手擦一下嘴,笑一下,然后说了句NOTATALL,然后告诉Ebony我的房间在里面,你可以先去睡觉。
你要做什么?
我?SAM给的工作。
Ebony没有多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睡了,夜里两点的时候,SAM又有电话过来,我以一边在画布上涂抹着象牙白的颜色,一边口齿不清的告诉他,我和人同居了,从今天开始。
SAM惊讶的喊,你这样的怪物也会有男人要?
第三章
我假装愤怒的大声吼过去:是女人!!
女人?
叫Ebony。
艾伯利?
E…B…O…N…Y。
哦……黑色檀香木。
什么?
Ebony这个单词的意思呀。
挂了电话我已经开始反省我为什么会把Ebony带回来,凭空多出来的这个人,会打破我安逸的现状,然而我却不觉得烦躁,可能一个人住久了。
一个人。或许真的只有天人不寂寞。
Ebony。黑色檀香木,十八岁,学美术,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我又开了VCD,里面放的仍是那张苏州河。我盘腿在脏张的地板上坐下,面对电视机,按下PIAY键。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一样找我吗?”
“会。”
“会一直找吗?”
“会。”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我又按下Replay。按后站起身去房间的另一边拿啤酒,再坐回去,在那一片黑屏幕后,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两年前,我还在浙江。有一个男朋友,叫宋杨。高中刚毕业的暑假在茶楼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之前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知道爱情真实的形状,只记得在一起看苏州河的时候,他说,曹监,我爱你。
后来我在浙美的学习班,宋杨考上了一所本地二流本科。
我们之间没有承诺和约定,平淡的接吻,拥抱,做爱,同居。
做爱的时候他总是用力的进入我的身体,然后对我说,抱紧我曹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哦了一声转身睡去。之后我们仍有各自的生活,我画画,他上学。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有一天晚上做爱之后,他习惯性的吻了一下我的脸,说,睡了,乖。
我突然裸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从柜子翻出傻瓜机让他给我拍裸照。
拍之后,我裹着毯子坐在椅子上问他。宋杨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他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我关了灯在黑暗冷笑。
三个月后,我复读落榜。三个月零三天后,我无声无息的搬出了我和宋杨住的那间房子。我一个人去了南京。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渐渐养成了把啤酒当水喝的习惯罢。
南京没有苏州河。只有一条肮脏发臭的秦淮河。它环绕在南京市的周围,散发出恶心的臭味,不难想象层层的淤泥下面埋葬了多少动植物腐烂的身体。我没请老师,自己在秦淮河不远的小区租了一间不足十平方的仓库房。白天暗无天日的写生临摹,默写,更多时间是自己画油画,晚上就坐在秦淮河的岸边,喝一块二一瓶的那种最廉价的啤酒。
宋杨没有来找我。我以十几块钱几十块一幅的低廉价格卖掉我的油画,为了打点我的生活和支付颜料和画布的费用。
那时候的一切都很低廉,我住最低廉的房子,喝最低廉的啤酒,看最低廉的河流死气沉沉的淌过去,再淌过去。
春天结束时,我神气无比的通过了川美,浙美和央美三所学校的专业。成绩出来的那个晚上哪个,我第一次喝醉,光着身子跳进了肮脏的秦淮河。用相机拍下很多奇怪的影像。我,我的脸,胸部,还有秦淮河。
我把这些照片寄给Sam。Sam开始看重我。
我回浙江学文化课。回浙江之前,我将所有的人体油画都寄给Sam。里面夹了一张纸条,秦淮河上没有唱夜歌的渔家女子,即使有,也只可能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说。
再或者,是我或许我画中的女子。
一个月后我在浙江收到了Sam寄给我的四钱块钱。
再一次登录情吾色网站的时候,发现从LOGO到模班都更换一新,背景和连接页面都换上了我的画做背景。
那时候我在网吧,不顾别人奇异的眼光,在情色网站前开怀大笑。
后来有天在松园路的一家汉堡店里碰见宋杨。
他温柔的对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笑,他们坐在一起,手相互重叠。看到我有点吃惊,他叫我,曹监?我没看他直直的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又在我身后叫我,曹监。我仍没有回头,走到服务员那里说,一个鸡肉汉堡,大杯醒目,一份苹果派。
端着托盘走回去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看了宋杨一眼。
走出去几步时,听到和宋杨一起的那个女孩问,宋杨怎么拉。宋杨的声音温柔的传进我的耳朵,没什么,认错了人。
我坚决的没有回头。
坐背对着他们的椅子上,我狼吞虎咽的把食物塞进胃里,然后提起包走人。大概吃的太凶猛罢,面包哽在食道里,噎的我几乎要流泪,回学校之后我给Sam写信。我在信里说,在阴影里快迅行走,是为了更快的投奔到阳光里去。写完之后,就翻开试卷,天昏地暗的做习题。
三个月后,我通过文化课的考试。
我在浙江,重庆,北京这三个城市之间衡量了很久,最后填了央美。我想离开南方,急切的想离开南方的温暖湿润,
现在我就在北京。
第四章
仰头喝剩下的半罐啤酒,听到悉索的响声,回头,看到被电视声音吵醒的Ebony。她站在房间的门口叫我,曹监。
我恩了一声,Ebony便走到我旁边坐下来,和我一起看放了一半的苏州河。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躺在房间里的地铺上,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地板上。
Ebony已经起床,将我房间里原本散落一地的CD收拾整齐,我蓬头垢面的从被子里把人用力的拨出来,然后告诉Ebony卡在客厅桌子,密码是SINSIN,需要买什么自己去打点。
Ebony拿过卡说了句没问题,等着丰盛的午餐罢。
我又重新躺了回去,用被子蒙出脸。
躺在阳光中的感觉让我想起在浙江的家,院子后面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
安详的睡,如同溺死的人。
再醒过来的时候Ebony已经在厨房里炖好了一大锅的蘑菇汤,Ebony大声叫着曹监起床洗脸刷牙吃饭了的时候。
我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回到妈妈还和我在一起的错觉,我张开手指蒙住脸,情形的感觉到液体浸湿了掌心。我哽咽着回答,好的妈妈,我就来。
抬头,正午的阳光明亮温暖。眼泪流个不停,流过我的太阳穴,最后滴在脖子里面。过够了孤单的生活,想念去世了妈妈的脸。想念很久没有吃过的牛肉烧土豆的味道,想念我失去了太久的快乐和满足。
一年以来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生存,我有另人羡慕的光鲜外包装,央美学生,身材高挑,有标志的脸,可是真正能做的只有,不醒不醉的一灌接一灌的喝啤酒。
他们说天人不寂寞,可是不是天人,怎么可能不寂寞。
Ebony站在房间门口,看我泪流满面,看我吃力的用手抱住脑袋将它深深的埋到跪着的双腿只间,才轻轻的说,曹监,汤要凉了。
我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边吃Ebony烧的菜,肉末茄子和炒鸡蛋,还有整整一锅子的蘑菇汤,吃完之后我真心真意的对Ebony说谢谢,谢谢谢谢,我呆呆的对着吃剩下的茄子说,真的很好吃。Ebony谢谢你。
Ebony嘴里含着个蘑菇,含糊不清的回答,么事,真要谢我的话,教我画画就行了。
我和Ebony相视而笑。
Ebony的功底相当好,从素描的头像,半身,全身,以及水粉静物,风景,头像,一一烂熟于心的默写出来,笔触精细,完全是苏派的画法。我忍不住问,在国美学过?
Ebony摇摇头,我自学了两年。
我用手按住Ebony的肩膀,Ebony,一年之后,我等你成为我的学妹。
Ebony自信的笑起来的时候,东日的寒冷都减半。
二零零三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Ebony都异常激跃的活着,白天大半的时间我们在画画,有时候我会带她去见我的导师,请导师给Ebony指点一下,剩下的时间我们一起去买食物和碟片,我搂着Ebony的肩膀走在积了雪的街道上,看Ebony在凛冽的寒风中飞扬的长发,看到细碎的雪花落了我们一身。我穿着棉夹袄的男式衬衫,牛仔裤光着脚穿布鞋。而Ebony依穿着见面那天的短格子裙。在别人眼里,我们俨然是一对情侣。
偶尔Ebony开玩笑说起,亲爱的曹监,你真美,中性的恋,无论男人女人都会爱死你的,我便走过去搂了她的腰,说宝贝Ebony,嫁给我算了,Ebony笑着抚摸我的脸,温暖的手指经过眉毛眼睛,最后停在唇上。
Ebony喃喃自言。曹监,这是我今生最爱的脸。
我吻了Ebony。一直以来,我因为我的身高和长相,使我虽没有GAY的倾向,却不排斥女人。
在和宋杨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说过,如果我感觉对某一个人有好感,我便会吻他,无论男女老少,我会KISS。
那是二零零三的最后一天,我们搂在一起,坐在地板上看刚淘出来的碟片,是《蓝宇》的完全版,放到两个男人裸露出来的身体,忽然间觉得有点口干。
刚准备起身去拿啤酒,SAM就打了电话进来,我于是又重新坐了下来,按了手机的接听之后,听见SAM在电话那边大声的嚷嚷,SIN,有个客户是做D版的,联系我,一个月内要12张油画来做DVD的封面,16开或者8开的都可以。
12张!?我叫的比SAM更加大声离谱,以至于专心看碟片的Ebony被吓的颤抖了一下。
我皱着眉头大声的吼回去,你当我是印图机啊?12张一个月完成,你去死罢。
什么?Ebony偏头问我。
工作,但是量太多,做不了。
Ebony低头想了一秒钟,人体油画?
我说是。
接下来,我们一起画。
SAM在电话那边似乎也听见Ebony的声音,说好了好了SIN你就接下来罢,二月之前寄给我。
Ebony和我相视一笑,OK,没有问题。
在那天晚上,我们各自为对方完成了一张裸体油画。
我画的Ebony有着长到脚踝的黑发,垂下的双手里抓着散乱的大把雏菊,眼睛是放肆的直视。
而Ebony画的我,是中性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性别特征,有宽的肩膀和平直的锁骨。
那天凌晨,我们相互拥抱着入睡。
半夜醒来的时候Ebony轻声问我,曹监,我们能不能一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