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殇墓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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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明白你错了你对不起我。
好我对不起你。
那你是不是上面讲的全是假话以后是不是还是要继续对不起其他人。
是。
于是没有下一个段落的对话。
林末末死在我的A4纸上黑色中性笔下。她死在无数个十七岁中间,不长不短一定卡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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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
我爱罗。额头上写着爱的小孩子。吊起来的眼角,紧紧抿着的嘴唇。有火红炙焰般的头发。有占满人血的双手。
我叫你的名字。我爱罗。我爱罗。我爱罗。
其实你叫的不是他。不是漫画书里那个自大又自卑,脾气超恶,一味追求强大,让人咬牙切齿的小孩子。
你只是你。我的乖弟弟。你把QQ的名字改成了“我爱罗”。可你仍是你。我的乖弟弟。我的小瓷人。这么心疼你。恨不得一辈子都照顾你。
我是你叫了很多年姐姐的姐姐。以后的很多年里,你仍会一直叫下去。叫我姐姐。
我们多少年没有见了呢。也不多。才一年而已。可是亲爱的小瓷人。为什么我觉得像过了十年那么久了呢。
现在姐姐一个人在房间里写字。你说姐姐要少抽烟。我现在就没有抽了。其实是因为凌晨两点,卖烟的小店铺都关门了。姐姐什么都不骗你。你喜欢我讲实话。我知道。
昨天晚上和你在QQ上碰见,一年多了。你换了新的QQ居然没有告诉我。姐姐很生气的。不过见到你之后就很开心拉。对着电脑屏幕咧着嘴巴傻笑了三四个小时,姐姐那么高兴,一直一直都在笑。
三四个小时呢。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讲呢。你讲你一直一直都在想我的时候,姐姐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掉下来了。可转念一想我该高兴才对,于是就又开始呵呵呵呵的傻笑起来了。
我爱罗。这真是个好名字。姐姐以后可以叫你“我碍难起的小瓷人乖弟弟我爱罗。”这称呼真长,却无比动听。
全世界只有我这么叫你。只准姐姐一个人这么唐僧念经般的喊你。
我亲爱的小瓷人乖弟弟我爱罗。高三的时候你写给我的信。我搬了很多次的家。都一直留在身边。现在就在我书桌右边的抽屉里,你在那封信里写我永远是个最坚强的姐姐,你说你很为我骄傲。我一直记得。一直对自己说要做好每一件事做到能力的极至做到完美因为你是别人的骄傲。我一直记得。真的。可亲爱的你知道吗。你是我三分之一的原动力和希望。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我终于在离开原来城市的半年后学会了你写在信纸背后的那首歌。FFX的主题曲。
我多想现在就回去。来抱一抱你,再摸一摸你的脑袋。你说你长的一米七一了。我站起身用手在墙上比画了几下。整整高出自己半个脑袋那么多。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那么小小的。才那么一点高。恩。你的眼睛像黑琉璃珠一样的明亮好看。我真喜欢。
其实我还有那么多的话要和你讲。可又无从说起。我不敢去回忆。那些匆匆而过的细节。那些回忆会让我对世间所有的情意心灰意冷,因为最好的已经失去。
“我想我并不完美。你会不会,逃离我生命的范围。”
几乎是含着热泪反复吟唱的歌。此时此刻。
是姐姐不好。是姐姐的错。
是我先行离开,那片忧伤而明丽的热土。那一年高考的分界线,把我们隔在两边。
是姐姐走的太远。看不见身后你希翼的脸。可姐姐没让你失望。姐姐不停的行走。在过程中拥有了无比坚强的壳。
你紧张的问我文章里出现的陌生男人的名字。我觉得心里的酸楚,一阵阵的翻腾。我说亲爱的。亲爱的你相信我,现在不会有任何男人能伤害到你姐姐了。说完之后,迅速的抬头。用力的吸气,想收回那些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我看你回复给我的一个笑脸。
说真话,我真的是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强忍泪滴。
姐姐有什么能给你。有什么话说出来,能让你放心。
你被姐姐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城市。姐姐把自己流放到离你千里之外的城市,那么远。见你一面。要坐那么长时间的车,经过那么多的路。
你看着我的照片,你说姐姐瘦了。眼睛里多了很多你不明白的东西。我用胳膊抱住自己。亲爱的,亲爱的,姐姐即使离你这么远,但仍要告诉你。
明白自己在生命圈里的位置。责任。爱。和希望。
了解他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不为自己勉强他人。不为他人勉强自己。
可以哭,但不能被别人看见,因为是男孩子。
有坚定的信仰。宗教或者自己。要足够的相信,不放弃。
为一切而努力。即使没有结果。不自恋不自怜不自大不自卑。
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不可能永远能在你哭的时候抱抱你。你也不可能仍和很多年一样,敏感精致的像瓷器。
姐姐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教给你,唯一能对你说的,仍是这些陈词滥调。我的小瓷人我爱罗。你要相信自己和希望。
你永远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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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八月
“一起去看日出罢。”她说。
八月三十一号的凌晨四点。他的手机里进了她的短讯。琥珀色的屏幕上一笔一划的写着那些字。
一起去看日出罢。
八月三十一号是他和她约定好分手的日子。
他一个暑假都没有见她,她亦没有给过他电话。虽然彼此都把各自的名字存储在手机的第一格联系人里。
他在七月开始的时候说,再用两个月的时间罢,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说好。
他坐起身,叼了根烟,对着窗户外面黑蒙蒙的一片发呆。
五十八天。不长不短,到最后还是没有把该说的说出来。整个夏天都在翻王小波和李银河的情书集《爱你就像爱生命》。来回的翻,书页已经开始微微的卷起来。
他拼命的找原因。为什么他和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高考的分界线,把两个人分在两边,从如影随形到形同陌路。那些潜移默化的改变,拉长了距离,扩散了热情,一切一切都消失殆尽。
他想了很久,只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套上T…Shirt,出门。
他知道她肯定在那里。物业公司废弃的十一层高楼,据说九月开始的时候就会拆除。
过去他们总在很多时候在那里讲话,喝大瓶的矿泉水,或者就那样坐着,躺着,什么都不做。
他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那里了。微皱的白麻布裙子,头发长了很多,她回过头来给他一个微笑。
她瘦了。他在心里轻轻的疼了一下。
皮肤依然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在微亮的光线下像是刚出土的象牙石。
他们一起沉默。
许久之后她突然笑了一下。“今天就要走了罢。”
“恩,中午一点的车。”
他又点了根烟,然后递给她一根。
橘红的火苗照亮她一小片脸,他发现她的眼睛异常湿润,眼白有着淡淡的蓝色。
“今天的太阳完全看不见的时候。我们就分手罢。”她说。然后轻轻的笑了。
他怔了一下。
她的笑容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清澈的叫人心疼。
“到时候,我会去江边看日落的。”他突然觉得心里的所有杂质都慢慢的沉淀下来,胸腔里有水流涌动的感觉。
他的大学所在的城市,坐落在扬子江畔,从学校骑车过去只要二十分钟。
“那好。到时候,我还来这里。”她用手抚一下头发,转身对着东方的天空。
光线越来越亮,颜色已经变成柔和的粉红色。
“出来了。”
“恩。”
“还有十多个小时,八月就结束了。”
“有些时间是可以停滞的。”
“停滞?”
“……不,停止。”
“你好吗。”他忍不住问她。
她轻轻的垂下头去,头发滑落在脸的两侧。“很好。”
“什么很好?”
“一切。”
她是在笑的,从刚才到现在。
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觉得心里难过了一下。为什么要笑呢。这是一个诀别的时刻,用来告别从前的时间。
她转身,走开。白色的裙子在风里摇摆不定。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天台的楼道口。她还是那么瘦,惨白盛开的花朵一样。
十四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
在自己租来的房间里,重重的倒在床上,绿色百叶窗帘的缝隙透过来金黄的阳光。他想了一下。坐起身来点了根烟,从行李包里翻出那本黄色封面的书。
爱你如同爱生命。
他决定不再想那些过去。
那么多的从前。他和她在很多个白昼黑夜里的笑容,紧握的双手。温暖的让旁人嫉妒。
可他要过一个人的生活。用了一年的时间来练习,如今已经习惯。
五点多的时候,他出门,骑车。
扬子江的江水,被阳光染红,泛出的波浪,像疲倦苍老的皱纹。
他突然有点后悔。八月就快要结束,可是他连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样的原因,都没有问。
有那么多的机会和时间,都在他的沉默中化为虚无。
他却给自己开脱。她亦是同样。他们的开始和结果的注定,完全是因为两个人的相似。
沉默的大多数,包括了他和她。
这样很好。一切很好。
他想起她在清晨天台上说一切很好的时候,头发扬起来的样子。
或许真的一切都很好罢。
亮黄色的太阳已经有大半个没入水面。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三下。没了动静。是她的号码。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想了两分钟,抬头看看天。只剩下大片吞噬阳光后残留血迹的江面。云是流线形的。
他笑了一下。
把手机按了关机。
一切都已经终结。
晚上和同学一起喝酒,喝了很多,可胃仍觉得是空空的冷。他暗地笑话自己的神经感应不灵敏了。明明是56度的二锅头。
一觉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他站在窗户旁边。天是鱼肚白。
九月的第一个日出。
他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按了手机的开机键。
九月来临的第一缕阳光。
他的手机上显示了一堆短讯。
是S城的朋友发来的。
“阿然死了。物业大厦的十一层高楼。时间是2004年8月31日下午五点四十左右。她手机里的最后一个拨出未接通电话是你的号码。”
他呆在当场。
“没有遗书,阿然走的平静,没有任何迹象。就像以前我们议论的那样,阿然果然是非自然死亡。我会鄙视自己现在的心态,因为觉得阿然的死亡来的理所当然。”
“阿然在天台的楼道口丢下了一本书,用白色的卡纸包着书皮,里面很旧,似乎看过很多遍的样子。”
“王小波和李银河的书。”
“《爱你如同爱生命》。”
“我们觉得这和你有关系。阿然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笑容。你需要给我们解释。我们都是从开始看到结束的人。”
他仍站在窗户后面。
九月新鲜的阳光从拉开的百叶窗照进房间,地板上倾泻着大片亮色与阴影。
…………
“还有十多个小时,八月就结束了。”
“有些时间是可以停滞的。”
“停滞?”
“……不,停止。”
他突然明白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她的一切在八月尚未结束的时候果断的中止掉。而他,像一辆下坡路的老轮车,被动的滑向另一个方向。
他的倒数第三根肋骨下神经的开始抽搐。然后扩散开,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
他全身的细胞都开始颤抖。
然后眼泪汹涌而出。
他站在窗户下面流泪,阳光刺痛了眼睛。他想抬手放下百叶窗,却发现手根本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原来整个夏天,她和他一样也在看那本书。
她仍是有条有理的给自己所珍爱的书包上书皮。她的习惯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的习惯一点都没有改变。
眼泪不停的淌,他昂起头,想把眼泪逼回眼眶,可是似乎太多的水分已经干涸在他的脸上。如同一个坚固的壳。
他尝试牵动嘴角,想给自己一个微笑。可微微一动,就感觉到面部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