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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蹂躏,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没有尽头……那边萧晖却看得入迷,一边琢磨其中精妙或不当之处,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这天罡心经有一百零八式,萧晖看了几遍后,已能默记出大半,于是盘腿而坐,依法运功。每练习一式,又有不少心得。待到全部过完一遍,只觉通体舒畅,精力无穷,长啸一声,一跃而起。
这时火把早就灭了,洞里漆黑,不知早晚。萧晖打燃火褶子,却见戴雪缩在角落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恨意下是藏不住的恐惧,象是一头受伤的小野兽。萧晖愣了一下,他以前也曾与自己在断魂崖上单独相处过多日,从未见他如此害怕。萧晖猜不出原因,拿过中午剩下的野味,撕成小块递给戴雪,戴雪惊恐不安,不肯接过来吃,萧晖不住威逼恐吓,他才勉强吃了一点。
用完晚饭,萧晖估计时候不早,也该歇息了。地下山洞里虽不寒冷,却相当潮湿。仍是拿出一件长衣,铺在石床上,对戴雪道:“你到床上去睡吧!”在断魂崖上时,每夜他都是让戴雪睡床,自己躺在地上,因此今日作这安排也极为自然。哪知戴雪一听,不但不肯上床,反倒顺着洞壁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恐惧暂去,但恨意更深。
萧晖知道这种时候,好言相劝毫无作用,更不说话,一把抓过他点了穴道,拎过来就扔在石床上。戴雪动弹不得,无法反抗,心头乱跳。萧晖则熄了火把,靠在床边打坐。戴雪等了一阵,不见萧晖有何异动,但那石床虽铺上了一层衣服,寒气仍不断地传上来,戴雪极力忍耐,过了片刻,仍冷得牙关打颤。“冷吗?”黑暗中,双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接着听萧晖说道:“那你睡我身上吧!”
戴雪吓了一跳,身体顿时僵成了冰雕,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晖已爬上了床,将他抱起来,先躺下去再把戴雪放在自己身上,右手环在戴雪腰际。戴雪虽然穴道受制,但还能说话,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萧晖,你这畜生……”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萧晖又点了他的哑穴,戴雪气得头昏脑涨,呼吸也急促起来。
萧晖按住他丹田,徐徐度进一股真气,待他略微平静了,方道:“吵什么吵?安静睡觉!你不累我可累了。”说完闭目养神,不再理他。他刚才触手戴雪四肢冰凉,才提出要抱着他睡,见戴雪始终不识好歹,有几分气愤,不欲再和他解释。萧晖内力本就是至阳至刚一派,近日又修炼天罡心经,真气充盈。戴雪躺在他身上,暖暖地如躺在热炕上,说不出的舒服。他的头正靠在萧晖结实的前胸,虽隔着衣衫,也能清晰地听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跳。戴雪不敢稍稍合眼,只怕自己睡去,就会又遭到那噩梦中的凌辱。
过了良久,戴雪仍是浑身僵硬,而萧晖在他身下又哪里睡得着?不但被他压着全然无法动弹,而且背上的伤口在重压下也是一阵阵难忍的痛楚……萧晖集中精力去回想天罡心经,企图分散点注意力。突然又感觉身上的戴雪一阵颤抖,身体也顿时寒冷如冰,知道他是毒发了,忙催动内力为他驱毒,怕他憋得难受,解开他哑穴,戴雪硬撑着不肯呻吟,冷汗却已湿透了衣襟……毒性发作过了,戴雪撑不住合上眼昏昏睡去。
萧晖却无法成眠,雪儿以前定是受过什么刺激,等自己练好了天罡心经,治好了雪儿,一定要去会会冷焰那个大魔头,为雪儿报仇,为师父夺回无情剑!前日还被冷焰逼下悬崖,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有了这番奇遇。师父给了我两年时间,本以为绝无希望,现在看来还大有机会!萧晖幻想着日后以天罡心经与冷焰决斗的情形,既兴奋又激动,更紧紧地抱住戴雪……忽想到戴雪,萧晖又不免沮丧,虽留他在身边,但这刻骨的仇恨怎样才能化解,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戴雪醒来睁开眼睛,四周仍是漆黑一团,恍惚仍是那地下的囚室,但身下温暖柔和,却不是冰冷坚硬的石床……戴雪一惊,才想起昨夜自己是睡在萧晖身上,忙跳起来,发现穴道早已解开,身上衣服却是完好,不象是发生了什么。
戴雪这一动,萧晖也醒了,起身点了火把,又反身趴在床上,道:“你来给我换药。”戴雪揭开他背上伤口的包扎,见不少正在愈合的伤口经自己压了一夜,又渗出血来,戴雪心头莫明地一动,他抱着自己睡了一夜,自己毫无反抗之力,他为何没有……这回戴雪不再故意弄痛萧晖,小心地给他上了药,将他衣服整理好。
萧晖察觉他细微的变化,笑问:“昨夜睡得还好?”
“还好。”戴雪话才出口,立刻大悔,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被杀父仇人抱着睡了一夜,难道就心软了?
萧晖笑了笑,又道:“今天晚上你若肯乖乖爬到我身上来睡,我就不点你穴道。”不等戴雪回答,便往洞外走去。
外面显然又下了一场大雪,刚刚放晴,积雪及膝。天色仍然阴沉,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映照新雪,点点闪烁。看看已快正午,萧晖心想若这雪再下起来几天不停,要捉鸟可就难了,于是不再设置陷阱,只撒了些干粮当作诱饵,待鸟雀飞来,便用石子击毙。一两个时辰后已捕到一大堆猎物,足够两人吃上好几天了。
十八 相濡以沫
萧晖仍是让戴雪去准备食物,饱餐一顿,剩下的拿回洞中。萧晖正打算继续练习天罡心经,回头看戴雪又呆呆地坐在角落里。见他神情凄楚,心想自己倒是有事可做,而把他关在这漆黑洞里,岂不孤单无趣?
萧晖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先自顾自地练功。这天他留了心,不敢练到太晚,早早结束陪戴雪吃饭。吃完饭便要戴雪上床去,戴雪仍不情愿,萧晖不多话,又点了他穴道抱上床去,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听戴雪呼吸平稳,不似昨日惊恐害怕。两人各怀心事,都睡不着。
萧晖突然道:“你若睡不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
“不听!”戴雪一口拒绝。
萧晖也暗自叹气,说到讲故事,就想起了从前……两人都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江湖上也是打打杀杀,有什么好故事可讲?但这样沉默着失眠又太难受,该找点什么话说?想了想:“那我给你讲讲这天罡心经的创始人上官归鸿吧!”萧晖也不管戴雪是否在听,把自己从师父那里听来的关于上官归鸿的传奇事迹一件件绘声绘色地道来,尤其是他如何只手擎天,连败天下十大高手,会盟武林的壮举,讲到惊心动魄处,戴雪也听得入了神,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不知为何,他一夜之间就从江湖上消失了,也许是归隐了,也许是死了,反正没人再见过他。”
“他武功那么高,谁能杀了他?为什么要归隐,而不称霸武林,号令群雄?”戴雪奇道。
“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有种说法是上官归鸿的最后一个对手独孤聪的武功也极高,两人先后邀斗三次,头两次独孤聪都是惜败,两次比武后,上官归鸿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独孤聪也倾慕上官归鸿,两人相约再比试一次,无论胜败,以后都携手啸傲江湖。最后一次,两人苦斗了七天七夜,各自拼尽全力,仍不能分出胜负。最终,还是上官归鸿技高一筹,却失手将独孤聪杀死了。上官归鸿痛悔不已,心灰意懒之下退出江湖,也有人说他是为酬知已,拔剑自杀了……”说到这里,萧晖下意识地抱紧了戴雪,黑暗中一片沉默。
这天晚上戴雪却连续毒发了两次,萧晖忙着给他运功抵御,几乎彻夜不眠。等到戴雪终于睡着,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第二天,在洞外烧烤猎物时,萧晖突然看见洁白的雪地上有一个小黑点,走近拾起来一看,是只小云雀,深褐色的羽毛被冻在一起,已经昏迷不醒。萧晖心念一动,将云雀放在怀里温暖,过了一会,感觉有点动静,拿出来一看,云雀已经醒了,睁着乌黑的小眼睛,却站不起来,原来是腿摔断了。
萧晖一颤,云雀乌黑的双眼,竟象极了多年前年幼的戴雪,也曾是这样凄苦无助,将云雀递给戴雪看:“它的腿断了,我帮它接好,留给你玩儿。”戴雪想说不要,但那鸟儿眼巴巴地象是哀求,便无法直言拒绝。萧晖要给鸟儿接骨,一只手无能为力,戴雪见状,去找了根细细的木棍,让萧晖仍用手托着鸟儿,撕了布带给云雀包扎。戴雪只顾忙着,并不说话,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萧晖的手心中划来划去,萧晖痒痒地受不了,心头浮起某种难言的冲动……一会儿戴雪帮鸟儿包扎好了,接过去捧在手里,又拿了些干粮揉碎了喂它,云雀歪着小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一点点地啄着……
这日萧晖练功时,戴雪就把云雀藏在怀中为它取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鸟儿的身躯微微的起伏,戴雪突然觉得,这洞中的黑暗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晚上临睡前,萧晖问戴雪:“今天你要我点了穴道扔你上床,还是你自己上去?”戴雪迟疑良久,终于慢慢地摸到床边,爬了上去。萧晖等了一会,也上床去,还是抱着他,黑暗中只听见呼吸之声。萧晖闭上眼,却无法入睡,总觉得和前两日有什么不同,默默地调息吐纳,平稳情绪。戴雪显然也不平静,过了会儿,稍稍动了一下。他这一动不打紧,萧晖忽觉身上与戴雪摩擦的地方象是点着了火,腹中燥热难耐,大为后悔没点他穴道。怕戴雪感觉异样,闭目装睡。戴雪只觉今日萧晖的体温似比往日更高,有些不适应,过一阵便微微地动一下,这可苦了身下的萧晖,几次都差点按捺不住……直到戴雪半夜毒发,为他抗毒后两人都累了,这才昏昏入睡。
这样又过了十来天,两人相安无事。萧晖一心练功,进展迅速。他的外伤虽屡次反复,毕竟在慢慢愈合,左手骨折之处也日渐好转。戴雪很喜欢那只云雀,每日喂食疗伤,精心照顾。云雀还不能飞翔,但可以蹦蹦跳跳,戴雪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不点”,偶尔还自言自语和它说几句话,云雀则以或清脆或婉转的叫声回答。有了小不点做伴,洞中显出些生气,日子不再那么寂寞难挨。
但自从不点戴雪的穴道后,晚上睡觉就成了萧晖的一大苦差,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怀中抱着心爱之人,难免心猿意马,情欲暗生,怕再伤了戴雪,每夜只能极力忍耐,又发觉戴雪毒性发作间隔虽然变长,从每日两次左右减到一日一次,每次的强度却越来越大,发作的时间越来越久。萧晖暗暗惊异:原以为至刚至阳的天罡心经可克制寒毒,但雪儿却并无好转迹象,老在这谷底呆着不是办法,弄不好还会耽误了雪儿的治疗。天罡心经已烂熟于胸,不明白的地方可日后慢慢琢磨,手上背上的伤也好了,行动无碍,更重要的是,若夜夜抱着他睡,万一把持不住……
萧晖这日问戴雪:“过两天我送你出去,除了幽冥山庄,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他想先找地方安顿好戴雪,再去幽冥山庄寻解药,戴雪中了毒,失了武功,带在身边反而碍手碍脚。戴雪一怔,他曾说过自己一生都不能离开他,现在又要放自己走?想起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又涌起一股愤恨,举目无亲,还有哪里可容身?萧晖见戴雪不回答,知他情绪,温言安慰道:“你暂时找个地方住,我要去幽冥山庄,办完了事再来接你。你的那些亲戚朋友,可有能投靠的?你去幽冥山庄前,我记得你另有师父的,你和他可还有联系?”
十九 孤注一掷
戴雪猛然记起,当年和冉少阳分别时,他曾嘱咐若有什么难处,可到龙蓥山上去找他。冉少阳收戴雪为徒时间虽不长,但对他关爱备至,戴雪当时初遭大难,若不是师父,根本就活不下来,戴雪内心也只认他为师。今日突听萧晖提起,想起师父的种种好处,一阵难过,差点掉下眼泪,定了定神,方道:“我以前的师父叫冉少阳,住在龙蓥山上。”
萧晖点点头,盘算龙蓥山距这里约有千里之遥,一来一回得不少时日,还不知能否顺利得到解药,但愿冉少阳能暂时照顾好雪儿,不要出什么意外。另外夺回无情剑一事,自己修习天罡心经时日尚浅,要战胜冷焰恐怕不够。萧晖正想着,忽听戴雪问:“你去幽冥山庄做什么?”
萧晖见戴雪一脸冷漠,心想若说是为他求药,他也不会相信,倒显得是自己刻意讨好,便道:“我这次下山,是奉师命夺回我派至宝无情剑,现下无情剑落在冷焰手里,我自然要去找他。”戴雪也不多想,便不再问。
次日,萧晖又去观摩那些天罡心经的图象,看是否已记得一丝不差,对戴雪说:“我今日要好好地将天罡心经从头再梳理一遍,时间有点长,你若闷了,就带小不点出去走走,不要走远了。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点东西,不用管我。”萧晖吩咐完后,就坐下自行练功。
萧晖从头练起,他越练越觉得奥妙无穷,渐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