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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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斗了二三十招,施君脚步渐渐凌乱,烦躁不已,突然招数一变,使出一招逍遥派的绝杀“万川归海”,霎时剑影重重,旁人看来,便如数十柄长剑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萧晖,分不清虚实。但萧晖此时内力修为已高,剑罩来势看得清清楚楚,任施君将自己围在核心,岿然不动,待剑影初至,突然一剑刺出,穿破重重剑光,直刺施君面门!施君不料萧晖竟从此匪夷所思的角度发招,无法躲避招架,暗叫:我命休矣!突然听到一声“大哥!”,正是戴雪扑了过来!
两人相斗时,戴雪一直站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观战,这会猛地从石头上扑了下来,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萧晖的长剑!萧晖吓了一大跳,只得硬生生地撤回剑来,一声轻响,剑锋仍在戴雪背上划了一道口子,渗出几滴鲜血!形势突变,萧晖已不及再变招,施君长剑一挺,顶住萧晖的咽喉,萧晖浑然不觉,只定定地看着戴雪:我又伤了他,我竟然又伤了他!
施君见萧晖目不转睛地盯着戴雪,眼光中既是悲苦,又是迷恋,心头窜起一股怒火,一把将戴雪拉到自己身后,剑尖略略往前一递,刺破萧晖的肌肤,点点地冒出血珠……萧晖惨然一笑,手一松,长剑当地落地,便有几个人上来,牢牢地将萧晖的手脚捆住。萧晖任他们捆绑,毫无心思挣扎反抗,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刚才那幕,雪儿竟然……竟然宁愿舍身救他!那么即使自己胜了,又有什么意义?
雨点般的拳脚棍棒落在萧晖身上,萧晖一声不吭,只是贪婪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数步之外戴雪的神情,戴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挨打,一动不动,萧晖的心象是堕入了冰窟……“雪儿,你这么恨我,如果这是你的报复,我不会还手,只要给我留一口气在,让我带你去找摄心丸的解药”……一脚踢在萧晖头上,鲜血流下来,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戴雪……后背又挨了一棒,萧晖重重地跌在地上,额头碰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昏了过去。
等到萧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用铁链反吊了起来,双脚分开,形成一个“人”字,身上那件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扯下,又成了赤身裸体。萧晖一惊,正要运力挣脱铁链,突然胸口剧痛,糟糕!大概是刚才昏过去时肋骨被打断了,断骨不知戳到了哪里?猛一用力,便喷出一口血来!萧晖不禁有点后悔刚才不该任人毒打,现在却麻烦了……又试了试,还好内力尚在,手脚也没有断。
戴雪和施君正站在不远处,见萧晖醒了,施君问道:“雪儿,你想怎么处置他?”
“自然是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戴雪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丝不挂的萧晖,苍天有眼,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过,杀他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说着与施君耳语了几句。
施君笑道:“这个容易!”拍了拍手,过来七八个壮汉,施君指了指萧晖,“你们一起上,狠狠地干他,给戴公子报仇!”
三十二 出生入死
萧晖闻言拼命挣扎起来,铁链一阵哗哗乱响。而那几个壮汉一面脱衣服,一面猥亵地看着萧晖,还有人的一双大手已开始在萧晖身上乱摸……“雪儿!”一声满含绝望的呼唤脱口而出,接着萧晖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戴雪见萧晖不住吐血,对那几个光着身子跃跃欲试的壮汉道:“你们等一等!”往前走了几步,萧晖已放弃挣扎,低垂下头,手脚无力地挂在铁链上,伤口的鲜血顺着铁链不住地滴下来,红得触目惊心……戴雪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戴雪愣了愣,心里象是被什么微微地刺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你当年怎么对我父亲和我,我就怎么对你,今日只是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不过,你要是求饶的话,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萧晖冷静下来,现在没有人帮得了自己,只能想法自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崖底石壁上那一幅幅天罡心经的图形,忽似急中生智,以前不明白的几处关节此刻竟豁然开朗,神台一片清明,周身真气运转再无凝滞。萧晖大为惊喜,知道天罡心经已成,却不形于色,只暗暗凝聚内力。
戴雪等了一会,见萧晖不说话,又问道:“萧晖,你求不求饶?”
萧晖摇了摇头,苦笑道:“雪儿,我千辛万苦找到你,你都不肯先问问我是了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戴雪还未答话,萧晖又道:“雪儿,你要杀我,或要让人辱我,都随便你,我不求你饶我。你过来一下,我最后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萧晖的声音低了下去,戴雪听不清楚,以为他有重要的遗言,便又往前走了两步,到萧晖面前,侧耳聆听。萧晖含含糊糊地道:“雪儿,你杀了我后,立即出发去……去万源谷找你……你师父……”
戴雪莫名其妙,正要再问他万源谷是什么地方?突然听到施君大叫:“雪儿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当啷”的一声,手足的铁链已被萧晖齐齐挣断,迅速点了戴雪前胸的穴道,双手一提,把他扛在肩上,顺手抓起地上的几件衣服,便要夺路而逃!施君已扑了过来,萧晖右掌拍出,施君只觉一股掌力如泰山压顶迎面而来,蹭蹭倒退了几步,撞到一棵大树上才停下,一口鲜血喷出,昏倒在地!萧晖只求一击奏效,这一掌聚集了全身的功力,再不容情,他天罡心经已成,果然打得施君受伤吐血,但他也已受伤,胸中一阵气血乱涌。萧晖深提一口气,压住内伤,几个起落,直往海边奔去。
逍遥派门人看到施君受伤,都不敢擅自抛下他去追萧晖,片刻后施君醒来,见门人环侍四周,怒道:“你们不去追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他也受了伤,还带着戴雪,已是强弩之末,你们还怕什么?”一众门人忙领命去了,赶到海边,萧晖早抢了条船走了,不见踪影,逍遥派忙放出船去追赶。
萧晖将戴雪放在船上,运用内力驾船逆风而行,直到再望不到逍遥岛,也不见有船追上来,方松了一口气,这才得空抓过衣服套在身上。这衣服是刚才戴雪找来那几个打算强暴他的人脱在地上的,若不是不着寸缕又实在找不到别的衣服,他是宁死也不愿穿,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当年种的因,今日终于结果了?冤冤相报,真的是没有尽头……想要问戴雪几句别后的情况,又似看到他和施君的亲热情形,还有他挡的那一剑……一口血涌到嘴里,萧晖咬牙生生咽了下去,仍有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萧晖伸手抹掉,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戴雪忽问:“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萧晖心中难过,不愿多和他解释:“我是你的仇人,总不会安什么好心,你落到我手里,何必多问?”
萧晖穿上衣服,却看见自己的手腕脚腕处仍各连着一截断掉的铁链,需要用利剑削去,他的长剑早遗落在逍遥岛上,在船上翻了翻,也没有兵刃。顺手在戴雪身上一摸,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正是自己当时送他的那柄匕首!
萧晖没料到他竟然还留着这个!握在掌中,抚摩良久,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却听戴雪道:“我没有别的东西防身,就象你现在没有别的衣服穿,只好暂时留着这个,你若要便拿回去罢!”萧晖暗暗好笑,自己还未问他,他已急着要撇开关系,岂不是此地无银?想他被歹人卖入妓院,要藏下一柄匕首绝非容易,而他后来跟了施君,要防身岂无别的兵刃?辗转四方一直贴身带着这匕首,他到底是不曾完全忘了自己!想到这里,萧晖心中的愤懑去了不少,身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痛难忍了。他也不说破,用匕首去掉了手足铁链,仍是将它放回戴雪怀中。
待到了岸上,萧晖找到早间寄放在船夫家的马匹,渔村中恰好有位大夫,又找他草草地处理了下胸部的断骨。算算时间,离三个月之期仅剩下两天了,虽然戴雪眼下一切正常,但萧晖怎敢冒险?怕途中再出变故,也不解开戴雪的穴道,将他横放在马上,自己上了马,日夜兼程奔万源谷而去。
除了经过溪涧时偶尔让马喝口水,萧晖一路狂奔,马不停蹄。路过集镇时,萧晖只买了干粮分给戴雪吃,就连衣服都来不及买来换,两人也无多余的话说。萧晖的内伤本就不轻,这下长途奔波,根本没有时间疗伤,有时跑着跑着就吐血不止,染得衣服前襟斑斑点点。而马背上颠簸不止,断骨处的剧痛让萧晖每一次呼吸都成为酷刑,汗水更是湿透了全身,
好在那马脚力甚好,万源谷也不难找,到第二日落日时分,两人一骑终于到了万源谷口,远远地就看见冉少阳等在谷口,萧晖忙跳下马,抱过戴雪,解开他穴道,交给冉少阳:“前辈快带雪儿去吧,不知来不来得及!”那匹马长鸣一声,口吐白沫,摔倒在地,已没有了气息。
戴雪乍见冉少阳,惊喜地叫道:“师父!”这时才知道萧晖一路拼命,是为了把自己带来见师父。
冉少阳接过戴雪,未及与他解释,回见萧晖衣服上尽是淤血尘土,脸色也极为难看,惊道:“萧少侠,你受伤了?”
三十三 千金一诺
萧晖摇了摇头:“我没事,前辈还是快去找崔神医救治雪儿吧!”看着冉少阳和戴雪走远,萧晖吐出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浑身骨头如散了架一般,无处不痛。想要运功疗伤,却又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暗道:还是得先去看看雪儿,他会不会有性命之忧?那神医能否救得了他?歇了一会,勉强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挨地走进谷去。
进了山谷,左侧的半山腰隐隐透出灯光,萧晖顺着山路摸黑走了一段,却见冉少阳急急地下来,萧晖忙问:“雪儿怎样了?有救吗?”
冉少阳道:“崔神医正在针疗,我放心不下,出来接你。”说着过来扶住萧晖,见萧晖衣衫单薄,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
萧晖这些日子千里奔波,加上焦虑悲苦,已是心力交瘁,此刻握着冉少阳的手,却感到一丝暖意,暗想,幸好雪儿有这样一位师父,那几年孤苦伶仃时,还有他照顾,心中感激,便道:“谢谢前辈关心,前些年……多亏你照顾雪儿。”
萧晖言语恳切,冉少阳却连连摇头,叹道:“你千万莫要谢我,事到如今,我后悔都来不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初一念之差把他送到幽冥山庄去找冷焰,中了这邪毒,反而害惨了他……”
萧晖一惊,原来竟是他师父送他去的!冉少阳既不知道冷焰做下的禽兽之事,萧晖更不愿提。暗想:当年他送雪儿去那魔窟,定然是为了“报仇”两字,自己和雪儿的命运,多少变迁,多少纠缠,归根结底,竟都逃不出这两个字……果然冉少阳接着说道:“萧晖,我以前见雪儿恨你入骨,报仇心切,才陪他去找冷焰……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后来亲见了你的所作所为,才发现并非如此。早知道,早知道……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之间恩怨,总要你们自己来解开,我就算想帮忙,恐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萧晖点点头:“这我知道。世事难料,前辈也不必太过内疚。”
冉少阳叹息道:“雪儿现在对你仇恨已深,除了上辈的仇,他后来又有这么多坎坷遭遇,他年纪虽小,性子却倔,心中的死结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化解……但他的身世你也知道,父母双亡,世上没有别的亲人,如果没有人照顾他,我也无法安心,你对他一片真心,我想托付于你……”
萧晖不料他这样说,陷入沉默,雪儿处心积虑要杀了自己,师父不分皂白就赶走自己,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在这世上竟还有人能了解一二……象是有细小的尘埃飞进了眼中,双眼忽然有些酸痛,萧晖使劲眨了眨眼,吸了口气,握紧冉少阳的手,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前辈既然信任我,便请放心,哪怕雪儿一辈子都恨我,只要他一天不杀我,我就会尽我全力好好待他一天。”顿了顿,微微地叹了口气,“只是……只是怕他……怕他未必肯要我……”想起逍遥岛上的事,心里酸楚难当,不愿再说下去,低头看了看身上污损的衣服,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找前辈借套衣服穿。”
两人已到了崔神医的草屋外,萧晖从窗子望进去,见戴雪正躺在床上,头顶百会、神庭的穴位上插了两枚银针,一位老者正用双手抵住他丹田运功,少时,那银针渐渐发黑,老者拔出针来,另换了两枚银针插入其他的穴道。萧晖看了一会,冉少阳道:“崔神医正在给他驱毒,我们暂时帮不上忙,少侠不如先去休息一会。”
冉少阳把萧晖带到旁边的屋子,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灯光下细看,才发现他肋骨断了,虽然简单处理了下,但这几日颠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