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轮回的寡妇新娘:大瀑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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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罗约尔猜测,她的脑海里可能正响着音乐,喉咙里还在修改着某个音符。然后,她独自一人在波罗的海公园的时候,总是会有男人偷偷摸摸、时不时瞥她两眼,或者有时候她会绕路从驻防大街(梅威瑟尔,斯通克劳普和海罗恩几家都住在那边),或者绕过挨着布法罗和肖陶扩湖院子那片长满高高野草和野玫瑰的区域。还有一次跟踪她,居然发现她一个人沿着铁道旁边黑漆漆散发着臭味的水沟走着,她那孤独却又吸引人的身影好像已经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猫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那样,一步步小心谨慎的向前试探着,好像随时留意着周遭的情况然而是什么呢?(蓝色的菊苣花?一些不存在的什么?某些掠过水面的东西?或者是朱丽叶对自己盯着的东西的下意识反映?)罗约尔发誓,他看到了朱丽叶那个阴郁的影子拖在她的身后。
罗约尔总是不愿这样想象。正如阿莉亚说的:朱丽叶骨子里有些很神秘的东西,难以驯服又不值得相信。罗约尔因为此时在暗处偷窥他的妹妹而感到尴尬,这种尴尬就像匕首一样刺痛了他。然后他也没法挪开自己的脚步,他是她的哥哥,他很爱他的妹妹,他理解他的妹妹有多么容易受伤,在这片街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保护她。
没有父亲的波纳比家的孩子们啊。
羞耻啊,羞耻。我们知道你的名字!
(真奇怪:没有人敢因为罗约尔•;波纳比的名字而嘲笑或者奚落他。但是他知道钱德勒有一次为此烦恼过,朱丽叶现在也是。)
(罗约尔一想到这个就很恼火,他的名字?)
罗约尔跟了朱丽叶一小段路,很惊奇她居然没有向四周看一看,也没有注意到他。每个人都可以这样接近她:任何有恶意的人。她穿过一片场地,穿过铁轨,滑过一个砂砾的筑堤然后从第四十八街走出来,四十八街一部分是居民住房,都是和他们住的那个街区差不多的寒酸砖房,一部分是商业区吧,有小酒馆,商店,一个煤气站。他看到,或者说他相信他看到朱丽叶那个阴郁的影子在她身后盘旋着,他还看到一些家伙盯着朱丽叶看,有他这个年纪的男孩,也有男人,一些老的甚至可以做他们父亲的男人。这群混蛋!朱丽叶还是不慌不忙的走着,梦游般的,可能还在脑里听着音乐,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情况。她的嘴唇润湿微张,上唇上有一小块伤疤,还有另一块,在左侧太阳穴上,隐约可见。她的胸部在紫色棉衫的衬托下更加突出,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太紧了,就像她的黑色法兰绒裙子,一年左右就穿不下了。罗约尔生气了:难道妈妈就没看到朱丽叶离开房子时候的样子么?难道他是唯一一个看到的人吗?
第181节:家庭(64)
朱丽叶路过了那家煤气站,在那总晃荡着一群二十几岁的男孩,罗约尔认识那些男孩,可是朱丽叶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盯着她看,一个个彼此交头接耳挤眉弄眼。朱…丽…叶,波…纳…比。哦宝贝!罗约尔不能再忍受了,他追上了妹妹,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朱丽叶的肩,〃哦,罗约尔!你从哪儿冒过来的?〃朱丽叶笑着问,吃惊得就像一只猫在不熟悉的地方突然被一只熟悉的手抚摸了一下。
罗约尔闻了闻朱丽叶身上的气味,有点湿润叶子的味道,又似被雨水打过的花朵特有的气味。真让人发疯!朱丽叶也许几天没洗澡、没洗她那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头发了。一个念头如火星般在罗约尔的脑海里闪了一下,是愤怒,也是断言。他不能忍受他这个对异性如此有吸引力的妹妹这么不注意自己,在第四十八大街上。难道她不知道那些小子是什么样子么?难道她一点都不知道性到底是什么么?
〃朱丽叶。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我回家啊。〃
〃兜了这么大一圈?〃
朱丽叶心虚的笑了笑,〃是么?〃
罗约尔试图放轻自己的声音,他爱他的小妹妹,也许他有点夸大了她可能陷入的危险,他不想冒犯或者听起来像警告她,但他还是说,〃嗨,我很认真的:你需要清醒点啦,看看那些小子怎么盯着你看,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么!〃朱丽叶有些受伤的答道,〃罗约尔,不用责骂我,我知道我在哪里:四十八大街。你在哪儿呢?〃
盯着朱丽叶的那些男孩中有一个剃平头的,他在铁道旁边的那片空地没有其他男孩的地方,保持一段距离,偷偷地跟着朱丽叶,所以就连她哥哥那双敏锐的眼睛都没有发现他。
5
羞耻啊,羞耻!
1977年的晚冬,刚刚解冻的时候,已经可以听闻猴子的尖叫声了,有一次朱丽叶跟她的同学不太开心,就一边一个人心里默默吟唱着正在学习的罗伯特•;舒曼的一首歌曲,突然之间就走出了学校,没有请假,也没参加下午的两节课和女生合唱团训练那可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她敢说出来的),她跟人免费搭车就去了河边(20世纪70年代吸毒泛滥的纽约尼加拉瀑布地区,一个15岁的单身女孩跟一个陌生人搭乘免费车,司机侧面隐约露出猫看到乳酪时的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容,这不危险么?)隔离带(大概18英尺高)应该已经换过(具体撤销到哪里了呢?),因为15年前,德克•;波纳比的车在陡峭的堤岸上飞驰,后来在暴风雨中失控,冲破隔离带扎到了河里。
〃我在这儿,这就是那儿。〃
她以前从没来过这里,这是不能来的地方,她的心因为兴奋而狂乱的跳着,如果阿莉亚在附近,她一定会暴怒。
〃如果我爱你,我就一定要讨厌他吗?我不能!〃
朱丽叶对自己说。
在贯通尼加拉大瀑布和布法罗的高速公路上,车流平稳地向前行进。正是下午时分,没有一丝雨。车辆都在紧挨着湍急尼加拉河的右侧车道上行驶,车道外侧是沙砾的地基和一条隔离带,隔离带距陡峭的岸边就几尺远。
朱丽叶不知道她父亲的车是在哪里冲下了悬崖,一定是在沿着这里不远的地方,隔离带已经在风吹日晒之下生了锈,整条都看不出哪里是后来连接上的,当然了,那场事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车冲出了隔离带,在河水最湍急的地方扎了下去,随即就被白色的浪吞灭了。现在因为是春天解冻的时候,河水的水位更高了,朱丽叶盯着河水入了神。可以想象的到汛期到来的时候河水就可能溢出河岸,甚至淹没高速公路。
你可能很难想象印第安人会相信,尼加拉大瀑布是有生命的,是有灵魂的。河水是有一个神明的,瀑布也有。哪里都有神明,尽管我们看不到。钱德勒说过,神也像人类一样,有食欲有热情。并且这些永远也不会消失,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而已。任何这条河流是不需要名字的,〃名字〃是很愚蠢很可笑的东西。河流会复活,所有你所能知道的就是它的特性是人类所拥有的,没有人能在里面生存几分钟,哪怕是几秒钟。
第182节:家庭(65)
如果在这样的地方孤独的死去,那真是太可怕了。
朱丽叶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虚弱。她那骄傲的力量、昂首走出尼亚加拉大瀑布、搭乘过路车回家、一点也不在乎谁看到她的那种勇气,忽然间消失殆尽了。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恐惧。事情确实发生了,就在这儿,一个男人死了。我的父亲。
想到这些字眼她就觉得是一种解脱,即使是那些带给她晕眩、迷茫的痛苦的字眼。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朱丽叶迷失在周围的环境和时间里了,伴随着她的音乐,恍恍惚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歌唱,呼吸,就像做梦,却睁着眼睛。她毫无意识,以一种特有的节拍走来走去。如果我爱我的母亲,我也能爱我的父亲,他需要我。
恍惚中,朱丽叶感到一个细微而神秘的韵律伴着哗哗的流水声进入她的脑海,抚慰着她的心灵。〃朱丽叶!波…纳…比!到河里来,到爸爸身边来!〃她从未听过那么清晰的声音,是如此的焦急和真切。太阳在天空中缓缓移动着,苍白而又阴沉。公路疾驶的卡车司机们减慢车速,看着这个静静地伫立在河边的孤独女孩儿,长长的头发随风飞扬。然而,女孩儿却对他们视而不见,沉浸在那个声音里,忘记了一切。
〃小姐,你在那里干什么?〃一个刺耳的男声传来。
一辆印着尼亚加拉大瀑布警察局的巡逻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公路边上,车中的一个警官对着朱丽叶喊着,她却仿佛没有听见。风不停地吹着,朱丽叶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小姐,待着别动!〃
那男人声音很大,带着命令和勿庸置疑的口气。
如果说朱丽叶开始听到了喊声,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个闷闷不乐的少女,虽然眼角看到了那靠近的穿着制服的身影,却固执地无视警察在几码外的叫喊,甚至连头都没回。由于受过专门的训练,他小心地靠近。他不想吓着她让她失足掉进河里。
〃小姐,我在和你说话,看着我。〃
魔咒解除,这次的声音慢慢的变弱,消失。朱丽叶转过身,爬上河堤,好像终于听到那威严的喊叫了。但她眼神低垂,拒绝抬头看,只有嘴中在轻轻的喃喃自语。警官站在她的面前,穿着制服,虎背熊腰。她的眼睛扫过他穿着靴子的脚,扫过他闪亮的腰带和枪套,手枪就在枪套中。她看着那有点滑稽的警徽,就像好莱坞电影里面治安警察的徽章一样闪闪发光,异常显眼。但她绝不会去看那张脸,以及盯着她的那双眼睛。不会。
他严厉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去上学?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有没有看到警告牌?她叫什么名字?
朱丽叶静静地站着,看着地面。她被逮着了,逃不了了。你是无法从一个警察手里逃脱的。他要拘留她,这个州的权力,都在他手上。
朱丽叶像个孩子般眨巴着眼睛,这个时候,她变成了孩子,嘴巴颤抖着。她嘟喃着说自己一个人来到河边〃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小姐,难道你没看到那个告示吗?'警告:禁止行走','危险区域',不要靠近那条河,小姐,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朱丽叶点着头,强忍着不哭。哦,她根本就不想哭。她并不想告诉这几个充满敌意的陌生人她的名字,这真是糟糕透顶了。
在警车的后座,隔着一道粗糙的铁丝网,她本想问:我被捕了吗?但气氛有点沉闷,开个玩笑可能会产生误会。
出乎意料,一旦朱丽叶顺从、屈服了,警察对她非常和善。那个在河堤上对她喊话的警察跟她说,在圣玛利亚他有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儿;那个司机,一个年轻一点的人,通过反光镜观察她,对她说像她这样的女孩,这个年龄,这么漂亮,又独自一人走在这样的地方,即使在白天,也〃不会百分之百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姐〃。
这腔调多像罗约尔啊!〃明白,警官。〃朱丽叶咕哝道。
他们把她送到波罗的海街的家中。她不得不告诉他们她的住址和姓名,当她告诉他们〃波纳比〃时,她看到了他们脸上恍然的神色。
第183节:家庭(66)
6
在1977年那个潮湿,蚊虫滋生的夏天,约瑟夫•;潘高斯基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对于这个人,阿莉亚总是喜欢嘲笑他是个〃鞋匠〃,〃喜欢音乐的犹太人〃,有时候也叫他〃有以色列血统的波兰犹太人〃。
很难知道阿莉亚对潘高斯基先生的感觉,她不许朱丽叶向钱德勒和罗约尔说起关于他的一个字。钱德勒很纳闷儿,不经意地对这两个〃跟班儿〃表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友善;罗约尔则会奚落她。阿莉亚警告说,她没有心情听这些奚落。
与和同龄人在一起相比,朱丽叶觉得和成年人在一起会更自在些,她以前从没遇到像约瑟夫•;潘高斯基这样的人,她就像对外星小生物一样对他非常着迷。可能你会认为这样的小生物你不会在意,对你自己而言毫无意义;所有的一切只和他有关,神秘而又难以琢磨;你还不敢蛮横无礼和表示质疑,否则将要面对一张满是伤痕和针脚、使陌生人错愕、孩子们好奇的男人的脸了。
他的手腕上有文身,对此,朱丽叶从来没有问过。
约瑟夫•;潘高斯基并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对于某些话题他很健谈。而面对令他狂热的事物,他会紧张、反应剧烈、说话也结巴。他喜欢看三四十年代的好莱坞电影,他总是在午夜剧场看这些。他认为自己是个〃棒球迷〃。他坚信艾森豪威尔会证明自己是美国〃最后一位伟大的〃总统。(在参议员约瑟夫•;麦卡锡逝世多年后,他痛斥麦卡锡那美国盖世太保的丑恶嘴脸。)他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跟朱丽叶说她的歌声,特别是德国民谣,给了他许多欢乐,这让朱丽叶感到尴尬。阿莉亚勇敢地弹钢琴同样也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遇见他们,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潘高斯基先生已经单身好几年了,独自一人生活在南码头(市区东边一个鱼龙混杂的小区),以修鞋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