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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命运轮回的寡妇新娘:大瀑布-第33部分

小说: 命运轮回的寡妇新娘:大瀑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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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响着的电话旁边迅速跑开。她推测电话是德克打来的,也可能是声音温和的接待员玛德琳,阿莉亚很讨厌她。他们打来电话不外乎是告诉阿莉亚德克要晚些回来吃饭,或不回来吃饭,阿莉亚干吗要自寻烦恼,去听这些令她难过的消息呢?不知道更好。索性就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吧。把听筒拿开,让拨号音一直处于忙音状态,就好像电话真的很忙一样。有时候管家会给她添乱,甚至在客厅没有任何事要做的布丽奇特也会跑过去把电话放回原处。电话忽然响了,搅乱了家里的宁静,接着就会有人喊〃找波纳比太太?电话,妈妈。〃

第93节:婚姻(43)

然而〃妈妈〃这会儿在哪呢?她正在楼上开着两个淋浴头洗澡。大声哼着歌呢。
如果后面没有学生,阿莉亚的钢琴课就会拖会儿堂,今天的课就拖到了六点一刻。路易丝显然已经坐不住了。已经练了好几个礼拜的莫扎特小回旋曲,她还是弹得一团糟,阿莉亚不得不再给她示范一遍。多迷人的一段曲子啊,简洁明快,一切意味都止于表面,没有什么深奥的,也不留下任何遐想的空间。〃好,现在再来一遍,路易丝。我知道你一定能弹好的。〃路易丝开始演奏,第一个音符就弹错了,她摇摇头,说:〃我,我想我得走了,波纳比太太。〃路易丝笨拙地从琴凳上起来,收拾她的乐谱。阿莉亚很迷惑。路易丝红着脸对她说:〃我想这是我在您这儿上的最后一节钢琴课了,我很抱歉。〃
阿莉亚十分吃惊,她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路易丝,什么?你最后一节课?〃
〃我,我妈妈说……〃
〃你妈妈?〃
〃我想是我爸爸告诉她的。从今往后就不再上钢琴课了。〃
路易丝满脸通红,不敢看阿莉亚的眼睛,慌忙逃走了。
阿莉亚跟着她到了门口,路易丝走后她轻轻地把门关上。阿莉亚在门厅站了几分钟,感到头昏眼花,就像头部受到了击打一样。怎么搞的,路易丝•;埃格斯可是她最有前途的学生之一啊。埃格斯一家就住在公园对面气派的老殖民地那里,前几年波纳比一家也曾好几次拜访过他们。在喜欢交际的埃格斯太太面前,阿莉亚跟平时一样,显得有点沉默寡言,但她一直以为埃格斯太太还是很喜欢她的。埃格斯先生是尼亚加拉水电站的首席执行官,也是德克工作上的朋友。
或许一切只是看起来如此。
〃噢,可恶。〃阿莉亚痛苦地抱怨。
一定有人又把听筒放回去了。电话响了。
那个从爱尔兰高维郡来的奶妈,好心却有点招人烦,喊〃妈妈〃接电话,仍然带着她那轻快的、感情丰富的爱尔兰口音。在德克的书房里,阿莉亚麻木地拿起电话。〃喂〃她连出于礼貌问候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但是,她大吃一惊,电话是德克的姐姐克莱丽丝打来的。
克莱丽丝!德克两个姐姐中年龄较大的那个,也是阿莉亚更害怕的那个。她属于大眼睛的琼•;克劳馥那种类型,一头烫发卷得紧紧的,就像许多小腊肠,她还习惯朝上努着嘴,即便是假惺惺地对阿莉亚微笑的时候也是这样。克莱丽丝五十刚出头,是个冷淡的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克劳丁•;波纳比的气质,趾高气扬,动不动就喜欢指责别人。〃阿莉亚,是你吗?〃
〃噢,是的。〃
阿莉亚的回答很无力,几乎听不见。她尽量让自己做到这样的标准但这样到底是怎样呢?就是和这个自鸣得意的世界要求的一样。
噢,天哪。阿莉亚的思绪飞快地旋转。克莱丽丝曾邀请阿莉亚和德克带着孩子们去大岛她的家去,而他们却忘了。又是这样吗?(阿莉亚觉得很惭愧,这事就发生在那年复活节。阿莉亚承认自己的过错,那次她忘记在日历上标清楚日子了。)一年中总有那么两到三次,凑着这个或那个节假日的〃机会〃,德克的姐姐们总会表现得十分热情友好,邀请她们的弟弟和家人来玩儿。阿莉亚害怕这些场合,有时她会托辞说自己头疼,或是说和钢琴课有冲突,这样就有理由可以不去了。克劳丁•;波纳比已经70多岁了,固执地一个人生活着,传言她成了个宗教狂热分子,她从不去儿女那里。但是每当大家着迷似的谈起她或是对她表示担忧的时候,阿莉亚就想捂着耳朵跑出去。
(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举动呢?只要你愿意,就在自己家中躲来躲去?要是你有经济手段呢?特别是如果你住在能望到尼亚加拉河,就像夏洛特那样的庄园呢?)
克莱丽丝客气地询问阿莉亚和孩子们的情况,她总是搞不清孩子们的名字,阿莉亚也从不费劲儿去纠正。尽管此时阿莉亚正头脑混乱、心神不宁,她还是赶忙回答:很好,很好,大家都很好,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算钱德勒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天,就算罗约尔在地下室玩火柴而造成房子失火,就算布丽奇特抱着漂亮的小朱丽叶逃走了,她此刻还是会欢快地回答:〃很好!〃然而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询问克莱丽丝一家现在怎么样。

第94节:婚姻(44)

〃好吧,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是,阿莉亚,〃克莱丽丝说,她的语气像浇注好的混凝土,〃我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谣言,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紧接着是一个明显的停顿。阿莉亚把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就好像那些谣言就在电话里一样,但是她应不应该听呢?
克莱丽丝步步紧逼,接着说〃这谣言是关于我弟弟德克的。〃
阿莉亚感到绝望,却还是说了句俏皮话:〃噢,是关于你弟弟德克!还好,不是我的丈夫德克。〃
〃阿莉亚,亲爱的,我也希望你会觉得这些谣言很可笑。〃
阿莉亚笑了。〃克莱丽丝,我也这么想。今天下午上了三堂钢琴课,我这会儿也很想听点好笑的东西。〃
〃我觉得你一定笑不出来:德克和别的女人有关系。〃
有关系!多奇怪的说法啊。
〃阿莉亚?你在听吗?别人都说,德克去看别的女人了。〃
阿莉亚笑得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雾气不知怎的飘进了屋里,在家具和摆设上徘徊,使它们看上去很朦胧,这雾气带着一股瀑布脚下潮湿冰冷的味道。
〃天哪。德克时时刻刻都在'看'女人啊,克莱丽丝。他不得不看,不是吗?用他的眼睛看?〃阿莉亚笑了,笑得像脖子被拧住的小鸡一样。〃这有什么奇、奇怪的啊?〃
〃阿莉亚,你坐着吗?坐下吧。〃
阿莉亚倔强地摇摇头。她不想坐!就像罗约尔不守规矩一样。她至少应该能跟三岁的儿子一样骄傲吧。她站在德克的拉盖书桌旁边,虚弱地靠在上面。她这会儿没有足够的协调力拉出德克的转椅坐在上面。她很少来德克的书房。这里是孩子们的禁地。阿莉亚对这些财物资料,注销支票,发票还有收入所得税的表格也提不起一点兴趣。德克所有的个人资料记录都放在这里,当然也包括家里的东西,但是阿莉亚从来不碰这些公文。结婚以来,她从没付过一次帐单,也从不打开这些信件,这里面装着各种票据,有尼亚加拉县的,纽约州的还有美国联邦政府的。看到她能干敦厚的丈夫要处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她打了个哆嗦,身体不由自主朝前倾了一下。
她灵敏的鼻子在房间里搜寻,鼻孔一张一翕。她闻到了德克偶尔抽的那种雪茄味,淡淡的,沁人的味道。还有他洗发精和古龙水的味道。那瓶男士古龙水是阿莉亚送给他的。他爱我,他知道这样会毁了我。
阿莉亚听见布丽奇特抱着朱丽叶去婴儿房了,布丽奇特用盖尔话叽叽咕咕哼着歌。该换尿布了!阿莉亚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尿布,婴儿的粪便!她自己正慢慢丧失在女儿的婴儿期照顾她的权利。罗约尔在楼梯上跟着布丽奇特在跑,像个行进中的士兵一样使劲跺着脚。和他们在一起,阿莉亚感到绝望。她对着电话结结巴巴地说:〃克,克莱丽丝,我要挂电话了,孩子们在叫我。〃
克莱丽丝狂暴地大叫:〃不行!你竟然要挂电话,阿莉亚!你这样自欺欺人要到什么时候。这样难听的谣言不仅仅关乎到你,还关乎波纳比全家,我们所有的人。我可怜的母亲身体不好,如果让她听到她最'喜欢'的儿子竟然做出这种事,她会崩溃的。还有公众。德克和一个下层社会的女人纠缠,一个结了婚有孩子的女人,这难道还不够让人心烦吗?他正准备提交那些可笑的上诉,要替那个女人出庭,他那些法律判断力还有道德判断力都跑到哪儿去了?他看起来已经疯了。还有你,身为他的妻子,总觉得自己聪慧睿智又有教养,比我们都强,难道你就没注意到吗?你难道瞎了眼,阿莉亚?〃
那团雾气好像扩散了,阿莉亚揉揉眼睛?难道她真的瞎了眼吗?她耳朵边的声音还在吼叫,听起来像远处不断泻落的瀑布。
德克书桌上方的墙上,挂着他祖父伟大的雷金纳德•;波纳比的银版相片,他祖父是个鲁莽而勇敢之人。相片上的他精瘦得好像一架轻型战车,带着股吉普赛人的傲慢,头发理得十分整齐,蓄着八字胡,黑色的眼睛犹如大理石,闪烁着热情的光芒,是个颇具魅力的年轻人。阿莉亚觉得他此时的存在有一丝讽刺的意味。你,也是拴在绳索上的!你,梦里觉得自己在陆地上很安全。

第95节:婚姻(45)

这些年,阿莉亚一直在嘲笑她自己,还有德克,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幻想觉得德克会离开她。但是现在……
克莱丽丝继续说:〃我弟弟回来的时候你问问他'妮娜'是谁。问问他为什么为了这个女人他要自毁前程。他要状告尼亚加拉大瀑布市,状告教育委员会,还有斯万化学公司,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我想肯定还有他的朋友!他一块儿上学的同学!我们父母的朋友!还有尼亚加拉大瀑布区和布法罗最有权势的一些人!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别人是这么说的。那女人的丈夫是个工厂的工人,而且是个共产主义的煽动者,他们有两个孩子,都有点儿痴呆。但是现在他们奥谢克家已经分开住了,德克在卢卡斯山那里给那女人找了个地方住,花销全由德克负担,而你,身为他的妻子,却对这事儿浑然不知!居然还躲在家里摆弄你心爱的钢琴!'史坦威父子公司造的琴'!别人说你丈夫的情人有塔斯卡洛拉血统,更糟的是,她还是个天主教徒。〃
阿莉亚呜咽着,像只备受折磨得的小动物。〃我不信你的话!让我一个人静静。〃她砰的一声把电话挂断,德克姐姐乌鸦般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在墙上,雷金纳德•;波纳比好像在对她微笑着眨眼。
〃不可能,德克不会这么做的。〃
阿莉亚开始翻德克的办公桌,胡乱地翻着。她要找什么呢?她丈夫的秘密。这张古色古香的办公桌是红木做的,很重,在地毯上留下了深深的凹印;这桌子不是德克的爸爸维吉尔•;波纳比留给他的,而是他爸爸的赞助人富有的安格斯•;麦肯纳留下的。阿莉亚不太了解这些已故的人,她也不想去了解。她嫁的是德克,不是他们全家。阿莉亚讨厌德克的家庭!噢,这个拉盖书桌到处都是秘密。男人的秘密。到处都是文件架和抽屉。桌子上到处是包着玻璃纸的雪茄,大多是带甜味的科罗纳雪茄。一沓沓用橡胶带捆着的注销支票,收据,帐单。还有银行结单,国税局的表格,商业书信和保险单。(没有私人信件吗?值得怀疑。)阿莉亚像一个挨了踹的小狗一样,呜咽着,她拉开抽屉,发疯似的翻来翻去。我不是这种人。这不是阿莉亚。瀑布那里的薄雾已经飘进屋了,像口水一样恶心。阿莉亚已经看不清楚了。她摸索着翻弄德克的支票簿,急促地喘着气。证据?丈夫背叛她的证据?她想不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了。但是不会有别的女人了。
德克工整地记录着1961年8月,9月,10月,最近的一次是11月;他都给'N。奥谢克'开了五百美元的支票。阿莉亚喘着粗气,感到一阵眩晕。'N。奥谢克'如果她是德克的客户,那德克为什么会给她钱呢?
为什么会给她钱?
补偿她提供的服务吗?
还有其他奇怪的可疑的记号。每个月向波纳比财产管理公司支付365美元。德克为什么给自己家的公司开支票呢?这意味着什么?〃'卢卡斯山的住处。'德克把他的情人就安置在那里。噢,老天哪。〃
阿莉亚感到身后有动静,她有点心虚,转过身来,发现书房门口站着个面容消瘦的男孩子,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年龄特征,表情过分深沉,不像小孩儿,个头又太小,不像少年,他黄黄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皱纹,忧虑的双眼就像鱼鳞一样在金丝边眼镜后面闪动着。(噢,这该死的眼镜!这眼镜才配了几个星期,但阿莉亚一看见它,就想把它从男孩儿的鼻子上拽下来,摔成两半。)这男孩儿的法兰绒衬衫皱皱巴巴,扣子也系错了,校服裤子两条腿的膝盖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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