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情撼 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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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移唇摩挲了会儿,再张口含在自己唇间抿了抿,在确定这饱满的软唇似乎挺好吃的后,更肆无忌惮地吮舔了起来。
越吮越觉得滋味不错,雷羿早忘了人是伤是病还是痛,整个上半身几乎全趴到了「食物」身上,直到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吟传入耳才霍然醒觉。
该死,又闯祸了!
急急忙忙地爬起身,已散去不少红潮的小脸这下直接褪成青白,只因身下的曲逸旸早已冷汗涔涔阖上了眼,如纸苍白的脸容上就只有被他肆虐过的地方红艳有如胭脂一般。
「旸?」出言试探,雷羿紧张地取过一旁的布巾准备着,两眼更是一瞬不眨地留意着人每个细微的反应。
「你还……」
好吗?硬生生地把废话吞回肚里,雷羿懊恼地直咬唇,人好不好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是白痴光看样子也知道人一点也不好,自己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问这种连白痴也不会问的蠢问题。
伸手贴向人微颤的脸庞,犹豫着是不是该捏开人紧咬的颚关将布巾塞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每一次却都仍有如被人掐着脖子地难以喘气。
就在雷羿踌躇不决的时候,紧阖的眼帘缓缓掀了开,这一次黑泽中光韵仍存,不再是万籁俱寂的死沉。
「旸……」叹息般轻唤了声,雷羿知道这表示人还坚持着「清醒」,还能以自主意识控制着自己,然而所付的代价……他不敢想像。
「对不起。」
吐不出口却一直搁在心头发酵的歉语,说了见外不说却又如梗在喉上不上下不下地难受,即使任谁也明白这三个字无助于事,一如「如果」两字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人就是这么地奇怪,明明都知道却又做不到,午夜梦回他总忍不住想着如果自己的功夫再好一点,如果那时候再机伶一点,如果……如果能有如果,他是不是就不必变成如此不像自己的可怜鬼,整日提心吊胆眼巴巴地盼着人救命。
「是该……对不起。」微促的气息极端不稳,浑身的不对劲实在叫人难以忍受地很想躲回黑暗里什么也不必理,如果不是不甘就这么一路糊涂地睡到阎王面前去,也许……
再次闭了闭眼忍过一阵欲呕的眩痛,曲逸旸其实有点好奇——
如果当那群人知道禁他内力不过是自以为是,只要他想依旧能够自断经脉时会是哪种表情?
把他绑成麻花又老堵着他的嘴……说实话,好过的是旁人而非是他,比诸于这样动也不能地安分,他宁可痛痛快快地挥拳踢腿,那些皮肉小伤根本微不足道。
「……」愕然抬眼朝人瞪去,雷羿怎么也没想到曲逸旸居然接受他的道歉,完全意料之外的结果令他顿成哑巴般不知该接什么,什么内疚亏欠的也全飞抛九天,满脑子只剩——
这家伙居然怪他?意思是后悔救他了!?难道又是当年「门主吩咐职责所在」那八个大字叫人不得不救,而今终于受不了说出了真心话?
「雷。」光是看表情就知道人想岔了意思,曲逸旸只得再花上几分力气解释,「我说的……对不起是指……想杀我……也请别懒到……只动『嘴』,好歹……给我点……面子。」
尽管一字一句得很吃力才能说得平稳,也不能马虎省略,他没忘记当年是怎么被一脚踹进寒冬深潭里的,这小子的惊人之举,即便是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也防不胜防。
好一会儿,雷羿才意会过来人在说什么,然而搞懂了意思,却无减几分不豫,敢情他说正经的,这家伙却把他当成玩笑?
「小、旸、旸!」魔音穿脑正待发作,却见人又似不胜疼楚般蹙眉闭眼,连原本被他吮得还有些红泽的唇也都紧抿发白。
「……喂,我问你——亲人跟情人哪里不同?」想找个话题转移人的注意力,没想到随口道出却是徐晨曦给的谜题,雷羿懊恼地趴在床沿边,从浔阳找到人开始,他便老觉得胸闷的透不过气。
这样子,到底是亲人还是情人?
「……」
挑这种时候问他这种无聊问题?曲逸旸霎时只觉得翻腾的血气更甚几欲破体,唇棱微勾,极尽嘲讽冷冽。
他可是人人畏如毒蛇猛兽的「人蛊」,亲人情人……
那是什么鬼东西!
「旸?」
「为什么……问?」缓缓睁开眼,激荡的心绪随即平复许多,只因面前的脸容没有天真的企盼也没有渴求的冀色,就像问今天吃什么似地真的只是问个问题。
「因为有人问我我答不出来。」耸肩摇了摇脑袋,雷羿坦承自己不懂,反正在这家伙面前漏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全青浥都知道无所不能是曲大护堂不是他雷大总堂。
「很想知道?」
「废话,要不我干嘛问。」
「那……交换好了。」
「嗯?」
「我也有……想知道的。」
「耶?你也有不知道的!?」杏眸圆睁,雷羿一脸如见天开的惊叹,原来在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家伙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还不耻下问到他身上来?
「刚刚的吻……再一次。」语声轻柔极尽蛊惑,曲逸旸阖上眼静静等着,对于雷羿异于常人的好奇心和不受规俗缚锁的性子他向来深具信心。
「我想知道……那感觉……是什么。」
说探究只是藉口,他从来只顺从欲望餍足自己,比起为什么,要什么才是值得花力气确定的,如果老天这回破例站在他这头的话……
他不会再犹豫了,哪怕握着的是份无法预期的危险,他也不会再放手,以命为偿的代价也不过如此不是?他什么时候跟常人一样了,难道还企求长命百岁的无聊不成?
不多时,四唇再度相贴,只是不同于上次的浅尝即止,雷羿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风暴之中,那两片之前毫无动静的柔唇反客为主地含住他的,甚至更为饥渴地又吮又啃。
在片热麻中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湿暖探入了口中,震慑于这样亲密的接触,雷羿有些畏怯地想退,侵入的软舌却一改霸气地变得君子彬彬,偶尔轻吮着舌尖,偶尔滑舔过齿间,温柔地邀他共舞。
大眼慢慢敛阖,雷羿可以感觉得出身体深处有什么在骚动着,难以驾驭却绝非讨厌的感受,因为信任,所以他放任意识渐渐被其淹没,直到——
砰地一声巨响,两扇门板直接撞至后壁摇摇晃晃。
「我说死狐狸,你要小鬼日赶夜也赶、害我眼黑面青屁股两片被马颠成四片地……就为了看你家小鬼爬墙跟人玩、亲、亲!?」
第八章 肘异生变
蓝天,碧波,悠悠水中央。
青浥门议事重地「水漾阁」里再度有了人声,只是气氛不同于以往的凝肃,桌子上除了例有的茗茶外,还多了很多瓜子、花生,五旗也不见一旗,连总堂雷羿都不在与会之列。
严格说来,这场「重大会议」就只有三个人而已,而其中两个还跟青浥扯不上直接关系。
「我说狐狸,看不出你还挺会享受的嘛,连开个会都搞得这么……嗯,诗情画意。」手捻着花生往嘴里丢,有着一头招摇红发的青年犹有余裕地朝一旁安静品茗的人建议:「小鬼,回去跟阎王脸说我们也要弄一个来玩玩。」
「莫磊,泷帮在北方。」
「然后咧?」
「北方雪季很长。」
「所以呢?小鬼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讲完?」
「湖会结冰,结了冰就连你这三脚猫都爬得进来,而且积雪也会成为敌袭的掩蔽,每个人都后背『凉凉』的,还怎么议事?再者四通八达的也无秘密可言吧?」
「……臭小鬼,我只问一句你就长篇大论一堆,怎么,皮痒要不要我拿针治治?」横肘向旁一顶,莫磊压低了嗓门恶声恶气地朝人再补了句:「敢叫狐狸看我的笑话,我就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噗哧一声,只见威震南水的青浥门当家非常难得地以嘴演义出天女散花绝学,顿时茶香四溢漫于鼻间。
「磊……」捂额摇首,封擎云已是窘红了整张脸,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这颗石头怎么说了千遍也听不懂,他的「小小声」在武人耳中跟隆隆雷鸣差不了多少,全都一清二楚一字难漏。
「咳咳,没事,别在意我请继续,我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被茶呛到。」眼见不世神医已是神色不善地露出洁白皓齿,古天溟赶紧出言澄清,怪只怪嘴里的那口茶吞得太晚,害他枉遭池鱼之殃。
「死狐狸,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忌妒还羡慕?难道黑心肝的就没让你下不了床过?我才不信那家伙会安分地只待在下头。」
饶是古天溟镇定的功夫到家,脸上也不免一阵红白交错,不禁由衷地庆幸另一位主角不在这儿,否则今晚可就……
「莫磊!」拿手堵上那张老出惊人之语的嘴,下一刻手心里却传来异样湿暖,封擎云一颤后只得莫可奈何地放开手,免得这石头后续再有惊人之举。
「别闹了,你说有『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难得莫磊会一脸严肃地跟他说非常重要,若非如此,他不会转述莫磊的要求请古天溟只一人赴会,虽说是亲兄弟,但毕竟泷帮跟青浥曾是劲敌,两人相认也不过只短短三个月,很多事情瓜田李下的能避还是避得好。
「喔,那个什么煞的,就是大老远动动指头就能把人宰了、还蛮方便的那玩意。」
再一次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只见话一出口,南北水域两大龙头全沉凝了脸色。
「『指禁煞』?磊,把话说清楚,你是说晨曦的身体……出问题了?」没忘了他们这回来青浥的原本理由,封擎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徐晨曦状态不佳下勉强使用「指禁煞」出了问题,余光微瞥,只见那总一脸从容的男人也已是担心溢于言表。
「黑心肝?你们就想到这个?」眼微眯,莫磊没好气地撇了撇唇,「关那家伙什么事?没看人被养得白白胖胖的根本不像个『病人』,只要继续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当猪喂,欸,如果没再有意外的话……」
语音一顿,黑瞳微转闪过抹不明流光,「顶多再一个月,盛夏前……嗯,『应该』『可以』活蹦乱跳叫人不得安宁。」
以为人欲言又止地是在卖关子,封擎云和古天溟没太在意莫磊有些诡谲的眼色,闻言都松了口气,甚至以茶当酒互敬了杯以示庆贺。
「喂,我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别老把那黑心肝的捧在手心里?他老兄又不是小孩子了,牙尖嘴利又满肚子的坏水,你们还担心他吃亏?」
「磊,晨曦他其实有很多的苦,你看到的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假面,他没我那么看得开,再说那件事……真要算,他欠我的还不如我欠他的多。」循循善诱,封擎云知道莫磊始终对于徐晨曦伤害过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说肉串那事儿?那是他自己笨,条条大道偏爱选死路走,他不想活又关你什么事!」不以为然地低哼了声,莫磊依旧不改对人的歧见,眼见自个情人居然一个劲儿地维护「敌人」,不开骂实在对不起自己:
「还有你,你那叫看得开?看得开会让人在你身上开洞?一次不过瘾还两次?你跟那黑心肝的,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兄弟俩全一个蠢字,你这小鬼不过是运气好那么点,掉在水里被我捡到,如果换成黑心肝的,搞不好……」
搞不好你莫大爷早被剁成十七、八块湖底喂鱼了,当晨曦有我这么好说话?悻悻然地在肚里腹诽着,被连珠炮轰不得安宁的封擎云只得频频拿眼向古天溟求救。
「咳咳,敢问如果不是晨曦,那莫大夫刚提的『指禁煞』又是怎么回事?」收到自己兄弟的求救讯号,古天溟非常有大哥风范地救人于水火之中,再说他也不想听人继续数落自己情人的不对。
就算有错,也是错在自己和他相遇太晚,错在自己的犹豫退缩。
「啧,都被你们搅昏头,差点忘了正事。」没漏看身旁情人不以为然地唇棱微挑,莫磊却也不以为意,只因等会儿听完他说的保证无人还笑得出来。
至少,「那家伙」是跟他这么保证的。
「本来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看在小鬼的份上我就好心鸡婆一回——你们要我救的那啥捞子家伙,也会那个鬼招。」
随手再扔了颗花生入口,莫磊心情大好地看看旁边再瞧瞧对面,在瞥见两位跺脚震天的江湖大人物脸色仅止于凝沉还未到达铁青时,犹嫌不满足地再追加了句:
「而且威力绝对比小鬼跟黑心肝的都要有看头。」
欸,怎么脸庞青是青了些,眼珠子却也朝上瞟了点?
「喂喂,你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以为我吃饱闲着骗小孩不成?」不悦地把嘴里的花生豆全嚼得粉碎,莫磊想做的其实是把这南北两大「龙头」给按到水里醒醒,居然胆敢怀疑他?
「拜托动点脑子行不行!?就算我没你们那本事高来高去,光看『留情』的结果白痴也晓得那家伙绝对比黑心肝还有份量,至于我说比小鬼厉害,那是因为我可探不出那家伙的气脉有哪点不对,一点也不像小鬼跟黑心肝的半调子,人家可是『正宗』。」
「你确定?」
「不确定!」凉凉顶了句,莫磊不再理人地横扫桌上各式茶点,都已经口沫横飞说到嘴干舌燥,臭小鬼居然还半信半疑地问他确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