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园曲散-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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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虽忌两人合击,心中却更怕杨广手上的打神鞭,他只想先行除去天龙,夺过金鞭再对付两人。他已经见识过两人武功,并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杨广受天君袭击,立刻扬鞭加入战团,怎奈他已是肉体凡胎,初入战团,就打了个寒噤,竟是禁不住情天恨海间那股冷热交汇的旋涡,勉强支撑几个回合,只得败下阵来。至此他才明白天姝的用心,凭恨海的武功,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但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却足可以冰冻一切,而情天身上所具的那股热浪又将一切点燃,这情天恨海水火交融的力量,恰恰可以战胜世间的一切艰难险阻。恍然大悟之后,杨广把金鞭向情天掷了过去。
情天得到金鞭,如虎添翼,只三五回合,就把天君逼得左支右拙,恨海又是一剑刺去,天君竟未能躲避,堪堪一剑正中心窝,情天奋不顾身跃起,一鞭砸在天君头顶,但只见神勇无比、傲慢至极的天君头上的光环渐渐淡去。
天君脸上不由露出惶恐颜色,连番重创之下,他的性命已然不保,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脱。他重重垂下头去,闭目等死。
杨广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怜悯,他本来宅心仁厚,只因为夺帝位才杀兄弑父,变得凶残起来,但心底仍旧留有几分慈悲,见天君无比恐慌的神情,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有道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去吧。”
曾经至高无上的一代天君,就这样不敌人间情恨,悄然逝去。
就在这时,宫外一阵大乱,汉王杨谅率兵冲上金殿,指着杨广怒骂:“乱臣贼子,竟敢谋夺帝位,还不快快纳命来……”
情天恨海并不理会,只相对一笑,趁着一片混乱,悄然隐身而退……
待到第二日天明,沛玉酒醒,见一左一右两位美人伏在他身上酣睡,一时倒也不敢动弹,生怕搅了她俩好梦。此刻他才发觉老千岁是多么的可笑可恼。老千岁是成心给他出难题,要看他难堪,一对娇妻在侧,他既不能冷落这个,又不能淡漠那个,这几乎就是在考他如何才能左右逢源、处乱不惊。
沛玉看看小玉又看看叶芸。三人同卧,小玉性格开朗,还不会觉得怎样,叶芸却不同,她向来腼腆,只怕会受不了这份委屈,而最难的恐怕还要算他。平素与叶芸耳鬓厮磨,他早就希望能与她结合,与小玉同台唱戏,他也是日久生情,而相比之下,他爱叶芸更甚于小玉,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着急地从杭州赶回昆山。可是眼下新婚,冷落哪个都不好,所以他才会故意喝醉,第一天算躲过去了,可是接下来的第二第三夜呢?还有以后成千上万个日日夜夜呢?他总不能天天喝醉吧?真是难为死他了。
不一会儿,叶芸也醒了过来,她刚想起身,沛玉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惊醒小玉,说道:“时间还早,再躺一会儿吧。”
“玉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我睡觉的样子恐怕很难看吧?”叶芸看看小玉,撸了撸头发,说道。
沛玉摇摇头,微笑着说:“芸弟是天下最美的女子,睡着了比醒着更美。”
叶芸脸红了红,她还不习惯听沛玉的恭维话,转而说道:“玉哥,你以后就叫我芸儿吧,老是芸弟芸弟的,听上去怪滑稽的。”
沛玉点了点头。
“玉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以后我们分开睡好不好?这样怪别扭的。”叶芸想想说道,“据梧轩里房间多的是,分开来大家都不尴尬,岂不更好?”
沛玉为难道:“可是老千岁——”
叶芸皱皱眉头,嘀咕道:“你真是榆木脑袋,老千岁并没有说以后怎么做啊,洞房花烛夜,我们已经依他了,以后的日子还要我们自己过嘛。”
沛玉想了想,问道:“那怎么分呢?”
“我可以睡厢房,这儿就让给小玉妹妹吧,只要你高兴,你爱留她身边多久都行。”叶芸说道。
沛玉眨眨眼:“那我今天就去你那边。”
叶芸脸都红了,勉强说道:“谁稀罕你?倒是小玉妹妹怪可怜的,一个亲人也不在身边,你该多体贴她些才是,免得她心里不快活又没处说。”
沛玉笑笑:“长幼有序,自然应该先轮到你了。”
叶芸羞怯地转过身去:“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她比我小,当然是我让她了。”
沛玉知她怕难为情,妥协道:“好好,不跟你说,现在才天亮呢,到晚上再说吧。”
“那——今天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宝云让人做去。”叶芸问道。
沛玉想想道:“小玉初来园里,做碗冰糖燕窝粥好不好?另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口的点心,挑两样,配上虾仔熏鱼、蜜汁乳鸽。她最爱吃万生园的酱菜,再配上一碟乳黄瓜一碟什锦菜就行了。”
叶芸白了他一眼:“你真把叶家看扁了,只怕厨房里一时还找不出那两样酱菜,不如让她们另配一盆鸡味茄丁、一盆肉末菜心,这些厨房里都有,不必让她们出外去弄,可好?”
“好吧,不过她爱不爱吃我可不知道。”沛玉说道。
叶芸微微叹口气:“其实,我们还是搬出去的好,茧园人多,你要这个他要那个,众口难调的,一次两次还可以,十天八天下来,只怕她们也来不及做,要是搬出去,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沛玉惊奇地看着她,他还以为她会留恋茧园不肯搬出去呢,没料到她竟先提出来要搬,但他还是说道:“芸儿,搬自是要搬的,可吴府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不想让你去吃苦受累。”
叶芸反对道:“可我们总不能在娘家住一辈子啊,总得有个自己的家。”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准备,过两天就搬过去。”沛玉答道。
“搬过去?搬哪儿呀?”不知不觉中小玉也醒了过来,她因没听见前面的话,不由问道。
“我正和芸儿商量什么时候搬回自己家里住呢,总不能一直住在茧园,会惹人笑话的。”沛玉说道。
小玉一骨碌坐直起来,高兴地说道:“好啊,最好今天就搬,这儿人多,你一眼我一眼的,真让人不敢受用。”
沛玉依然躺着说道:“吴府里面凌乱不堪,我总得先整理整理才好回去住啊。”
叶芸见小玉已醒,也赶紧坐了起来:“我也在想越早搬越好。只是我不象凤姐那样会管家事,不知妹妹可愿意管家?”
“这当然该姐姐管,我怎可越俎代庖,那不是乱了身份?”小玉推托道。
沛玉见他们都已起身,也就起身下了床,他摇了摇头:“你们就别推了,到时我自有安排,等用过早饭,我们就去给老千岁请安,正好跟老千岁商量商量。”
叶芸和小玉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三人赶紧起床梳洗整齐,用完早膳,太阳也爬上了半空,他们赶紧向万寿楼走去。
老千岁的贴身丫环金珠正在楼下忙着指挥丫头们打扫房间,自叶芸身份暴露,陈姨娘自知罪过,就搬出了霞笠,住到了花神殿旁的小屋里闭门思过,再加上宝囡失踪,银环的姐姐金珠也就被叶成调回到老千岁身边做事。
“金珠姐姐,老千岁可已起身?”沛玉见到金珠,轻轻地问道。
“噢,是新姑爷和两位姑娘来了。老千岁早起来了,正在赌气呢,我因不放心下面的丫环偷懒,特地下来打扫一遍,好让老千岁看着也舒服些。”金珠道,“你们来得正好,请随我来。”
金珠说着,放下手中的掸帚,领着三人上楼去。
“哎呀,我的小宝贝,你总算来了,可把我急坏了,想想我还真有点后悔,怎的就把你嫁给玉儿去,害得自己连烟都抽不成了。”老千岁一见叶芸就眉开眼笑地说道。
叶芸诧异道:“不是有金珠姑娘吗?”
老千岁有点不满意地嘟嚷道:“她就是这膏子烧不来,不是过了就是欠火,哪儿比得上你,若不是你新为人妇,我怕把你从玉儿被窝里拽出来他会怪我老太婆不通人情,否则我早就让人去叫你来了。”
沛玉赶紧说道:“老千岁冤煞我了,既是老千岁的意思,玉儿岂敢存半点抱怨。”
“那你就和曲——蓉儿稍坐片刻,芸儿,你扶我进去。”老千岁有点掩饰不住心头的得意,说道,就象是刚耍完了某个恶作剧似的高兴不已。
叶芸向沛玉无奈地笑笑,赶紧扶老千岁向里走去。
沛玉心里不免有些为难,他有心要带叶芸和小玉回吴府,可新婚第二天,老千岁的烟瘾就熬不住,她又怎肯答应放叶芸离开身旁。别说答应了,只怕他连提都提不得。
金珠这当儿已出去沏了三杯茶端进来,见老千岁和叶芸都不在,立刻明白老千岁去里面过大烟瘾了,她笑笑说道:“芸姑娘真是最能干的,老千岁离了她是一天也不能过的。蓉姑娘又是梨园行有名的才女,姑爷能娶上这么两位娘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沛玉看看小玉,连连点头:“那是当然的。”
“芸姑娘在里面,我这就把茶给她送去,请姑爷和姑娘慢用。”金珠说着放下两个茶盏,端着剩下的那盏向里走去,但在要掀帘子进去时,她不由得站住了,老千岁正倚在床头跟叶芸说话呢。
“芸儿,玉儿待你可好?”老千岁身体半斜,深吸一口,满意地问。
叶芸羞怯,闭口不答。
“二女同夫,三人同眠,玉儿是跟你亲热多还是同她亲热多?”老千岁眯缝着眼睛再问。
叶芸不禁红了脸,不满地嘀咕:“老千岁怎么问这种话,让人好不害羞。”
老千岁用手指戳戳她额头,疼爱地说道:“屋里又没旁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是不放心你,你毕竟不比那丫头在外闯荡多,怕你吃了她的亏又不好意思说。”
叶芸这才说道:“你放心,有谁敢欺负老千岁最喜爱的芸儿?”
老千岁点点头,又问:“我听莲儿说,那姓曲的性喜风流,你看她人品如何?”
叶芸摇摇头:“我是第一次见她,怎分得清她是好是坏。不过我相信,玉哥哥看得上的一定不会差。”
老千岁不由得笑了:“傻孩子,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处子,我怕贸贸然认个不争气的女儿回来,惹人笑骂还不知道。若不是蓉儿无缘无故突然失踪,我才不会让那种三教九流的下女进园子来,要不是怕圣上怪罪,任她怎么好,我也不会让她和你抢玉儿。”
叶芸有些脸红,实说道:“我不知道啊。”
老千岁想了想,叹口气:“你素来女扮男装,也从来没有人教过你这些,你当然不知。我只问你,昨晚她可是与你一样都有破瓜之痛?”
叶芸聪明伶俐,当然明白老千岁话中含意,勉强说道:“老千岁怎么尽问这些难听的话,玉哥哥和我们两个虽然同床而眠,却没有做那儿女之事。”
老千岁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他真是个书呆子,连周公之礼也不会行,一对佳人在怀,亏他还能身定神闲。他吴家教子女也未免太过迂腐了些,凭他这般与人成亲,就是再招十房八房的,也非要绝后不可。”
“老千岁!”叶芸难为情地垂下头。
“你们回去吧,明天再来。”老千岁深抽一口烟,说道,“让金珠进来。”
“是。”叶芸退了出去,见金珠正站在门口,知道全被她听到了。叶芸羞得捂着脸,只匆匆向沛玉和小玉道声“走吧。”就急急地奔下楼去。
金珠知老千岁要见她,便走了进去。
“金珠,你去把蔷儿叫来,顺便送姑爷和姑娘。”老千岁吩咐道。
金珠领命去送沛玉和小玉。到得楼下,沛玉见叶芸正红着脸等他们下来,便对金珠说道:“姐姐有事就请自便吧,我们还要去向老爷和太太请安,不必送了。”
金珠诧异地看了沛玉一眼,却不敢多说,只应道:“奴婢告退。”然后匆匆向绿天径去了。
待金珠去远,叶芸方始说道:“玉哥,爹爹为了姨娘以女冒子的罪名,已经进京请罪去了。”
沛玉迟疑道:“自家的孩子自家养,子也好,女也好,又何罪之有?老爷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叶芸叹口气,答道:“生子生女,这在寻常百姓家,自然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谁也管不着,最多也只是惹人笑柄,但对于叶家来说,却是非同小可的罪名,足以欺君论处。是以爹爹必须面奏圣上,谨防屑小从中挑唆,以求宽大处理。为了这件事,爹爹连多留一天喝过喜酒再走也不敢,你说这事严不严重?”
沛玉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