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卡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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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的确来晚了。”他极有风度地微笑致歉。
“哼!”
“潋滟!”
“连哼也不能哼啊!”风潋滟厌恶地撇撇嘴,一身火红艳丽的打扮看起来风尘味至极,如果没人说,谁都不相信她会是空军军官,而且还是个中队的队长。
冷云霓瞪着风潋滟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关律师吓走,我老早跟他说过你这牛脾气,人家风度好得很,是个难得的绅士。”
“这年头还有绅士?!”风潋滟夸张地哈了一声。“该送去博物馆展览喽‘”
“潋滟——”
“像风小姐这样的人才也是少见得很,更何况风小姐属于国家财产,一般来说……”关宁夜优雅地吸口水。“都是先展览国宝。”
风潋滟噗的一声,到口的咖啡全喷了出来,正好喷在关宁夜脸上。
“关律师!”冷云霓尖叫起来。关宁夜雪白色、镶着金色袖扣的衬衫立时脏污了一片。
风潋滟笑得不可遏抑,前仰后翻地嚷:“哈!这就是爱耍嘴皮子的下场!哈哈!活该!”
关宁夜取下喷上了咖啡的金丝边眼镜,好整以暇地掏出白色手帕慢慢擦着。
“风小姐笑起来口气好大……”
风潋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优雅无比地微笑继续。
“想来打个呵欠,台北市的空气污染指数就要节节上升…
冷云霓跟风潋滟愣了一下,之后一个笑得红了脸,一个气得红了脸。
冷云霓很快起身,她知道关宁夜不需要她的担心,恐怕她该担心的是风潋滟会不会让关宁夜给气得发心脏病。
“呵呵,你们慢慢谈,我公司还有事……”
风潋滟气得牙痒痒,偏偏一时想不出更毒的话来回敬眼前这位快绝种的“绅士”。
“走走走!晚一点我打电话叫你出来收尸!”
冷云霓笑着离开了,放下心中大石,她相信这两位一定能相处“愉快”。
关宁夜擦完眼镜,接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白衬衫。咖啡色的污渍难清理得很哪,这订做的好衬衫恐怕要报销了。
风潋滟瞪着他,好半晌才蹙着眉骂了一句:“妈的,你是不是男人?还要擦多久?”
“我是你的律师。”关宁夜淡淡提醒。“一般来说很少有委托人辱骂律师。”
“哈!我听起来像在辱骂吗?”风潋滟江湖气十足地哼道:“如果这样就叫辱骂,我劝你趁早收山回家,别当律师了。”
关宁夜没理她,径自慢条斯理地擦着衣服,道:“这么说吧,不管官司打赢还是打输,我都是要收钱的。”
风潋滟脑筋转不过来,这家伙是个神经病,自顾自的说些什么玩意儿?
“你神经啊?打输了我还要给钱?”
“你骂我,我一样帮你打官司。”关宁夜抬起眼睛,斯文有礼地继续道:“你不骂我,我也一样帮你打官司,但心情可能好一点。”
“然后?”
“心情好一点,打赢官司的机会大一点。”
“X 的狗屁!”
关宁夜摇摇头,风潋滟的教养实在是……真难以想像她跟冷云霓居然会是好同学兼死党。
“我是看在云霓的面子才来的,我才不稀罕你帮我打官司!”风潋滟说着,呼地起身。关宁夜看着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就我看来,你被勒令退伍的机率很高。”
“去你的!你少恐吓我!”
关宁夜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风潋滟考虑了三秒钟,终于还是坐下来。她恨恨地瞪着他。
“好!你他X 的我跟你赌这一把!看看你们这些吸血虫到底能成什么事!”
***吸血虫……他摇摇头,这句话很多人只敢在律师的背后说,可没听过当着律师面前说的。起码,他从没听过。
从那天开始,他认识了风潋滟。美得很惊人、脾气超火爆、讲话又特粗俗的女子。
他没见过比风潋滟更常说脏话的女人,她说脏话又快又急,声音又亮又响,常常教人瞠目结舌。怎么长得这样美艳动人,说起话来却教人有想捂上她嘴巴的冲动?
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开始斗嘴,也不知道为什么,风潋滟似乎就是能引发出他性格中最恶劣的那一面。
风潋滟有原住民血统,标准的美人胚子,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看起来活脱脱像是阁楼杂志里搔首弄姿的女主角。她不说话的时候,冷艳得惊人,但只要她一开口,十句话里总夹着两句三字经。她的身材极端的好,丰胸细腰,婀娜动人,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妩媚娇艳。
风潋滟知道自己美,她也不吝于展示自己的美。她的穿着冶艳,打扮起来带着几分风尘味,叼着烟、迷蒙着双眼,那神态像极了电影里的艳丽舞女。
应该说风潋滟不但像极了电影里的艳丽舞女,事实上她自己就是个晚上在酒吧里大跳艳舞的钢管女郎——如果风潋滟只是个钢管女郎,或许不会如此令人心动。
艳丽的女人很多,但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大家闺秀,就算不是大家闺秀,起码也要小家碧玉。偏偏风潋滟跟那两个形容词完全没有关系。
极为美艳的、夜里跳着艳舞的风潋滟,同时还是个空军军官,官拜上尉,另外还有个职称叫:飞行中队队长。
问起为什么当艳舞女郎,风潋滟叼着烟,一脸不耐烦地道:我缺钱!
缺钱这个答案对风潋滟来说,已经构成一切。
她爱钱,倒是与她外表十分吻合,火辣的、艳丽的拜金女郎。只是那么爱钱的风潋滟却投身军旅,实在教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这句话他没问,因为大概能想像出答案,风潋滟铁定叼着烟,侧着头骂道:你他X 的姑娘喜欢,你管得着?
这就是火辣辣的风潋滟。想起她活灵活现的表情,他忍不住摇头,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微笑?
第一次到脱衣舞吧看她跳舞,表面上看来他从容不迫、目不斜视,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甚至是不以为然的表情;事实却是风潋滟的舞的确有勾魂慑魄之能,让他大开眼界,而且教人难以把持!
他从来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舞姿!
他在社会上打滚也够久了,当上律师,三教九流的场面全都见过,道上兄弟为了感谢他,带他去见识的阵仗也不少,但从来没有任何场面能跟风潋滟的舞相比!他的心脏狂跳、眼睛像是有了自己的主张……而且他口渴……
看一个女子跳舞,竟能让人感到口渴!
第一次陪风潋滟回军队,她一身戎装,看来英姿飒爽、气概凛然。他完全无法将两个浑然不同的形象联合在一起,完全无法理解这样不同的两种面孔,怎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
军队里的人见到风潋滟,总恭敬地敬礼,极有元气地喊着:队长好!
从他们脸上看不到鄙夷、看不到揶揄窃笑,但是他们都知道,风潋滟晚上是个艳舞女郎。他不懂,不明白风潋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讲义气啊!哼,这世界上多得是不讲义气的人,我虽然穷,虽然爱钱,但义气还是要讲的。”
风潋滟回答他的问题,极为傲慢地,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才是那个贪钱又爱慕虚荣的人。
他实在不懂风潋滟,尽管风潋滟的性格看起来实在不难了解,也就是这个“不懂”让他深陷其中……妖娆艳丽的舞曲周,竟然像是没有尽头!
***“潋滟为什么当军人?”冷云霓有趣地望着关宁夜。“你没问过她吗?”
关宁夜但笑不语。
“好吧,就算你问了她,我想她也不肯说的。”冷云霓淡淡一笑。“其实理由很简单,十几年前潋滟爱上了我们学校的教官。”
“教官?”
〃 女的。“关宁夜的表情让冷云霓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从此潋滟就打定了主意要当个军人。“”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很简单……”冷云霓陷入回忆当中,唇角浮出一抹既甜蜜又苦涩的笑容。
十五年前“御。雪樱”女子学园……
“喂!你不能进剑道社!”
“为什么?”
剑道社门外的两名学姐斜睨她一眼,道:“像你这种身份的女孩是不够格进剑道社的,我们要求很严格的唷!”
“学校的简章上写着,我可以自由选择想参加的社团,我哪一点不符合你们的要求?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这个学校的招上标准啊……真是愈来愈低劣了!”其中一名女孩摇摇头,叹口气说道:“有钱就能进来,哼!这种低俗暴发户的女儿居然也能读我们学校!”
“就是!我还听说她有山地人的血统唷!想想看,山地人耶!”
她气得握紧拳头。
“你们说什么?去你X 的!你敢骂我?!”
女孩子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天哪!你居然骂脏话!好恶心!”
“你们狗眼看人低才恶心!”
“我们剑道社不欢迎你这种人!”
“为什么?”风潋滟气得整张脸胀得通红,黝黑的肤色显得更黑了。“为什么我不能进剑道社?”
“我说了,因为这里不适合你。”
“喂!喂!”
“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反正这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A ”她不肯死心,决意问个水落石出。
“因为你不适合,因为你只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女儿,如果不是你老爸有钱,捐了一百多万的书,你根本连进校门的资格也没有!因为你跟我们格格不入,让你进剑道社只会污染我们!”
女孩一点也不留情地瞪着她,说出口的一字一句全打在她心坎上。
“听说你老爸以前只是个摆地摊卖鞋的吧?哼!你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卖鞋的!”
“谁教你们这样讲话?”
突然,一名军装笔挺,同时又有着姣美面貌的女子走到她们身后,冷冷开口。
“教官……”两名女孩立刻吓得面无人色。
“这间学校,就教了你们如此目中无人、如此势利低俗吗?”军装女子厉声问道。
女孩子们说不出话来,风潋滟愣愣地看着那一身军装的女子。她记得她,她是这个学校的教官,人学的第一天就看到她站在校门口,威风凛凛地注视着每个人学的学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吵架?”
“也没什么……”两名女学生呐呐地说着:“只是剑道社的名额已经满了,这位同学又硬要加入,所以才……”
“只是这样?如果只是名额满了不能加入,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而要吵架呢?”
“我们说了啊!是她听不懂!”
教官的眼睛扫过两名女学生,她不太满意地冷哼了一声:“是吗?”
“真的是这样!”
“好,我姑且相信你们。”教官轻轻一挥手,招呼风潋滟跟她走,临走时不忘扔下一句话:“两位同学,你们最好学学风度礼仪,别继续这样目中无人,知道吗?”
“是的,教官,谢谢教官指导。”
风潋滟跟在教官身边,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
女教官回头温柔地看着她。
“你叫风潋滟?对吧。”
“啊……对……”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风潋滟呆呆地站在那里,教官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金色的阳光中,那深灰蓝色军装从此留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三章
曾经一度,她以为自己照顾小孩的日子已经走到了尽头。事实上那种日子也真的“曾经”走到尽头过,只不过现在又开始了而已。
暗枭又不在了,一个多星期以来,她没见过他几次,连话也没说几句。暗枭的极度多疑,让她无法下手在屋子里查资料,她也怀疑小心谨慎如暗枭,会把任何资料藏在自己家里。
这男人……防卫得无懈可击!工作没有进展,她每天只能陪着小乐,好像自己真的是小家伙的保母。小乐睡着了,呼噜呼噜小小声地打着呼,让她想起了过去她照顾几个弟妹的日子。她父亲是在夜市卖鞋的,小小的摊子赚不了什么大钱,而她那有着山地血统的母亲在生下么妹之后便与世长辞。从小,照顾四个弟妹的工作就落在她身上,谁叫她是老大呢?
一直到国小六年级那年,父亲与人赌博,竟然奇迹似的发了财!
所谓的发财,是一夜之间赚到了一大栋高级别墅跟好几百万的现金,风家成了暴发户,而原本就赔性坚强的父亲赌得更加厉害了。
台湾人说“十年一运,好坏照输”,也许风老爷的运气真的到了,那几年他逢赌必赢,家产累积愈来愈庞大,房子买了好几栋,佣人用了好多个。
从那时候开始,风潋滟照顾弟妹的日子远去了,家里有好几个老妈子帮着照顾四个弟妹。而她从一个阮囊羞涩、老是拿不出钱交午餐费的小可怜,变成大户人家的公主。
她可以去念最好的私立学校,虽然从小她就对念书兴趣缺缺;她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她父亲疯狂地为过惯苦日子的儿女们添置各种奢侈品。
只可惜,风家不过是暴发户,突如其来的财富并没能改善这家子土气而又率直的性格。
风潋滟依然满口脏话、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