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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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手中的信,她下意识往身后藏。
「听说刚才朱玄隶来过?」朱允尘本是不甚在意,可秦云铮慌乱的神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惨了,她一向不太会说谎,他能不能不要再问下去了?
她知道他对允淮并无好感,要是让他起了和她同样的猜测……那事情又没完没了了。
不管如今与允淮相伴的那名女子是不是兰妃,她都必须守住秘密。她已经害了允淮一次,可不能再害他第二次!但是,她却忘了朱允尘是不容她隐瞒的。
他眯起眼。「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糟糕!他注意到了。「没……这个不可以让你看……」
很好!这下朱允尘更加确定事情不对劲。「如果没什么不可告人,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不……不是,这个……」
「莫非你们真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暧昧?」他咄咄逼人,厉眸直视她。
秦云铮惊抽了口气。「你胡说什么!这封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允淮……」话一出口,她立刻叫惨。
完蛋了,怎么三两下就让人给套出话来?
「朱允淮?」他沈下脸,朵朵乌云飘了上来──山雨欲来风满楼。
「拿来!」漾著点点寒意的声音,充满了一触即发的危险讯息。
「不……不可以!」她执拗道,藏在身后的手说什么也不肯伸出来,还往后退了好几步,避开他能碰触到的范围。
这股超乎寻常的坚持,挑出了朱允尘一直以来极力隐忍的翻腾妒火,难以遏止的无边联想,抓住了他长久以来饱受妒意摧残的心。
是什么至情至性、可歌可泣的内容,教她这般珍视,死都不肯给他看?
「我说──拿、出、来!否则,我会当你们一直暗通款曲、藕断丝连。」
「你怎么这么说!」她惊呼。
「那又有什么不能看的?」他是她的丈夫,一个理所当然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的人,不是吗?
还是……在她心中,她真正渴望分享喜怒哀乐的人,并不是他?
诸多揣测,几欲将他逼入发狂的境地。
「反正……这个不能给你看就对了……」咬紧牙关,任他误解,秦云铮硬是不妥协。
每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她不能再掀起第二波狂风暴雨。
这么说──她算是承认了?
朱允尘压抑了许久的狂涛怒焰瞬间爆发。
「就这么一封信,胜过我们夫妻的感情?为了它,你宁可和我反目?好,很好!秦云铮,你继续怀念你的前夫吧!我朱允尘很有成人之美,绝不强你所难!」咬牙说完,他火冒三丈地转身。再待下去,他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允尘,你要去哪里?」她急忙抓住他的手。
「你有那封信聊慰相思就够了,还需要我吗?」话语一落,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不带眷恋地大步离去。
「允……」她张口欲言,最后,却仍是哑了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留住他又怎样?若他坚持看信,她能给他吗?她依然什么地无法解释……她本以为,朱允尘顶多恼她一阵子,到了晚上,便会气消了,就像上回那样,他会很舍不得地回到她身边、安慰她……但是她料错了,这一回,他是铁了心地与她决裂,任她满怀期望的由入夜一直等到夜尽天明,他却不再心怜……她知道他对她与允淮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但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啊!她只是基于一份道义良知,所以牵念著他,毕竟,他们曾有过夫妻之义,但是这当中,真的没有半点男女情怀,他为什么不肯相信她?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视她如无物,夜夜不见人影,明知她最怕孤单、明知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她难以入眠,却还是决然地丢下她孤零零的面对漫漫长夜。
后来,她隐约听说他身边并不乏婉约多娇的佳丽相伴……那一刻,她发现,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像是硬生生被撕成了两半,痛得无法再强作镇定……她这才明白,以往,能够以箦吕此捣约海且蛭辉蹲⒄媲椋栽谝剂私庠驶戳碛屑?
人时,她能够淡然处之,没有太强烈的占有欲,也不会有受了伤害的感觉。
但是允尘不同,她是真的爱他,好爱、好爱!爱得再也管不得什么后妃之德,她不要他用对待她的方式去对待别的女人,她受不了!
他这是在报复她吗?以为她还忘不了允淮,所以就拿别的女人来报复她?
允尘呀,为什么要这么误解我?我的心,你还不懂吗?她想著。
好,既然他不明了,那就由她来告诉他吧!她再也不想理会矜不矜持的问题,她要让他知道,她是以如何痴绝不悔的心在待他,全无保留!
挥去点点清泪,她好认真、好专注,又好执著,全心全意地就著微弱烛光,一针一线地缝下她幽幽切切的深情。
不眠不休,连赶了两日,好不容易完成,她握紧著缝好的帕子,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将允淮的信也一并带上。
他连父皇都能原谅了,她相信,只要好好和他谈,他一定听得进去的,要两者兼顾,并不是全然不可能。
她知道他近几日都在澄心殿就寝,她已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将她今生无悔的似海深情尽数交付予他──澄心殿外的侍卫一见著她,显然很意外,好一会儿才晓得要跪礼。
「参……参见太子妃。」
「免礼。殿下在里头吗?」
「在……」守卫支支吾吾的。「可是……殿下就寝了……」
娘呀!这太子妃怎么挑这时候来?要让她进去的话,那不是……她所有的心思全飘到里头情之所系的男人身上去了,根本无心留意侍卫的面有难色。「无妨,我不会打扰到他的。」
她只要能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想挡又档不得的左右侍卫,只能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呆望著。
房内,朱允尘满怀苦郁化不开,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喝著闷酒。
真是该死!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他悬悬念念做什么?他该潇洒地抛开她,恣意游戏人间才对!
任她去思念朱允淮吧,他才不在乎!
可是……若真不在乎,为何心又疼得难受?
「殿下,夜深了,让瑶儿伺候您就寝吧!」体态柔媚似水的女子偎近他,酥胸似有若无地抚蹭著,极有勾挑的意味。
「滚开!」朱允尘厌烦地挥开她,此刻,他满心满脑只有那个可爱又可恨的女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惦著她?人家又不当他是一回事,他该做的,是与眼前的女子快意纵情一番才对,她伺候男人的功夫,绝对胜过含蓄清纯的秦云铮无数倍!
可偏偏……他就是只想要那个娇柔纯真的女人……「殿下──」一名侍从在门外喊道。
「我不是说过谁都别来烦我吗?」他恼火地吼道。
「可是……太子妃在外头,就要进来了……」
云铮?朱允尘轻震了下。
他都成全她、放任她去想念朱允淮想个够了,她还来做什么?
好!她要玩是吧!要比伤人的本事,他绝不会玩输她!
「让她进来。」然后,他一把拉过身畔的女子,将她往床上甩。
「殿……殿下……」女人惊呼怪了,他刚才不是还兴致缺缺吗?
「闭上你的嘴!」俯下头,朱允尘狠狠吻住她,举止不带一丝柔情,好似想发泄的是怒火,而不是欲火。
「允尘──」房门赫然被推开,没料到迎接她的会是这一幕,秦云铮顿时杵在原地。
「有何指教?」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拂开怀中佳人的前襟,放肆地尝欢。
秦云铮惊抽了口气,泪雾漫上眼眶。「不,允尘,你不可以──」
她想冲上前、想扯开他臂弯中娇媚如水的女人、想偎进他胸怀,想夺回她的权利、想告诉他,这一幕伤她多重……偏偏,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双脚宛如生了根,只能泪眼凄迷地望著他。
「不可以?」他冰冷地讽笑。「你能思念你的前夫,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上床?」
「不是这样的!关于那封信的事──」她急急递出手中的信,想解释。
「你继续留著当宝贝吧!我不稀罕。」一提到这件事,有如直刺他最深的痛处,他怎么样都做不到释怀。
随著贲张的怒火,他加重了手动,同时也令怀中的女子发出融合了欢愉与痛苦的酥媚吟叫。
「够了、够了!不要这样──」秦云铮摇著头,抗拒著不愿聆听、不愿面对。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他残酷地不去正视她的悲伤。「那接下来,你不就该去跳楼了?」
对,他就是想报复!一开始,她可以不顾他的感受,执意保留她与朱允淮的种种,那么今日又何必虚情假意地表现出极度在乎他的模样?
他怜她的悲,那他的痛,谁来疼惜?
不,他只想疯狂地发泄他受了伤的痛。
褪去衣物,他残忍地当著她的面……
「不──不要这么对我──」她凄绝地泣喊,泪水肆流!
她倔强地不愿撇开头,不愿相信他会如此待她,然而……他竟真的无视她的存在,无视她哀切的泣求、毫不犹豫地占有了另一名女子,就在她的眼前,交缠欢爱──她再也哭不出来,也叫不出来了,飘过耳畔的道道媚吟,宛如对她最尖锐的讽刺,心已片片尽碎……老天爷呀!为什么我要爱上一个这么残酷的男人?
秦云铮就像失了魂般,泪水盈满眼眶,满了便落,落了又满──由头至尾,她不曾移开目光,难挨的分分秒秒,已足够让她绝了心。
这就撬蛩惆槐沧拥哪腥恕牵蛊谕裁矗坑只褂惺裁茨苋盟谕模?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凄恸地呐喊,看著下了床,从容矜淡地穿回衣物的朱允尘。
「因为我不是非你不可!」他受了伤的尊严与情感,只能藉由这种方式宣泄,狠狠的伤害她,也伤害自己,最好是两败俱伤!他不在乎!
「原来,这才是你想说的……不是非我不可……」她往后退,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便将他往心门外推出些许。「在你眼里,我一直都不够重要,是不是呢?可笑的是,我居然又再一次的自作多情,满怀热忱的将心捧到你面前,期望你收下……朱允尘,我──」
她……她在说什么?
他正欲开口,却只能惊骇地瞪大眼。她身后──是楼梯!
「小心啊,云铮!」
来不及了!下一刻,她失足踩了个空,就在他的眼前、在他椎心的呼喊中,跌了下去!
「不!」他发狂地嘶吼,飞快奔向她,搂起她软如棉絮的身躯,一道不知名的殷红热血自大腿流下,染红了雪白的衣裙──「……恨你!」坚决将话说完,她坠入黑暗。
刹那间,击中心房的剧痛,麻痹了朱允尘所有的知觉。
第十章
床畔,昏睡中的佳人,脸庞苍白似雪。
朱允尘闭了下眼,浓浓的悔恨与自责再一次狠狠地将心凌迟。
低头看了下手中的信笺与锦帕。昏迷中,她都还一直紧紧地握著它。
信,他看过了,也终于明白,那只是一封单纯的问候信,并无任何暧昧情愫,而锦帕──她昨晚前来,应该就是要将它交给他吧?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好一句「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她一腔无怨无悔的痴情深爱,全都绵绵密密地绣于其上了,乍见之际,他震动得不能自已!
天哪!他究竟是犯了多么该死的错误!不但曲解她、将她伤得如此深,甚至还──害得她失去了他们未成形的孩儿!
这个孩子,他甚至还不晓得「他」的存在……思及她昏迷之前,决然的一句「恨你」,他的心又是一恸!
她是那么柔婉善良,不论受了多大的委屈,永远只会逆来顺受,连怎么恨人都不会,而如今,他却逼得她去恨一个她立誓深爱的人……若不是他伤她太重,她又怎会吐出这般决绝之语?
这一回,她还会再原谅他吗?
没来由地,他打了个冷颤,突然间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昏迷了一日一夜,她终于醒来。
守在床畔寸步不离的朱允尘,立刻焦灼地唤道:「云铮、云铮!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传御医?」
她看著他,神情空空洞洞。
她的表情让他心口一阵刺痛,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铮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么地空寂,不泛一丝情感,宛如一江死水──下意识里,她抚向小腹。
他留意到了,神情一黯。「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记得在发生冲突之前,有好几晚,她躺在他怀中,总会很认真地告诉他:「我有预感,我们快要当爹娘了。」
那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怀孕的徵兆,细问之下,她的回答竟是:「直觉。那是一种母亲的本能,我知道它已经存在了。」
那时,他也只是笑她傻气,一点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