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郎(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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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蠢东西,再说一遍喜欢我。”
躺在床榻的身躯倏地一僵,轻推着埋在胸前的头颅,“不要……”轻叫着他愈来愈清晰的感觉,明明白白不要葵也对别人塞东西。
花葵置若罔闻他的欲拒还迎,沉溺他的滋味甜得令人欲罢不能,大掌在他滑腻的肌肤游移,迷醉的眼神映入他泫然欲泣的表情,悄然扯开他下身的束缚,探掌抚摸如丝绒般的细腻感触,存心挑起他为他激情的反应。
“放手……我不要……放手……”哽咽着,他一点也不舒服,生病了,搞不清楚为什么和以往不一样,比痛还要痛的感觉闷在心里,“放手,葵……放开我。”
花葵继续在他身上吻出嫣红痕迹,边吻边哄:“小老鼠,别跟我来这套,我都快被你搞疯了,现在乖一点让我抱。”
喝!
郝古毅一瞬爆发难受的情绪,猛然使劲所有的力气推开身上的重量,同时吼:“我不要葵乱塞东西!”
花葵愕然坐在床沿,松了手,见他整个人滑至地面,拉上裤子逃离他的亲密碰触。
小老鼠骤然回过头来的表情复杂,刹那又撇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而他眼睁睁的任他跌跌撞撞逃出房外──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
*
花葵每天沉着脸色,观察小老鼠的一言一行;小老鼠不跟他说话,水汪汪的眼仿佛在控诉些什么,那么哀怨……
“我究竟那儿对不起你?”小老鼠简直当他去偷腥似的。
郝古毅紧抱着棉被,背对着葵,身体挪去贴壁也不要葵来靠近。
连他给的钱都不肯放入竹筒,真他奶奶的见鬼了!花葵愈想愈火大,“你在耍弄我是不是?”他叫的像是被人始乱终弃的怨夫。
“有什么不满就告诉我,是没盖鸡窝给你,还是少给你钱、少给糖,或是对你不够好,你说啊。”忍了两三天,日子再这么过,他会发狂。
咬咬牙,很想上床将他奸了算。“我要你甘愿的跟我在一起,让我宠会死啊。”他继续鬼叫,实在受不了耳根子太清静,小老鼠没说些蠢话还真令他浑身不对劲。
小老鼠依旧没反应,花葵兀自叹息……
上床躺在他身侧,占有欲十足的将小老鼠拽来身上贴着,“天气冷,乖乖靠着我取暖。”仿佛泄气的皮球,他放软了声调问:“为什么不理我?”
侧身躺着,小老鼠滑入怀中,花葵只手托腮,凝视他闷头抖瑟的模样,“你究竟想怎样?”他知道必有原因令小老鼠不正常,“你会作饭,会等我回来,就是不让我亲亲、抱抱,你讨厌我了吗?”
郝古毅偷偷揪着葵的衣襟,咕哝着:“我有喜欢葵,没有忘记,没有忘……”
“嗯,很好。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我塞东西?”
郝古毅低抽了几口气,悄悄把手缩回来,悄悄往后挪移,转身面对床内,把棉被纠成一团,闷头叫:“葵走开,以后不要回来,我不想等葵回家,也不要葵的钱,我有喜欢葵……有喜欢的。”
听蠢老鼠终于肯说话,但重点是赶他出门,要他不用回来了。不会吧……这是什么道理?!
花葵的脸色登时铁青,瞪着小老鼠的后脑杓,一股窝囊气憋着兀自闷烧,咬牙气得睡不着。
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花葵没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大声呼喝:“小老鼠,过来!”
小银子立刻推了郝主子一把,“花爷在叫你呢。”快去吧,以免他跟着遭殃。
郝古毅低垂着头,闷不吭声的靠近,等着葵说什么。
花葵为他披上厚外袍,同时下警告:“我不动你半根寒毛是怜惜你,你继续跟我呕气好了,但是敢脱下外袍就试试看。”
大掌牵住他的,带出门外。花葵回头吩咐:“小银子,好好看顾油铺。”
小银子在铺内应声:“好,花爷、郝主子你们慢走。”
“葵要去哪里?”郝古毅小声问,心里头又不舒服。“我要去看大夫。”葵出门就会去对别人塞东西,甩着抽回手,不肯让葵握着。
凭着印象,他知道大夫的家在哪里。郝古毅往右边走,压根忘了葵要他出门做什么。
花葵眯缝着眼,摆着很美的臭脸跟在他身后,纳闷蠢老鼠究竟要上哪?
卖油的傻子上药堂,花爷也在。大夫不敢怠慢,热络道:“两位请坐、请坐。”
郝古毅拉开椅子,心慌慌的坐下,抬眸看着大夫,问:“可以医傻病么?”
大夫一瞬愕然,不明所以,很自然的实话实说:“无药可救。”
郝古毅神色黯然的低垂着头,仍不肯死心的问:“真的医不好吗?”
“是医不好。”
郝古毅终于死了心,转过头来,清澈的眼看着葵,道:“我记不住许多事,记不住数钱数了多少,我怕会忘记葵有喜欢我……我怕忘记葵有对我好。”他抬手揉揉湿润的双眸,想着葵会对别人塞东西,他就不让自己去想葵对他好,以后会忘记的。
“我是又蠢又傻得无药可救,我搞不清楚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玩弄?很好玩吗?葵喜欢乱塞东西,也给别人好喜欢的钱,为什么?葵知不知道我会讨厌的,好讨厌……”
望着葵都不说话,郝古毅抿紧唇,须臾,头也不回的走开,把葵抛诸脑后,不愿再去想……
“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花葵听的一头雾水,傻愣愣的问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说:“花爷,您当事者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
*
“你给我站住!”浑厚的嗓音一吼,花葵瞪着前方那颗蠢脑袋缓缓的转过来,一副可怜兮兮……
“你究竟在冤枉我什么?什么乱塞东西,我都快憋死了也没乱来!真他奶奶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步步逼近那令人搞不清楚状况的蠢东西,花葵愈看愈心痛,呿了声,他郑重道:“我只给你好喜欢的钱,只有你而已,没别人了。”
郝古毅望着他来到眼前,泪花在眼眶打转,抿着嘴,犹疑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花葵无视四周的人们皆因好奇而驻足观望,妖美的眼底只剩下他的小老鼠,毫不在乎别人是否在看笑话,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把话说出口:“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傻,不是因为你好欺负,不是因为你好拐、好骗,是因为没道理的喜欢上了;喜欢看你笑、喜欢你脸上的小酒窝、喜欢你为我做饭、喜欢你说的蠢话、好喜欢你才会想塞东西,只对你而已,能让我这样喜欢的就只有你。”
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求他,“相信我,除了你这傻东西,我根本没喜欢过谁。”
除了死去的娘、当初收养他的花娘和对他好的老师傅之外,他从未在乎过谁。
“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那是我还没喜欢与认识你之前的事,别跟我计较那些无心、无情的行为。我没有你单纯,也没有你这般善良,更不像你这么蠢得无药可救,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你不会数钱没关系,我会一直给,每天让你明白我好喜欢你。你怕会忘记有喜欢我,我就每天问,让你忘也忘不了有喜欢我。让我继续宠你,继续买糖、买菜、盖鸡窝给你。别叫我离开,也别离开我。好么?”
“葵,不要骗我……”郝古毅在他胸前颓然低首,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葵买的鞋。“葵有对我好,葵说了好多好喜欢我的话,葵说想宠我、买糖、买菜、盖鸡窝……不要骗我……葵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是傻,可是我有好乖、好听话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他拥有毫无杂质灵魂,心思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才会轻易的被他拐上手。“我很庆幸能有你。”
抬手触碰他清秀的脸庞,将他压来胸膛贴着,“我只喜欢你,非常喜欢。”下颚抵着他的蠢脑袋轻叹息,怀疑小老鼠究竟受了谁的影响来质疑他。
花葵问:“有人对你胡说八道么?”
心一揪,郝古毅紧抓住葵胸前的衣襟,闷道:“好漂亮的人说的,他有拿葵给的钱给我,白白的钱跟葵身上的钱一模一样。”
“你……”花葵闻言,一股气登时提上胸口猛喘──“钱不都是一个样,你……”咬咬牙,赫然想起小银子曾提及多馀的银两之事。
妖美的眼一眯,脑中立刻过滤可疑人选,他问:“是不是上次带你去锦纤布庄所看到的人。”
郝古毅点点头,闷声问:“葵出去都没有对别人塞东西吗?”
花葵不悦的撇撇嘴,道:“没有。我想奸的对象就你一个。”
郝古毅继续计较,“葵有没有给别人好喜欢的钱?”
“没有。”花葵愿意发誓来证明──“我会让别人没钱,但会给你好喜欢的钱。”
“真的吗?”
“真的。”
郝古毅欲言又止,唤:“葵……”
霎时,花葵真想掐死他,不耐烦的叫:“别再跟我罗唆下去个没完没了。这条街道的人通通都知道我真他奶奶的就只有喜欢你而已,你究竟搞清楚了没?”他都快急死,小老鼠还不说重点。
郝古毅将脸上的泪渍往他身上擦,不再质疑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花葵的脸色骤变,低头瞪着他骂:“你糟蹋了我这么久,一句知道就算了吗?”
一道道冷气喷上脸,郝古毅眨眨眼,心慌慌的低下头,咕哝:“葵以后可以塞东西。”
花葵凝视他瞬间发红的耳根子,呿了声:“这还差不多。”
大掌抓来他的手心握着,花葵命令:“现在乖乖的跟我去赴约。”他老大很不爽,换他去让别人没好日子过!
“好。”
郝古毅任他牵着,沿路想着葵说了好多好喜欢,心里渐渐塞了满满甜甜的感觉。
葵带他来到一间食肆,郝古毅才知道原来葵和胖胖的田大老板有约。
他安静的用膳,听不懂葵和田大老板谈些什么生意内容,只知道话题关于胡椒。
田大老板好生佩服花爷料事如神,那满仓库的胡椒搁了几日,价钱是水涨船高。“花爷,您打算卖了么?”
“当然卖。”
田大老板眉开眼笑的说:“这利润可赚不少。”
花葵斜睨着田大老板,那副见钱眼开的笑脸像尊弥勒佛似的。“你别搞错了对象,我的意思是要你去汇集各地而来的买卖市场以物易物,可不是将胡椒卖给其他商行。”
闻言,田大老板一瞬愕然,满脑子想着白花花的银两登时飞了。“花爷……您要用胡椒换些什么?”
“呵,”花葵迳自夹了几道菜入口,须臾才吩咐:“用胡椒交换细铜丝线。”
“啊,换细铜丝线?!”他没听错吧。
“吃惊么?”
田大老板傻楞楞的点头。
花葵勾唇一哂,问道:“你可知章氏纺织坊要那些商行收购胡椒干什么?”
田大老板问道:“不是再转手卖出,多赚钱么?”
花葵不禁冷笑,解释:“章氏纺织坊的织品销路被拒后,一定会改由生产物以稀为贵的倭缎。然,倭缎的物料来自四川,这四川之地不产胡椒,我才要你收购胡椒去进行交易。”
花葵思忖多亏了其他商行提高不少胡椒行情,“啧啧,永旗商行买进的胡椒数量不少,这笔生意一旦完成,你就把风声消息放出去,让那老女人知道倭缎的物料落在我手中。”
田大老板到此刻才恍然明白,原来花爷在算计章氏纺织坊。
“花爷想……”
“断了章氏纺织坊所有的生路。”话落,花葵迳自喝酒,妖美的眼眸紧锁在小老鼠的身上。
“吃饱了么?”他问。
郝古毅一脸呆傻的点头。
眼角的馀光瞥见田大老板这回很自动的滚出食肆包厢,多么识相。花葵渐渐趋近他的小老鼠,命令:“过来。”
葵的眼睛在笑……郝古毅凝视葵愈来愈凑近的脸庞,心慌慌的左顾右盼,莫名的,连他都想跟胖胖的田大老板一样,赶快离开。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花葵问:“怕什么……”
郝古毅摇着头,胸口扑通、扑通的乱跳,他搞清楚不是害怕的感觉。
花葵环腰将他揽来身上靠着,随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含了满口醇酒贴上他微启的嘴,掌心紧扣住他的后脑,一口接一口的灌醉--辛辣的滋味呛得他呼吸困难,双手本能的推拒硬梆梆的胸膛,片刻后,葵终于不再强迫他喝酒。
郝古毅的头昏昏又脑胀胀,迅速酡红的脸庞枕在葵的肩崁,全身软绵绵的似醺醉。
花葵低头吻着他的额头,攀升的温度令怀中的小老鼠感到温暖。“呵,傻东西没了反抗能力,会更乖……”
打着坏心眼,花葵临时决定上锦纤布庄一趟。
第八章
花爷带着卖油的丑傻子上门作客,段玉不禁心下一凛,暗敛了一口气,随即吩咐小厮去请樊爷回来。
樊爷在仓库里分派布料出货事宜,这事半点马虎不得,总会耗上几个时辰。“布庄来了贵客,我这就去请樊爷回来。”
花葵一派悠的坐着等,说声:“不急。我的小老鼠醉了,我没打算那么快离开。”
“那么花爷是否要将人抱进内室歇息?”丑傻子就贴在花爷的身上,无论怎么看都碍眼。
段玉别开视线,想离开也不是,若要留下看男人宠着丑傻子……那丑傻子怎配!
握紧手中的瓷壶,隐隐克制摔烂它的冲动。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不配……”话自然而然的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