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天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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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小女孩被班主任李老师领进教室,她长的俊秀,皮肤白皙。
“这位是云茜同学”,李老师向大家介绍,“新来的,大家欢迎。”
教室响起热烈的掌声,云茜被安排在第一排,普新前排座位上。
云茜,云茜,普新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随着日子的推移,秋意愈来愈浓。当叶子变的枯黄,当西风从小镇上空漫过,小镇的秋意秋韵基本酿熟了,惟有在深秋季节的宁静、凄凉的氛围里,才能真正感受到西北小镇的贫穷和衰老,才能真正的品味生活在小镇上的那群人的淳朴、粗犷的秉性。。
普新是在玉兰镇上长大的,爸爸是镇卫生院的医生,妈妈在院里的后勤上工作,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护士,现在,人老了,就干后勤了。妈妈经常这样唠叨。
他们住在医院的家属院里,虽是一个窄小的院子,可勉强住的下,爸妈的卧室兼作客厅,普新和哥哥住一间卧室,兼作他们的书房,院子里还有一间小厨房,唯一没有厕所,必须医院的公厕里去上。
在公厕的隔壁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墙壁刷的粉白,听大人说是停放尸体的太平间,美其名曰太平间,但在人童年的印象里,死人和死亡总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并不像大人说那样太平。当然,普新也不例外。
可医院的医生,包括普新的爸爸,对病痛和死亡抱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淡然的态度,像世代沦为奴隶的家庭出生的子弟那样对命运完全的顺从,失却了对生命自尊的维护和别人的同情。
普新讨厌医院,讨厌病房,他永远也接受不了医院的沉闷和压抑,永远不愿看到医生冷漠的面孔。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世界像医院一样,就太可怕了,因为人不能永远呆在医院里。
一有空闲,普新就想走出家门,逃离医院,到小镇的街上到镇子外面的河边,到远处的山野去玩。
又是星期天,清晨,他和哥哥来到镇外的河边,放眼望去,山野浮着一层朦朦的晨雾。河边的蒿草长很茂盛,叶子上一薄层密密的细碎的露珠。当太阳从云里钻了出来,雾也淡了,露渐渐的蒸腾起来,在不远处山坡上,有一片柿子林,叶子已经落了,但火红的柿子依然挂在枝头,与黑漆漆的树干形成鲜明的对比,简直是一幅描绘秋意的风景画。
河堤上,有两个身影朝他们走来,走近之后,原来是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奶奶带着一个小女孩,这位小女孩竟是云茜,从老人慈祥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对云茜的昵爱。在他们擦肩而过一刻,云茜朝普新羞涩的笑了笑,普新受宠若惊的轻轻的点头微笑。从此,普新对云茜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关心,包括她的一言一行,普新都格外留心。,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的,每一个美丽的因缘都需要偶然的机缘埋下的伏笔来促成。对于普新来说,那个秋意浓郁的山野,和轻轻的一笑,竟是他生命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多年后,他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无限的温馨回忆却是由这样的一个一个美丽的瞬间构成。
随着时间的流逝,普新对云茜有了更多地了解。她爸爸是一位铁路工人,在宝鸡工作,妈妈没有工作,带着四岁的弟弟一直跟在爸爸身边,云茜的小学是在宝鸡上。她奶奶和爷爷仍然在玉兰镇的老家,不知什么缘故云茜来到他们身边上初中,也许是爸爸考虑到奶奶和爷爷年事已高,让云茜来彼此有个照应。那天在河堤上遇见的就是云茜的奶奶。
时间总是过的匆匆,匆忙得让人忘记了该怎样去留下回忆,不经意间,时光将我们的生活带到更远的远方,只能在回忆中诠释着过去。
转眼之间,初中二年级的学习生活就要结束了。对于青春萌动的普新来说,在平静的生活表面,那颗被莫名的情感煎熬的心时不时地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何况在那脉管里日夜奔涌的荷尔蒙的激荡下,情绪异常的波动,有时他觉得好像自己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深渊里,无力自拔。
普新的听觉似乎一天比一天敏锐了起来,云茜的声音像一股暗暗涌动的浪潮一样,只要有她的声响和气流的地方,就有浪花在普新心灵的暗礁上激荡,那种感觉仿佛芊芊的手指从琴键上缓缓的的划过,引起一串串的共鸣。
一天下午,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语文自习,李老师手里拿着一叠作文本走了进来。
“学校决定暑假补二十天的课。”班主任刚一宣布,教室里发出一片唏嘘声。“怎么,不愿意?”
“愿意 …”同学们将声音拖的长长的回答。
“这节课我们讲评作文,上次写得较好有李凯同学的,云茜同学的,张辉同学的,普新同学的。”李老师看着手里的本子接着说。“下面先将云茜同学的讲评一下。”
云茜的作文题目是《我愿为你一生拾荒》,它是一篇为三毛的《拾荒梦(永远的夏娃)》写的读后感,语言、构思、立意,远远超出了普新的意料之外,他为少女那种纯情和美丽的痴心所感动。
就在那天下午,也许是那份仰慕的心情,让普新感到他对云茜已不是一种单纯的好感了,有了一份说不明道不清的爱慕,一份羞涩的偷偷的藏在心里的感情。
仰慕往往是萌生爱情的温床,这位与他同龄的十四五岁的少女好像一下子占据了他整个的心灵,他在心里暗暗的许下诺言,我也愿为云茜一生拾荒。
也就在那天下午,云茜在他的生活中所占的位置完全变了。以前,普新对云茜只是一种模糊的捉摸不定的好感,有意无意的关心她,喜欢走近她。
可从那一刻起,普新觉得云茜好像顿然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和他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他默默的记住云茜说过的话,细心的留意每一个走近云茜的男生,每当有男生企图靠近云茜时,普新的心里就异常的气愤,好像触犯了他的权利一样的气愤,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云茜属于他的。
普新也留意这云茜的每一个变化,甚至,连云茜头发上别的黑色的发夹,以及发夹上银色的那朵梅花都牢牢的映在他的脑海里。
他凭借青春的激情,发誓要追随云茜一生一世。后来他发现,云茜的学习比他好得多,于是他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赶上云茜,只有这样,毕业时才能和云茜考上同一所高中。有时他觉得他的想法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可爱。
初中毕业考试结束了,成绩公布之后,普新和云茜都如愿以偿的考上市五中,还分在了同一个班(高一、五班)。开学那天,普新经过一个漫长的假期和难言的相思之苦,见到云茜时,像久别重逢亲人一样喜悦。
“云茜,你几时来的?”普新走了上去,问云茜。
“刚来”云茜穿这一套咖啡色的套装,个子显得高挑,白净的脸庞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暑假怎么没见你?”普新接着问。
“我去我爸那边了。”她腼腆的笑了笑。
我怎么说一个假期都没有看到她。普新心想。
高中的生活开始了。市五中在城区,离玉兰镇有三十里路,普新住在集体宿舍,吃饭在学校的大灶上。云茜吃住都在她姑姑家,听说她姑家离学校很近。
普新经常在吃过晚饭后,觉得闲得无聊,独自走出校园,到马路对面的渭河大堤上,望着夕阳西下的黄昏的景色,暗伤那份埋在心里的爱。当天空飘荡着一缕缕绛红色的云霓,夕阳的斜晖洒在渭河的水面,河水闪烁着橘红色的波光,普新觉得他的心也随之荡漾。
现在还不是表白情感的时候,我们要好好学习。普新反复提醒自己。
平时,他生怕被云茜或别人看穿他的心思,她努力的掩饰着,并且他觉得见到云茜时心里总是那样的怯懦。
给普信代语文课的张老师是一位业余记者,也是普新他们班的班主任,经常有作品见报,他鼓励班上的同学投稿,班上的同学对语文课有一种说不清偏爱。普新经过长时间的炼笔,作文有很大的进步,在班上可以说晓有名气。
有一天晚自习,张老师笑眯眯的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本书。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普新同学有一边文章发表了。”张老师翻着手里的一本杂志。“我给大家读读行吗?”
“行!”同学很好奇。
“题目是‘小镇的街灯下’。”张老师轻轻咳嗽了一下。
“在一个春天的夜晚,我走在熟悉的街上,街灯亮了。天空中飘洒着细细的雨丝,我沐浴在带着清寒的春风春雨中,思绪却沉醉在梦里。
“借着橘黄色的灯光,我看清了你如丝身影,品味着如诗的神韵。我伸出手,想将你掬在掌心,可你灵机的飘然下落,无声的溶入小镇的街面的细流里。
“于是,我又低头回味戴望舒《雨巷》里的那份惆怅,诗人徘徊在雨巷,愿逢着一位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而我走在雨夜的街上,愿逢着藏在我心里散发着丁香般芳香的姑娘,我的梦想。
“我走在黄昏的街上,在橘黄色的灯下,我愿逢着她,近了,近了,她的身影,她的芬芳。
“”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掌声,普新低下了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了雨夜的小镇,一个身影如梦如幻的飘动———
下自习之后,普新往教室外面走时,在走道里和云茜打了一个照面,云茜轻轻的向普新笑了笑,眼神里流露着赞赏的神色,普新也笑了。可对于普新来说,云茜的赞赏是给他的最大的奖赏,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高一、五班的班会订在星期五的早自习,第四周的班会上,张老师向班上传达了有关丰富学生课余生活的指示。
“学校最近决定鼓励学生搞一些文艺社团以丰富我们的校园生活,我提议我们班搞一个文学社,办一个小刊物,大家看怎样?有没有信心?”
同学好像对这一提议颇有兴趣,在下面开始议论了起来。
“石峰,具体怎么搞,由你来负责,要多听大家的意见,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张老师对文艺委员石峰说。
石峰点了点头,眼睛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也许中学生在组织一个活动时,是最无私,最有热情,最民主的。经过几天的集思广益的讨论,方案初步定了下来,并且打算在下一次班会上讨论具体的事宜。
充实的生活让心灵也充盈着快乐,时间过得飞快。又一个班会到了,那天,学校的团委书记俞老师也来了。这可以说是高一。五班的一件大事。
张老师笑容可掬的示意大家鼓掌欢迎俞书记的到来,点头哈腰的向俞书记让座,张老师的一系列的欢迎仪式,在他的学生的眼中有些牵强。
可谁又理解张老师的那一种矛盾的心理,它从心底不愿向领导过分的献媚,因为他总认为作为一位知识的传承者,起码要保持人格的独立。
可当他在社会中经历了几年的磕磕碰碰之后,要做到那一点不知道有多难啊,不仅做不到一位知识的传承者人格的独立,别人还会将你视为异类,遇上大度的领导还好说,遇上小肚鸡肠的就遭殃了,“敲打敲打,给点颜色让看看,就会学乖的。”
如果领导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不到一年,保管让你服服帖帖地感到自己一无是处,话又说回来,哪个领导不会耍玩人的把戏,在这里只要有三个人的地方,就有所谓的政治,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政治不就是人玩人嘛。
张老师终于顿悟了,作为一个语文老师,一旦醒悟,可以说是古今贯通,随便翻翻历史,不知要找到多少佐证,溜须拍马,小人得志比比皆是。
“何况本来就是小人物,得志不是更好嘛。”有时张老师自我嘲解地说。但在他的心里,那份良知、那种理想还保留着,只是将他退守到最后的角落。
其实,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份美好的理想,只是有时形势所迫没法在现实中落脚罢了。
即使罪大恶极的坏人,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份美好的理想,也正是那份向善的美好的理想,处处硌的自己心痛,在夜深人静时,往往在灵魂深处努力的反复挣扎、争斗,反复的提醒自己:我是一个坏人,我做着坏人所作的一切。用这样的自我暗示来寻找内心的暂时平衡,消减自己内心的痛苦。
可这样的顿悟和内心保留的理想,让张老师很矛盾,这种矛盾让他顿悟的奴性有说不出的虚假,厌恶,也许他的这种奴性是短期速成的缘故,就缺少了一分自如和得体。
但在学生的眼中,张老师的确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好老师。
俞书记在同学的热烈掌声中就坐了,然后,张老师邀请俞书记讲话。俞书记打着官腔,首先说了一些什么“祝贺”、“支持”之类的话,接下来又忆苦思甜的鼓励大家,“希望”同学怎么怎么。最后提到活动经费的问题,这也够难为他了,财权可是由校长一手抓的,这可不是他说了算。
“活动经费吧,我回去向校长反映一下,看能不能学校拿出一点钱来。”说到这里俞书记的声调低了许多。
接着张老师宣布文学社成立的具体事项:
拟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