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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落难郡主爱错郎-第19部分

小说: 落难郡主爱错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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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主,”常自笑面露诡笑,只道现在是立于不败了,对于项昱那掌引起的半身麻痹倒不放在心上。“你愿意以自己一身功力换她的命吗?”
“要我自废武功!”项昱再冷静也难掩目光中的一丝惶急,只要常自笑左手微微用力,意晴将毫无幸存的可能。他紧握双拳,仍不断告诉自己要沉着,先看清四周,或许有扳回劣势的枢纽。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重复。”常自笑轻松地说,却无法不注意麻痹的感觉逐渐扩散开来,显然是那掌的冲击远较他预估的大。
“如果我拒绝呢?”项昱让自己的唇角硬迸出冷冷的一笑,他向前跨了一步,右脚前方正是一颗拳头般大的石头。
“你最好不要测试我的耐心。”常自笑想拉着苏意晴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却马上感到四肢的僵硬。
项昱低首佯作思考,暗地里却在盘算以足发石教人的劲道和方向。事实上,这是相当冒险的。常自笑被冠以“侏儒”之名即是因他身材较一般男子为矮,如今苏意晴被他拿来当盾牌,几乎使他大半隐在其后,唯一外露的是他的面门。
项昱暗暗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冒险,即使没有十成把握;否则今日就是苏意晴和他的死期。
“好,”他抬头重新正视常自笑,左手慢慢举起,对准胸口的“膻中穴”。“我答应你。”就在此时,一直低垂眼睫、默不作声的苏意晴如闪电般地将眸光对向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项昱立刻停下动作,因为在她澄澈如镜的双眸中,他看到了什么,这份领悟让他打从心底害怕起来,那种恐惧惊骇的程度是他从未曾尝过的,即使是看到她中掌倒地那一幕也不及现在,他甚至可以感受血液在瞬间结成坚冰,骨头发颤格格作响,却怎么也无法抑止寒意的不断流窜。
她笑了!失去血色的唇轻轻上扬,在一张绝世的容颜上绾成个美丽的弧度。此时此刻,她不再在乎什么复仇、背叛,只在乎自己最真的心,就算项昱真欺骗了她,她也收不回自己的心。
她希望他能永远记得的,是她的笑,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早晨,他曾说过“你该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而她一直记得,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早晨……
“不!不要!”
就在项昱吼出心里呐喊的同时,苏意晴没半点儿迟疑地将左手的剑斜斜微向上地往自己小腹插进去。
常自笑还没搞清楚项昱那声急切的怒吼,就发现冰冷而锋利的金属毫不留情地刺进自己的身体。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透过苏意晴身体、在阳光下泛银光的剑。不是一切都在算计中的吗?不是马上就能解决这两个难缠的小鬼了吗?怎么会……
苏意晴咬牙承受利刃带来的痛楚,她不愿发出任何会让项昱难过的**。
一点都不会后悔,这是她在被常自笑持住的那一刻便萌生的想法。她知道项昱会想法子救自己,但她却不要项昱冒任何危险,即使只有一丁点儿也不要。那把好不容意才重回手中的剑,也许已无力使出精妙招数,但是蕴蓄剩余内劲回刺自己却还是可以的。
常自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伤在已受重创的苏意晴的剑下,他将全副精神专注在对付项昱之上,却完全忽略了最靠近自己的敌人。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苏意晴。
常自笑忍着疼,用力推开苏意晴,他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趁项昱为苏意晴分心之际遁逸。
项昱觉得天地间仿佛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热、色彩,他正处在一个黑阒凛冽的世界。他飞快地来到苏意晴身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一眼望着妄想逃走的常自笑,心中的悲愤蓦地上涌,第一次──他没有任何保留地用上十成力踢脚边的小石。
那颗大小不过小指的石子却如响镐般在空中发出清亮的鸣声,准确地钉入常自笑后脑的“玉枕穴”,并自其前颧突破面出。
他──侏儒鬼王常自笑──来不及发出任何哀嚎便已气绝,胸腹间的伤口兀自汨汨流着鲜血。
项昱轻轻抱着苏意晴,从她逐渐涣散的目光知道她无力再支撑自己了。
苏意晴努力地将视焦定在项昱脸上。她贪婪地,企图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一切一切狠狠地刻在心版上,那么即使是孟婆汤也夺不走、抹不掉了吧?
好冷!她打了个哆嗦,想要整个人偎向他的怀里、想要出声唤他拥紧一些,却都无法做到。温度一点一滴自体内散佚,但这明明是个艳阳天呵!
项昱感受到她的颤抖,将她又抱紧些。那染遍白衣的红色液体泛滥到他的衣上、手上和心上,是温热的,足以融化他内心因哀绝而冻结成的冰,成为泪水,一样是温热的,也一样是带着咸味儿。
“不!不可以!”他终于忘情地发出如受伤野兽般痛苦的哀嚎。“你听到了没有?不准你就这么放弃和我的决斗!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项昱封住她伤口周围几处穴道以阻止血流,但仍然有股冲动想把涌出的夺目鲜红拨回去。
苏意晴第一次看到项昱的泪,很动容,却无法不心痛,她好想伸手为他抹去泪痕,就像他曾对自己做的那般,可是……她做不到,因为──
她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再也没法子为他做什么。甚至,她没听到项昱在她合上眼的同时向天地发出的悲哮。
项昱横抱起人事不省的苏意晴,不敢耽搁任何一秒,以轻功飞快地往附近的小镇面去,他必须尽快,否则怀中的身躯不久就会成为冷硬的尸体。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救她!救她!
如此发足狂奔怎么可能不累,何况他方才与人缠斗千余招?但他未曾停歇,因为那个意念不断地催促着他:救她!救她!救她!
※ ※ ※
项昱坐在床沿凝视着苏意晴,她依旧昏迷不醒,已经整整三天了。
来到这个小镇的三天里,项昱已经请了包括邻村的大夫共八人,得到的却同样是摇首叹息,和同情他的目光。
血行不足,气衰脉弱!
生死有命,全不由人!
不!即使是逆天而行,他也要让她完好无缺地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项昱抚了抚她的雪颊,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划破自己的左腕,血登时迸流,并用数个碗盛着,直到血凝,便再划破,最后共盛了八碗。
项昱把几碗鲜血强行让苏意晴服下,自己只感全身无力,极度疲倦。实在是这些天心忧形劳,加上适才的失血,饶是他身强体健、内力深湛,也无法再这么硬撑下去。
盘坐运功一个时辰后,项昱精神气力已振作许多,而苏意晴原本惨白如纸的双颊此时也略略恢复红润。
项昱稍宽心,不过她却仍未醒转。就这样又灌了三、四次血后的第二天,她终于缓缓张开眼。
“这……这是哪儿?”她开口问道,乍现的光线让她微瑟缩一下。
“一家客栈。”项昱柔声答道,心中欢喜得不知该怎么表达。“你已经昏迷好些天了。”
意晴看着他憔悴却欣喜万分的脸,内心也是说不出的感动。“你该不会这些天都没合眼吧?”项昱眼下黑圈已经回答这个问题。
她比了个手势要项昱靠近自己,她伸出手抚上了他满是新生胡渣的颊,虚弱却情重地说:“你总是待我这么好,我欠你太多了。”
项昱一手覆上她在自己脸颊轻抚的柔荑,一手掩住她的樱唇。“别说什么欠不欠的,我们之间不该有这个字的。”
意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任他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瞅着他瞧,仿佛一生一世都瞧不够似的。
项昱轻问,握她的手却不禁微微收紧。“你不恨我了?那个误会不存在了?”
意晴淡淡一笑,宛如晨曦下沾染朝露半绽的玫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它还存不存在,可是我知道我永远无法专心一致地恨你。”
“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吗?那会是一个复杂曲折的故事。”
“嗯。”
项昱娓娓道出当年的事实和八年后两人误会的真相,苏意晴听得惊心动魄,原来完颜霍等人城府竟是如此之深、算计竟是如此之辣。
“他们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除去我父亲和项伯伯?”她不解。
“苏家贵为国戚又是数朝名相,我父亲则是抗金义勇军的首领,金贼说什么也要除去这两个眼中钉。”
“是啊,他们大概害怕我们的父亲携手反金吧!”她叹道。“真傻!我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事。”父亲孤独而总是忧郁的身影清楚地映现眼前。
“或许吧,但他们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你呢?不是加入抗金行动?那现在……”意晴突然想到,冲口而出,心下满是愧歉。
项昱凝视着她许久,才缓缓说道:“一旦人失去继续生存的意义,那么一切理想、事业也就全部失去价值了。对我而言,你的存在才赋予了我理想、事业和生命存在的意义。”
看着她泪光滢滢,他忍不住又问:“我很傻是吗?”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可是我真的很开心,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是你!”项昱也是一笑,爽朗得像是秋日无云却微有凉风的晴空。
意晴有几分羞赧,项昱很少说得这么直接的。她闭起眼躲开他的注视,两片红晕却罩上了她的粉颊,灿烂似锦,柔美不可方物。
项昱不禁心神一荡,轻轻地在她丹唇烙下一吻。“你还是休息吧,伤势才好得快。”
意晴安心地睡去,她残留最后意识是项昱低沉的声音:是你!是你!是你!
※ ※ ※
又过数日,意晴精神已恢复得差不多,外伤无甚大碍,虽仍有点疼痛,但是痊愈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让项昱担忧的是她之前中的那两掌。
他在以内力为她疗伤时,发觉苏意晴体内两股真气相互激荡,一是至阳至刚,一是至阴至柔。按照医理推论,阴阳互补互调,可是这两股性质极端的真气却相形相生,不断冲击她的五脏六腑和周身大穴;项昱曾经想要用自己的内力试着收束常自笑的阴阳真气,但是这种情形前所未闻又怪异已极,贸然行事只怕适得其反。
目前项昱唯一能做的是,在她心脉四周筑起一道厚厚的真气护壁,心主直脉、藏神,而血走通体,这样至少一时之间不致有性命之虞;不过他没有把握能支持多久,因为阴、阳两气有愈激荡愈增强的趋势。
就他所知,这世上唯一有可能医治这怪象的人,是“醉淳于”韩若风。
待意晴外伤结痂之后数日,项昱决定启程南行,时间拖得越久,对苏意晴的内创越不利。
※ ※ ※
“韩叔,她……”项昱急切切地抓着韩若风的手,语带焦灼。
“暂时没事。”韩若风反手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认识项昱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神色如此慌张。“不过,那女娃娃情况很怪异,你能不能把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我也好找出救她的方法。”
项昱忍着忧心忡忡把苏意晴如何中掌、自戕,他又是如何不顾一切想挽回前脚已踏进鬼门关的她完完整整告诉韩若风。“离开小镇后一路上都好好的,怎知在快抵达‘衡洛园’之际她会突然全身发颤如堕冰窖,肌肤偏又滚烫似火。”
“阴阳两极掌?”韩若风轻轻摇头,表示未曾耳闻,这样的话要想治愈眼前这绝美的女娃娃就难上加难了。
看他一脸凝重,项昱心中也有个谱了,但是他仍然不愿相信地执意一问:“您──无法救她吗?”
“依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韩若风据实以告,突然有个想法影影约约浮了上来。“等等,或许有法子……我这儿有颗金风玉露丸,是我用八十一种至烈和至寒的药材炼制而成的,或许能治她的内创,不过在服此丸前需有性质至润的‘温凉翡翠’作为药引,否则……我没把握以她现在的虚弱是否能够承受金风玉露丸与体内异种真气调和时的冲击。”
“哪儿能得到‘温凉翡翠’?”项昱的剑眉微微上扬,不管怎么说韩若风的话确像入帏春风般吹醒了他心头的希望。
“玉石掉落潮中,半浸水中其性属寒,半曝日下其性属热,时久呈半黑半白,世称‘温凉玉’,此虽罕见倒还寻得着,但‘温凉翡翠’嘛……老实说,我这一把年纪也从未看过,所知所悉全都来自医书。”
“温凉玉不能代替吗?”
韩若风摇摇头,吁叹出声。“要是能就好了。可惜温凉玉性质差别明显缺少调和之切,‘温凉翡翠’则不同,对着光可以发现碧绿晶莹的表面下隐约流动一朱一青的光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沉重地。“昱儿,咱们当然会尽一切努力来寻这药引,即使难如登天亦然。不过,我是一名大夫,我必须向你明说,女娃娃能等的时间不多,这是第一次发作,往后次数会愈来愈频繁,情况也会愈来愈严重。唉!尽人事听天命,只能如此呀!”行医多年,看惯了生老病死,却仍免不了发出感慨。
项昱无语,他知道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是的,“必须”,但是天晓得──他有多不愿意去面对。静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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