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奇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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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确有一对蓝如天空的宝石!
格尔劲勤一震,吓的跌倒在地上。
“你……你……”他脸色煞白,语无伦次。
只有那对宝蓝色的眼睛惊恐地盯着若问。
却听若问冰冷的应道。“剜掉!”
倾刻间,大殿上只听得一声嘶竭的惨叫,少顷,穆然寂静。
死寂中……
麻随权贵将近三千人,迁进了和烟山后的贵族陵墓群。
一时,林间无鸟飞越,溪中无鱼畅游。
几位大臣扶着双眼被缴的国王住进了中间最大的王陵。
只见格尔劲勤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嘴唇泛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手里,却死死抱着国王玉玺,梦呓不断。
“无贵甚于雨族……玉玺……在手,天下大……顺,以……此……为鉴,吾……吾必为王!”他反复叨着这几句话,应是在登基之日的召文!
叹口气,众臣在一边心酸无比,旦夕之间,改朝换代,虽是历史上屡见不鲜的事情,却有几个如今日麻随这般,遇此天魔大劫,十日之间,王宫易主。
说出去,谁人能信,偏又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夜,和烟山后出现少有的灯火通明之景。陵墓包周围遍地跪着白色人影。还能是什么?麻随诸侯将相,曾经何等风光无限,然而却落个扰乱祖先魂灵,竟与祖先同寝而作,这是怎样的罪孽!
三千众人,批麻戴孝,跪在自家陵墓前三叩九拜,哭求先祖原谅。
冷彻心扉,最是一翻号啕此起彼伏,招魂归天!
“火!不好了!火!”
正是一翻伤心深处,却听得林边一声尖叫。
白影纷纷站起身来,四处惊看,却是赫然发现陵墓群已经被围,围者皆手持火把,火箭,眼神凶煞!白衣们慌乱地聚在一起。千双眼睛看着来人,蛮狐坐在马上,脸上闪动着狂跳的火光!
“烧了!”他一声令下,顷刻间万箭齐发,火海滔天。
被围在火圈中的麻随王族后裔惨叫连连。
“若问!若问!你违反约定,你不得好死!”
烈火上身的麻随老臣们已经彻底绝望,他们对着蛮狐厉声高喊。
“若问!你这无义之徒!终将天诛地灭,尸骨无存!”
“黄祸小儿!即使到了阴间,我也要睁眼看着,看着你的血肉成浆,白骨成灰!今日你灭我族,他日别族灭你!世间何其轮回!岂能容你狂诡!”
“哈哈哈!若问无问!若问无回!我等着……”
他们喊着,却见蛮狐一冷,眼光蛰霾,“射死他们!”
他令道。
瞬间,只见火葬之时,凡高喊赌咒之人无不万箭穿心,死状凄惨。
火与血的洗礼仿如前世硝烟,借着若问之狠重回人间!
蛮狐看着这片悲惨景况却是表情兴奋,显然十分满意。
见这一片焦林已成灰尽,无人再继哀号。
他才用语带随意地说道。
“有本事做了鬼再来!老子要是怕你,就把裤子倒过来穿!他娘的!上至天神,下至地鬼,有谁能够拿首领奈何?世间本无约定,何须遵守!想要的就抢,要你娘的玉玺有屁用!玉玺能挡我喋血骑兵?玉玺能拦我破关入殿?哼!不自量力!”
翌日,还是和烟王宫。
此刻坐在王位之上的,已然换人。
若问神情讥诮,看着堂下跪拜众人。不禁冷笑,双目一凝,示意诚象宣读赦文。
诚象少咳几下,权当润声,才后朗朗道来。
“麻随今灭,新王入主!定黄天狂兵团为国军,国号汾天,和烟王宫为政殿,颁布九赦一斩是为国义——
一、杀人无罪,二、斗殴无罪,
三、暗算无罪,四、抢劫无罪,
五、欺诈无罪,六、强奸无罪,
七、敛财无罪,八、陷害无罪,
九、偷盗无罪,此为九赦!
十、无欲者斩! 此为一斩!
其后之定,唯新王若问是瞻!众人此听,如有不满,即刻上前挑战!”
语毕,朝堂一片欢呼,何人敢与之战。
若问嗖然起身,风姿已是说不出的霸道潇洒,续尔道,“汾天之定,不与其周协,自转自息,和烟之义堕成欲望之都,从今百无禁忌!”
广袤天空之下,是一阵冲天狂气。
繁华宫殿,如今人声鼎沸,呼应着兵荒马乱之后无可阻挡的霸势。
汾天。苍然独立,于暗漠中心之处,傲然而据!
鸪劾皇宫……
已然只剩无日无夜的焦急,麻随覆灭,若问亦无修好之意,大敌当前,人心无安。
却在这时,边城守将罗积克达翩然回报,看上去兴奋不已。
“陛下,臣已经派人去弥赞求援,此外我国边守已经安排妥当,十万大军必阻狂人于关外,刚才又接到消息,天都援兵已到,概数五万,鸪劾此劫必渡。陛下大可安心休寝!”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感叹,多是松了口气。尤其是国王古查,更是不自禁的抚上胸口,嘴里喃喃自语,“哎……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还有一天,想必占别也要到达云沛了吧!我鸪劾终是有惊无险。只可惜了麻随,没能挨到最后。”
是夜!
宫峨悄然,静静等待着天降怜悯!
第六章 狂莽之心
沙,一层层丝绸般被轻风撩起,好象还带着点破碎的思念,温柔地落在孤独的大漠旅人脸上。占别裹着布满灰尘的头巾,弓着身体曲步前行,太阳晒着他干枯分叉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又有些孤单。可以预见,走了一天两夜,再怎么健壮的莽汉此刻也必得是口唇干裂,粗气喘喘。
占别一手甩去额间浑浊的积汗,抬起头前面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绿洲,脸上幽幽浮现出欣慰的笑……
终于到雪原了,他想,过了雪原,离云沛就只有半天的路程。三天之期,他定能完成!
雪原,立云沛之北,鹄劾之南,为其间要塞。纵宽四千七百坪,混族杂居。本地民众仅四百户,户户为商,旅店、酒馆、商铺、妓院、拍卖所等不一而足,奴隶贸易昌盛。游记人那启达描述其为无民族之义,无政治之定,就地交易,生活自理,筑城格局简单,一巷贯穿,望之左边为货,右边为人。贸易无需纳税,入关无需文书,往来自由。建成约为两百年,民风淳朴,约定俗成,相互制衡,故少有偷盗抢劫发生。
雪原广眺茶楼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干瘦老人单薄地站在门槛处,满脸深浅不一的皱纹好象地图一样将他分割,给人感觉这人老得有些糊涂了,却见其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清澄地映着世间一切。他靠在门边,声音洪亮地喊到,“各位大爷,今儿老爷子要讲的东西可绝对是天机呐!要听不!不听是损失哟,只要赏壶茶就够了,划算得很!”
他这一喊,确是引了不少人向他看过来,不过,都只是看着而已,没有人出声应他。
一会儿,茶楼的小二出来了,好象有些忙,但表情看来还和气,他一笑,“老家伙,你又来啦!这几天天天都来这说事儿,可没见多少人给您捧场勒!你还是去别的店子说吧!”
这老人却是赖皮地抓着小二的袖子,“小哥,你不知道,我这走了一辈子的路,到哪都只喝一种茶,苦香茶,雪原这么小,只有你这儿才有哇。不然我何苦每日说事儿说上几个小时,只为讨你这儿一壶茶!”
“那何必呀,你老还走半天路,到了云沛不就有得喝啦!在那边,这种茶便宜得很,几乎家家都有。”小二热心地提醒。
“哈哈!我才不会进云沛,你瞅着吧,不出两个月,云沛必然封关。”
没料这老人此言一出,茶楼里上百双眼睛嗖地就看了过来,想当然,这些都是商贾之徒,周围几个大国的行关趋势必在他们关心范围,而这些信息悠关着物价的浮动。
却不知这老人所说有何根据,只是看样子也俨然是随口糊诹引人入瓮。
“哦?老人家何出此言?”
众人正一片呆滞,猜疑不断的时候,忽闻一声磁性的询问传来,来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相貌十分出众,眉宇间透着一点玩世不恭,他牵着一披壮硕的白马,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小二也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回神,赶紧屁颠儿地小跑过去,“哟!公子这边请!”他接过马绳,将白马栓在了门口,就为这黑衣公子开了一桌席。
黑衣公子朝门边的老人深深看了一眼,转而对店小二说,“给我一坛酒中霸,几道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另外再来一壶苦香茶。”
小二逐个点头,“公子,霸酒太烈,您这要是喝一坛,可就得住店了!要不我再给您安排个房间?”他这问话确实也带着些关心,毕竟霸酒的浓度相当高,从来都是调和着饮用,少有人一点就要一坛的。
这黑衣公子却皱眉瞥了小二一眼,没再说什么。小二一悚,顿然发觉这人十分贵气,浑身都带着一种莫测的妖娆。他点点头,赶紧退了下去,在酒店里干活,见惯各类人色,知道有些是非同一般的,想必这就是一例吧。
黑衣公子抬头看着门边的老人,嘴角戏屑地一笑,意有深意地对他勾了勾手指,然而,老人却只是站在门口看了良久,似乎不打算过去,正要转身离开,小二却端着一壶茶一坛酒上来了,老人扭头看了看桌上的茶,挣扎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嘴馋,象赴死一样跑到黑衣公子的桌边坐下。
黑衣公子一笑,为他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啖茗许久,却没做交谈。
店里的客人都时不时看他们一眼,闹不清这是哪出戏。
丁玲,过了一会儿,店门上的风铃响了,进来的客官必然是身形高大,五尺有余,不然怎会碰到那串铃?小二望门口一看,那人满脸是灰,神情疲惫,微略带点兴奋。
“大哥。这边请!”小二给他安排了黑衣公子后边的桌位,那位子靠着墙角,很是偏。
来人正是占别,他一坐下就道,“给我一碗面,一壶沙酒!上快点,正赶时间。”
“您稍等。”小二应应就下去了。
占别摸了摸怀里的信,小小舒了口气,心里依旧十分警戒,没到达云沛,他始终是不能安心的,想着,便四处张望了一下,这店十分嘈杂,各路商旅齐聚,不少人身着奇装异服,喝多了的,还少不了一场闹腾。不过,最吸引占别视线的,还是旁边这桌,那气质凛然的黑衣公子和衣褴破烂的古稀老人。
只见这公子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动作看来刚中带柔,气息吞吐均匀,散发着淡淡的令占别不是太确定的杀气。而那老人,只是顾着品茗,对身边的一切疑惑眼光不予理会。
“老家伙,都有茶喝了,就说说吧!你所谓的天机?”
“就是!这光喝茶去,别喝多连那点小秘密都尿出来咯!”
“人家公子都请你喝茶了,你还装孙子!快说事儿吧!”
“就是!快说事儿让爷们下酒!”
这会,却是店里几个嘴快的人先支声撩拨起这老人,稍时,应和的人也越来越多,占别不禁好奇地看着,不知这老人是何来历。
“好吧!老爷子今儿就说说,就说说吧!搞不好,这将是咱的最后一说了。”
须臾,老人喝足了茶,一拐一拐地走到茶楼靠南墙的台子上,身体看来有些颤,面容却一反少前讨茶时的苍瘁,此刻红光焕发,神采奕奕。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看着这奇怪的老人。
老人右手一震,左手徐徐捋动胡须须,双目炳炳看着台下,声音抑扬开去。
“咱要说的是,谁是这乱世霸主!要知道,大漠离离,分布民族三百有余,合计人口约共九千万九百万,一族最多人数不过一千万,最少也只有千百来人。五大政权民族,成王字形分别占据漠北、漠中、漠南。其中云沛、天都分列两头,鸪劾、麻随、弥赞成横断排在中间。”
“废话!老头子,这谁不知道啊?”
众人听到这里一阵喧哗,好象很不满意这老人的演说,唏嘘声此起彼伏。却见这老人也没在意,又捋了捋胡须问道,“好吧!我就来问问,五大政权民族,何方最为强大!”
“废话!当然是云沛!”
“何方最为保守?”
“这个……,应该是弥赞吧。他们毕竟是宗教国家。”
“恩……,那么,谁最荒诞?”老人身子朝抬下一探,象要摔下台一样,众人一惊。
“老爷子,你慢着点儿,别摔死咯。”小二不由念叨着。
“哪有最荒诞一说呀。”众人思吟片刻,终于暴出冷门。
老人听了却是一声干笑,“哈哈,傻小子诶,你小子怕是有几个月没离过这雪原了吧,外面的事能知道多少?”老人精神抖擞地数落怨声最大的一个年轻人,然后眼珠一转,看向坐在墙角的占别,“那位汉子,别只顾着吃面,你刚进城吧。来给咱这傻小子说说,现在这外面是个啥样?”
占别一愣,才发现自己已是万众之的,不得已抹了抹嘴角,才站起来道,“这……现在不太安宁,北边的强盗军团已经杀到漠中,前几日已将麻随团团围住,如果这里有麻随来的官爷,这会也就别回去了,那边乱得很。”
他一说完,众人一片沉寂,老人却在台上一跳,“汉子,你这消息也过时了。”
占别闻言一惊,口里的面也掉了下来,他看着老人,老人依旧一阵笑,“天下荒唐之事莫过于此,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