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兰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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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似无,淡雅的兰花馨香沐着夜里轻风,忘尘嗅到那一股令人陶醉的芬芳,不由得一叹。如此人才,若偏移正途,多可惜……他实在不忍……
“兰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你不会不了解。”他轻声道。
他拐弯抹角说了~堆,就是要说御兰芳喜欢她就对了!此时她却觉得他的话十分刺耳。
“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他笑的有些黯然。“姑娘与兰公子皆是吾之友,我只想献上祝福。”
祝福?舞沐衣瞪大美目低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忘尘垂下头,轻抚腰际间的环扣。他的心,从来不曾如此低落。像见不着光的月牙;偏偏此时柔月映夜,映在他灰黯的心头,像要融化了他枯瑟的心灵一般。
兰花香味洋溢,他不由得叹在心口。
“姑娘与兰公子皆是非凡之躯,郎才女貌。”
“住口!”舞沐衣打断了他的话。
忘尘才一抬头,她扬着怒火的手立刻掴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舞沐衣怒气腾腾地吼道、“关心你的武林大任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愤而拂袖以去;留下仁立的忘尘。任脸庞一阵麻痹的痛楚随晚风而逝。
粗忘尘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连甩了两次巴掌。这么火辣、这么倔强的舞沐衣。你知不知道你就像这狠狠的耳光般教人痛入心扉?
他早已舍情,早已忘欲。早已不问世俗情事,他太了解。因为一碰就这么痛。他只是一介江湖游客,他能给她什么承诺或未来?不能!但御兰芳不同,舞沐衣的一举一动足以牵制他的好或坏,而他,不愿御兰芳沉沦邪道……
罢了!他本就不该有情。不是吗?
他立刻纵身一跃,消失夜幕之中,追寻那道兰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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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沐衣,舞沐衣,你的一个眼神足以教兰花绽放,也足以让兰花凋零。
御兰芳在出发执行任务前,只想再探美人娇颜一面,怎知当他来到后院,却让他看见了舞沐衣和忘尘一起。
御兰芳满心忧闷,却听见忘尘对她说他对她情深义正,舞沐衣冷言回了一句与他何干之语。他又失措又惊喜,她会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其实也是中意他的吧?!还是她在乎的是忘尘的不解风情?
不是这样的吧!她是嫌忘尘多事吧?总之他的心完全被她占领了,此刻竟又慌又乱。他不敢久留。凭忘尘的实力轻易就可以察觉他的存在,于是他只好满怀忐忑地先行而去。
衣衣……他暗下决定,待他完成第一阶段的行动,他要带她回魔门阵。纵然无法如他过去皇族的地位给她荣华富贵,但在魔门阵的保护下,他必能给她安定富足的生活。他不忍她只身流浪,他只愿与她长相厮守。
暗黑的夜,原本月明星灿,此时却阴风呼号,乌云掩天,倏地遮蔽了原来的皓月星辰。夜更深,风更冷,天道宫笼罩在一片凄宁,只剩寒凛的风吹过……
血花,红似跃动的火焰;一剑封喉,却从不让血沾污了他高贵的衣裳。兰花,白皙纯洁的白色兰花落下,当长剑入鞘的刹那,羽扇已轻掩他半边俊美的容颜。
白衣剑僮如拜神抵般虔诚地献上致哀的白色兰花,天道宫主连睁开眼的机会都没有……
来无影,去无踪,邪剑兰心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最后任务,三刻之后魔门阵徒便会来一举除灭整个天道宫。那些喽罗……不需要弄脏了他的手。
“为何不听我劝……”无声无息,身影已至。仿佛是对床榻上死去的天道宫主说。也像是对正要离去的御兰芳启口。
御兰芳神色若定,不为所动。剑僮却是大为震惊,冲上前护在主人背后,对着这位不速之客怒眼相向。
“兰公子还需否认吗?”忘尘佩服他的镇定,更加惋惜他的身份。
御兰芳没有回头,他也不想辩解。“忘尘公子真是锲而不舍。”
忘尘一笑。“在下向来好管闲事。邪剑门主剑术高深,对同是用剑者而言,能遇上真正的对手是为快事。”
御兰芳终于回过身来,一抹自信的微笑在他唇角飞扬。
“天下剑客皆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打败多情剑,成为天下第一剑王。”
忘尘并不想和他交手,更不愿与他交恶,但,他明显感受到那股香味中夹带的浓烈杀气。
“你太抬举我了,兰公子。”
“是忘坐公子不吝给予机会讨教。”他依然多礼回敬。
真要动手?忘尘忍不住轻轻摆首,卸下腰间酒壶啜了一口。兰香酒气,交融成醉人的香气,却是一触即发的杀机。
忘尘仰头饮酒,似要把壶中酒全数饮干一般。御兰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何时喝光了酒,放下酒壶,亮出多情剑来。
就在忘尘将酒壶摆在桌上的刹那,他旋身一跃,御兰芳同时抽出剑僮背后的剑跟着一纵身,双双飞至屋顶。
风疾云走,对立的两人心知对方是实力相当的高手,心知论文论武两人皆是可贵的对手,是敌是友仅在一念间,他们同样无奈,同样惋惜,同样挣扎。
“此时此刻,忘尘公子还不愿意使出多情剑吗?”御兰芳冷眼以对。
忘尘依然从容带笑。“我的多情剑,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公子之意,岂不看轻了小弟?!”
“不敢!”侧身一闪,剑气如闪电疾驰,倏地劈裂细细树梢,枝断叶落,飞舞在夜空之下。
御兰芳剑式逼人,招招夺魂,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逼忘尘亮出多情剑。
忘尘步步为营,利落回避如光剑影。他佩服他的沉稳镇定,御兰芳更钦服他的处变不惊。
剑气纵横,震起屋瓦翻飞,忘尘一翻身来到他后侧,御兰芳羽扇一旋,掩去对方视线的刹那,邪剑直驱。
柔羽飘落,剑身交错,碰撞出一闪即逝的灿烂火苗。御兰芳眼眉一挑,那绝对是一抹激赏的笑意,同样地回荡在忘尘的黑眸之中。
这是他被他毁掉的第二把扇子,但他毫不心疼。传说中的多情剑,此刻已亮在他眼前。
他的多情剑柔软地扣在他腰际间,此时却硬如钢铁。剑尖抵着剑尖,夜色下泛着凛凛如雪花般的白光,轻、柔、薄而利,真是世上罕见的名剑,总算教御兰芳开了眼界。
“多情剑果然名不虚传。”
“兰公子的剑也不差。”忘尘一笑,凝气于掌,推送至剑身。
御兰芳反攻为守,运气抵之。气随剑走,在剑尖相抵处撞击出宏大的气场,双双一退,忘尘沉稳落地,御兰芳同时稳步落于屋瓦另一侧。
利眼相望,时间仿佛停止……倏地,御兰芳退了两步,浓眉轻蹙,忘尘不为所动,双方暗自调整心脉。
御兰芳忽然一笑。“忘尘公子尚未使出真正的实力。”
还是那句老话。“我的实力,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是吗?”他能逼他使出多情剑,便能逼他使出极招!
“御剑兰影!”剑影如扇,疾驰如电,瞬间在忘尘肩头炸开一朵白花。
呵,刺激了!
“奔云式!”忘尘软剑如蛇奔窜,缠绕住邪剑气势,如雷一震,御兰芳内腑遭受猛烈撞击,喉中一甜,他硬是压下剧痛,回身一转,跃上半空接下飞转的长剑。
“很好!”御兰芳握剑俯身而下。“邪心夺魂!”
忘尘挡下致命一击,没料到他身形一闪,翻身至他背后推出一掌,忘尘顺势而奔,口溢鲜血,一飞身剑气摧天灭地。
“忘情天地!”
屋瓦纷落,衣衫飘扬,血花点点似雨,地面上观战的剑僮触目惊心,震骇不已。
两大高手之斗早已引来天道宫人马吆喝,此时魔门阵营已至,双方在底下展开激烈的厮杀。
“公子!”剑僮惊唤。
忘尘和御兰芳双双跃下地面。
这是第一次,血染红了他的脸,弄破了他华丽的衣裳,污秽了他高贵的双手。御兰芳定睛望着同样受伤的忘尘,牵起一抹轻淡的微笑。
“能与忘尘公子讨教,是在下之幸。”
“兰公子客气了,能与我过招数百回,伤我至此,兰公子是第一人。”
“是忘尘公子承让。”
“在下实不愿与公子为敌。”忘尘一叹。
御兰芳淡淡一笑。
“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他向他颔首示意,转身而去。剑僮狠狠地瞪了忘尘一眼,赶紧追了过去。
忘尘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轻抚自己破裂的肩头。御兰芳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也是个骄傲又倔强的硬汉,伤成这样,居然还能那样优雅,那样微笑……
御兰芳突地跪了下去,口中喷出鲜血,吓得剑僮立刻扶住他的肩跟着跪落于地。
忘尘果真是个厉害角色,只是他没料到他竟可怕到这种程度,他只用了六成功力就足以让他半毁。这是御兰芳首次尝到败果,败在这样的高手手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居然想笑!能让多情剑忘尘染血,那么自己实力也不差吧!
忘尘……他若不是最可怕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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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沐衣真的气坏了,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他当他是她什么人?他自以为他真是英雄?是伟人吗?他真有这么关心她?连对象都帮她挑好了?!
甩了他一个耳光还不够泄怒的舞沐衣,气得在房里直打转。她气他,也气自己。
对喔!我怎么会甩他一巴掌?好像我很在乎他似的,我应该笑着答谢他,还要在他面前说兰公子人品有多好,跟着他绝对会幸福美满才对!看他有什么反应?!
舞沐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托起腮来瞪眼。她在这里胡思乱想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在乎……
“碰!碰!碰!”急促的敲门声突地响起,舞沐衣一皱眉。谁那么失礼?
“姑娘、舞姑娘,开开门呀!舞姑娘!”门外的叫喊十万火急。
舞沐衣门一开,微怔,是御兰芳的剑僮。
“发生什么事了?”她蹙着眉启口。
剑僮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跑。
“舞姑娘,你一定要去看看公子,他快死了啊!”
兰公子?!舞沐衣一楞。
就在她被剑僮拖出房门时。舞沐衣惊见门外的地板上沾有点点血丝,她心头一紧,挣开了剑僮的手。
“你先过去照顾你家公子,我随后就到。”
“可是……”剑僮好着急。
“我马上过去。”舞沐衣打发他走。
心焦如焚的剑僮无可奈何,只好一点头,反身跑开。
舞沐衣不见剑僮人影了,才侧过身左右巡视一圈,冷淡的启口:“你在哪里?”
“忘尘的行踪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识破了,看来我真的退步了。”忘尘的声音既自嘲又虚弱。
舞沐衣立刻循声而去,在厢房左侧看见受伤的他正倚着墙站立。她重重一惊,是谁居然有能耐伤得了忘尘?!
“你……”她又惊又急,刚才还在房里诅咒他千回的事早已抛至脑后,她被他吓得瞠目结舌。
“无碍。”他牵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流了这么多血还嘴硬!她的火气又冲上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才转眼的工夫你就受了重伤,连剑僮都跑来跟我说兰公子快死了……”她倏地瞪大了眼:“你……你们该不会去决斗吧?”
他只是淡笑。
舞沐衣忍不住急迫:“为什么?你们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我来……不是要你看我的伤势的。”
她一愣。
忘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缓缓睁开眼。那一眼,看得她心跳急促,那一眼,几乎让她错以为他眼中有满溢的柔情。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为……为什么?”她竟然一阵失措。
“为我说错了话。”
舞沐衣一阵战栗。
忘尘缓缓低下头。一手按在血红的肩上。“这伤,不算什么……”
当他的手压在那片刺目的血红时,也仿佛压在她心口那般疼。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感觉疼,她只知道他受了伤,她不能漠视。
“让我看看你。”她才伸出手,他的手立刻握住了她的,红色的血染红了彼此……
舞沐衣狠狠一颤。
忘尘看着她,轻轻摆首。
“你已经发下毒誓,再也不医病了。”他柔声提醒她,却让她有如挨了一巴掌那样震愕疼痛。“不必违背你的誓言。”他居然还笑了。
她想起当她拒绝医治天道宫主的幼子时,他那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