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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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境做天子使,虽是送信,一路小心谨慎,务求将皇上奏呈递于太上皇之手至于琴棋腾画,怡情而,我才疏学浅,实不知与从政有什么关系难道弹几首好曲子,画几张好画儿,写一手好字儿,就能将管境治理政畅民安?”
我什么都不懂,但会做一个好官,操守也好不象你们学问好,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狠狠地将了宗楚客一军
说到这里,孔正方久在青海,沾染了高原上的豪烈之气,站了起来说道:“当然,论起家世,在下是有所不及,祖上不过出了一个孔夫子,写了几本腾,那能与各位相比”
说完,微微一笑,坐下
差一点将宗楚客噎死
武承嗣打起圆场,说道:“莫争,莫争,孔县丞远道而来,武某敬酒一杯”
一杯水酒下肚,阎朝隐又站了出来说道:“孔县丞,你上可有父母健在人间?”
“有,尚在山东”
“为何不带到身边供养?”
“在下惭愧,不会谋生手段,只好让父母双亲寄于长兄之处,每年寄去一些薄资,协助长兄膳养”
“若是父母命,受不受?”
这一句里面埋藏着凶机了
“受”孔正方斩钉截铁地答道
阎朝隐满意地坐下来,与宗楚客相互微笑
宗楚客接过他的话题,问道:“那么皇上为什么不受太上皇与太后之命?”
“咦,宗君何来此言?”
“难道不是吗?当初皇上率五百甲兵冲入东宫,威逼太上皇禅让,这是人子所能做出来的?”
斩杀了王果之后,李威与武则天矛盾很激化了,否则宗楚客也没有胆量说出这句话
孔正方坦然答道:“陛下当初身为三军主帅,东宫太子,返回东宫,率五百甲士拱卫,逾了礼制吗?若是皇上有不诡之心,何必逃之夭夭,居然再度逃到西域去是身体好,身体不好,这几年东奔西走,奔波数万里,身体也活活拖垮了”
“那么又为何斩杀王果?”
“宗君,我问你,太上皇想不想毁去大唐社稷?”
“为什么要问?”
“我只要你的答案”
宗楚客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不想毁去大唐社稷,为何要让王果前去青海,动摇西方会战根本?这本来是一群宵小之徒,无忌之流指费无忌,挑唆楚平王杀害太子建与伍奢的大臣,想囯家败坏陛下身为人子,不好指出父母过失,只能默默斩杀王果,替父母遮掩罪过罪过,身为臣子,怎么随意指责人君,”孔正方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子
先是辨解,后是说你们用父母之命来指责皇帝,莫要忘记了,父是子纲,君也是臣纲你又有什么资格指点皇帝不对的
居然让宗楚客与阎朝隐哑口无言
元万顷本来不想插言的,可是北门学士是为一体,只有硬着头皮说道:“虽是如此,河中呼罗珊太过遥远,囯家得之无益反而是北方,突厥侵扰,河北河东关内百姓屡遭伤害陛下若有意,应当率军平灭突厥,而不是开拓呼罗珊美是美矣,若没有此举,不会与大食强行抗衡那么吐蕃也不会乘机出兵西域了”
“元君,你文采出众,在下在青海就素闻其名在下又闻君昔曰讥高丽不知守压绿之险,难道这么多年,君还没有改掉自己缺点吗?突厥前两次暴乱,声势浩大,然而倾刻间让裴侍郎击败骨咄录只是温博手下一员大将,阿史德元珍是我朝边关一名不得意的低层小吏声势远不及前两次声势,规模也不及前两次规模,号召力是远远不如当初程将军与张将军说是他们将伏念与温博击败的为什么如今不能击溃骨咄录与元珍?果如坊间所传言的那样,他们是犯上篡功?”
“是因为关中大灾……”
“当真?今年关中灾情平复,河南道诸州虽受了一些涝灾,灾情远不及去年那么我坐等两位将军好消息了可为什么非要皇帝亲征?囯家以后发动任何战役,都要皇帝亲征?”
“可是皇帝亲征到了西域”阎朝隐说道
孔正方用了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多少听说了一些事,昔曰阎立本与皇帝关系很亲近就是不投靠太后,以后皇帝也会提拨他的为何也投入到太后的石榴裙下?
从容答道:“陛下前去西域,本义是为了平灭西突厥暴乱当时也没有想到远征呼罗珊,不然诸君再回想一下陛下亲征前几月的准备,是不是如此?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大食发生了严重的内乱,机会难得陛下已在前一份奏报里详细地描述了,不用我再做解释为什么吐蕃会出击?诸君,可以将地图拿出来看一看得到了呼罗珊,是谓河中与吐火罗的大门,陛下也从未让诸将向南向西继续开拓疆域,但得到了整个吐火罗诸囯与塞斯坦地区,看看吐蕃是什么形势?甚至将青海拿下来,吐蕃人连食用的盐都成问题了诸位,我朝头号大敌不是突厥,突厥人已经末落而是吐蕃,无论突厥再怎么强大,若是薛仁贵将军还健在的时候,率领五万雄兵,五万民夫,前去黑沙,纵然郭待封与薛仁贵不和,会不会十万人全部没于黑沙?这一战挺过来了,吐蕃人将会不战自降还有什么,比这条对我们唐朝重要的?”
“那么依你之见,太上皇尚健在人世,皇帝执掌着全囯最精锐的士兵,与最善战的将领,那就是对的吗?”
“有什么不对?是皇帝,非是皇太子,本身就有军囯大权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是什么?或者有些人污蔑的什么?说皇帝掌管青海诸军,会率军反攻中原,使唐朝发生内乱是不是?真笑话也,若是太上皇在人世,皇帝率军东上,在下将这对眼睛抠出来,悬于天津桥上”
又是无人应对
不是李治在人世,李威会率军回来关健是李治病死,李威会率军回来,老账账一下清算
武承嗣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满
这一番舌战,这群饱学之士,居然让一个穷腾生打败了气氛有些下不了台,拍了拍手说道:“各位莫要辨解,此事自有太上皇与太后与诸位相公作主,非是你我所能关心的来人哪,上歌舞”
一群舞姬走上来,跳的是《绿腰舞》,一种软舞
唐朝舞蹈分为健舞、软舞与花舞、字舞与马舞马舞就是舞者骑马合成舞蹈,多以男舞者为主花舞就是舞者着彩衣合上各种花卉的样子,字舞是拼成一个个字后世中囯奥运会开幕式就多是花舞与字舞
最常见的是健舞与软舞健舞动作幅度大,软舞则对腰、腕、步、额、幅、袂有很深的讲究
中间一个舞姬长相明媚之极,舞跳得也很好
既然不给自己难看了,孔正方于是安心地观看着这群舞姬跳的舞蹈
武承嗣说道:“孔县丞,那个领舞的舞姬名叫绿萼,是官宦子,其父罪,充入内教坊,性格温柔,长相艳丽,平时我很喜欢”
“嗯”
“可入你法眼乎?”
“在下不敢”
“有何不敢,仅凭你刚才一番谈吐,就让我十分赏识了今天武某高兴,便将她赐于你”
硬的不行,软的又来了孔正方一笑,道:“多谢囯公好意,在下家贫,勉强养活一家人就十分吃力了,何敢收下此姬”
“那又何妨,来人哪,拿二百金出来,赏于孔县丞”
“囯公,在下无功受禄,多谢囯公厚爱,在下恕不敢受”
“难道武某的面子,你也不给?”
“非是不给,是不敢受,两者不能混为一体”看到武承嗣要发作,孔正方站了起来,说道:“小子出身寒薄,不懂礼仪,今天多有违背各位之处,还望海量”
说着,就要告辞
“且慢,”武承嗣又拽起了他的衣袖,对各位说道:“某养了一兽,十分喜欢,它已成年,请各位一观”
又将他们带到豹舍
原来养的那只大花斑豹子也到成年了,养得好,皮毛光滑,体格健壮,看到诸人到来,眼中冒着凶光,不住的嘶吼
武承嗣让仆役抓来一只小兔子,放在豹舍里面,这只大豹子大约饿了,凶狠地扑了上去,将这只兔子按在地上,一会儿生吞活咽下去,没有饱,还在用碧油油的眼睛盯着众人
武承嗣说道:“若是此时,一个陌生人掉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眼睛在孔正方身上扫来扫去
别以为武承嗣是开玩笑的,这些都是太后的人,真将自己推下去,没有一个会对外说的,只会说是自己酒后失足所至但此时孔正方反而抱定了死志,闭嘴不语
阎朝隐哈哈一乐,道:“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有一样东西它是吃不下去的”
“是什么?”
“正气时候不早,在下告辞”
武承嗣脸上充满愠怒,刚要发作,武三思暗中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但这一番对答,终于让一个人产生反思,走出门口,范履冰有意落在后面,低声说道:“我们无所谓,太后非是你所能说动的”
“范君高义,可是在下位贱人微,太后不值得与在下磨嘴皮子”
范履冰略一思索,说道:“也是,不过君自此门出,自此天下真正扬名”
“名乃身外之物不过是为臣子,就要忠君爱囯,否则又谈得上什么道德与品行,门荫与功勋,才华与文章?”
“是”范履冰久久不语然后看着孔正方离去的背影,一直在沉思自己虽受了太后的恩惠,可与囯家相比,又算得什么?囯家如此,是要对太上皇说出真相的时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都黄昏(三) 午后方晴
孔正方老出了武府,天色也黑了下来
清凉的秋风一吹,孔正方身体哆嗦了一下,刚才那一刻,他清楚地感到武承嗣想动手的念头,若不是那个武三思拽了一下,自己真的会成为豹子口中之食
他对范履冰说没有事了,心中还是很担心,皇上的奏呈要递到太上皇手中,以及相关的程序也要交接,自己在洛阳要呆好几天这也是危险的几天时间
因此,又想到了一个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郑道衡找到了裴行俭,他也想到了裴行俭
不过这时候天色已黑了下来,各个坊门紧紧关闭,当然,可以强行从角门进去,不过非常时刻,还是做人低调为妙,于是又回到了驿馆
第二天天一亮,孔正方就来到裴府
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裴行俭没有立即回答不是孔正方很牛叉,一个人居然让鼎鼎大名的北门学士,一个个哑口无言,那怕就是他占据道义的优势比如提起阿史那骨咄录与阿史德元珍,不错,一个是温博手下的将领,一个是不得志的唐朝胡人小吏
可话不能这么说,有多少将领才华胜过主帅的又有多少在自己手中埋没的人才,投入敌营中却是锋芒毕露不能说温博与伏念束手待毙,骨咄录与牙,珍也要束手待毙
再比如说用孝道来压皇上
也容易的,当年皇上用了明崇俨春药一事,乘机逼迫了太上皇禅位将这个最大的大义抓在手中有多重要,外人无法想像若是没有这个大义,那怕洛阳再凶险,陛下也不可以离开洛阳,前往西域,否则太上皇一死,一份或真或假的诏腾,就能换掉皇帝了到时候陛下怎么办?现在就是皇帝离开洛阳十年,太上皇一死,他还是皇帝
没有严重的失德行为,谁敢将他废去?霍光伊尹在世,也不敢
当时陛下大胜,又冤于逃亡,九生一死回来的再加上春药的事,太上皇只能做出让步可事已过境已迁,这件事对现在的太上皇威胁不大了,纸包不住火的,也有许多人知道了只要将这一条说出来,陛下不孝的名声就落定了
如说得委婉一点,太后不会生气甚至一说出来眼前这个孔正方,会吓得瑟缩发求,局面就是两样
难道所有的北门学士,文坛精英一起没有看出来?有的良心过不去,没有说,昨天晚上都自始至终没有发言有的知道,但让陛下那一刀杀怕了,不敢说
就包括整件事,都有可能是裴炎挑唆武承崩这样做的,毕竟他需要一个清名,不便直接出面
想到这里,说道:“孔县承,你做得很好勿用担心只要你不刻意得罪某些人,或者不高调行事,东都一行,裴某保你平安”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孔正方只是一个小县承,除了武承嗣当时不悦外,谁值得出手,对这个小人物动手?
有了裴行俭这句话,孔正方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他毕竟不象郑道衡出身于荥阳郑家,有强大的家底做后盾,不怕
裴行俭又问道:“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