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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慢郎中-第16部分

小说: 慢郎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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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好可怜。”
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那个被众人推来撞去却毫无反抗之力的狼狈身影正是刚刚不长眼的扒手。
“我的听力有没有办法恢复?”旭日突然问。
拜灯火通明之赐,嗣衣脸上的细微变化都逃不出旭日眼中。
不久前寻来的傅意北夫妇和嗣衣通宵不眠的讨论她的病情,她见嗣衣时而忧心,时而激动,她无法从中揣测结论。
“我会治好你的。”嗣衣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让旭日可以读懂他的话。
从传意北和小六提供的消息,他可以推知当日那个老妇应是娘亲的同门师姐妹。她不仅下手杀了娘亲,还想对他父子赶尽杀绝,却没象到他为义父所救,而父亲则仗着功力高深免于一死,更蒙傅意北之助解了毒。
得知父亲尚在人世的消息,让嗣衣高兴了好一会儿,但随即心思又转回旭日身上。
旭日的功力不够高深,而那老妇使毒的能耐却又经过二十年的精进,毒素要尽数驱除,自然得多费一番工夫。
合他三人之议,穷他毕生之力,他会尽力还她失去的一切。
旭日没有读出嗣衣的话,因为她只专心在看嗣衣的眼睛。在夜光中更显得深邃的眸色,定定的看向她,一眨也不眨。
如果她记忆没错,这是头一次嗣衣不为其他原因,只是单纯的凝视着她。而向来总是理直气壮、喜欢直视人说话的她却转移了目光。不一会儿,像是发现自己的怯懦之举,她挪回了往视,嗣衣却早已恢复以往的淡漠神情,看着眼下的熙熙攘攘。
唉!略微懊悔刚才的痛失良机,旭日忍不住叹气。
嗣衣侧首询问,她笑了笑,没有说出心中所象。
她知道她很卑鄙,利用嗣衣愧疚的心情,顺理成章的赖在他身边。
当初的追求之意在她受伤后反而悄悄褪去。她生平最讨厌被人拖累,自然也厌恶拖累别人,偏偏失去听力的她不得不拖累他。
这叫她怎么表白心意?
令她感到疑惑的是嗣衣的反应,他对待她的态度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他心怀愧疚,但在行为上,他待她一如往常。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是他的行为多了一分笃定的感觉。
她不认为嗣衣会八股的因“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留在她身边。虽然她中毒期间曾让他为她擦澡,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偶尔裸身让他疗伤,但那是权宜之计,算不上什么肌肤之亲。
也许是她因他而伤的缘故吧,她猜测极有责任感的嗣衣会将她的痊愈视为己任。若是她的听力恢复不了,他大有可能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历经多日挣扎,她终于还是屈服于好逸恶劳的天性。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她何不顺水推舟?
心意一定,她手就痒了起来,这才有了那两颗小木球,一个追求的计划也逐渐成形—;—;
就不知道他何时才会正视她的心意了。
看见旭日稍微恢复了精神,开始有以往的开朗模样,嗣衣真是松了一口气。
面对骤失听力的打击,她还能镇定和他一同计划离开京城,而且事事不忘善后,这份能耐让他佩服不已。但在冷静的表象之下,他知道她其实也会惶恐,只不过为了不让他愧疚更深,她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恢复日常生活能力上。
所幸除了丧失听力外,一些肢体倦怠的症状随着时间慢慢日复,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吗?对一个喜欢以音乐自娱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失去听力影响更大?在她带离京城的行李中有一张琴,直到今日仍被她弃置墙角,想来她已知道有好长一段日子不会去碰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进展,但从脉象来看,她要恢复听力是迟早的事。只是少了对症的解药,辗转迂回的治疗总是要多花上一段时间。
“礼物是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没有别的意思。”噢!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但她干么脱口而出?
嗣衣看着旭日紧张的抓捏着衣服,露出懊悔表情,仿佛做了什么愚蠢至极的事。礼物?是指那两颗小木球吧。他疑惑的要掏出荷袋来。
“我想吃糖炒栗子。”旭日纵身跃下,将暧昧的氛围抛在脑后。
紧跟在她身后,嗣衣似笑非笑。“吃了一个下午,你还想吃?”
他没有错看,这个向来不让须眉的潇洒女子,刚刚真的出现了不自在的神色,甚至落荒而逃,只因为她说的两句话。
会是因为她送的这两颗小木球吗?嗣衣在心中细细推敲着。
**************
当夜,旭日辗转反侧,她许久未犯的胃疼因为一个下午的暴饮暴食而发作。
转身面对墙壁吐了一口气,左上腹部的闷胀仍是没有舒缓的倾向,但直往喉头涌上的酸腐味道却消散了些。
多日未出门,她精神已是倦极,将睡未睡之际,感觉身后一个温暖的躯体围靠过来,温热的手掌置于她腰腹间,动也不动的,却神奇的令胃部的问胀感逐渐消失。
习惯性的向后挪了挪,直到背部靠到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旭日缩了手脚,在那怀里蜷成一团,才沉沉睡去。
第十章
    又完成了一颗。
她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胆怯了起来,是因为这几天醒来时发现嗣衣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假装前一晚的相拥而眠并不存在,反而躺在床上等着她醒来的关系吗?
他好像一直在她身上找寻什么东西,想确定什么,又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神神秘秘的,害她心里七上八下,以为自己小小的伎俩已被他识破,偏偏又不见他有何表示,搞得她不知所措。
不管了!如果这时候嗣衣进来的话,她就把话挑明了讲!对情况陷入胶着感到厌烦,旭日暗自决定。
没象到门真的开了!旭日不禁屏气凝神,心中小鹿乱撞。
可惜不是嗣衣。嗯……依照来人目前的身长来看,大概得过个十来年才有机会望嗣衣项背。
小小娃儿一进门就跌了跤,经过多次努力后,终于跌跌撞撞的走向不知何时跑进屋内的小球。
旭日看向与球成一直线的窗户,大概了解为何屋内会“平空”出现一颗球。
小小娃儿抱住球的同时,也被旭日从地上捞了起来。小小圆圆的眼睛尽其所能的睁着,和旭日相看两不厌。
这小子一点儿也不怕生呢!旭日笑看娃儿用口水荼毒她的衣襟,一时兴起逗弄之心。
不知死期将至的小娃儿兀自哇拉哇拉的说着只他自己懂的语言,傻傻的任由旭日抱着放在桌上,直到小球易位,才猛然醒觉旭日的不怀好意。
他伸出肥短的小手拍了一下旭日稳稳拿在手上的球,仿佛示意那是他的东西,要旭日识相点还给他。旭日笑笑的置之不理,甚至伸长了手,欢迎他以武力夺回。
初生之犊不畏虎,小娃儿在桌上站起了身,满意的见到自己与敌人处于同等高度。旭日虽听不见,但看样子也知道小娃儿口中正发出示威的嚷叫声。果然小手猛然一挥,试图抢回自己的东西。
如果这么容易就让这小子得逞,她就不是旭日了。手臂只稍稍一抬,拉开的距离就非小娃儿短短的腿长所能及了。
见小娃儿眉眼一皱,似乎有泪洒当场的趋势,旭日的手适时的低了一低,恰巧是娃儿能构及的高度。
小小眼儿一亮,肥短小手再次伸出。
然后,同样的伎俩,旭日总共玩了三次。
最后一次,小娃儿终于理解旭日的不怀好意,干脆扑到她身上。
旭日早料到他会这么做,只是她没料到小小的身体也能有这么强的冲撞力,硬是撞疼了她的肩颈,也撞掉了她揣在怀里的东西。她一手扶住小娃,空出另一手低身去捡。这时,球就让小娃给拨开了。
捡起了小圆球,重新收进怀里,旭日抱起小娃准备去捡另一颗球,这才发现小小的门缝边挤了三颗小脑袋,个个张着圆滚滚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旭日低眼察看小娃,发现小娃正表情激动的叫嚷着,显然邻居家里四个小家伙全在这儿了。
球静静躺在两方人马之间。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旭日把门打开了点,小孩中较大的一个站了出来,鼓足勇气似的说了什么,惴惴不安的等旭日回答。
旭日一语不发的看着他,皱着眉头象该怎么和他们沟通。
大小孩见旭日皱眉,瞬间脸色大变,不知所措的瞪着旭日。她身后的两个小孩儿跟着站到她面前来,状似祈求的望着她。
旭日知道他们误会了她的意思,笑着走出门外。
**************
—;—;我一直觉得奇怪。
餐桌上,嗣衣遗憾的看着一条面目全非的鱼,痛下决心的取来笔墨。
小心遮掩着额际的瘀紫,嗣衣的问题令旭日暗暗心惊,她略显不自然的侧了身,不动声色的问:“什么东西奇怪?”
—;—;你那一双手可以做出这么精巧的珠子,为什么煮不好一条鱼?
从怀里掏出一颗雕工细致的小木珠,细看可见一条气势昂藏的龙均匀盘旋其上。嗣衣再看一眼令他放下碗箸的焦黑鱼尸,心中惋惜渔人赠食的美意白白被糟蹋了。
“嘿……这老天爷是公平的,我若连厨子的工作都抢来做,岂不又让一人少了生计?”旭日心虚的敷衍应答。
是这个原因吗!嗣衣狐疑的眯眼瞧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至少我舌头挺管用,经我指点后,你不觉得剩下的菜味道好多了吗?”他早该挺身而出了。
她说的不错,所以嗣衣无法反驳,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奇怪。他并不排斥做菜,只是……
我讨厌腥味。他提笔再书。
“咦?为啥说这个?”旭日这回的疑惑货真价实。
如果我们以后改吃素,你觉得如何?
旭日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嗣衣“手”中。
“等等!”开什么玩笑!她以前每天吃香喝辣,已经到达无肉不欢的地步,这段日子她虽少动少欲,可还不到能够吃斋茹素的境界啊,
这是说接下来的日子让我掌厨的话。
嗣衣颇有保留意味的话让旭日不禁正襟危坐起来,不自觉暴露在微弱的向暮光线下。
“不然我们打个商量好了,你一天,我一天,咱们轮流煮饭,怎么样?”本来象全赖掉的,没想到嗣衣竟然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怪癖,枉费她狠下心浪费餐食,只为了制造她不擅厨艺的假象。
她的厨艺已经到了足以摆平大老饕杜苦道的程度,但也只有在有求于杜苦道时,她才会牺牲下厨,更别谈这几年过着独居生涯,她根本懒得动手。
虽然刚中毒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不再偷懒,但嗣衣是她可以托付性命的人,吃他煮的菜绝对不会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让嗣衣继续煮饭给她吃……旭日心中有所图谋,睛光跟着闪亮非常。
好久不见旭日生气勃勃的样子,嗣衣定定的望着,感觉悬了数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见旭日也没有再动筷的意思,嗣衣起身收拾碗盘。
旭日跟着洗碗,一边趁着只有她能说而嗣衣没办法写的机会进行洗脑。
“虽然一般人认为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嗣衣你不是普通人,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有这么古板的象法,对吧!”好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大概是太久没锻炼,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说服句。
“其实我也讨厌油烟味,虽然可以忍受,可是一天三餐都要被荼毒,你不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吗?”对嘛!一天要吃三餐已经很麻烦了,如果这三餐还要自己料理的话,就更麻烦了。
洗完了碗盘后,室内的光线已经微弱得让旭日看不清嗣衣睑上的表情。
嗣衣点亮腊烛,坐了下来,也示意旭日坐下。
他们坐的椅子围着桌子放置,桌子不大,所以椅子和椅子间的距离很短,短到嗣衣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旭日的脸庞。
旭日口中发出无意义的语助词,眼睁睁看着嗣衣的手爬上她的脸,然后抚上她的额—;—;
“痛……”可恶!他发现了。
“怎么弄的?”没有费力书写,嗣衣相信旭日看得懂这几个简单的字。
可能是因为烛光的关系,旭日觉得嗣衣的表情柔和许多,不是以前那种每每出现在要折磨她之前的恶形貌,而是像是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气恼的样子。
“跟隔壁的小孩玩球,不小心被打到了。”那球撞得她头昏眼花,差点儿旧疾复发。期盼得到嗣衣的谅解与安慰,旭日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着撒娇的意味。
“别老是让人担心。”他无奈的说,轻轻揉着那青紫,看着她的表情以便调整力道。他知道她做事自有分寸,可还是忍不住要挂心。他会提心吊胆,是因为他在意。
她读着他的唇,感觉他说话之间吐出的气息喷在脸上,不意外的发现他的唇形很漂亮。
可能她出神的时间比她想像中要久,当她回过神来,只见嗣衣倾身向前,然后,她觉得很漂亮的唇凑近,贴上她的。
她当然知道嗣衣正在吻她。
她混在男人堆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偶尔而到烟花之地洽谈生意,她也曾抱着好玩的心态吻过那些姑娘,但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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