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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落日烟华(上)-第20部分

小说: 落日烟华(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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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想衣苦楚地微笑着,恍惚间似妩媚又似狰狞,细碎地呢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非焰,你听我说……”
  “想衣……”景非焰的手颤抖着,惊慌地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我去叫太医过来,想衣,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嘴巴被紧紧地赌住,不能呼吸,胸口下面疼痛欲裂,云想衣拼命地喘着,血和着绞碎的肉从喉咙里面翻上来,满口腥涩。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景非焰,那样的眼神,是最深的夜里最浓的火,便只是一凝眸,万劫成灰。
  景非焰的手僵硬地滑了下来,手上满是血。
  “其实你一直在怀疑我,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又装做怎么都不知道呢?”云想衣幽幽地叹息着,柔软的声音象是燕子在烟雨中的呓语,那般缠绵:“我告诉你,非焰,我在骗你,从头到尾,我对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不是、不是的。”景非焰使劲地摇头,眼眸里的血色浓得欲滴,抓住了云想衣的手臂,手掌下的骨头发出“咯咯”破碎的声音,“我知道你很难受,你一定是疼得糊涂了,才说这些话来吓我,想衣,乖,别闹了……”
  痛得快要死去,云想衣的眼中流转着水一样的波色,滴不下来,痛着笑着温柔地说着:“为什么我和你母亲会那么相似,因为我是她儿子……你母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儿子,非焰,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同母的兄长。”挣扎着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景非焰的脸颊,就如情人般亲昵温存,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绯红的血痕,宛若厉鬼,“我只是不甘心……分明我们的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凭什么你要比我高贵?你是天上人,我是地下鬼,我不甘心,非焰,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我活着做什么呢,为了恨你,否则的话,我活着做什么做什么呢?乱伦、弑父,我所犯下的罪,我要你和我一起承受……”
  景非焰握住云想衣的手,低下头,颤抖着吻他的指尖,啃着咬着,带着血的味道,茫然的声音在清冷的月色下面一点一点地破碎:“可是我喜欢你……想衣,我是如此如此地爱你,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可以做,想衣……你怎么可以骗我?”想了念了,心思终不能解,觉得疯了乱了,竟无从收拾,倏然尖利地喊了起来,“你怎么可以骗我?”
  云想衣柔弱地蜷卧在景非焰的臂弯里,咳着血,笑得身子都在发抖:“非焰,你是傻瓜啊,我一直一直都在骗你呢,难道你不知道么?”眼波斜斜地转过,宛然间似是明月流水,清高如斯,轻蔑地望着景非焰,如视草芥虫蚁,刻薄的笑声偏生有着说不出的妩媚,“你只是我手中的棋子,任由我起落,我本就无心无肠,岂会动情?你竟这么蠢,象一条狗一样被我哄得团团转……你竟这么蠢……”
  景非焰一声狂叫,反手抓住云想衣背上的剑刃,猛地插入。
  云想衣象虾子一样弓起了腰,痉挛着弹起又落下。
  长长的剑刃穿过了肌肉、穿过了骨头。景非焰紧紧地拥抱着他,那把剑甚至穿过了自己的心口。“我恨你,云想衣……我恨你……”反反复复地诉着,说不清是怨恨还是痴迷,把每一字都刻到骨头里,“我恨死你,云想衣!”
  吻他,咬碎他的嘴唇,他的血是冰冷的。
  心痛欲死……心痛欲死……
  秋月薄凉秋色冷,朝是烟花暮成灰,阶下夜雨点点滴滴,敲到了天明。
  云想衣静静地躺在破旧的深殿内,见那斜阳没落。身体里面的伤口化了脓,血肉和着骨头一起慢慢地腐烂,尘埃湮灭了青丝的流光。寂寞的黑夜里,觅食的虫豸从脚边悉悉嗦嗦地爬过,寒鹄鸟在窗外长长地悲号,扑棱着翅膀掠过,在竹帘上面划过一道暗色的痕迹。
  黄泉咫尺,为何竟未归去?
  偶尔,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袅袅的歌乐,采桑子,声声慢,十丈软红只在隔墙,却忘了阑干外的秋。
  宫人总在黄昏时分过来,眉眼间只当作不曾见他,冷冷地搁下食水便走。
  “我好渴……”云想衣微弱地呢喃着,胸口好疼,他没有心,只是胸口好疼好疼,快要裂开了,“好渴……水啊……”
  自是无人省得。蝴蝶的身上覆满了青霜,埋葬在黄土之下,夜深了。
  “渴……给我水……”云想衣撑着从席子上滚落,吃力地爬了过去。手指够着陶碗了,一抖,却翻倒在地。他蠕动着,迟缓地挪上前,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猛地咳了起来,血水从嘴角淌下,更渴了,伏下去,和着自己的血,把地面上的水一点一点地舔掉。
  “非焰……”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中间滑落。西窗外,黄花睡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了,一天一天地冷了,云天外雁字已渺,白菊只在日暮时节凋零。
  转眼间,秋残,冬至。这一夜,初雪。
  云想衣蜷缩在阴冷的角落里,裹着破烂的棉絮,瑟瑟发抖。月光落地的声音,清清泠泠仿佛叹息,零丁的白雪是风中的花,在死寂的黑夜里慢慢地谢了。
  “好冷……”他喃喃地低语,即使没有人听见,依旧对着自己一个人说,“我好冷啊……”
  寒冷的感觉象是一根尖尖长长的针,在身体里翻来覆去地绞动,一直刺到了骨头下面。
  “好冷……”
  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或许就不要醒来。
  案上的残烛暗冷,隐约留下一滴烛泪,干涸在灯芯。
  朦胧的黑暗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么轻那么轻,似乎是一种无法触摸的温柔。
  云想衣软软地咿呀了一声,淡淡的月光中,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带着一点点忧郁、一点点落寞。
  那个人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那是被压抑而压抑不住的痛苦。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云想衣,结实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拥在怀中,火焰一般的温度燃烧了起来,便是连雪也要焚成灰。
  云想衣摸索着将手伸过去。温暖的拥抱,在寒冷的夜晚,听见那个人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耳边。
  十指交缠,用力用力地抓着,十个指头都要断掉。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前的伤口裂开了,血淋淋地疼。
  “非焰、非焰……”云想衣模糊地叫着,宛如梦呓,“是你么?是么?”
  那个人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及的号叫,猛然跳了起来,扔下云想衣,狼狈地逃开。一路撞到案几、矮凳,被碰得砰砰地响,跌倒了也不顾,掩着脸踉跄地跑了出去。门外的风吹了进来。
  手指滑过自己的脸颊,上面还留着他的味道,在冷风中渐渐淡去。
  “非焰……是你么?”云想衣这么问着,惘然间叹息如梦。
  竹帘子搭在阶下,吱吱呀呀地摇晃,月光下的影子,一道暗色一道白。
  小小的虫子在下雪的夜晚僵死。
  “非焰……”
  竹帘子掉在了地上,那个人又从门外面一步一步地挪了过来,仿佛等了很久很久,才走到面前。
  云想衣卧在地上,看见那双镶金线的麂皮靴子,还有锦缎龙纹的衣角。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
  景非焰缓缓地蹲了下来,迟疑地伸出手,抚摸云想衣凌乱的头发。发丝纠缠在指间,如是流水千叠,理了还乱。
  “想衣……”终是颤抖着叫了出来,景非焰一把抱住了云想衣,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一抹苍白色的月光从破了的窗纱中间落下,照见景非焰的模样,瘦了、也憔悴了,眼睛里有浓浓的血丝。抱得很紧很紧,把骨头连着肉揉碎了碾成末,几乎窒息的拥抱。云想衣张开嘴,竟连呼吸都是不能,要死掉了,溺死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
  “你还喜欢我么……还爱我么?非焰……还爱我么?”云想衣挣扎着吃力地道,血液哽住了喉咙,把想说的话语扯得支离不堪,问他,“还爱我么?”
  景非焰的的身子陡然震了一下,用嘶哑的声音慢慢地道:“我恨你!恨死你!”却把他抱得更紧更紧。
  “你还爱我么……”黑暗中,云想衣的眼眸就象水中之火,固执地凝视着他,分不清是冰冷还是炙热,把人淹灭了焚化了,不能挣脱。
  “我恨死你……”景非焰用微弱的声音迷茫地道,心尖上颤了一下,倏然绞了起来,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低着头,呆呆地望着云想衣,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过他干枯的嘴唇。嘴唇裂开了,有一丝暗红色的血。疯了疯了,竟如此这般不能忘他。景非焰颤抖着,轻轻地吻他:“为什么恼我?我对你这么好……这么好呢,你竟狠得下心?”
  “你还爱我么?”云想衣睁大了美丽的眼睛,水一样的波色仿佛就要倾流而出。
  景非焰觉得自己脆弱几乎不能言语,抱着他,嘴唇动了又动,终于贴到他的耳边,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爱你……”说着念着,看着细雪在窗外幽幽地飘零,刹那时心乱如麻,嘶哑地喊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想衣!”
  “非焰……”云想衣弯着眼睛,微微地笑了,眼角边露出温柔而婉约的神情,“我知道……知道你爱我,你真的……象狗一样,只要我勾勾手指就会回来。”怅然太息一声,“幸好你这么傻,无论如何,最后赢的人还是我。”
  冰冷的月光凝固在萧索的夜色里,死一般的沉寂中,有人猛然发出了悲哀的号叫,寒鹄惊起,啼断天外,月光碎了一地……碎了一地……
  景非焰扑到云想衣的身上,恶狠狠地咬他,他的嘴唇、他的脖子、他的胸膛。胸膛上有血肉模糊的伤口,景非焰象饥饿的野兽一样,就着露出的粉红色的肉,生生地撕了下来,咬到口中。他的肌肉是柔软的,带着糜烂的血的味道,在舌尖上翻卷,嚼着,然后吞下。
  血肉在牙齿中间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手指尖触摸到了他的骨头,掐断了想挖出来。纠缠着,颤抖着,疼得快要死去死去。
  恨他,要把他一口一口地吃掉,连骨头都不留下来。
  手腕和脚踝上缚着细细的银链子,吊在了床柱上面,扭动的时候叮叮琅琅宛若流水千溅。宫人冷漠地将他胸口上的绷带解开,结痂的血块连着撕了下来,云想衣象砧板上的鱼,痛苦地扑腾着。银链子愈响愈急,和枕边的流苏缠在一起,绕过指尖。
  日色暗去,乌云压上晚天。
  太医和侍女跪下了,把头伏得低低的。景非焰从外面进来,脸色是青灰的,略一拂袖,从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走到床边,将银链子解开,云想衣立时瘫了下去,就象没有骨头的泥一样趴着,只胸口微微地起伏着,血渗了出来,染红了夏日的单衣。
  “疼不疼?”景非焰冷冷地笑,抚摩着云想衣的胸口,忽然重重地按了下去。
  云想衣疼得一直抽搐,却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微微地张开嘴,“咯”地哇出一口淤血。胸膛总是血肉模糊,景非焰翻来覆去地折磨着他,伤口上的肉长出来又被撕开,内肺已经千疮百孔,却强行被汤药吊着性命,不让他死。
  看着阶外春花开了又谢,蝴蝶来了又去,原来岁岁年年皆是醒不了的梦魇。
  夏雨将至,空气沉闷得让人将要窒息。
  景非焰阴着脸,沉默了半晌,冷冷地丢过一句话:“封宁萝今晨死了,你可知晓?”
  云想衣的神情一片木然,用呆板的语调慢慢地道:“封宁萝是谁?谁是封宁萝?”
  景非焰眸子里掠过一小簇花火,端的不知怀抱什么心思,咬牙道:“你倒是全无心肝,亏她临死了还唤你的名字,当真是半分不值。”
  云想衣从喉咙里挤出“咳咳”的笑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恹恹地道:“我本就无心,你又非今日方知,何必巴巴地过来和我说,好生无趣。”
  “你……”景非焰铁青了脸,揪起云想衣的领子,一掌就要盖下。
  “不要打我。”云想衣缩了起来,微弱地叫了一声。
  景非焰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要打我……”云想衣的神情有些恍惚,捂着自己的心口,细细喃喃地道,“好疼,不要打了,我要死掉了……”
  风起天外,卷着乌云在檐角上翻腾,呜咽的风声掠过西窗外的杨柳,摇落一地青叶。夜深夜愈浓。
  景非焰紧紧地拽住了手心,骨节上一片青紫,无法言语,只是僵硬地立在床边。红烛渺渺袅袅,脸上有一抹灰色的影子,那时节仿佛人也萧索了。
  夜色烛光两相暗,风急、云重、杨柳飘摇。
  “快下雨了……下雨了……”云想衣茫然地絮叨着,挣扎着慢慢爬下床,也不理会立在身边的那个人,自顾自拖着身子蠕到角落里躲起来,小小声地嘟囔着,“我讨厌下雨……会打雷的,我讨厌讨厌……”
  景非焰的嘴巴张了张,好象低低地唤了一声:“想衣……”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听见。
  天边惊雷乍起,轰然一声响,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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