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负红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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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地听着他如此坦诚、如此无情地剖白自己。心中确实十分佩服他这种坦诚的勇气，同时我也十分感激他对我的这份信赖之情。我明白：无论我认不认同他的生活方式，就凭他这份坦诚的勇气和对我的充分信赖，我也应该接受他这个朋友。而且我预感到：与他交朋友，势必会为我打开一扇能看到我本来不了解的世界的窗口，将会给我的生活增添新的色彩。
只听他继续说：“其实，我并不象同学们所传言的那样来自什么了不起的家庭，我只能说是来自一个普通干部家庭：我的父母都是一般干部，而不是领导干部。在省城里，对于一个象我妈妈这样崇尚由权利带来荣耀的女人来说，象我爸爸这样一个没有实权的普通干部是远远不够的。实际上我父母的性格差异还是挺大的，我不知道当初他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或许是因为在他们年轻时，双方更看重对方的才貌，而忽视了双方的差异。当然，他们顶多也就是感情平淡，不可能走到反目的地步。
开始我爸爸在他们单位曾经被作为培养对象，有着良好的升迁机会。因为我妈妈知道：我爸爸的才学是足够的，只要逐渐改掉他的书生气，就会仕途顺利。所以，当时她很高兴，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我爸爸必将辉煌的政治前途。但是，事情并没有朝她理想的方向发展。因为我爸爸顽固地坚守着他的书生气，所以，他的培养对象的位置逐渐丢失了，他最终并没有得到理想的升迁，而是成了领导眼里不堪培养却又不可或缺的理论权威。在我爸爸失去培养对象的有利位置后，本来一心希望‘夫贵妻荣’的妈妈，就对我爸爸的仕途彻底失望了。
于是，我妈妈转而求其次，指望能‘母以子荣’，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因此，从我上小学开始，我就被她精心培育和设计着。刚开始时我也曾抗拒过，后来也逐渐适应了，再到后来也就自觉地配合她了。也许我本身就较多地遗传了她的个性。
我就这样一路风光无限地走到了今天。现在，我妈妈已经对我完全放心了。因为她知道她给我的外在压力，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内在动力，所以她相信：在她的精心栽培和我的积极努力下，我一定会前程远大。她无法实现的‘夫贵妻荣’的遗憾一定会被今后的‘母以子荣’所弥补。卫韵逸，有这样的妈妈，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自豪和骄傲？”
我一边听他讲述着，一边自然地想起莜莜一家。许伯伯弃教从政后，仕途一直平坦，显然他比邹书静的爸爸更能适应宦海生涯。我知道，李欣阿姨也绝对不象邹书静的妈妈，她基本上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她钟爱自己的教学工作，珍惜家庭亲情，并不太看重许伯伯的仕途升迁，也不太愿意和大小官僚们周旋，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参加这些官场的应酬。当然，随着许伯伯的不断升迁，李欣阿姨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培养了一种比一般教师高贵的气质，但她却从来不愿意放弃教师职业。
在我看来，莜莜作为他们的女儿，显然比邹书静幸福。她是在父母的关爱下自然成长起来的，给人感觉既高贵文雅，又聪明美丽，既积极进取，又率真自然、善解人意。只是有时候在我们这些亲人面前显得古灵精怪、花样百出，让我们或者哭笑不得，或者忍俊不禁。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邹书静提出的问题。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顺口说道：“就凭你今天的成就都是你妈妈培育而来的这一点，你确实应该为她而感到自豪和骄傲。诚然，由于你妈妈的严厉督促，你在成长过程中可能会失去一些通常的自由和快乐，但是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只要你觉得你今天的成就正是自己所想要的，那么你也就失得值得。”
邹书静听了我的话，点点头说：“你的话确实有道理，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对此我也深有体会，因为我的所谓“聪明”，也都是以失去很多平常的快乐为代价而换来的。
要说我比一般同学聪明，那也就是指我比他们更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并能清晰地知道自己该走的道路，因而能提前充分准备。而从结果上看，我就总是显得比他们先行一步。这一贯的先行一步就构成了他们眼中的领袖风范，也就显得我总是比他们高出一筹。就拿我能在学校里迅速崛起这件事来说，又有谁能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故事。我告诉你，这其实可以说是经过精心准备以后的自然结果，并不是象其他同学所想的那样，是因为我聪明过人而在无意间就能唾手可得。
他们哪里知道：我是在他们用以纵情娱乐的时间里提前勤奋地做足功课的。首先，我选择我们学校，也是在感到有充足的把握可以在此一鸣惊人的情况下而精心选择的。虽然按照我的成绩，我完全可以到北京上北大或者清华，但是我明白：我在北大、清华是不可能象现在这样独领风骚的。而且我们学校虽然比不上北大、清华，但是在全国也是鼎鼎有名的，并不会十分影响我作为一个名牌大学学生的必要身份。
其次，高考以后，在别的同学感到终于结束了高考而纷纷想方设法放松自己的那个暑假，我却正冒着酷暑争分夺秒地提前自修着大学一年级的一些基础课。好在我们经济学课程并不象你们数学那样难以自学。这样一来，在跨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比一般同学先行一步了。老师和同学们很快都觉得我对基础课的学习有一种举重若轻的从容感，仿佛天生就比一般同学聪明似的。
在其他新生还处在初入校园的适应期里，我已经潇洒自如地参加各类校园活动了，并充分展示了我妈妈这么多年精心培育我的各项成果。就这样，我象一颗最耀眼的新星一样，在校园的天空迅速地升起了，老师和同学们都惊叹于我这颗新星的耀眼光芒。
在第二学期开始不久，我就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光芒使孙国雄这颗以前校园最亮的星星心中产生了不安。你可能也知道，在我之前，孙国雄在学校是风头最健的学生，在我们进校时，他已经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而且被一致看好将接任下一届校学生会主席。让这位同学对我感到不安，对我实现我在学校的梦想显然是不利的。你能猜到我是如何让孙国雄心甘情愿地扶我做学生会主席而他继续做副主席的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我向来对这种算计人的事非常弱智，因此，我无法猜到你的方法。不过，在我第一次看见你和他一道来找我时，我就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你和他现在的这种关系是一种必然现象。可能由于你略施小计，所以才使这种必然现象提前变成了现实。在我看来，你确实比他更胜一筹。”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我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要引起我对这个问题的注意，因此，他并没有理会我对他的称赞，而是接着自己回答道：“我当时审时度势，认为最好是设法将不利情势变成有利情势。如果能借机征服孙国雄，则相应地就能征服拥戴孙国雄的一大批同学，那么我就能迅速确立我在校园里的地位。
我认真观察了孙国雄一段时间，发现他对你们班的周丽婷情有独钟，于是，我也就很快找出了征服孙国雄的方法。其实，他对周丽婷的好感是由来已久的。他们本来就是同一所中学的前后届校友，可能他在中学时就对周丽婷存有好感，等到周丽婷也进了这所大学，他便认为是天赐良机。
在当时校园盛传的‘十大美女’中，周丽婷确实是最有个性也最吸引人的一位。只有她，针对同学们议论的关于她家世显赫这一点，敢于承认她其实出自一个普通医生家庭。而且说，如果同学们认为她有那么一点高贵的气质，那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高贵的血统，而完全是因为受到一个真正高贵的知心姐妹的长期熏陶所致。现在我知道，她所说的这个真正高贵的知心姐妹应该就是张雪瑶。周丽婷不象别的美女，或者娇柔做作；或者虚荣心特别重，拼命望自己身上贴金；更有甚者，有的甚至把自身的美丽当作奇货可居的商品，准备待价而沽。
在我明白了孙国雄的心思后，我认为：只要能帮孙国雄在追求周丽婷这件事上取得突破性进展，孙国雄就必然会感激我。只要他对我心存感激，愿意接近我，那么我就有办法征服他。当时，孙国雄与周丽婷的关系正处于低潮期。在我们入校的第一学期，虽然周丽婷没有接受孙国雄的示爱，还一直把孙国雄当母校校友和师兄看待，第二学期开始后，不知什么原因，周丽婷对孙国雄也象对其他男同学一样地冷若冰霜了。
正是在孙国雄最懊恼的时候，我寻机向他提出了一些建议，这些建议帮助他让周丽婷又开始正常地把他当作母校校友和师兄看了，使他看到了起死回生的希望。当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帮他做到这一步以后，就不可能再帮他了，毕竟结果到底如何，还得靠他本人。
我也只要帮他做到这一步，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果然对我有了感谢之心，甚至开始佩服我。这以后，我再在他面前不着痕迹地反复显示我的高明之处，到最后他就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样一来，在他的大力帮助下，第二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担任了校学生会主席，并且有了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得力助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处理与孙国雄之间的关系上过于工于心计，甚至有点卑鄙？
既然告诉了你这些，那我就干脆全部告诉你吧。其实当初我提供给孙国雄的那些建议，本来是我准备自己用的。因为当时我也对周丽婷颇有好感，并对她做过一番颇为深入的研究，因而想出了一些我认为比较有效的接近她的方法。这些方法在孙国雄用过后，被证明确实是有一定效果的。当时，当我把这些方法作为建议提供给孙国雄时，因为想到我这样做就表示我不可能再维持那份对周丽婷的好感，所以我的心里确实感到深深的遗憾。现在想想自己对张雪瑶的这份爱情，真是还得庆幸当初这个不无遗憾的决定呢！”
第二十四章 丽婷释怀
我听他把这些绝对可以称为私人秘密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不禁在心里想到：看来，我俩真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人，而且我决不可能成为象他那样的人。继而，我又想到：我对他真的是这么重要的朋友吗？竟然值得这样掏心掏肺地与我相交吗？我能象他那样开诚布公吗？我知道我目前做不到。我甚至连我目前正在自学财会专业、准备改专业的事都不想告诉他，更不用说我的家庭以及我与莜莜一家的关系了。当我在心里这样嘀咕的时候，他的话仍然在继续。
“说到我对张雪瑶的这份爱情，在上次你对我提出你的意见和忠告后，我回去又认真地考虑过了。虽然我不能不承认你的那个忠告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放不下她。”
听到他这样说，我连忙插话道：“尤其在今天看到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醉人神态，你恐怕更加难以割舍了。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说她天生的、令人根本无法抵挡的吸引力，就说你刚才自我描述的那种强烈的征服欲，也不允许你这么轻易地偃旗息鼓、退下阵来。因此，我已经断定你势必会想方设法地赢得这场爱情攻坚战。你恐怕也能看出来，从今天张雪瑶的表现来看，你成功的希望是越来越大了。她能借着和我斗嘴的机会，在你面前尽现往日隐藏得严严实实的魅力，就说明她对你是有好感的。你若趁热打铁，我想是不难攻下这座爱情堡垒的。
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你的这种‘事业为先，爱情为后’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这一点在你刚才坦露的‘帮孙国雄追周丽婷’这件事上就已经露出了明显的苗头。你后来补充说，你给孙国雄提出的建议，其实本来是准备自己用来追求周丽婷的。也就是说：你为了你的事业，需要征服孙国雄，而为了征服孙国雄，你就放弃了当时对周丽婷的爱情，而且帮助孙国雄追求其实自己也爱慕的周丽婷。这难道不是一种典型的为事业而牺牲爱情的例子吗？
当然，在这个例子中，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实施你的爱情战略、并没有赢得周丽婷的爱心，所以周丽婷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现在的情形为什么不同，即使我不说，你也是很清楚的吧？”
“我当然很清楚。你刚才说我以前对周丽婷怀有爱情，现在想来，那其实还只是一种强烈的好感。正是因为仅仅是好感，所以当时我虽然需要下很大决心才能割舍，但是毕竟还是割舍了。而现在我却怎么也割舍不了我心中对张雪瑶的爱情。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