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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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天天都带著剪刀,你会习惯的。』
「…………」
『哈哈!』她掩著嘴巴笑了出来,『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她说。
虽然她说是开玩笑的,但是那天看电影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想看看她的包包里是不是带了剪刀。
那天我跟她看了什麼电影,我早就忘记了。就像我跟雅芬看的第一场电影是什麼,我也忘记了。雅芬时常用这个来考我,而且她大概已经公布答案三百次了吧,我却从不曾记得。
「铁达尼?」
『最好你看铁达尼的时候认识我啦!』雅芬横著眉竖著眼说。
「失败的面?」
『什麼失败的面?』
「Spider Man,蜘蛛人。」
『………』
「也不对?那……终极杀阵?」
『又答错!』
「白痴侦探科南?白痴水蜜桃小丸子?白痴彩色笔小新?白痴机器猫小叮当?」
说完这一串,雅芬就不理我了。
同样的问题,纷飞也问过,她曾经在我们在一起几个月之后问我,我们第一部一起看的电影是什麼,我回答她是《魔鬼终结者》,她笑了一笑,摇摇头,却没有纠正我。
戏院后方的石道上,电影散场之后人明显的变多了。街上到处都充满了千禧年的气氛。
我问她想不想吃热狗,她摇头。我问她想不想喝可乐,她摇头。我问她想不想买杯咖啡,她摇头。我问她想不想接吻,她打我。
『你想用什麼方式告别二十世纪?』走著走著,纷飞停在一个写著千禧两个大字的广告看板前面问我。
我的天,考倒我了,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从不认为1999年12月31日到2000年1月1日会有什麼不一样。
「不过就是过日子嘛。」我说。
她听完之后,看著我笑著摇摇头,『当你知道有许多人的生命可能连这一天都无法跨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世纪之间的交换,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她说。
然后,她牵起我的手,『我最近走路常跌倒,你要牵著我喔。』她说。
我以为她是为了想牵我的手而开玩笑,但她却在牵住我的几秒钟之后,整个跪倒在地上,像是突然失去双脚一样。
* 失败的面………,干,到底是谁发明的? *
我跟中诚讨论过一个问题,在一个很无聊的下午。那天我们坐在高雄文化中心的门口,买了一些鸽子饲料在那边丢,那几十只鸽子就一直往地上啄啊啄,当我们停下来不再丢饲料,它们就在离我们大概三公尺左右的地方聚集,像是一群长了翅膀的乞丐。
那天从我们面前经过的结婚车队大概有五组吧,他们沿路放环保鞭炮的声音引起我们的注意,「今天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吧。」中诚说,我点头附和著。
那五组车队中,其中一组的组合让我们目瞪口呆。
第一辆是保时捷,然后是宾士S600,然后又是宾士S600,再来还是宾士S600,然后接了一台TOYOTA Corona,「干!这是啥烂车?」我跟中诚异口同声的骂出来,后来发现这辆车上没有打上红彩结,我们才发现他是不小心插到结婚车队的。再来是BMW750,再来还是BMW750,再来还是BMW750,当最后一辆驶过我们面前时,「噢——买——尬—————————的」这是我跟中诚的惊呼声,如果你想要尝试念一次,请顺著我的符号拉长你的音调。
最后一辆是法拉利,一辆超级无敌漂亮的法拉利,鹅黄色的F360。或许你没有在研究车子,你不会知道F360到底是什麼。但是法拉利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你不需要知道它的名字,但只要它出现在街上,你一定会把视线留在它身上。
「屁!」曾经有个朋友这麼反驳我们,「我就不会把视线留在法拉利身上。」他说。
「嗯,我知道,你都把视线留在女孩子的胸部跟屁股上。」我说。
「噢!」他睁大了眼睛,「你好聪明啊!一眼就看穿我!」
「要看穿一个人的下流并不需要花太长的时间。」我说。
抱歉,我离题了,我要说的是我跟中诚讨论过的那件事情。
因为那辆法拉利实在很美,美到我们两个在路边开始排列将来结婚时可能借的到的车子有哪些,讨论到了一个瓶颈之后,中诚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而且有天长地久的把握,那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事了,为什麼一定要结婚呢?」
为了这个问题,我们开始列举了一些可能,一些为什麼一定要结婚的可能。
第一:有小孩了。有了小孩一定要结婚,不然就算现在的法令可以允许单亲父亲或是单亲母亲替小孩报户口,女方的家长也不会放过你,而且有钱一点的可能会找杀手把你杀了。
第二:为了移民。或许你的情人跟你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你们的相爱使得你们必须正视将来可能要一起生活的问题。所以结婚可以直接或间接取得对方的国籍,然后到另一个国家与你的另一半一起生活。
第三:为了组成一个家庭。我听过长辈这麼说,与死亡相比,人其实比较怕的是孤单。人越老越不怕死,但却怕孤单。如果一个人在老年的时候是没有家人的,那他真的会很孤单。试著想一想那种感觉,当你年纪大到有风湿、有关节之类的问题,或是轻度中风,或是任何不良於行的情况发生时,你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提供帮助的人,你只是一个人,那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你根本不知道活著为什麼?
第四:为了钱。这是一个很自然却也是最现实的理由。我们时常听到「娶了她,少奋斗二十年。」、「嫁给他,少工作二十年。」等等的这些话,这表示婚姻是一种共生关系,许多国家的法律上明文规定,夫妻之间的财产共同,如果其中一个死了,另一半将继承所有的财产
所以曾经有过一个笑话是这麼说的。
有一天,一位母亲带著一个小女孩来到玩具店,小女孩指著架子上的芭比娃娃对著母亲嚷嚷著说:「妈咪妈咪,我想要一个芭比娃娃。」
母亲转过头问老板:『请问一下,那个芭比娃娃要多少钱?』
老板看著那位母亲指著的娃娃说:「那个是夏威夷芭比,要两仟五佰元。」
母亲指著另一个问:『那这个要多少钱?』
老板说:「这个是日本芭比,一样要两仟五佰元。」
母亲开始犹豫的时候,老板继续补充说:「不管是日本芭比还是夏威夷芭比,或是再过去的西班牙芭比、墨西哥芭比、………都是两仟五佰元,但是最后一个芭比就要三万块了。」
『三万块?』这位母亲吓了一跳,『那个看起来跟其他的芭比没什麼两样,为什麼要三万块呢?』母亲说。
「噢!你错了!」老板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位女士,请你走到她的面前仔细看看。她是个已婚芭比,她嫁给了强尼芭比,如果强尼死了,她就会继承强尼的房子、车子、公司、股票和有价债券,你觉得她不值三万块吗?」老板说。
当然,这个笑话是博君一笑而已,只不过在讽刺有些人对结婚这件事情的肤浅看法与观念。
我记得我看过几个类似的新闻,是关於一些国外的名模或是浪女(抱歉,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直接),她们天生身材或脸蛋都是一流水准(当然也有菜市场水准的),然后她们会用最妖娇美丽的一面让一些年纪比她们大四十到五十岁的有钱人或是产业大亨掉入这个美丽的陷阱,然后她们跟这些大亨结婚,婚后每天叫司机载她们上教堂,因为她们必须每天忙著向上帝祈祷老公快点死掉。
前些年有个新闻我还记得很清楚,有个石油工业大亨,他一生中不只遇见一个浪女,离婚了两三次,付了许多所谓的膳养费。最后一任老婆是所有娶过的女人当中最○○的,那两个圈圈请自行填入你习惯的词,当然你也可以填入脏话,如果你的想法跟我一样的话。
有一天,他真的挂了,前几任老婆为了钱,要求孩子为了遗产跟最后一任老婆打一场世纪官司,后来法官判定最后一任老婆胜诉,前几任老婆的孩子败诉。
这个○○的女人即使付出了数百万美元的律师费,她依然独得数千万美元的财产,好几栋房子和好几部车子,还有一条名贵的挪威纳犬。
「官司胜诉之后的第三天,她的邻居在她家附近捡到那条挪威纳犬,因为她不喜欢狗。」某次我跟纷飞在餐厅里吃牛排,我把这个新闻告诉她。
『这个女人真的很离谱。』纷飞说。
「其实说穿了,她不过是为了生活,只是手段很让人不齿。」我说。
『你放心,』纷飞拍拍我的肩膀,她笑著说,『我如果要嫁给你,我不会为了钱。』她说,『因为你没有钱,哈哈。』
「耶?你怎麼这麼说?说不定我会中发票咧。」我说。
说完,纷飞手上的牛排刀掉在她的盘子上,因为盘子是玻璃的,於是发出很大的声响。这天,她手上的刀子一共掉在盘子上两次。在这之前,我们走在往牛排馆的路上,她跌倒了一次,那是她跟我在一起之后的第十九次跌倒。
『医生说我患了肌无力症,』她说,『所以我的肢体末梢,像手指头或脚掌之类的地方会没有力气,有时肌肉会抽动。』
「治得好吗?有在吃药吗?」我问。
『嗯,有。』她点点头说。
不过很显然的,那些药是没有用的。几个月之后,纷飞开始没办法走路了,甚至连吃饭拿餐具都不行。
我研究所放榜那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星期四。纷飞被她的家人送进医院,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 「我还想跟你散步。」当我站在她的病床旁边,我的心里这麼说。*
原先我以为那只是个必须住院治疗才能好的肌无力症,大概住个几天或几个礼拜就没事了。但是当我发现她开始被护士跟医生要求排订一些「让肢体做些上上下下的活动」的功课,还有一些检查项目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事情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单纯。
但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的。」
每次到医院去看她的时候,我会遇到她的家人。他们都很和善,对我这个外人很客气。也就是因为太客气了,所以让我不敢对著他们问说:「你们知道纷飞怎麼样了吗?」
纷飞向她的家人介绍我的时候,很直接的说『他叫徐昱杰,是我的男朋友,我很喜欢他。』这让我在病房里傻笑了好久,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麼做反应。
他们会跟我聊天,问一些关於我的事情。我在哪里念书?念什麼科系?家里住哪?有几个兄弟姐妹?兴趣是什麼?将来想做什麼?当他们知道我比纷飞要小两岁的时候都很惊讶,纷飞的妈妈甚至说:『我不知道我女儿会喜欢比她小的男孩子。』
她刚开始住院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很想念她。原本时常一起散步的我们,在那之后都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散步,因此我很想念有她一起走路的时候,还有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从来不曾走直线的散步哲学。
刚开始住在医院里面,其实她是很不安份的。我时常在半夜接到她的电话,她说一天到晚都在睡,半夜就睡不著了,所以她撑著助走器,慢慢地走到公共电话旁边,投入硬币,花个几十块钱买一些我的声音。
『半夜能听到你的声音,而且才花几十块钱,很便宜。』她说。
「你可以不用半夜打给我,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我就可以去看你,你不需要急在这个时候买我的声音。」我说。
『不要。』她故意倔强著,『我就是不想等这几个小时。』
「你不要一直都在半夜活动,半夜灯开的不多,你走路不方便,小心又跌倒。」
『你很像妈妈一样罗嗦。』
「我?」
『嗯,是呀,』然后她笑了出来,『但是我喜欢你的罗嗦。』她说。
其实每通电话我都想问她医生有没有检查出是什麼原因使得她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但是话到喉头就吐不出来。本来我以为我是因为不想去问她这个烂问题免得影响她的心情,但是到最后我才发现,其实是我不敢问。
因为我不敢知道到底是什麼正在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有一种在掉东西的感觉。但当我摸摸口袋、看看抽屉、打开背包、检查钱包、翻开摩托车的置物箱,………,并没有什麼东西不见了,除了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白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