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上蝶+番外 作者:高雨莫离(晋江vip2012.11.1完结,np,腹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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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过身子,向后倚靠在岸边。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冷峻而硬朗。入鬓的眉,高挺的鼻,凉薄的唇,阖起的双眼掩盖了一切情绪。细看之下倒跟霍氏兄弟有一点点相像,我随即摇头:该不会天下好看的男人长得都差不多吧。。。
正胡思乱想间,下面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光凛冽,投向我藏身的地方。
我吓了一大跳,他却已懒懒地再次阖上眼。
我抚着噗通乱跳的胸稍稍缓了口气,刚刚太过专注似乎忘记掩藏呼吸了,好在他人在水里未必能听见。心情一定,我蓦地发现,除我之外,周围似乎还有人。
我掰着手指在心里数着:左右后方各有一人,正前方有一人,稍远的地方至少还有两人,呼吸极轻,皆为高手。
我隐隐有些担忧,刚才太过忘形没有隐藏呼吸,不知是否已露出踪迹。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我的注意力即刻转移:美男出浴啦!
然而,只见下面的“浴男”(出浴美男的简称)猿臂一伸,捞起泉眼边的长袍,随手一抖,我只觉眼前一花,一片麦色肌肤在眼前华丽丽地一晃,随即已裹进了长袍中。
我吐血的心都有,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浴男扒了个精光外加上下其手摸豆掐鸟,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YY”。
浴男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转身走了。我在树上又趴了一会,听到前后左右的呼吸声渐渐远去,方从树上跳下来,脚着落地便一个踉跄,这才想起大腿上的伤。
走到温泉边,我将裤子挽啊挽,发现到了大腿处有点紧,便改变策略将长裤脱下,顺便将双脚泡进水里。
我用手掬起一捧水,正打算清洗伤口,突觉脊背一寒,急速转身,去而复返的浴男正站在不远处,目光阴矍地看着我。
我再次在心里将他剥了个精光外加鞭挞三百。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他的声音和脸部表情一样冰冷。
我快速分析了一下局势,浴男武功不错,却未见得是我对手。但倘若加上他身后尚未现身的那几人,我就未见得是对手了。虽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那就意味着我恐怕不能再回去霍氏兄弟身边了,而且。。。我低头看看自己赤。裸的双腿,膝盖以下浸在水中,还好上面的衣衫够长,往下扯扯倒是能盖住大部分,只是,难不成要这样开打吗?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以和为贵:“我在这儿洗澡。”
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我裸。露的双腿上,我有点羞恼,用力扯住衣襟下摆:“看什么看!泉眼又不是你家的,只许你洗么!”
他冷嗤:“你刚刚看了半天,现在我不过是看回来,公平得很。”
我登时矮了半截,下意识地抓着头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本来先来的,后来你突然来了,我只好躲起来。我都让你先洗了,你就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好不好?”
我以商量的口吻小心应答,对方却沉了脸。
“来人,把她带回去交给李参将审讯。”
随着齐齐的一声“是”,五个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我登时傻眼,早知还是要开打,刚才就应该抢先机也不至如此被动。
“不过就是看了你一眼,又不会少层皮,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我嘴里不闲,意图分散对方注意力。
“哦对了,你该不会是没把那关键物件带出来吧?没关系,姑娘我面善心慈,保证不告诉别人!” 对面的男人脸更黑,右手一抬,身后五人呈半扇形包抄过来。
我左手扯紧玉蛟绡,右手拽住长裤,脑子里飞速思考怎样能一举间穿上裤子并发动攻击。很显然,这是我习武十年以来遇到的最大难关。
眼见那五人亟势待发,我双手用力一撑,从水中跃起,同时双腿猛力一搅又一甩,溅出无数水花向那五名隐卫泼去。
趁那些隐卫被水花分神的瞬间,我迅速扯起裤子往腿上套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喝:“停手!”
我一惊后随即内牛满面:霍卓珏,你简直是我的及时雨啊!
下一瞬我已敏捷地坐回水中,将赤。裸的双腿重新掩回水面下。
那五名隐卫仍呈半扇形将我包围,却没有再进攻。
我的左手亦紧紧攥住玉蛟绡,浑身戒备,同时侧头用空着的一只手用力冲霍卓珏挥了挥:“我不过是来洗个澡,这些人野蛮得很,上来就要打架!” 语气中带着连我自己都未曾觉察的信任和依赖。
霍卓珏扫了一眼那双在水下若隐若现的长腿,青眉蹙起复又展开:罢了,早晚都要说的,既然已然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藏着了。他随即冲那冷面男子道:“大哥,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我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大哥?!”这浴男是霍氏兄弟的大哥?!怪不得眉眼间有点相似,可气质完全不同啊!要是让霍卓珏知道我偷窥他大哥,不知还会不会给我肉吃。。。我伸手捂住脑袋,低低呻。吟了一声。
那边霍卓珏正和他大哥低声交谈,无非是关于我的来历,我懒得去听,抱着脑袋等结果。
片刻后,我听得脚步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面前:“起来吧。”
我迟疑了一下,左手松开玉蛟绡,扯起一旁的长裤:“我得先穿上。”
霍卓珏微恼,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想着尽快将她带回去,竟然如此失态。他马上背转了身子,留给身后人独处的空间。
我侧头,五个隐卫已不见了踪影,唯独那个男人仍旧冷冷地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道:“麻烦你转个身,我要穿裤子。”
霍卓珏知道大哥脸色越平静,越是怒火正旺,他不敢顶撞,毕竟在军中私藏女眷是他的不对,只得小心翼翼地劝道:“大哥,你让她先起来好不好。。。”
男人凌厉的目光在我面上停了一瞬,似乎在警告我不要搞鬼,然后缓缓地转了身。
我迅速爬起来,胡乱往大腿伤口上抹了把药,麻利地穿上裤子,将玉蛟绡缠回腰间,走到霍卓珏身后,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我好了。
一路回到营地,我扯扯霍卓珏的衣袖:“回去睡觉吧。”不知为何,我感觉一直沉默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背影似乎顿了一下。
霍卓珏低头看我,唇角勾起,漂亮的凤眼中映着月色流转,看得我有瞬间的呆怔:这男人,真的很美。
“乖,再等一下。”
说话间已到了一所帐篷前,几个兵士躬身冲前面的男人施礼。
“将她带到战俘营,单独关押。”
虽然只是一个“她”,但在场所有的人已明白他口中所指。我懵了:不过就是看了这个男人洗澡这么点“小事”,就要被关押?怒气涌上头,我狠跺了一下脚愤愤地冲着前面的背影喊:
“不就是看了你洗澡吗?大不了我给你看回来!”
正要进帐的男人身形一滞,随即未发一言进了大帐。
霍卓珏猛地握住了我的手,神情肃凛:“若儿,莫要乱说话。”随即在我手上轻拍了下,“乖乖在这儿,我很快出来。”见我似乎仍有不甘,又道:“一会就可以去睡觉了。明天做熏肉给你吃。”
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他方才放下心,抬头看向旁边几个正待押人的兵士,口气严厉:“我出来前谁也不许碰她!”
几个士兵心中叫苦:将军得罪不起,左将军也得罪不起啊,当真是左右为难,同时皆暗暗打量眼前的人: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孽,竟然让身为兄弟的将军和左将军为之起了争执。
第7章 再易其主
进到帐内,霍卓珏看到自己的大哥霍南朔已经坐在条案边,正在翻阅线报,手边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凉茶,显然是挑灯处理军务到半夜,本打算先去洗澡再继续,哪知却意外撞见了那丫头。
那温泉是扎营时发现的,一直是霍南朔专用,平日从未有人涉足,却偏偏让那丫头找到了。
他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眼下内有豺狼外有虎豹的局势已经够让大哥心累的了,虽然大哥面上从未流露,但他和霍进廷心中明了。此次大哥亲自统帅三军,为的就是给胥国一个警慑。只是霍南朔将他和进廷也一并带了出来,岂不是给朝中那些魑魅魍魉可趁之机?出征前他为此向大哥谏议,却被霍南朔一句“我自有计较”打发了。他心中放不下,霍南朔却惜言如金再不多说。他不是不相信大哥的能力,从小到大无论他和进廷想出什么鬼点子,霍南朔嘴上从不说,却皆能一一识破。父皇逝后最动荡的那几年全靠霍南朔恩威并施的强腕策略才稳住朝中局势,这也是为何他和进廷心甘情愿将江山让给了霍南朔,导致他娘亲贾太后气郁病倒,闭门三年不肯见他们。
霍南朔一向治军严谨,纪律严明,奖罚不分军衔高低,一视同仁。即使他和进廷,在战场上也只能叫霍南朔“将军”。军纪规定,女子不得进入营地,军中负责洗衣做饭的当地女子和粮草军备等全部扎在军营后方。而他身为左将军,却知法犯法,也难怪霍南朔如此动怒。霍卓珏暗暗吸了一口气,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那丫头。
“大哥,我可以性命担保,若儿绝非奸细。”
霍南朔将手中线报看完作了批示,阖起放到一边,方抬起头,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依你所说,此人乃你清理战场时发现的。当时她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你才将她带回帐中?”
“是。”霍卓珏看似坦然地与大哥对视,实则内心戒备着他言语中的陷阱。
“而那丫头自称无父无母,从小被师父收养,一直住在山上?”
“是。”
霍南朔微微摇头:“珏,你不是小孩子了,这等无所凭据的说辞你竟然也会相信?”
“大哥,当初带她回来时我也曾怀疑。但与若儿相处后发现,她的确不谙世事,对于我们在这里所作之事毫无概念,她甚至。。。连自己出身何处都不晓得。”霍卓珏顿了一下,眼中已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怜惜:“大哥,你也看到她刚才的态度,她根本不识得你,又怎会有所图谋呢?”
霍南朔看着自己的弟弟,世人说眼角微挑的凤眼是风流相,而霍卓珏绝对是最好的实例。俊秀妖媚的容貌加上高高在上的皇族身份,从平民农女到大家千金,不知欠下了多少风流债,却从没见他认真过。已近双十年纪,府中连个妾都没有,更别提妻室了。不是没说过他,只是每次一提,他总是微眯凤目,懒散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大哥,女人么,需要的时候有得用就好了,那么认真干嘛?”
霍南朔这些年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安内攘外上,女人于他而言,只有两个作用:解决欲。望,或是平衡局势的工具。因此对于霍卓珏的游戏花间他并未干涉,他比霍卓珏和霍进廷大五岁,对于这两个弟弟,一向存着惯宠的心态。
只是今日,看着霍卓珏垂在身侧微攥成拳的双手,他挑了下眉,事情似乎不大简单。
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身体放松了话语却是丝毫没有松懈:“战阵之间不厌诈伪。我不能拿数万条人命来赌你一个无凭无据的‘相信’。”
“大哥!”霍卓珏暗暗着急,心中明白自己对那丫头实在知之甚少,难以说服霍南朔,迟疑了一下,便决定赌一把,“大哥可还记得昨日战场上突降的援兵?”他吸了一口气,缓缓续道:“此人应该就是若儿。”
霍南朔依然是一副放松的神态:“何以见得?”
“来人作我方兵士打扮,但你我皆知,军中并未有人具备此等武功身手。昨日清查内务时伙食营曾报有一兵士被打晕偷了衣服,可以推断乃此人所为。”霍卓珏边说边留意大哥的脸色,“来人身材娇小,以白绫为武器,如此种种皆疑似女子行径。且当时‘他’曾与我共乘一骑,我与若儿数日同帐共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她无疑。”
霍卓珏说完,霍南朔盯着他的眼睛,接着他的话一字一字续道:“所以同帐数日,你连她是否会武、师从何处都无法确认?”
霍卓珏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上下不得,心中不禁叫苦:大哥果然犀利,一下便听出了关键问题所在。
“她不说或许有她的苦衷。。。”他试图解释,声音听在自己耳里都觉无力。
霍南朔看着他,那平静的目光却让他觉得脊背生寒:“女子擅入军营,按军法一律当斩。”
“大哥!”霍卓珏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按在条案上,“她冒生命危险于万军中救我脱困,你怎能如此不讲情理?!”
霍南朔半晌没有开口,待霍卓珏激动的情绪稍稍平息;方道:“带她进来,我有话要问她。”
霍卓珏眉头紧蹙,再开口时声音里已带了哀求:“大哥。。。”
霍南朔坐直身,拿起一本折子,翻开:“或者直接带去执刑。”说罢再不看他一眼。
霍卓珏明白,这是大哥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倘若若儿能得到他的信任,自可逃过一劫。如若不然。。。他不自觉地力攥成拳,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冒大不违也定要护她平安。
我百无聊赖地用脚在地上划着圈子,霍卓珏进去半天了,难不成我的事竟让他如此为难?霍氏兄弟待我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