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儿-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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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男女之间就这点儿后遗症,女的有了男的就得负责。”八爷道。
“我还以为是节子良心发现了呢。”方路望着街面直喘大气,有个巨大的问号在脑子里串来串去,而八爷棱圆棱圆的脑袋竟成了问号的那个点,这个点儿居然还会晃悠。
“呸!做小姐的有什么良心,她们丫就认钱。”八爷义愤地站起来,手指狼骚儿发廊道:“兄弟,这女的我算看透了,裤衩都不要的人还要什么脸哪?这孩子?丫狼骚儿只不定是为谁养的呢,不信你就看着。这傻逼还美呢,慢慢美吧。”说完八爷摇摇晃晃地走了。
方路呆坐了许久,他在疑虑之外又感到一丝恐怖。不知为什么,方路似乎在最近狼骚儿的身上发现了自己多年前的影子,那个在四川小县城里徘徊的阴魂怎么在这家伙身上附体了?自己在四川发神经的后遗症是三年的牢狱之灾,看来狼骚儿这小子的确是离倒霉不远了。
天刚擦黑,狼骚儿便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他先是向货架上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极其认真地对方路道:“兄弟,你这儿的货不全,应该进点儿尿不湿、奶瓶子,我可跟你说这小孩玩意儿的利可高。”
方路先是一楞,然后哈哈笑起来,他指着狼骚儿的鼻子笑,最后竟笑得前仰后合了。方路听洋二说起过狼骚儿这个名字的由来,这家伙小时候让地震给吓坏了,结果落了个尿炕的毛病,快二十岁了才治好,如今这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狼骚儿不明白他笑什么,等了一会儿继续认真地说:“我他妈没开玩笑,进这种货没你的亏吃。”
方路好不容易才不笑了。“尿不湿?我卖谁去?谁尿炕啊?”
狼骚儿终于明白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修车铺一眼:“这有什么新鲜的?哪个小孩不尿炕啊?”
方路不忍心再挖苦他了,假装正经地说:“咱们这条街没小孩,就是有也是民工的孩子,人家用介子,不用尿不湿。楼群里倒是有孩子,可北京人的崽子金贵,人家能到我这儿买这玩意儿?”
狼骚儿突然拔了拔胸脯,一脸自豪地说:“哥们儿马上就要当爹啦,到时候不照顾你照顾谁去?进点货你还发愁卖不出去?就咱那孩子也得用不少哇。”
“歇!歇会儿吧您,是你的孩子,可不是咱的。”方路赶紧纠正,他可不想与这个孩子有什么牵连。
“有学问的人就爱扣字眼儿,等我儿子生出来,我叫他认你当干爹,咱也让他跟你学学做学问,到时候我儿子也弄个局长、处长的。”狼骚儿兴奋地说。
“行了吧,我可是开小卖部的,擎受不起(承担不起)这么大福分。”方路没兴趣再谈下去了,于是决定打击打击这小子,最好让他赶紧走。“对了,这不是你第一回当爹了吧?”
狼骚儿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他扭捏了一会儿才说:“那是小时候瞎胡闹,谁想到能种上子儿啊?要知道麻烦事这么多,当初谁敢碰她呀?”接着他又高兴起来,大拇哥顶着自己的鼻子道:“可话说回来,这事咱也算拔份了。你说我牛逼不牛逼,咱哥们儿正经是个战士!别人都只能要一个孩子,咱要俩,一对儿!满东街谁敢说自己有两个孩子?咱有!节子真给哥们儿争气,你说她真要生个儿子,我们家就是龙凤胎啦!”
“去,去,龙凤胎指的是双胞胎。”
“反正是一样一个,俩孩子将来总是个照应。”狼骚儿忽然神秘起来,他凑过来小声说道:“下个月哥们儿就结婚了,节子预产期是十月份,当年结婚当年抱儿子,真他妈爽!”说完他摇头晃脑地走了。
其实方路刚才特想问他:“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好出口,狼骚儿终归没毁过自己。让他自己去高兴吧,孩子是他自己的当然好,万一是别人的就当狼骚儿积德行善了。
晚上十一点钟了,天高月黑,已经四十分钟没有顾客了。方路正在看小说,忽然他觉得该干点什么了,于是将一张五块钱的票子夹在书里,站起来准备关门。小卖部每天都是要上窗板的,所谓窗板就是几块铁板子,往窗户下的铁槽一推,然后在边缘处按上一把锁,这样除非把铁棚子砸烂,否则小偷是进不来的。方路之所以睡在小卖部,上窗板也是原因之一,每块板子都有十几斤重,纯粹是体力活儿。
方路把窗板上好,一回头却发蓝薇站在身后。她怯生生地走过来:“我可以进来吗?”
“我都要关门啦。”方路戒备地站在门口。
“关就关呗,我们俩谈事时还省得别人打扰呢。”蓝薇白了他一眼,像主人似的进屋坐下了。
方路无奈,只得继续关门。
“知道吗?节子怀孕了。”进屋后,方路特意将话题转到发廊的事务上,其实他是提醒蓝薇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谁?”蓝薇睁大了眼睛。如今的蓝薇已经不是那副小姐打扮了,她穿着一条褐色长裙,上身是对襟的中式坎肩,肩膀上还围了条暗红色的披肩,猛一看已经很有些艺术女性的风范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253)
“节子,就是介绍你来发廊的那个女的。”方路本来想说那个小姐,可又怕勾起蓝薇的伤心事。
蓝薇点点头,很不屑地说:“其实我跟她也不是特别熟,她是东北的,满脑子想嫁一个北京人。”
“你就不想嫁个北京人?”方路笑道。他猛然想起那个叫孟殊的湖南小丫头,当时他真怕这丫头为自己寻了短见,好在时间一长也就淡漠了。真快!自己离开湖南已经两年多了,这丫头没准早嫁人了。其实孟殊一直是方路心里的阴影,在他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男人与女人,而女人同样也分两种,鸡与非鸡。但孟殊是个特殊的例子,方路很难为这个女人定位。
“嫁男人有什么用?我这种人终归是要靠自己的,靠自己的才华,靠我的书,才能在北京站住脚。对了……”她嫣然一笑,一朵盛开的桃花出现在方路面前:“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呢,那本书要不是你帮忙的话,出版的事还要费一翻周折,严格来说你是它的第一个读者。”
方路突然发现几个月不见,蓝薇像变了个人。说起话来文绉诌的让人脊背上起鸡皮疙瘩,而那俏然高坐的神态竟是一副十足的淑女状。难道出了本书,人的本质就发生变化啦?文学改变人的功效竟有这么大?要真是这样的话,管教所的管教内容就得彻底更改,让所有被收容的妓女写本书,书成之日便是她们重新做人之时。“我在书摊上看见这本书了,听说卖得不错。”方路应承了一句。
“你在书摊上看见的都是盗版的,不像话。”蓝薇突然激动起来,她将披肩重重摔在床上。“真不像话!现在的盗版书商实在不像话。作者辛辛苦苦才弄出本书,他们说盗就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天天嚷嚷着保护知识产权,这叫保护吗?”
“是,这就跟被强奸一样。”方路叹息一声,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勾起了女作家如潮的正义感,于是赶紧安慰道:“强奸这个女人是说明这个女人有姿色,丑八怪是没人强奸的。所以我说盗版也不全是坏事,人家盗的都是市场看好的书,对不对?说明这书写得不错,也说明我的眼光不错。”
“话到你嘴里怎么就这样难听啊?”蓝薇娇媚地斜了他一眼:“不就是你想说自己眼光好吗?真会夸自己,算了,就算你说得有道理。”
方路被她的样子弄得差点儿吐出来,他觉得有必要让这位刚露锋芒的女作家清醒清醒,于是表情沉重地说:“还是小心点儿好,出色的作品都是充满争议的。现在舆论对你很不利,有人说这是……”他偷偷看了看蓝薇,发现她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于是接着说:“说这是妓女文学,是对文化的背叛。”
蓝薇幽怨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愤慨和孤独,一时间方路竟有股无地自容的感觉。过了一会儿蓝薇悠悠地说:“我的遭遇你太清楚不过了,我只是想把那惨糟蹂躏的感觉写出来,那都是真的。他们说我是撩裙子,可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不向别人撩裙子?不过是有人向固定的人撩,有人向不固定的人撩而已。那些美女作家又算什么东西,如果她们不想撩裙子,又干嘛说自己是美女?别管什么舆论!不过是虚伪向真诚的挑战,我才不怕他们呢?你呢?”她直视着方路,似乎在等着方路鼓起勇气来拥抱她。
方路情不自禁地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蓝薇的话有道理,说起女人撩裙子的事,他方路是最有发言权的。
“你是我第一个正式的读者,也帮了我很大的忙。”说着蓝薇坐到方路旁边,一股幽香熏得方路直想打喷嚏。蓝薇接着说:“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挺与众不同的,真的。”
“在幸福一条街那次?”方路有点儿难受,似乎有块巨石向自己压过来,而自己却怎么也躲不开。
“对,那次我教训你来着。”蓝薇忽然扑哧一声心了出来。“要是换了别人,早大耳刮子抽上我了,你就是与众不同。”说着蓝薇竟把嘴唇送了上来,在方路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路本来就是风月场打拼过来的,他知道情场上的规则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何况自己现在是个无钱无势的笨蛋,有人投怀送抱就更不能错过了。于是方路翻身将蓝薇扑到身下。
“嗯——你坏,你欺负我。”蓝薇扭着身体,身上的肉色一堆堆的往外挤。
方路的情欲被激发起来,他象只被烫伤的牛,疯癫着、颤栗着,却无处发泄。没辙,床上地方太小,这丫头又穿得太多,于是只好学着色棍的样子吻她。
方路很久没看见女人真实的侗体了,最近他经常做春梦,常常一夜醒来身下便湿了一片。现在那晶莹剔透的肌肤,生机动人地展现在面前,那圆滑雪白的大腿断玉般地围绕着自己,一时间神魂迷荡起来,连蓝薇腋下淡淡的体香都那么诱人,令他癫狂。
方路如伏在一叶小舟上,晃晃悠悠,上下浮动,整个身体眼看就要虚脱了。
蓝薇在方路怀里趴了很久,那一刻方路竟有些神圣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真有点喜欢蓝薇了,经验告诉方路,蓝薇今天是玩儿真的,而前几次都是敷衍。女人嘛!宠她则暴虐,弃她则悲切,只有爱她才是唯一选择。此时的方路颇有些进退维谷了,自己要是再有些其他表示,没准儿这女人一辈子就会缠上自己,而现在就退出又真有点不忍心。
终于蓝薇将脸抬起来,笑意盈盈地说:“你身体真棒,是不是好多女人都喜欢你呀?”方路懒得开口,只是将搂着她的胳膊微微紧了紧,蓝薇发出小猫一样的嘤嘤声。“轻一点儿,骨头都被你勒断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254)
“我才不在乎呢?”嘴里说着,方路还是松手了。他把蓝薇平摊在床上,手像抚摩锦缎一样在她身上来回划着。
蓝薇大喘了几口气,很有些嗔怪地说:“你这种人就是外强中干,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骨子里脆弱得很。”
“又碰上个神仙!”方路笑了,他把身子挪开,对自以为是的女人方路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别以为你写了本书就了解男人了,男人是世界上最会演戏的动物。就拿我来说吧,看着跟人差不多可内心肮脏得很,保证比茅坑还臭。”
“好吧,我倒想看看你有多肮脏。”说着蓝薇坐起来,将方路的两只手抓在自己怀里。“要是现在突然来了股龙卷风,把咱们两个刮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你怎么办?”
“岛上没别人?”方路问。
“没有,就咱们两个。”
“吃的呢?”
“连水都没有!”蓝薇抓他的手越发紧了。
“这么说死定啦?”方路把手抽回来,点着蓝薇的鼻子道:“反正也是死,那我就跟你做爱,没完没了的做。最后把你操死,把我累死不就完啦,这样死得多舒坦,总比饿死强。”
蓝薇失望地摇摇头,她目光暗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帮我去抓鱼呢,要不搭一间花房,咱们住在里面。”
“住在花房里面?来群蜜蜂怎么办?那岛上不能住人,蛇也得把咱们俩吃喽,还是老老实实做爱吧,这是真格的。”方路道。
蓝薇嘿嘿笑了几声,她的手在方路脸上轻轻拍打着:“你呀就知道做爱,其实人活着还有很多事可干呢。”
方路突然产生了一股由衷的厌倦,这女人应该去当老师。他不愿意蓝薇看出自己的心思,索性躺下了。
“我有件事。”蓝薇换了种口气,似乎很郑重。“我现在想把小说该成剧本,你觉得怎么样?”
方路一跃而起,他差点儿说道:“那不成毛片啦。”可他终于忍住了,正正经经地说:“还行吧。要真拍成电视剧你就出大名啦,前途无量啊!”
蓝薇花一样地笑了,她自得地仰了仰下巴:“改成剧本肯定是没问题的,二十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