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里的阳光 by璃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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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然很幸运的得到了这家“志鸿盲人按摩”做学徒的机会,而这个何师傅就是亲手带自己的科班出身的专业按摩师。
按着辛然这个认真好学的习惯,这短短的两年时间,辛然自学了中医宝典《黄帝内经》还有《伤寒论》等书籍,理论还有手把手的实践让辛然渐渐的在这个领域越来越有信心。特别是当辛然通过自己学到知识帮助到一些“病人”的时候,一种成就感存在感更加明显。绝大部分人对于按摩的功效只停留在缓解疲劳的阶段,但是当辛然将一位患有高血压的颈椎病患无法低头的毛病几乎治愈的时候,辛然这三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废人了,他可以独立,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
阳光般的男孩经过命运的洗礼,学到了许多,成长了许多,同时也获得了许多。这种温暖,未曾改变。
你在哪里
一只肥硕的老鼠快速的穿过角落里的牛皮色纸箱发出了一阵不和谐的响声。
在这个肮脏不透光的小阁楼里蜷缩着一个老男人,灰白相间的头发,双手紧紧的捂着腹部,痛苦的表情在脸上一览无余。而男人的面前,一把稍微干净点的木质椅子背对着他,跨在椅子上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冷静又悠闲的看着地上的那位。黑色的牛皮手套包裹住黑框男修长的手指,左手轻轻搭在椅背上,右手熟练的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红色钢丝钳。
突然背后的开门声让黑框男短暂的走了下神儿,皮鞋清脆的响声在这窄小的房间听得异常清晰。
畏缩在地上的老男人听到走路声,吓得直哆嗦,身体不由自主的慢慢向墙角靠。
恐怖的来源实际上是一个穿着西装留着寸头的高大男人,棱角分明的刚毅轮廓,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眼,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浓厚的凶狠戾气,煞人般的眼睛不满的扫视了一周简陋肮脏的环境,瘪了瘪嘴角不厌烦的开了口,“说了吗?”
“还没…”,白净斯文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那先废一条腿。”
咧了咧嘴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斯文的镜框底下写满了血腥,“是。”
麻利的起身,使了个颜色,一直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们迅速站了出来,分别固定住了地上老男人的四肢。而刚刚进门的男人像看戏般,走到椅子前将背着的椅子摆正,缓缓的坐下,一只手插着裤兜,另外一只手早已点上了一根香烟,翘着二郎腿,眯了眯双眼,优雅的神态仿佛等待着一场金色大厅的音乐会一般。
“那么万总可以开始了吗?”
听到眼镜男的询问,这个被称为万总的人补充到,“隋唐,把他眼睛捂住吧,我不喜欢看那种眼神。”,接着又吸了一口烟,紧紧皱了皱眉头。
“是。”
不一会儿失去光明的老男人无助般的嘶吼了起来,“你们放开我!!!疯子!!!一群疯子!!!我没背叛组织!!”
听到“疯子”二字,手指上的烟灰颤颤悠悠静悄悄的震落到水泥地上。疯子,原来自己还曾经疯过,一闪而过的画面被一句“开始吧”果断的撕裂了。
听到指示,这个叫隋唐的斯文男人,缓缓的走到了趴在地上的人的右腿边,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品般撩开了男人的裤腿。“你要干嘛!!放开我!!”,对于男人的无助的哭吼,隋唐也只是俏皮的伸出左手做出了一个“嘘”安静的提示,虽然他知道地上的人压根看不到。紧接着右手握了握那个电工常用的200MM的钢丝钳,迅速的在男人后脚脖处狠狠的掐了下去,只听见趴着的老男人那已经绝望的哀吼,还有因疼痛而痉挛的身体已经发狂般的抖动。鲜血流了满地,按住四肢的黑衣男都已经不忍望去,只有那个叫隋唐的还有坐在椅子上的万总还静静的观望着。似乎酷刑还没有这么轻易结束,隋唐解恨般朝着伤口处下方几厘米处狠狠的又来了一下,此时地上的男人的尖叫已经不能用痛苦来形容了。溅出来的鲜血溅到了隋唐一尘不染的衬衫上,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即眼都不眨一下迅速挑起那段鲜血淋漓的腿脖筋,钢丝钳紧紧的捏着那段血肉模糊的物体,优雅的起身,“万总怎么处理?”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不在乎般的说了一句,“随便找条狗。”
“是。”,随即隋唐便走出了漆黑的小阁楼。
地上的老男人此时已经晕阙了过去,而坐在椅子上的万总对旁边的黑衣人说了一句,“弄桶盐水,散在伤口上。”
口气轻松的仿佛是在诉说着,倒杯热茶给他品品一样淡然。
伤口上撒盐,非人类能忍受的疼痛,发出命令的男人只想让那男人醒来而已,“今天先弄断你一条腿,你不说不要紧,反正你还有另外一条。实在不行,还有两条胳膊,哼。”
突然立起高大的身躯,走向地上的老男人身前,“我哥哥的两条腿,你还不起,所以,别再挡着我的道。因为迟早我会废了那个人渣!”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离开这件充满血腥味的小屋,哪知道地上的男人居然不顾死活突然开了口,“你TMD…才是…人渣!!”
轻轻扬起嘴角,对身后的黑衣人说了一句,“把那条腿也废了。”
顺手关上了房门,心想这也算条汉子,不过如此忠心耿耿的人留了活口未来也是个祸害。
沿着阁楼的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黑暗窄小的楼梯口让人有一股窒息般的气氛,突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隋唐,“处理完了吗?”
“是。”
还是这样一丝不苟,从来都只会回答一个“是”,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器重他,“我现在去医院,你要不要一起?”
面无表情的人听到这个邀请突然眼中一亮,但随即又换上那种平静如水的面瘫状,“是。”
下了楼,上了车,两个男人默默的坐在后排,“隋唐,记住把那个男人解决掉。”
“是。”
“等等,还是先算了,再留一段时间。”
“是。”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一瞬间男人改变了之前的想法。随即车厢内的安静持续到了到达了市人民医院。
轻轻的推开病房大门,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却听见男人不满的骂声,“是谁送的花?!不知道水养的植物最容易滋生细菌吗,赶紧给我扔了!”
护士小姐听到吼声,怯懦懦的赶紧搬出花瓶跑出门外。
“万千,脾气怎么还这么差,你看把小天使吓的。”说话的男人倚着枕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刚刚进门就发了脾气的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转开话题,“哥,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医生说应该可以开始正常进食了。诶?隋唐也来了?”
黑框眼睛男直愣愣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身体像樽石像般,听到万界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紧张的身体不由轻轻一颤。
“是啊,刚刚和他一起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你,隋唐,你先陪陪哥哥,我去找主治医生聊聊。”
“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真不知道让人笑还是哭好。
万千一个人又一次听到了主治医生曾经重复的话,可能不能再正常行走了,但是多做复健或许有奇迹发生。
奇迹?!哼,他还能相信奇迹吗?
自从父亲突然逝世,这三年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西区虽然保住了,还顺带得到了赠送的南区,但是却遭到了同伙暗算,本来那天出事的应该是自己,但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万界却不要命的替自己躲开了那场车祸。换来的是那残废的双腿。以后该怎么还这份情,万千在哥哥出了事后就剪了个寸头,原因,自己也说不清,隐隐的希望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点他的影子来活着,因为有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他承受不了。
还有另外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他依旧还是找不到他。
三年了,自从回校办理了退学手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打听到好像转了学,还搬了家,仿佛销声匿迹般彻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可怕?难道连爱别人的资格都不配拥有吗?万千时常去到那个离自己家很远的便利店,有的时候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收银员忙碌的身影发着呆,心情稍微好点的时候也会点一碗不算美味的咖喱鱼蛋面,然后一个人慢慢吃完最后一颗鱼蛋。看着收银员端着碗走过来的时候,总能想起男孩不经意喊出“蛋掉了”的表情。为了躲着自己拼命隐藏的滑稽表情,却又在远处胆战心惊打量自己的小心表情,所有的一切为何还是那样清晰的印在了自己的脑袋里?!
万千靠着墙壁,借着墙壁的支撑力默默的站着,“辛然,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到底在哪里?”
最佳损友
本来性格就比较内向腼腆的辛然,虽然笑容依旧温暖,但若仔细的观察下来,却发现这三年他养成了一个小习惯,与陌生人聊天的时候总会局促地摩挲着自己的双手。曾经白皙修长的手指早已消失。两只有些粗糙的大拇指对称地各长着一个肉瘤,仔细一看,原来是指关节处结着厚厚的一层老茧。慢慢厚起来的茧子对于辛然来说是自己努力的最好证明。
刚来到盲人按摩店的时候,辛然什么也不懂,细皮嫩肉的双手弱不禁风的体格让何师傅非常不满,本来不想收这样的年轻人,但是听到男孩可怜巴巴的问道,“我没钱,能学按摩吗?”的时候,何师傅还是心软了。
刚开始的时候,辛然先学的是简单的足疗,要知道让一个从未给别人洗过脚的大男生放□段给人足疗的时候,内心还是非常介意别扭的,不过狠下心来的辛然用事实证明自己是吃得了苦的好学徒,渐渐的何师傅对这个男生也开始刮目相看了,敞开心扉将自己大半生的经验慢慢传授给了辛然。
眼疾的人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或许这样也减少了外界的干扰,所以学起新知识一点也不比正常人慢。待辛然做足疗将近半年后,何师傅才让他在边做边学中熟悉身体各部位的按摩指法。为了达到一定的指力,何师傅还要求他每天都要举哑铃,拉臂力器。瘦弱的辛然就是在这样的苦练中慢慢“长”出了指力。
按摩这项工作不是常人可以受得了的,顾客多的时候,一站就得十多个小时,指关节几乎都摁麻了也不能停歇。每个顾客的要求都不一样,有的受力有的不受力,耐心的跟顾客沟通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辛然却从未感觉到内心的疲惫,因为在顾客的赞赏与感谢中他感受到了许多从未有过的尊重和快乐。有时候,摸着何师傅手上的老茧,辛然会开玩笑的说,“等自己的老茧追上了何师傅的厚度时,自己也可以有何老一样高超技艺了。”
今天下小雨了,每到雨天辛然都感觉不大舒服,或许是因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每到了雨天,辛然脑海中都能闪现出最后的那个画面,刺眼的车灯,洋洋洒洒的雨水,还有不断流淌的鲜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总是那么固执跟随着自己。下雨天又不是周末日相对来说顾客会少许多。除了店主何师傅之外,店里的员工还有两个比辛然稍长的年轻人,一个叫阿伟,一个叫强仔。强仔和辛然一样都有眼疾,不过比辛然视力好许多,强仔来自农村,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是个肯吃苦好学习的大男生,像个兄长般给予辛然很多额外的照顾。而另外一个叫阿伟的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因为他是个视力正常的年轻人,因为阿伟是何师傅的远房亲戚,虽然手艺不精湛但是好在有一张能说会道的的嘴,于是算个打杂的在店铺里混日子。这个人最大的特点的就是不正经,一看到何师傅不在了,就开始做起了小店的大管家,各种使唤人做苦力。没事儿逗辛然就是他最大的爱好。
“辛然,你趴在一号床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牙签,穿着拖鞋的阿伟又开始想捉弄辛然了。
正在听着读屏器的辛然,睁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以然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为什么啊?”
听到辛然的问话,阿伟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想找个人练习一下,怎么,让你躺着被我按,你还不愿意了阿?!”
在按摩院,员工之间为了练习经常给自己的伙伴按摩,听到阿伟都这样说了,辛然摘掉耳机,慢慢的摸索到了一号床边,刚刚脱下鞋,却被旁边一双有力的手给拽住了。
“伟哥,俺来陪你练吧。”
说话的这位正是一身乡土气息浓厚的强仔。
阿伟一听就不爽了,“谁要按你阿!壮得要死,鬼能按得动阿!”
“那不正好吗,伟哥。俺背刚好有点疼,你帮俺按按呗。”
阿伟弄巧成拙,不满的啐了一口,却看到门口开来一辆高档轿车,下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于是赶紧喊道,“有客人来了,辛然你赶紧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