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道-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了十几分钟,才见驴子大模大样的走过来:“操你妈的安子,你怎么才来?”安子偷偷的瞄了瞄牛哥王哥的脸色:“我来了好一会儿了。”驴子就骂:“来了还不快点进来,欠揍啊?”安子急忙向前迈了一步,见牛哥王哥也没拦住他的意思,这样拱着腰一溜小跑着进去。
到了饭桩里边,驴子一直把安子带到臭烘烘的厕所里,指着一个位置说道:“哥们,你的运气来了,知道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让邱哥答应给你留了这个位?”安子瞧瞧排水系统不良的厕所蹲坑,不明所以的看着驴子:“吕哥,你让我在这儿呆着?”驴子瞪了他一眼:“在这儿呆着怎么了?不就是臭点吗?你知道不知道,我想在这儿呆着,可邱哥还不让呢,只有最放心的人才能安排在这个位置上。”
安子的脑子本来就笨,而驴子又故意不把事情说明白了,弄得安子满头雾水:“吕哥,我呆在这儿干什么啊?”驴子猛然一回头:“操你妈,你到底懂事不懂事啊?这话你能问吗?要让邱哥听见了,你就得横着出这道门!”
驴子一通穷咋呼,吓得安子差一点没蹲到茅坑上去。看把安子吓得差不多了,驴子这才悄悄告诉他:今天,道上的一个大哥要来这儿,邱哥设宴款待这位老大,怕款待不周出点什么事,所以就先把龙凤食府包了下来,所有靠窗的座位上都安排了自己的兄弟坐下,后来发现厕所里没人照应,但这时候人手已经不足,于是驴子就推荐了安子。
安子明白了之后,心里说不出的不自在。驴子这一手,摆明了是戏弄他,可他还得连声感谢驴子,这世道,真他妈的操蛋透了。
最可恨的是,驴子警告他不许靠窗站着,一定要笔直的站在坑位前,这样才会给邱哥长脸,否则的话,邱哥怪罪下来,安子吃不了兜着走。吩咐完之后,驴子就出去了,安子笔直的站在茅坑边,听着外边乱七八糟的斗酒声,那份窝火,就甭提了。
估计是那位老大已经到了,不时的有人进来上厕所,发现安子笔直的站在里边,都用不胜怪异的眼神瞧着他,瞧得安子心里直发毛。他站了两多小时,突然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十年前的赵钜了。
当时赵钜喝得满脸痛红,身形站立不稳的进了厕所,上上下下的先把安子打量了一番,然后解开裤带,走到坑边蹲下,再把门关上。安子听着里边扑楞扑楞的声音,一股臭味弥漫出来,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鼻子。突然之间坑位上的门开了,赵钜伸出一只手招呼他:“哥们儿,有纸没有给一张。”安子一摸兜,兜里空空如也,就说:“没有。”赵钜挤了挤鼻子,问道:“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安子心想,王八蛋才知道,就回答说:“是吕哥让我站在这里的。”赵钜翻了翻眼睛:“吕哥?哪个吕哥?”安子直好说道:“就是驴子。”赵钜一听,哈哈的笑了起来:“那什么,哥们,你帮个忙,出去问服务员要两张手纸来,操他妈的,这什么狗屁厕所,连个手纸都没有。”
安子答应了一声,出去找服务员要卫生纸,服务员翻找了半天,给了安子一张印制成请柬的铜版纸,安子拿着这张纸瞧了半天,又问:“还有没有软一点的了?”服务员回答:“没有,就这一张,爱用不用。”安子无奈,只好拿着这张请柬回来,递给蹲在坑位上的赵钜。
赵钜见到这张请柬,满脸诧异的望着安子,好长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好后来又有一位兄弟进来,他身上带着几张废纸,赵钜这才解决了问题。把裤子提好之后,赵钜拿着那张请柬,临出厕所的时候再瞧瞧安子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再也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直笑着出了门,到了外边,先是片刻的安静之后,突然之间,整座龙凤食府爆发出一阵轰堂大笑,分明是他刚刚把安子的事情讲给了大家听,惹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中,厕所的门突然被推门,门外挤满了七扭八歪的脸,都仔细的盯着安子看,看到安子那副认真的模样,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刺耳的笑声,安子早已忘掉了,只有忘掉这些不快的事情,才有益于他的身心健康。可是眼前的赵钜,突然认出了他并再一次发出了与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笑声时,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有些东西,你可以选择遗忘,但阴影将会长久的困扰着你。
赵钜坐下来,安子只好硬着头皮递过去一张名片,赵钜收下,眼睛在小银子身上转了几转,目光中露出几分讶异之色。小银子这种场合见得多了,笑吟吟的举起杯子,娇声笑道:“赵董,你来得好晚啊,得罚一杯酒才行。”赵钜歪头看了看面前的杯子,再瞧瞧安子那张青白不定的脸,再一次纵声长笑起来。
听赵钜笑个不停,安子的心里越发紧张,他知道,麻烦事儿来了。这一次,才是真正的麻烦,大麻烦。
从鸿宾楼出来,安子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他的心越悬越紧。席间赵钜的眼光不时的瞟过小银子,目光中那种欲望的流露一览无余,让安子感受到说不清楚的惊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蹲在茅坑边找人要手纸的家伙,竟然在弈州打出了如此的局面,这对安子事业的发展,恐怕不会是件好事。
他让小银子先一个人回去,自己在街上走一走,想静一静,独自对今天这件事做出评判。这种思考是他以前很少有过的行为,以前都是揣着刀跟在老大后面乱逛,老大指一下他就冲上去一刀,看得出来,在赵钜眼里,他仍然是这么个傻逼形象。
路边有一家饭馆,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站在门前,他们真的年轻,比当年的安子还要年轻,他们的眼睛也象当年的安子一样充满了迷乱与狂热,这是少年掘起的一代,他们在现行势力制梏之下感受到恐惧,却无时不在的试图以他们的青春和热血挑战现行秩序。
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些正在成长中的孩子,安子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过来人了,他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那个头发染成绿色的少年,幼稚的脸上挂着邪恶的冷笑,他太浅薄了,太冲动了,如果他一直是这样浅薄而冲动的话,最多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会被人乱刀砍死,留给他父母的是无尽的悲戚。
绿发少年身边站着的那个瘦子,两条麻杆腿晃悠着,这个孩子,如果他有幸避过毒品的诱惑的话,或许有一天他会象驴子一样,安享平静的生活。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乎,除非他也象驴子一样,因为某种不明原因暂时的脱离了老大对他的控制。
再往饭馆门里边看,里边的一张桌子上围坐着四个少年和一个女孩子,他们竭力装出镇静自若的样子,但是安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在谈笑风生之中无法掩饰得住的恐惧。安子恍然大悟,这是两伙小流氓为了女孩子而火拼,这种事,他以前干得太多了,突然见到,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之感。
饭馆的对门是一家咖啡屋,安子掉头走了进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饶有兴趣的继续看着街道对面。他已经过了那种好勇斗狠的年龄,但是,但是但是,过去的生活依然在以某种方式影响着他的思维。
门外绿头发这伙人已经等了足够长的时间,饭馆里边的四个少年也在里边呆了足够长的时间,但是,他们总得出来。终于,他们鼓起勇气买单,他们逃无可逃,硬着头皮不得不出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和四个少年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隔着一条马路安子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感觉上应该是个清秀的女孩,她低着头,佯做无事的样子从饭馆里走出来,两条纤细的腿有着明显的战栗。那四个少年在后面跟着她,他们的眼光无一例外的看着地下,尽量避免与门外那伙人相遇。
女孩子走过了绿头发身边,绿头发少年的脸色很是宁静,很难想象一个少年人会有如此沉静的脸色,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说明这个现象,这个少年内心中的邪恶已经无可救药。
见绿头发没有动手,安子从那个女孩子的走路姿式上感受到了一种明显的如释重负之感,她正要加快脚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绿头发身边的那个瘦子突然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女孩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尖叫,脸被扯得仰了起来,一直揪到了绿头发面前。
绿发少年把脸偏向了一边,目光更为沉静了,甚至比现在坐在对面咖啡馆里的安子还要沉静。瘦子很明显的正对着那个女孩子恶声辱骂,与女孩子在一起的四个男孩站住了,绿发少年瞥了他们一眼,四个少年畏惧的低下了头。
瘦子扬起了手,一个耳光扇在女孩子的脸上,安子的身体动弹了一下,好象听见了那一声脆响。紧接着,瘦子扭住女孩子的头发,强迫她把脸冲向街道,让路上胆怯而兴奋的行人看清楚她的脸。安子注意到那张脸确实很是俏丽,比当年的小银子俏丽得多。
突然之间,安子惊讶的站了起来,他看到与女孩子同时出来的四个少年人中,一个脸形略带几分苍白的少年走了出来,难道他不要命了吗?在这种时候,绿发少年一伙正盼着他出来挑战他们的气焰,他居然是如此的沉不住气,一如当年的安子。
苍白脸少年走了出来,也象当年安子在这种情况下所做的一样,赔着笑脸对绿发少年说话,绿发少年诧异的望着他,好象有几分不知所措,突然之间绿发少年一拳打了过去,正打在苍白脸少年的脸上。苍白脸少年被打得后退一步,后面立即有几个揪住了他,苍白脸少年试图反抗,一脚踹在迎面扑过来的一个家伙的裆部,这激怒了他的对手,砖头高高的扬了起来,击下了他的脑部。他的身体奇怪的扭曲着,慢慢的瘫倒在地。
大亨(5)
更多的人拥了上来,他们手中操着冷硬的板条,对着倒在地上的少年拼命殴打,这惨烈的殴斗让过来人安子都有些心寒,十年前安子象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打得再狠也有几分分寸的,好象新一代人比之于他们更残忍,更无视生命的价值。
一个莽撞的家伙举起了一块石头,走到倒在地上的苍白脸少年身边,狠命的就要砸下去。这情景看得安子惊心不定,举石头的这个家伙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这块石头一旦落下,苍白脸少年脑壳就会被砸碎,连带着这个伤人致死的家伙也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候,与苍白少年一起的三个人之中又一个人扑了过来,一下子撞开了那个举石头的家伙,立即,他也被打倒在地,和苍白少年一起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殴斗的场面混乱不堪,另外两个少年明显的缺乏勇气,始终站在远远的,恐惧的眼神甚至都不敢往现场看一下,但是那个灵活的女孩子却趁这个机会逃掉了,隔着咖啡馆的窗户玻璃,安子看着她那两条修长美丽的腿小鹿一样在巷子里飞奔着。安子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或许,将来她会成为第二个小银子。
看看差不多了,绿发少年挥了挥手,带着他的小兄弟们一哄而散,饭馆门口,只留下倒地不起的两个少年,和另外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安子招手叫服务小姐,买了单,出门向马路对面走了过去。那两个孩子见他过来,表情木枘的看着他,不敢作声。安子低头瞧了瞧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少年伤势,吃了一惊,顺手拿出手机,拨通了120。
第二天上午,安子去茶楼里喝早茶,这是他从南方带来的习惯,弈州人还不适应这种生活方式,来喝早茶的也是一些从南方过来的商客。除了安子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别的桌边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有人拨打他的手机,他看了看,那边有个女人的声音问:“您好,请问您是张先生吗?”安子说是,那边就说道:“我是志刚的母亲。”安子大诧,把手机拿得远一点:“志刚是谁?我不认识。”那边急忙解释道:“志刚就是您昨天送进医院,替他交了住院费的那个孩子。”安子这才明白过来,就问:“孩子没事了吧?”手机中的女人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泣:“多谢张先生,要不孩子就没命了。”
“没什么,小事一桩,”安子回答时心里想着,这事可不能让小银子知道了,她要是知道他又象以前那样在外边乱管闲事充冤大头的话,一定又会生气。就说道:“过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你这个孩子啊,也得好好管管了。”说完他收了线,诧异的用手端着自己的下巴,真是有意思,刚才说话的人是他吗?这可一点不象他张红安啊。
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床上两个包扎得木乃伊一样的怪物,是昨天被打伤了的那两个少年,一个模样憨憨的中年女人满脸忧色的站在一张床边,看到他进来,眉毛扬了扬。安子走过去,替一个绷带人掖了掖被角,那个中年女人就问道:“您就是张先生吧?”安子点头:“刚才是你打的电话?”中年女人说是,又一迭声的感谢安子,不停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