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记者的物欲挣扎:狼狈生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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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克里丝汀女子医院的事,冲霄对谷雨多少是有些内疚的,他想找机会弥补,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宁宁在冲霄面前也不提克里丝汀女子医院,她知道因为这个事情,丁冲天和谷雨对她和冲霄都有看法,尤其是对她,更是耿耿于怀。
在慈善晚宴就要开始的前一天,宁宁忽然来到冲霄的办公室,把他叫出来说,自己要搬走了。
“我找到房子了,准备明天搬。”宁宁说。
宁宁的这个决定让丁冲霄感到突然。“你事先一点要搬的迹象也没有啊?”
“需要什么迹象吗,在你这里住总不是长久之计,我原来打算住一两个月的,现在已经超标了。”宁宁笑笑。但是她心里想,如果丁冲霄挽留她,她是会留下来的。
四十 慈善晚宴序曲(3)
丁冲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想留她,却说不出口,他很想说“你再也不要走了。”可是话到嘴边,出来的却是:“照顾好自己,我会去看你的。”
严宁宁点点头,转身离去。就在她背过身的一刻,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天,她想了好多,觉得还是搬出去更好。一方面避免被人说她和冲霄结婚,另一方面,冲天有时候来找冲霄,她能感觉到冲天的不友好,这让她不自在。
但对于冲霄,她依依不舍。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从一开始喜欢冲霄,她就认为冲霄是一个正直的人,事实上在这段时间“同居生活”里,她不但在业务上向冲霄学习了很多,而且觉得冲霄在生活上也很有意思,经常和她开个小玩笑,逗逗她,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丁冲霄毫无思想准备。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和这个女孩同住一个屋檐下,女孩做饭他涮碗,女孩打水他墩地,女孩写稿子他出主意的日子。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丁冲霄忽然想起那句歌词“我的爱情鸟已经飞走了”,他不能确定他和严宁宁之间算不算已经有了爱情,但是那次在濮江的银滩,他甚至有一种想抱住宁宁的冲动。他有些后悔,在濮江那样一个爱情都市,他们的爱情却没有发生。不,不对,冲霄想,他们的爱情也许发生了,只是没有用行动来表露。
四十一 不寻常的冬至(1)
冬至。这一天联川飘起了雪,而且是多年不遇的大雪。
严宁宁早上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快到中午时已经全弄好了。她知道冲霄下午还要去兆迪中心采访晚宴的那些“大脑袋”,所以赶在中午把一切收拾好妥当,她的东西不多,其实只有两只箱子,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平常挺麻利的一个人,这天理东西的速度特别慢,冲霄看她收拾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说,以后有空常过来。
两个箱子放在她小车的后座上正合适,严宁宁打开车门,和丁冲霄道别,让他保重。丁冲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宁宁,对她说:“抱一抱吧!”
严宁宁张开双臂,与冲霄紧紧相拥。这是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严宁宁希望长久地停留在这个胸膛里,没有尽头。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脸上和眼中。在雪地里和女孩这样拥抱,是丁冲霄不曾有过的体验,他几乎能听到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心跳的声音,他希望这个拥抱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严宁宁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她摇下车窗调皮地对冲霄说:“我走了。你该去买个房子,这样你也可以把自己的房款从报社取出来了。”
其实这也是丁冲霄这段时间来的一个想法。他对宁宁说:“我会的。路上滑,你开车小心。”
车子过处,留下两行深深的雪痕。丁冲霄怅然若失,他的心随着车子驶向远方。
慈善晚宴在晚上六点半开始,丁冲霄五点钟到兆迪中心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客人到场。这也很正常,政府官员有处理不完的公事,企业老板更是时间宝贵,每一分钟都有相应的入账,能来参加就已经够意思了。
联川快报不是头一次办这样的慈善晚宴,所以整个流程熟门熟路,应付自如。报社的各个领导都在兆迪中心宴会厅的门口等着,每一个客人来的时候都要一一握手。鲁安国说了,既然是请人家来,就要低姿态,赔笑脸,握手的时候身子要前倾,如果客人分量重应该两手握着人家一个手。据丁冲霄的观察,几个领导对鲁安国的提议果然贯彻到位。
在丁冲霄看来,联川的各界还是很给报社面子的,这么冷的天,女客人大都是大衣里边裹着晚礼服,男士几乎清一色深色西服打领带,很多还携家带口。丁冲霄觉得门口的地毯如果换成红色就真有点电影节的意思了。
既然是慈善晚宴,这些“大脑袋”就不是白来的。当然快报也不能赤裸裸问人要钱,直接叫他们捐款的办法已经太老土、跟不上时代了。所以快报这次也精心策划了一番,当然首先不能免俗的是请明星献歌,管他们是不是歌唱演员,只要想吼几嗓子的,统统欢迎他们上台秀。在唱歌的间隙,拍卖明星和企业家捐出来的一些“珍藏”,有的人捐出自己的一个帽子,有的人捐出一条领带,有的人捐一面镜子,说起这些玩意儿,一个个都能说一串来历,比如“这个帽子是我在拍某某片子最关键的一场戏时戴的”、“这个梳子在我创业最困难的时候始终陪伴着我”之类的话,当然谁竞价高谁拿走,所有的款项最后由快报和市慈善协会一起送到七巧板儿童村。
快报果然不食言,在安排座位时有所照应,潘洪涛如愿以偿和柳在中坐到了一桌上,只是两人的位置并不相邻,所以说话仍然不方便。潘洪涛几次想开口问问关于桃园16号地的情况,但都忍住了,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问。
为了防止明星名人捐出来的宝贝“流拍”,邹采薇事先已经做了必要的安排,和大款们都打过招呼了,几乎每个“大脑袋”都有一次当托儿的机会。所以慈善晚宴开始后,轮到竞拍环节,大伙频频举牌表示要买拍品,主持人报价声此起彼伏,现场的气氛在大家的配合下营造得相当热烈。
坐在邻桌的林正龙过来和柳在中碰杯,他们两人原来也认识,但接触不多。这次林正龙调整了集团发展目标,所以觉得很有必要加强和柳在中的联系。
两人正在寒暄,鲁安国和邹采薇也走过来敬酒。经过前几天和林正龙在岭南轩的预热,大家已经很熟络,邹采薇看见林正龙,感觉明年至少有500万的广告费要进账了。
四十一 不寻常的冬至(2)
柳在中说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既给各界朋友一个联络的机会,更关键的是做了一件好事,关心了社会上的一个特殊群体——艾滋孤儿。以后类似的活动还应该多开展。
鲁安国说,领导支持就太好了,以后快报一定每年做一次慈善晚宴,把慈善晚宴办成快报的一个特色产品。
柳在中说:“形式可以多样,不一定拘泥于慈善晚宴,比如最近汇潭区大石子村的村民就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他们那里的水质特别不好,村里人想喝点好水都要到邻村去挑,如果我们可以为那里的村民做点好事,不也是行善吗?我看这个事情你们快报有机会也可以关注一下。”
“是,是。”鲁安国点头。
“像这样农民吃不上水的问题怎样才能解决呢?”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正龙问柳在中。
“我想应该也不会太难,如果从外村打一口井,再把水引到大石子村,应该就可以解决村民的吃水难问题了。”柳在中答道。
“柳市长,我愿意出钱来打这口井。”柳在中话音刚落,林正龙就说出这句话。一旁的邹采薇想,林正龙果然是个有魄力有眼光的人,他甚至问都不问打一口井需要花费多少钱就揽下“军令状”,着实出人意料。
“好啊,那太好啦!”柳在中笑起来。
“不过柳市长,我只是作为出资人,具体操作我看还是交给鲁社长和邹主任他们打理吧!”林正龙提议。
“我看林总这个提议不错嘛,他出钱,你们帮着出力,也算是你们和林总合作的一个公益活动,两全其美,双赢。是不是,老鲁?”
还有什么可讲的,鲁安国赶紧说“没问题,这样的好事我们想做还找不到机会呢。”
邹采薇不得不佩服林正龙,她想这样的人成功一定不是偶然的,做事当机立断,花不多的钱为自己挣来一个好名声,也给了市长面子,对快报来说,这事情还像是报社组织策划的,多合适!
鲁安国和邹采薇还要去下一桌敬酒,正转身要走,柳在中一把抓住邹采薇的臂膀说:“小邹,改天一起打网球。”
邹采薇点头称好,她感觉到柳在中的手厚实有力,更关键的,是柳在中的目光,有几分深邃,也有几分暧昧。
同是在冬至这天,陈洋却去了仁济医院。
他反复考虑,还是觉得应该在冬至这天让自己的心里踏实下来,不管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好结果当然最好,以后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如果是坏结果,那也要面对,不管怎么说,不能这样心理折磨了。
雪很大,陈洋和上次一样,仍然是坐了地铁去医院的。“开往死亡的地铁”,他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陈洋知道,抽血后只需要20分钟左右结果就可以出来,去接那个结果需要他很大的勇气,如果真是中招了……他不敢想,他估计自己会当场崩溃。
从小到大陈洋也没有过这样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说以前对于“生不如死”的认识仅仅是一个概念,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含义。
从地铁出来走到医院还有一段路,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道路两旁的店铺很喧闹,但是陈洋只能听到脚下“吱吱”的声音,他的世界一片寂静,在白茫茫的视野中,他觉得这个世界正在离他远去。
仁济医院皮肤科的病人不多,陈洋依旧用了“安然”的假名,挂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女大夫的号。
“你好像上次来过。”女大夫居然记得他。
“是,上次您给我开了抽血的单子,结果我有点急事,没来得及抽血就走了。”陈洋说,他也明白自己这样小儿科的谎言大夫未必相信。
“没关系,那这次我再给你开一回抽血单吧,验完拿到结果后再来找我。”女大夫和蔼地说。
在上一次来仁济医院之前,陈洋就从网上的艾滋论坛了解到,仁济医院皮肤科的大夫态度很好,无论来求诊的是不是病毒携带者,他们都会尽职尽责地解答病人的疑问。在陈洋看来,网上的这个说法没错。
四十一 不寻常的冬至(3)
原来陈洋很担心自己无论挂号还是问诊,会不会遇到“异样的眼光”,但是上次之后他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虽然没有了这个问题的担心,陈洋依然觉得不自在,那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担心别人的目光。
血检室只有一个护士在,她微笑着招呼陈洋进去。
护士让陈洋撸起胳膊,然后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筒。她让陈洋把手攥成一个拳头,酒精擦过的地方,静脉清晰可见。陈洋注视着针尖刺进他的血脉,殷红的血瞬间涌进那根细细的针管。陈洋不放走对任何一个细节的观察,他祈祷自己平安无事,祈祷20分钟后自己可以摆脱阴影。
20分钟,生命中最长的20分钟。
陈洋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成长路上的一幕幕。他喜欢旅游,大学二年级的暑假很疯狂地一个人走了一趟西藏;他喜欢摄影,曾经省吃俭用攒钱买了一架尼康相机;当然他也喜欢喝酒——他怕自己将来要喝的只能是作为药品的鸡尾酒。
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陈洋能想到的几乎全是一些甜蜜的片断,那些腐朽糜烂的、声色犬马的章节这个时候被完全过滤掉,他觉得很温暖。
“安然!”护士的声音。这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无比响亮。
陈洋缓缓走向护士台,他的双腿禁不住地发抖。
“阴性!”护士把单子递给他。
陈洋没有特别的高兴,他有些机械地对护士说:“谢谢,谢谢。”他想把化验单子撕掉,但是想了想,决定留下,“做个纪念也好。”
陈洋回到女大夫的诊室通报结果。女大夫说:“其实检测的人大部分都和你一样有种恐惧心理,我们一般叫他‘恐艾症’,我还碰到好多病人,查了一次觉得不踏实,再查一次,还不踏实,再查。这样就有点忧郁症了,还希望你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今后的生活里洁身自好。”
走出医院的门,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陈洋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疯了似的猛跑了几十米,然后憋足一口气,冲着前方“啊”地狂吼了一声。这声吼撕心裂肺,周围的行人侧目而望,但是他全然不顾。他感到畅快无比,连日来深藏在心中的阴霾仿佛在这一声吼叫中烟消云散。
四十二 “大黄牙村”的政治任务(1)
冬至开始的雪连续下了好几天都没有停,气象部门说这是联川十年来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