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味记-第7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家奶奶笑了笑,闭上了双眼,独自养神。翠云见瑞雪还是在发愣也不好再说。闷闷地为东家奶奶扇风。
瑞雪一直想了很多很多。如果她们好开酒馆,如果不是像清江楼一样的大酒楼,只是街边的普通的酒馆,他们所做的生意不过是些普通的人,即使他们倾囊置办一些东西,也比不上清江楼,到时候来的人说不定更少,生意还不如卖肉燕。
看来这开店还真是有那么多的讲究。如果能在东家奶奶身边再待一些日子就好了,这样她可以长更多的见识,学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定以后她也能开个像清江楼一样的酒楼。到时候爹再也不用天天那么累了,他们也不用大夏天的还在外面摆摊子。
(上卷完)
《正味记》(下)作者:收红包的
六十七 茭白煨肉
原来东家奶奶夫家姓宋。
宋夫人含笑地冲来人点头道:“周大人。”
眼前的老者居然是个官?!
周大人笑着拱手:“宋夫人来南京了?宋老爷呢?许久不见,宋夫人一向可好?”
“劳周大人惦记。今日不过出来走走。倒是周大人,许久不见越发的鹤发童颜。却不知这几位是……?”
“呵呵!”周大人笑的很开怀,他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道,“不过是几个学生。”
宋夫人显然同这位周大人没什么说话,她吩咐翠云:“同掌柜的说,周大人今日的酒钱就挂在我们账上。”
周大人笑眯眯地道:“又要宋夫人破费了。过几日有苏州的蟹送来,我再请宋老爷同夫人到我府上,还请不要推托才好。”
“听闻周大人的侄孙女婿格外的孝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到时候还要请周大人饶我几只螃蟹。”
“好说好说!”
寒暄完,宋夫人搀着翠云下了楼。上了马车,翠云忍不住啐道:“那个老东西,奶奶同他说什么,不过是南京的一个尚书。几个烂螃蟹就敢要奶奶几百两银子。”
宋夫人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她指指自己的双腿,靠在车厢板闭目养神。翠云忙蹲下身,为宋夫人揉捏双腿。
瑞雪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宋夫人。看她跟那位周大人很熟路的样子,宋夫人应该是经常来南京的,而且那个周大人还是个尚书,宋夫人一定很有地位,她的店也就不怕那些卖布的挤垮,龚嫂子就不用愁木字号什么时候关门。
“翠云姑娘,我待会想出去一下。”
翠云将食指搁在唇前示意瑞雪小声些,别吵到宋夫人:“你要去哪?”
“我想送东西去袁大娘家。去了就回来。”
“成。等我们回去,我叫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走去就好。”
“大娘,袁大娘,嫂子。”
瑞雪敲开了袁家的大门,一脸疲倦的龚氏开了门,见到瑞雪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给人家做事,这么有空来?”
瑞雪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盐水鸭,我拿来给嫂子。”
龚氏接过包好的东西,将瑞雪迎进门:“你一个人去了贡院?”
“不是。那家的奶奶今日带我去清江楼吃盐水鸭,她又包了只给我,我带了半只,还有一些鸭肫、鸭翅拿来请大娘跟嫂子尝尝。”还有一些,她拿了送给李老郎中了。剩下的一只就留给爹吃。
龚氏听她去了清江楼,咂舌道:“是哪家奶奶?这么阔绰。清江楼,南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光是瞧着外面就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她带你去那吃盐水鸭,要不少银子吧!”
“嗯。我们没吃多少还要了三十两银子。不过很好吃的。”
“林儿媳妇,你在同谁说话呢?”袁母掀了帘子出来,见是瑞雪笑着问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怎么有空来?今日是中秋,你也不用把摊子了?”
瑞雪向袁母问了好:“爹有事,今日不摆摊。我来看看大娘。”
龚氏又将瑞雪带来的半只盐水鸭送到袁母面前:“您瞧。来一趟还带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清江楼的盐水鸭。”
“怎么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爹摆摊子也挣不了几个钱。”袁母口上虽这么说,可面上却带着笑,将纸包了接了过去,凑到跟前闻了又闻。
“这是别人给的,我拿来给大娘尝尝。”
袁母将东西交给龚氏,拉着瑞雪叫她上屋里坐,又叫龚氏拿了瓜果给她吃。
龚氏将枚月饼塞到瑞雪的手里,又切了西瓜:“尝尝,这是北门陶美人店的点心,可精贵了。是别人送来的,这些这些都是别人送来的。”
龚氏将各色瓜果都抓了一些给瑞雪,叫她吃,口里说着那些为了向她请教织布技能的人们提着这些东西找上门的事。
“木字号真是咱们袁家的福星。我跟那些人说到我这里织布,那些人都愿意,等过了这节我就同商掌柜的说,这个几年我们也是财主了!”
龚氏磕着瓜子美美想着。自从把布送到木字号,他们一家的生活变好了不少,这桌上每日都有肉,今年过中秋每人还裁了两件新衣,而她也终于将那个玉耳环买下了。这要是真的能自己开个机场,到时候真的要成为财主了。
袁母却取了新衣裳递给瑞雪:“这是给你做的,快穿上试试。”
龚氏丢了手中的瓜子,拉过衣裳,翻来覆去的看:“我就说婆婆怎么买了这样颜色的布。原来是给瑞雪的。这颜色真好,穿在身上可衬皮儿。”龚氏催着瑞雪赶快换上。
袁母居然会做衣裳给自己,瑞雪微微感到诧异,她感激地谢了袁母,将新衣裳穿上。有一段时间没穿新衣服了。
她稀罕地比量着这件简单的藕荷色撇碎花交领衫,又冲到龚氏取来的小镜子前仔细瞧着。
真好看。
袁母前后打量了下:“大是大了些,可逆还在长身子,明年还可以穿。”
见瑞雪要换下来,拦着,“别脱了,就穿在身上。”
“回去弄脏了就可惜了。等嫂子同我去贡院逛我再穿。”
龚氏也不让她脱下:“这还有好些天呢。快穿上,今天过节。就在我们家吃饭,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我回去等爹过节。”
龚氏拦着瑞雪不叫她走,半认真的道:“拿了我们家的衣服就走?这是嫌我们家饭菜不好吃了?”
瑞雪忙辩解。
袁母也笑道:“我晓得你怕天黑走那么远的路不太平,我叫彬儿送你回去就是了。”
龚氏接口道:“正是,你不是说王叔今儿有事么?你一个人过节多无趣,同我们说话多好。今儿大伯同相公下值的早,不会耽搁你回去的。”
瑞雪应了。
龚氏瞧着美滋滋的瑞雪,小声的抱怨:“婆婆偏心,选了这么好色儿的料子给瑞雪。”
袁母笑着啐了她:“多大的人还跟孩子争。你若是不喜欢我托人给你染的那匹纱,趁早拿来。”
龚氏忙说喜欢:“现在就做菜吧!瑞雪吃了还要走呢!”
袁母同龚氏今日没有做旁的,择菜,杀鸡……
袁母拿了三四根茭白对瑞雪道:“今日让你嫂子给你做茭白吃。你嫂子做这个最拿手。你是想吃酸溜的,还是炒肉或者煨肉?”
白白胖胖地茭白被拨了外皮,在清水里洗了。
“随嫂子。”瑞雪坐在一旁淘米,她想帮着做事,袁母应该不是叫她做,最后抢了淘米的事,还说连着煮饭的事都交给她——就因为她上次煮了一锅两种饭。袁母说他们年轻人爱吃有嚼劲的。
龚氏停下拔鸡毛,坐直了:“那我就做茭白煨肉,有凉拌黄瓜了。”
茭白煨肉。瑞雪还是头一次听到。爹在做茭白的时候几乎都是大火快炒或者是醋溜之类的,这茭白煨过能好吃么?
事实上,茭白煨肉却是格外的香。五花肉的油早就被茭白吸收,吃在口里一点都不油腻,而茭白也完全吸收了肉香。
“好吃吧!”龚氏见瑞雪再次将筷子伸向茭白煨肉忍不住打趣她。这个丫头先前看着油汪汪的茭白煨肉死活不肯吃,说什么不吃肥肉。勉强吃了口后就停不下了。
瑞雪被龚氏说了,立马涨红了脸。她才看到那么多的油当然不想吃,可是没想到吃在嘴里却一点都不油。
龚氏见瑞雪一张粉红的脸庞格外喜人,忍不住又问道:“好不好吃?这东西不能只瞧外表,吃在口里才是真的,这人也是一样。”
“正是!”接话的是袁母。
瑞雪诧异地看着龚氏,这怎么同人又扯上了,袁母怎么也赞同?她不解地看着袁母其他的人。袁彬兄弟同样也是满脸不解。
“男人当然不能只看外表……”
龚氏同袁母一人一句的说着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可从她们口中听出来怎么就是在讲袁彬同袁森啊!
袁彬只是微微一顿仍旧吃菜,袁林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别过脸,咳了一阵子,指着都要把脸埋进饭碗里的瑞雪道:“妹子还那么小,说这个做什么。对了,妹子,我今日带了兄弟想到你那么吃东西,怎么没摆摊?”
瑞雪感激地冲袁林笑了笑:“爹有事,去帮木字号的东家做宴席了。对了,袁大人,尚书是什么?”
袁彬抬起头看着瑞雪,不清楚她怎么问起这个。
“今日,木字号的东家奶奶带我去清江楼吃盐水鸭。走的时候遇上一位老先生,他主动跟东家奶奶打招呼,后来我听东家奶奶的丫鬟说,那位老先生是什么尚书,听口气像根本就瞧不上一样。”
袁彬没立马回答。木字号的东家奶奶居然认识南京六部的尚书,居然是尚书先打招呼,好大的来头啊!
“东家奶奶居然认识尚书!我的老天,这么大的官还瞧不上?你有没有听错?”龚氏扯着瑞雪的衣袖问道。这也太震惊了,一个小布店的东家奶奶居然跟尚书认识。
原来尚书是很大的官啊!翠云当时明明说,不过是南京的一个尚书,明显的是瞧不上。看样子东家奶奶远不止自己现在知道的那么多。
袁森却没有显得同家里的人那么惊讶,他笑着同龚氏道:“这下好了。木字号的东家居然认识这么大的官儿,这铺子是挤不走的了,你可安心了。”
龚氏一听这个,立即将瑞雪方才说的事抛在脑后。木字号东家奶奶是什么人,来头有多大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要木字号不关门,自己有钱赚就好。
“那是。过几日就同商掌柜的说去,到时候当家的也不用天天那么累了,我给家里买了个小丫头,成天伺候你们!”
袁母听了也很高兴,亲自端了切好的西瓜又摆上月饼叫他们吃。
正味记 第六十八章 凉粉
袁彬拎着东西一个人在前头走,瑞雪跟在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从袁家一直走到木字号布店门口。
“袁大人,就是这,这几天我跟我爹暂住在这。”摆脱一路上的沉闷,瑞雪微微地松了口气,她不晓得要跟袁彬说什么,即使知道他是好人,帮过自己,可是她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袁彬抬头,借助挂起的灯笼看清了这家布店。
“请您替我向大娘道谢,她那么忙还为我做新衣裳。等我爹忙完这一阵子,我再等爹置酒请大娘跟袁大人来我家。“
袁彬微微一笑:“何必这么客气。你快进去吧,起风了。“
瑞雪接过来袁彬手中的东西同他道别。
袁彬没有急着离开,他背手站在门口,静静地瞧着瑞雪离去的身形。
远处一量马车驶了过来,他习惯性的后退半步,马车却在他跟前停下。
赶车的人跳下来,掀开车帘,从里面扶出个身着油绿色夏衫的中年男人。男人探出半个身,盯着袁彬:“你是谁?到这里有什么事?“
说话间,男人已经下车了,从车里陆续下来三四个人。有书生打扮得,还有帐房先生打扮的。
最后下来的王九指无意中瞄了眼,借着灯光认出了袁彬,忙抢身上前:“袁大人,您怎么来了?“他又向身边着姜黄色夏衫的中年男人引见,”这位就是先前搭救小女的袁大人。“
中年男人拿扇柄低着下颚,平静的注视着袁彬,缓缓地道:“袁大人,不知在何处当差?“
中年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英气的八字眉在眉梢处微微下落,使得双眼瞧起来有种耸拉。同这个年纪的人不一样,他倔强地将下巴剔得干干净净,只是在嘴唇留了八字胡,也许是嘴巴习惯性的微微撅起,使得他的八字胡瞧起来很浓密。
他很疲惫,可是双眼又像是看透了世情。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瑞雪说的东家老爷。
袁彬抱拳道:“在下在漕运门。”
“总督衙门的洪晃你可认识?”
袁彬心里暗暗佩服这个男人,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自己直属上司他也认识:“是在下上司。”
中年男人只是点点头,并未同他多说,带着人便进去了。
王九指见人都进去了,才同袁彬说话:“袁大人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无事。瑞雪今日在我家吃了饭,母亲叫我将她送回来。”
“去你家了?”
袁彬道:“带了东西去看母亲,留下吃个便饭。我听瑞雪说,您这几日在为人做事,可是这位东家?这位东家是什么人?”
王九指笑了笑:“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这位东家出手很阔气,认识的人也不少。瞧着生意做的挺大。我听说你母亲同弟妹都往他店里送布,这以后就不用愁了。”
王九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