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味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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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原挑瑞雪的刺不过是安抚小姑娘,说实话瑞雪的馅做的够味了。他点点头。再看看旁人都是点头。
见着有些失望的瑞雪,王九指沉思片刻,对着赵原道:“少爷的点心送了没?”既然她想知道,那就让有这个本事的人去尝好了。
赵原摇摇头:“不是说要做鹅油蒸饼的么?”
“把这个装了,送到少爷那。”
“啊?”赵原有些吃惊的瞧着王九指。大伙都知道少爷的嘴巴毒,一点点变化都能尝得出,“真的要送去?”
王九指却不理会赵原的担心,笑着对瑞雪道:“少爷的舌头你相信吧!叫他尝尝就是了。让你做菜就是为了支撑这几日。”
瑞雪有些不安,只道:“爹尝尝就是了。”
“我说了好你又不信。定要找个让你信服的人才好!难道天下就我一个能吃你做的东西?”
瑞雪想着赵希厚那张刻薄的嘴巴,有些慌张地道:“爹,还是算了。肯定不行的。”
“不让别人尝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好不好?”
听着要把这点心送到少爷那,几个厨房的下人议论开了。
“我觉得跟王师傅做的没什么两样,一样好吃啊!”黑子抓抓脑袋。
洗菜的春婶拍着他的脑袋道:“你懂什么!少爷舌头跟咱们的不一样,能吃出咱们吃不出的味来。”
黑子见春婶说得那么得悬乎,有些不大信。他不明白,汤臣做的菜也很好吃,为什么到了少爷口里就是难吃了呢?
“我就不信。这拌陷都是按照王师傅的法子弄的,除非有人故意说给少爷听,我才不信少爷光吃就能吃出来。”
厨房的几个人来了兴致,调笑着对着愣头青般地黑子道:“黑子,敢跟赌么?”
黑子一听赌,忙按住了自己的荷包。自己才领了一个月的工钱,正打算捎回家,可不能赌了。否则爹会把他打死的。
汤臣看着黑子将他的荷包捂得滴风不透的,忍不住骂他没出息:“你那几个钱还不够咱们喝两口的。这样吧!你若是输了给咱们洗十天的衣裳如何?”
黑子听是洗衣裳渐渐地松了手,这没什么,他平日里还不是要帮他们几个洗衣裳。
“怎么不敢了?就说毛都没张全……”那几个下人见黑子不答话,哄笑地撩拨着他。
果然,还是年轻气盛,一听人说自己毛都没长全,黑子顿时来了气,扬着脖子道:“赌就赌!我就说少爷尝不出味来!”
不过这并不算厨房的赌局的开始。那汤臣他们则又闹着开了另个局。
“你们这玩有什么意思!”赵原听着他们嘀咕着这个,一巴掌拍了下去,他朝王九指嘿嘿一笑,“王师傅,您跟我来一把?我赢了你得教我道菜。”
“那你输了呢?”王九指有些好笑的看着赵原,他爹赵山现在不在厨房做事了,这小子的胆子也大了,动不动就跟人来赌两把。
赵原嘿嘿笑道:“我准赢。晚送一刻,少爷绝对察觉得出,而且还要发脾气!不过你可不能跟四儿说。”他肚子里的算盘打得是劈哩啪啦地,少爷嘴巴最毒,一吃出不是王九指做的,绝对发火。
王九指一下一下地磨着他的菜刀,伸手在刀刃上试试:“你怎么就惦记上我的菜?若是让你爹知道一定拆了你小子的骨头。”
赵原无所谓地道:“不过是请你教我道菜。就是我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王九指听了点点头:“你怎么个赌法!”
赵原得意地笑道:“送瑞雪做的烧麦过去,我说少爷一定吃得出不一样,还有少爷一定发火!”
王九指无奈地摇摇头,这人,没盼着瑞雪半点好,还盼着赵希厚发火。不过他却是惦记着旁的:“可以,不过要让你爹把他那手腌菜的本事教我?”
赵原一听王九指上来就要他家祖传的手艺,面上微微一愣:“王师傅,你也太……”这个狠字他说不出,只得道,“那你得教我做十样菜,不要求都是你拿手,如何?”
王九指允诺了,其实赵原的手艺也不错,做菜不过是有些小细节他们没注意罢了。
见王九指应允了,赵原忙招来厨房里一个小子:“冯全儿,这里头就数你小子最聪明了,今日我赢不赢全在你身上了!”
冯全儿滴溜溜地转了眼珠子道:“原哥,这……”
赵原在冯全儿耳边说了几句话,郑重地在一脸为难地冯全儿肩上拍了拍:“去吧!王师傅教我十样菜,我教你两样!”
冯全儿立即欢喜地点点头:“您就瞧好吧!一刻钟,就一刻钟。我亲自在少爷院子里等着,一准给您准信。”
听着冯全儿这么说,余下的几个人一百文上下不等的下注,不过,算算赔率却是王九指靠前。不是他们不给瑞雪面子,只是少爷那嘴巴——
太毒了!
翡翠烧麦:淮扬细点。皮儿透明,映青菜之翠绿,点火腿之嫣红,宛若上佳翡翠。青菜略焯、剁碎,以精盐、白糖、熟猪油拌匀成馅,以半熟烫面擀成薄皮,捏成菊花形,颈口馅心微露,用少许火腿茸点缀。
第十九章:翡翠烧麦(下)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朗朗地读书声,几年来如一日。盘腿坐在外间小榻上的溶月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微笑着听着里间传出的读书声。
抑扬顿挫,清晰明了。
老太爷这虽说管得严了些,却是能管得住少爷的。太太时常捎话来问少爷的情形,若是老太爷在信上说一句半句的好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嗵!”
有东西砸在了地上。溶月顿时一惊,绣花针刺到了手指上。她来不及瞧上一眼,抬头看了看对面桌上的自鸣钟,心里顿时沉了沉。
这都什么时辰了,点心怎么还没送来。溶月忙下了榻,悄悄地望向里间。
赵希厚一张脸绷得紧紧地背着手在里间转来转去。
掀了门帘出去,招来个小丫鬟低声道:“快到厨房问问,少爷的点心怎么还没送来?”
小丫鬟刚要去问,厨房的人将点心送了来。
“怎么这么晚?”
送东西的冯全儿只是将手中的食盒递了去,却不说话,静静地守在外头,想瞧瞧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溶月懒得理厨房的人,赶紧进了屋子,轻声道:“厨房给少爷送点心来了。”
赵希厚没有应声。溶月悄悄地窥视着赵希厚的面色,还好,有些缓和。她将点心取了出来,放在桌上,亲自端了水给赵希厚洗手。
十九岁的赵希厚唇下已然冒出点点胡茬,一身深青色圆领长褶,衬着一丝书卷气,倒显得人清逸端雅。只是好看的眉毛紧锁,嘴角隐忍地抽搐着。
他夹了一个翡翠烧麦,看了看。
烧麦皮子是透明的,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碧绿的馅,火腿茸点缀在上面,品相漂亮异常。“皮薄似纸,馅心碧绿,色如翡翠。果然是翡翠烧麦!”
浅浅地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尝着。糖油盈口,甜润清香……不过……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厨房的人还在外头?”
溶月忙应了声,叫厨房的人进来。
“这是谁做的?王叔呢?”
冯全儿心里暗暗道了声厉害,口上却不敢表示半分,笑着道:“就是王师傅做的。”
“哼!”不想赵希厚冷笑一声,“你当我吃不出来?”
他不再碰点心半分,只是喝着茶。虽然配料都是一样,但是还是跟王叔做的不一样。
冯全儿得到赵原的吩咐不能直接就应了,一定要听赵希厚点出,而他本生也就是个伶俐的人,忙叫屈地道:“真的是王师傅做的。”瑞雪姓王,叫王师傅也可以吧!不过这个称呼……有些怪!
“还跟我打马虎眼?料是一样的料,手法却不一样,滋味也就不一样!”赵希厚虽这么说,可他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何一样的料,弄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冯全儿信服了,赔笑着道:“三少爷您真神了!这是瑞雪做的,王师傅昨儿病了,不能做饭。特地叫瑞雪做了送来,请您尝尝,可是差了什么?”
溶月面上有些不悦:“瑞雪才几岁,这东西就能端上来?”
赵希厚夹了一个烧麦,放进口中吃了,点头道:“不差不差!”
赵希厚满足地眯着眼,笑呵呵地看着为数不多的点心。每日读书到这时,吃些点心,真是一大享受。
溶月倒了被热茶端给赵希厚,抿嘴笑他那副餍足样儿:“什么好东西,少爷宝贝成这样?我就不信,瑞雪那么点大的孩子能做得多好。”
赵希厚只是吃点心并不说话。看着冯全儿还看着他,道:“你回去说,味儿不错,就是皮差了些,还有馅拌得不开。”
冯全儿瞧着面上没有一丝动怒的神色,暗暗道奇,这瑞雪的手艺真的那么好?昨天瑞雪做了那个什么红嘴绿鹦哥少爷还闹了脾气,今日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夕之间改变吧。
吃了五只烧麦,喝了口热茶,赵希厚笑着问道:“五妹妹问你要那的那个什么牡丹花的活计呢?你拿来我一并带过去。”
溶月忙应了声,找出了两个绣好的活计递了去:“我活计不好,还请五姑娘不必嫌弃。”
赵希厚瞧了瞧上面绣的东西,摆手道:“叫你拿来就拿来,哪那么多的废话!”他换了身衣裳,开了柜子拿了一只木匣子,将那两件活计塞进袖口,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溶月掀了帘子跟在后头,嘱咐道:“少爷早些回来。”
这个少爷每回都看五姑娘都去大半天,若是叫老太爷知道,他方才的努力不过是应付了事,还不知道家里要乱成什么样子。
“姑娘,少爷来了。”守在门口的丫鬟见到赵希厚过来,忙打了帘子。
依窗写字的赵希筠搁了笔,站起来迎着这位堂兄。当瞧到这位堂兄一进来就四下打量着自己的屋子,她立马就明白了,掩口笑道:“三哥在找什么?瑞雪今日没来。”
赵希厚没在屋子里瞧见自己想见的人,讪笑地将袖中的两件活计拿了出来:“溶月说这是你要的什么东西,我带了过来。”
赵希筠知道来送东西不过是借口,却不好挑明,取了两个活计略看了看,又推了回去:“她本来是做给你的,如今又送了来,多不好。”
“你在写什么?”赵希厚懒得多说,随口问道。
这几年赵希筠在赵老太爷的指点下也读了几本书,无事的时候也写几个字做消遣,听赵希厚问了,献宝地呈了上去:“还请三哥指点一二。”
赵希筠的字婉约柔美,一看就知道这是天下女子的通病——腕力不足,他也不好讲得太过,只笑着道:“若是能入木三分便好。”
赵希筠叹了口气,递了茶给赵希厚,请他坐下来:“我也知道,可是,总是练不好。我总不能像三哥那时候一样,手上绑着个铁砂袋吧!”
赵希厚笑着不说话,爷爷把这个字看的格外的重,特地弄了铁砂袋绑在他手上,写了三年多,才取了下来。
“女子中你这字就够好了。难不成还要做第二个卫夫人?”
“三哥又取笑我!”赵希筠蹙眉不悦地道,她不大喜欢听人说什么女夫子之类的话,虽然家里是书香门第,可这总让她觉得刺耳,“你也知道我不过是平日无事打发时辰罢了!”
“对了,上回你给我做的扇套上绣了几行字,爷爷瞧着甚喜,还问我是谁做的呢!”
赵希筠听得赵老太爷喜欢,白皙的面上露出一丝红晕:“我正想等爷爷寿辰的时候,绣幅百寿字的屏风做寿礼,可我这字怎好见人?”
赵希厚把玩着手中的纸扇笑着道:“这有何难。百寿我写了来,妹妹照着绣不就行了?连带着我的东西也成了。莫不是妹妹连绣活都拿不出手了?”
“三哥就知道打趣我。三哥,三伯家的六哥已然进学了,院试是五魁。这五月的院试可得保佑你一举夺魁。”
赵希厚不在乎地道:“进学就进学,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进士及第。不过咱们家出个进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不稀奇。只是你是爷爷亲自教导的,总不能输给六哥吧!”
“这有什么好争的!不过是四本书里头的东西,死记硬背罢了。”
赵希厚说的很狂放,但是赵希筠明白三哥是有狂放的资本。他只用一盏茶的工夫就能写一篇策论,县试那次就把杨县令震住了。
县上一个十四岁就进了学的,多少人在夸耀,说什么神童在世;六哥十二岁进学,三伯母还特地写了书信回来,听着那意思,像是不用爷爷教导都可以成名。
可是在她眼里,这些人都比不上三哥。
赵希厚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把玩着他的扇子。
赵希筠本想跟他多说两句话,毕竟家里没有姐妹可以说话,唯独这个三哥能陪陪自己说话,不过瞧着跟他说不上几句就冷了场,又瞧见他一进来就找人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有事,便赶着道:“你快些去吧!人在这,心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被说中心思地赵希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五妹,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说,回头我带给你!”
“你又要出去?若是被爷爷知道了可怎么办?”赵希筠一听到他要出去,急忙拦着,三哥常常溜出去,每回都拿自己这打掩护,万一哪天叫爷爷知道了,还不坏事。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