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黑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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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追朔到老皮上初三第二学期的时候。老皮到了课间操的时间没下操场做操,而是独自一人在三楼的教室里趴在桌子上睡觉,班主任曾英雄从后门进来看到后,火气瞬然迭升,一脚踢倒长板凳,老皮砰的摔到在地,看到班主任,满脸惶恐的站起来,曾英雄还不解气,甩了老皮一巴掌说:“不去做操,敢躲在这里睡觉?”老皮抚着脸,瞪着曾英雄两秒,二话不说就跑出了教室。而这时课间操正好做完,学生们正陆陆续续的走回教室,他们诧异的看到老皮跑下楼,往机关方向跑去。
两分钟后,上课的铃声响了,曾英雄也没去管老皮,上他的课。十五分钟后,老皮的大哥黄星铭带着老皮怒冲冲的直上三楼。黄星铭一米八的个,原本是农场电影队的,因为性格暴烈,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与人争吵,后来醉酒打架被开除了,三个月后,老婆也受不了他的拳头,同他离婚了,现在他自个种一片芒果园,勉强过日。
曾英雄双手正撑在讲桌上低着头讲课,黄星铭大步流星的走进去,曾英雄扭头过来看到咬牙切齿的黄星铭,立刻转过身摆着手说:“咳,咳,有什么话好说?”“说你妈个头,我弟弟是送来给你打的呀?”一拳头就打过去,打在了曾英雄脸上,学生们慌乱大叫起来,砰砰的跑动起来,整栋楼像地震来了一样,几个侨队的大男同学则向讲台跑来,曾英雄痛叫一声,没还手,往后退去,没注意已退到了台阶边,后脚跟一踏空,身子不稳的向后倒去。
老皮冲上台阶,抓起桌上的粉米盒粉皮擦就往曾英雄身上扔,脚板也踩中了曾英雄的肚子,曾英雄狼狈一滚,老皮还想再动手时,三个侨队的男同学已拦住了老皮,黄星铭也跟了过来,七八个侨队的男同学又加了进来,侨队对两兄弟说:“有什么事好好说嘛?”曾英雄站了起来,面部身上,星粉闪闪,五颜六色,像一个小丑一般,如果不是侨队的,曾英雄就不是只挨一拳一脚而已了,也许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场面就会上演,不过,曾英雄不会死,最多面上身上彩旗飘飘,进医院躺两三个月。
不一会儿,整个学校的领导都涌进了教室,事情的最后处理是:学校没报警,老皮没再去读书了,曾英雄呢?一个月后就没在本校教书了,调到别的地方当老师去了。而老师打学生的情况仅仅销声匿迹了半年,又死灰复燃了,中学的情况还好点,但小学的还是一陈不变延续着竹片炒掌肉,拧耳站走廊的教育,只不过再也没有出现学生报复老师的事情了。
虽说个别老师针对的也是比较调皮的学生,比例相对的少,但就是一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教育环境,学生能成才吗?还不如说是摧残还比较好,有钱的人家都宁愿交几千块的赞助费把孩子送到县上去上初中,可穷人家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老师打学生的问题绝对不只在农场,相信全中国到处都有,就是现在,在相对落后的地区还是存在,《未成年保护法》班布实施固然让人振奋,但能真正落实到地的又能有几家?三千年的儒家文化把孔子捧到了一个圣人的位置,以致大部分后人都把圣人的变相代表——教师放在了一个至尊无上的位置,即使体罚是错的,但它的权威掩蔽这个错误,都没有哪个学生去反驳。就是这种‘老师打学生是为学生好’的金科玉律的呆板教条框住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看看现在农场的小学生,面对老师体罚,能有几个告诉父母的?又能有几个父母会去找老师理论呢?
学生打老师,这是不敢想象的事,颠覆了自古以来教师至高无上的权威,对冯老师这样几十年教龄的老师来说,绝对是悖逆不道,不可原谅的,即使老师再不对也不能动手打呀,也许冯老师忘记了一点: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千古以来不变的道理。也许将来,随着社会的进步,教师的素质越来越高,百姓的法律意识越来越强,媒体越来越关注,体罚也许真的会销声匿迹。十年育树,百年育人,教育,是国强昌盛之根本,任重而道远啊。
张永弟低头沉思了一会,又说:“老师,你相信有命运吗?”冯老师想不到张永弟会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命运?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爸爸以前是最信命的,受了什么苦,嘴里总是叨唠的说这是命,任劳任怨,一谓的委曲求全。人们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但从爸爸走了以后,我就知道好人并不一生平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中庸之道完全是他妈的放屁之极。”
张永弟最后忍不住大骂,然后顿了顿,扭头看着派出所的大门又说:“所谓的命运,不过是生活态度的一个抽象概括而已,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命定完全是自我安慰的说法。从我被捉进小牢里,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要爬得高,走得稳,就必须要有靠山,靠山越大越好。凭什么我被打了还要付钱,就是因为我没有人。如果不是康哥保我,我现在会在哪?也许是冰冷的铁窗吧?跟他们这段时间是我一年来最快乐的,不用起早贪黑的去收破烂去遭白眼,不用每天吃冷饭,晚上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不用担心自己病了,明天就没有饭吃了,老师,你说,我还能再去收破烂吗?还能吗?”
张永弟口气的不平,怨恨和责问,冯老师感到内心一片阵痛,不断埋怨:自己以为照顾他很多,他面对自己时的笑脸下竟掩盖着辛酸,自己竟忽略了,自己还有什么权力去说去叫……他的痛,他的苦,他的发泄,都已说明他不再是以前乖巧实在,勤劳纯厚的学生了,看着面孔变得燥红,泪水充眶的他,冯老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抓着车柄,自己还能说什么?
“老师,对不起,我太大声了。”张永弟感到自己的失态后赶紧说。
“不用和老师说对不起,是老师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才对,都怪老师,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冯老师声音低沉,透着无奈沮丧,张永弟打断的说:“没有,老师你对我很,我爸走时,你是第一个给我爸上香;我扭到脚,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长辈;我被打时,也是你第一个到医院看我;我被抓时,也是你第一个来看我的。老师,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老师,没有一个老师能比得过你,我经常对自己说,如果将来有钱了,一定给你盖一幢大楼。”
冯老师眼眶湿润,右手抓着张永弟说:“小弟,来老师这住,不用跟他们在一起,老师供你吃饭,供你上学,不用再去收破烂了,不用再一个人过。” “老师,谢谢你,你的一片好意,我铭刻于心,老师,不用再劝我了,有时间我去看你,我走了。” 张永弟害怕自己再待下去,说不定真的会答应冯老师。
张永弟笑着走进肥佬的餐馆,看到老皮他们正喝着荼水,闻着饭店的香气,想起了自己收破烂生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拉开椅子坐下后,老皮倒着茶问:“破烂,他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高兴?”“没什么,只不过问我好不好而已,这么多老师,冯老师对我很好的。”张永弟说,老皮笑笑说:“整个农场,就冯军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老师。”
张永弟想不到老皮对冯老师的评价这么高,还以为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那你刚才干嘛不叫他,他不是教过你吗?”老皮晃着荼水笑着说:“他们看到我都厌了,有什么好叫?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呀。”
“要一份梅菜扣肉,等下送过去给我。”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粗着嗓子对着老板娘喊。“我靠,修表佬的声音这么大,像捶鼓一样。”老变说,张永弟说:“人家人大,声音肯定大了。”“人大有吊用,还不是给老吊收拾。”张永弟一听,知道老吊去年曾用不棍把修表佬打破头。
“老吊,你那时候干嘛要和他打呀,他那么大,你也敢打,如果给他抓到,你不脱层皮才怪?”修表佬也是外省人,五大三粗,宽额大脸,老吊与他相比,就好像猴子与老虎。
老吊啧啧的说:“我妈拿个表给他修,不到一个星期又不走了,我帮我妈拿去给他修,他还要收钱,我不给,就同他吵起来,吊毛就推了我倒在地,我看到他大,单挑肯定搞不过他。我气起来,回去找了一根竹棍,在前面把它搞裂一点,把两块刀片叠在一起,夹在里面,用绳子绑紧,露出一半的刀片,到晚上就躲在他回家的路上,我用衣服包住脸,等他来了,就偷袭,本来我想对住他的脸打的,划他个乱七八糟,后来想想又算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最后用竹棍用力从后面打他几下头就跑,不过还是给他认了出来,不过他没报警,而是去找我妈要了一百块钱的医药费,我后面又去找他要回了五十,现在他见到我都怕。唉,我那时候太笨了,应该等到一个月后才去报复,而且要化妆好才行。”
张永弟听得也是心里泛寒,他报复的手段太可怕了,并且是懂得审时度势,而不是一昧的蛮干。对付弱者他可以明着来,像报复骗他吃精子的妓女;对付强者,他就来暗的,像对付修表佬。绝不能与老吊这种睚眦必报的人结怨,如果结了,一定要斩草除根,这种人只要留口气给他,那你的末日就算是到来了。
这时,菜一件件的上桌了,张永弟坐的位置可以看向大门外,周所和黄连素正从大门前走过,张永弟脑子轰的一声,满脸怒火,身子不由的站起来,嘴里饭粒也掉了下来,“破烂,怎么了?”老皮拉着张永弟的手问着。
张永弟慢慢的坐了下来心里想着:“张永弟呀张永弟,一个月的舒适生活,你就忘记了仇敌了吗?”嚼了嚼了饭,嘴上说:“没什么,只不过看到黄连素而已。”“喔,想报仇呀,很难哟。”老吊笑笑的说。
“是呀,人家有钱有势,康哥都要给人家几分面子,自己拿什么去报仇?不,只要时刻惦记,就一定有机会,卧薪尝胆的典故你忘了吗?人家一个皇帝都能忍数十年之痛,为何自己就不能?伤害我的人,一定要他加倍奉还。”
张永弟喝着荼想着,又呼了一口气,笑了说:“还报什么仇,我还不是因祸得福,现在得帮康哥做事,算了,不说了,说了还要让我气,来来,吃饭。”仅仅一天,张永弟已学会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慢慢向工于心计进军,仇恨,改变人太快太快了。
二十六章 潋金工序
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天气很好,大家吃过早饭后都忙碌起来。
张永弟看到酒鬼他们陆续搬出了用具放在手推车上:炒菜用的铁锅,锅底开了一个直径五厘米的小口。一个大铁碗,面宽一手扎半,高度一手扎,碗里放了一个圆形的罐头盒,盒底板已拆掉了。四块近两米长半米宽的灰褐色毛巾。两块槽板,一块三面有两寸高隔板,一块只有两面,每块宽零点三米,长一点五米。一根五十公分的实心小棍,直径大约三点五厘米。三副等差的梯形小架,最高的有一米二左右,低的四十公分。
氰化池的北面十米处有一条小溪沟,水面宽一米,只淹到小腿部,水缓缓向前流,清澈见底,没有一只鱼,水底可见到灰黑色的氰化沙。沟边随处可见氰化沙东一坨,西一坨的乱扔,周围的杂草都是一片枯黄,可见氰化沙毒性有多大。
“破烂你来拉,老吊和老变你们扶,我们先推过去。”陈皮扛上一把棍子和铁铲说着。
到了小沟边,张永弟和老吊卸货,老变先搬几块大石头过来,排列围截着小沟的水,再拿过铁铲,铲着石头前方的沙泥,垒在石头上,慢慢的开成一道膝高的墙面,把上方的水围垒堵截成了一个小积水塘。墙底面下还插着一根短水管,用来放水,免得水量过多,淹漫过墙面。
陈皮走到塘旁边,在石头下方,用四根长棍和四根短棍横竖绑成一个四方架,离水面近一米半,再把铁锅就放在架上。然后用三梯形的小架间隔的从高到低顶住两块长槽板,两块槽板尾处三十公分上下相叠,成倾斜四十度滑坡,槽板下方离水面三十公分。用两块长毛巾铺满槽板,陈皮说:“毛巾的正面一定要铺在面上,如果铺了反面,就拦不住金沙了。”
铁碗放在槽板顶,与铁锅间隔三十公分,实心小木棍从锅的小口直抵碗底,罐盒就套在棍底,陈皮拔了一把草放进罐盒里,圈住小棍。张永弟看到一问,陈皮说:“放点草,粗金就被草拦住,不容易流掉,这跟挑水时放叶子进桶的道理是一样的。”
老皮他们走了过来,酒鬼提着三个大红盆和一个小盆,老皮提着两个水桶,毛皮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老皮拿过一只桶走到塘边,打了两桶水从锅顶冲下,陈皮用手顺着槽边划了一下毛巾,让毛巾紧贴槽边后,一桶水又冲下,陈皮蹲下看着水说:“可以了,这水跑得平衡了,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