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黑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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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张永弟叫着:“面包,这么早就出来赌了?”推着车上前,面包走过来说:“唉,衰到呆,半个钟头,就输了五十块,哎,早上听老变说,你昨天赢了二十块钱,怎么今天还出来收破烂?”张永弟分着烟说:“白天他们又不在,晚上才过来。”心里说:“玩玩可以,真的把赌当生活,那就完了。”
面包舔舔嘴又说:“借三十块钱给我,晚上我还给你。”像他赌红了眼,再拿多少去,同样也是输,张永弟笑笑说:“你也知道,这初三还没过,就借钱出去,以后做事,我不就是要亏钱?你是害我呀?”这种迷信的借口正好封住了他的口,面包挠着头一笑说:“那不跟你说,我回去坐坐,看有没有人来拜年,弄几个红包花花。”说完往下走,张永弟的眼光随着他去。
符成龙从店里出来,双耳红通通的,像是涂了红脂粉,心里大骂:“运气真是差,五百块钱一个钟就输光了,昨天白赢那一百块了。”摇摇头,低着头点烟向前走,正好撞向自行车,他猛地抬头,抬起脚对着车杆就踩过去,发泄输钱的怨气,张永弟正好回头还没反应过来,紧接膝盖一弯,身子半倾,差点摔倒,紧按着车头,怒视着符成龙。
符成龙是拉胶水车的,二十八岁,尖脸短发,父亲是劳工科科长,见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破烂仔用这种仇恨的眼神蔑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的走上去又对着车尾用力踩一脚说:“你他妈的,不服是不是?”张永弟使劲按着车头,脚板硬绷,额上青筋直露,车子摇晃,后轮上的防水板都踩断了,瓶子乒乓直响,声音拔动着满腔怒火,好多赌徒跑了出来看,面包也跑回来。
张永弟见到这么多人,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扭头推着车就走,符成龙不甘心的追上来,面包赶紧上来拦住说:“龙哥,算了,他是我朋友,不用跟小的计较的。”符成龙把火机扔了过去,砸在了张永弟身上,他说:“你叫他小心点,一个收破烂的,不要那么嚣张,不然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面包还没说话,张永弟立好车,没好性的转过身骂着:“到底是谁嚣张先?操你妈的。”
符成龙一叫:“我操,还敢顶嘴。”说完想推开面包,面包继续拦着说:“龙哥,算了,算了,大过年的。”又扭头对着张永弟说:“破烂,你快走,还呆住干嘛。”又一个年青仔走过来劝着说:“龙仔,算了,大过年的,打个小鬼,多难看呀,过两天再干不是一样?”符成龙指着骂说:“你这小子给我小心一点。”张永弟见这么多围观的,又不想面包为难,压制着怒气,一言不发的推着车就走,心里想着:“鸟人虽然比我高,但真正打起来,我就不信他能打得过我。”
张永弟往上走,五分钟后,心忿还没过,又碰到了正在别人家拜年的冯莉莉,张永弟心里慌乱,尴尬的笑着点点头,冯莉莉也只是回应一个点头,眼神极为复杂,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面的怜悯,怔怔的发呆看着,张永弟嘴里说不出字,低着头算着废品,感觉她的两道目光让自己赤裸裸的无处可藏,手在发颤,脸皮发热,额在冒汗,心在收缩,好似自己正在盗窃,让人人当场被抓住,既惶恐又绝望,还带着悔不应该的懊恼。
无声的偶遇,无言的告离,最粗糙卑微的形象真实呈现在冯莉莉的面前,她那疑问探迫的眼神激得张永弟胸口发涨,闷得直难受,艰难的算完账,双眼无神机械式的推着车,真是见一次痛一次。
符成龙独自往回走,见到张永弟,怨气又上,从鞭炮摊上拿过一个鸡蛋大的“轰天雷炮”点上,扔到他后面,“轰”的一声,震得大地发颤,张永弟惊悚得松开了手抚住耳朵,耳朵里像是苍蝇拍翅,嗡嗡作响,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自行车啪的倒在地上,瓶子都摔破了,符成龙哈哈大笑起来。
两分钟后,听觉才慢慢回复,张永弟大骂着:“操你妈的。”对着始作涌者冲上去,符成龙抓起拳头,心里想着:“老子这次不揍死你。”一拳猛摆,又撑一膝,张永弟双手上下回旋支开,右拳狠狠的击中他的脸颊,左拳又击向他的左掖窝,紧接着一脚猛踢过去,符成龙退后摔倒,动作迅捷威猛。
“停手。”从旁边房里跑出一个人大声喊着,挡在中间,原来是派出所所长刘健,张永弟只好停住了脚步,双拳紧握着,符成龙狼狈的爬起来,摸摸下巴,嘴唇已经破了,渗着血,心里骇然:“想不到吊人动作是这么快,单挑绝不是人家对手。”
后面跑上两个人问着符成龙:“怎么回事?”见到张永弟怒样,便冲上去,刘健大声一指的说:“阿生,你们是不是想到派出所过年?”他们便停了下来,刘健继续说:“大过年,还有心打架,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张永弟恼怒的一说完,又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水,刘健说:“龙仔,是不是这样?”符成龙不说话,刘健对张永弟说:“好了,是他先错,你也动手了,这事就这样算了,都回去吧,龙仔,不要找人去报复哟,让我知道,我可饶不了你。”后面语气严厉之极,符成龙点头说:“我知道了。”
这事就这样,不用到派出所,张永弟也是高兴,一转身,见环视一眼,冯莉莉正在远处看着,内心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走回去抬起车,收好瓶子,骑着车走了。
张永弟回到家后,便对着沙包直练,这是最好的发泄方法,面包也开着摩托车过来,见到满头大汗的张永弟,笑嘻嘻的说:“大过年的练沙包,全中国可能就你一个,真是有你的,难怪龙仔这么大都不是你的对头?”“有付出就有收获,怎么说自己也练了这么久?”张永弟心里想,喘着粗气说:“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呀?”
面包扔支烟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给你通个消息?”张永弟说:“什么消息?”面包说:“你猜,你走后,他们说了什么?”张永弟笑笑玩着烟说:“是不是想找人教训我?我等着就是啦。”面包摇头说:“不是,刘健说你是一个孤儿,孤儿的性格最孤僻的,最嫉世愤俗的,别把你搞急了,你不要命的去报仇,就不划算了,叫他们以后少惹你,这种事是发生得多了。”张永弟一笑:“所长是这样说?”
面包吐着烟说:“当然,骗你干嘛,我看,龙仔这次就是白给你打了,你也出点小名了。”张永弟说:“哪里是白打?如果那炮再近一点,我的耳朵可能就报废了,现在,我的瓶子都给他搞烂了五六个。”面包笑骂着说:“我靠,五个瓶子也算,哎,如果没有刘健,后面阿生他们一起上,你真的是麻烦哟?”张永弟说:“有什么麻烦?打不过,跑就是了,如果他们真的敢到我家来,看我不拿刀跟他们拼?”面包说:“还真的给刘健说对了,以后我是不敢惹你了?”
张永弟笑笑说:“去你的,狗急还会跳墙,何况是人?等你哪天被人逼急了你也会这样?”面包说:“这个也是,哎,今天出了这个事也不吉利,明天你也去求个神符带带。”张永弟摇头说:“我知道了。”心里却说:“花一两百块钱去搞这个迷信,吃饱撑着可能?”又说:“你这两天红包收了多少?”面包说:“前两天收了差不多三千吧,不过,都给我妈收走了,自己到手的也就四五百块,不过都输光了,今年运气真是不好。”
张永弟叫起来:“哇,这么多,比斌仔他还多一千多块,老头当官就是好,二天就顶我干几个月。”面包说:“我的算什么,你不去看看场长书记家,拜年的人都不断过,人家的小鬼不收到一两万才怪?再说了,我这钱也不是白赚,我老头同样也要分给人家,哎,拿麻将给我,回去跟他们搓几圈,晚上再送过来。”
张永弟说:“刚才还要借钱,现在这么快就弄到钱了?”面包得意的说:“刚才碰到两个人,收了两个红包,两百块,如果真的没钱,我还可以拿家里的烟去卖,反正过年,烟多,少两三条,我老头也不知道?”
张永弟摇摇头想着:“听说有些当官在春节收的礼品太多,用不完就拿去便宜卖掉,没想到面包也学会了这一招,真是家贼难防。”
第十九章 舍生取义
“要吃饭的吃饭,要上厕所就赶快上厕所了。”张永弟一看,车子开进了一家饭店,人们陆陆续续的下车,看看车头的时钟,已经两点半了,车子已走了四个钟,还有七八个钟就可以到Zs市了。
饭店四周围着铁网,开着两个大门,上个简陋的厕所一块钱,一份青菜加瘦肉的快餐十块钱,车主和店主联合起来这样的剥削着出行的旅客,有些旅客人因为嫌贵便不吃,不过,张永弟并没有在意这些,毕竟他也是出过大场面的人。
张永弟到小店里拔了猪强的电话,强哥把电话转给了刘康,刘康高兴的说:“我哥说那人命还真大,差一寸就捅到心脏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有我哥罩着,可能花一些钱就可以过了,不过现在全侨队的都在找你,说要拿炸药炸死你,你就先在上面玩几个月再说。”听到那吊人没死,张永弟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身上背着一条人命,都会让人寝食不安的。
吃过饭后,人们又上车,车主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来到张永弟这边,分发尖脸,一米六六左右,穿着黑色T恤,白色休闲裤,戴着一副墨镜,背着一个小包,“你就坐这里。”车主说完,戴眼镜的就先叫起来:“我们这里都三个人了,哪里还能坐下?”戴眼镜的同伴也说:“本来说好200块有卧铺,现在哪有,你看,脚都伸不直,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能躺,还要加人,不行,不行。”
车主大声的说:“不行?那你们下来,我退一半钱给你们,你们自己拦车,看你们拦不拦到车。”两人一听,立即萎缩下来,无可奈何的禁声了,刚出门的菜鸟怎么能斗得过老狐狸的车主呢,为了赚钱,多少人都可以昧着良心做事。
张永弟侧躺看着这一切,年青人把包扔了上来,盖到了张永弟的小腿,准备爬上座位,张永弟冷冰冰的说:“ 拉开你的包,你敢上来,我搞死你。”空气骤然变冷,年青人的动作僵住了,脸色发青,看着张永弟,旁座的旅客愣住了,车主张着嘴,盯着张永弟,口水在喉间滚动,一字也发不出,从这个人的眼中可以清楚的感到杀气,以自己多年出行的经验,这绝对是装出来吓人的,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角色。
车主不敢对着张永弟说下车退钱之类的话,而是打哈哈拖着年青人说:“到前面去,我再找找位置。”年青人在张永弟杀气的眼神中屈服了,张永弟一点也不担心年青人发难,因为从他的廉价的装份可以看出他只是一个外厉内茬的小角色而已,只要你比他狠硬,他就服服帖帖的。
学生样的两个人看到年青人被车主拖走后,并没有欢呼,眼里带有戒备和有点恐惧,悄悄的把臀部向前挪移,不敢靠着张永弟,张永弟可以舒适的平躺。现在没有杀人的心里负担,别人侵到了自己的利益,那么就要维护,几年的独立生活让张永弟懂得:老实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张永弟也不理他们,盯着走向车头的年青人,最后看到他坐在司机旁的位置上时,才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脑子旋转着:如果没有挑战侨队的权威,自己也许到现在还不会用地痞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时间又回到了九八年的九月二十三号。
那一天是星期三,张永弟刚好从六队回来,学生们正放学回家,张永弟看到一辆嘉陵摩托车拦住了陈斌他们,车上三个人,开车的是农场二队的,叫陈名胜,坐后座的两个人都是侨队的,一个叫吴浩,一个叫何勇,比张永弟矮半个头,现在都在上初二。
张永弟赶紧推车过去,附近的学生都驻步不前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中国人就是爱看热闹,也不怕殃池祸鱼。
陈名胜指着老基说:“就是他扭的。”吴浩走过来,对着老基的脸部就是两巴掌说:“手脚多,是不是?”陈斌他们面色铁青的看着,也不敢上前拦。跟当年鲁迅在日本电影院里看到一个中国人被杀,而围观都都没反抗一个样,因对手的强大而屈辱。
张永弟立好车,走上去,陈名胜又指着老米说:“还有他。”吴浩又走过来,想甩手,张永弟挡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说:“有事好商量。”何勇见此情形,便走下来。
侨队的在学校是一向横行惯了,吴浩看到是张永弟,曾经被他们教训过的人竟敢来管闲事,真是不知死活? “商你妈个头。”吴浩叫着一脚踢过来,张永弟侧身一避,何勇抓起拳头就向张永弟冲上来,吴浩的手臂还在张永弟手里,张永弟用力一拖,向后一跳,把吴浩的身子挡在了何勇的前面,两人一顿。
张永弟说:“有什么事先说清楚,不要动手。”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