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乞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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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克言盯死我的眼睛里仿佛真的冒了火出来，我只觉得肩膀忽的一凉，最少积了半指厚油泥的乞丐服凭空裂了条三寸长的细缝出来，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皮肤。
“克言！！！”乔老爷子一声呵斥，让我觉得这裂帛事件更不寻常。有趣，相当之有趣。
这小子是在国外自学成才，还是早就有些家学渊源？如果是后者得话，我这个徒弟收的可真有点。。。
“知道怎么才能不挨打吗？”我很策略的继续教导新徒弟，并没有说什么套路中的“知道为什么打你吗”的白痴问题。
“不知道。”乔克言从牙缝里狠狠德挤了三个字出来。很好，孺子可教。乔同志也没有给出“为什么”之类的白痴答案。
“为师我向来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打着乞丐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的人了。做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子，去把脸弄得脏一些吧，这样的话，最少有九成九以上的人舍不得用他干净的手来打你肮脏的脸了。”我无视所有人的惊愕目光，“你现在虽然是刚入我门下，但是，既然做了乞丐就要努力做一个高尚的乞丐，一个纯粹的乞丐，一个为乞讨事业甘愿奉献一生的乞丐，为师的与你共勉。”
第六章 天才乞手
师傅问：“你是什么学历？”
徒弟答：“牛津大学工商管理和社会关系，双博士学位。”
师傅问：“就没个公司啥的请你？”
徒弟答：“有。”
师傅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呀？”
徒弟答：“我爷爷要我回来。”
师傅问：“你又为什么要做乞丐？”
徒弟答：“我爷爷要我做的。”
师傅问：“你爷爷为什么要你做乞丐？”
徒弟答：“我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说。。。。。。”
师傅问：“下次记得不许说你，要说您，要叫师傅。”
徒弟答：“是，师傅。”
我们师徒二人走街穿巷，随便的挑了一条小胡同做为教学基地。
我靠在巷子口的石墩旁晒起了太阳，时不时的用眼睛瞟着乔克言在巷底某一家前徘徊，正准备鼓足勇气敲门讨饭。
我帮乔克言拿了一只老赵馄饨摊子上的海碗，很有技巧的磕了几个缺口出来，暂且当作丐者双宝之一的讨饭碗。至于另一宝，我有我的打算，打狗棍可马虎不得，是枣木的好还是选榆木的呢？
牛津大学工商管理博士的“处女讨”还真是艰难呐，这都有二十分钟了吧，生生的连门还没敢敲。不管他，新手嘛，都有这一步。。。倒是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这乔老头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捏，私生孙的判断纯属玩笑，乔老爷子的家教是出了名的严，三个儿子也都是循规蹈矩，这要死要活的非让孙子做乞丐到底是为了个啥呢。
正当我被太阳的热力烤的迷迷糊糊正准备昏昏欲睡过去的时候，乔克言职业人生中讨来的第一碗饭就被端到了我的面前，大半碗米和两个鸡蛋。
“师傅，我回来了。”我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宝贝徒弟。
乔克言的脸，意料之中的通红，眼睛里除了羞涩痛苦却多了一丝罕见的兴奋。
难道这乔克言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哦不，绝世乞手。
天生对人类拥有最深刻的认知，对生存二字有着最纯粹的理解，对世界充满爱，对同类充满眷恋，这样的人这样的绝世乞手。。。除了我难道还会有别人？
“把过程说一说，当时心里怎么想的也说说。”
“开始的时候我不敢敲门，当时没想什么，只是不敢。”乔克言一副毕业论文答辩的神情。
“嗯，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一般饿得吃不上饭的同志们是不会出现这个情况的。”导师插话点评，“继续。”
“然后我就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乔克言顿了顿，“按照师傅您的教导，我摆了羞怯的第三种姿势，用可怜的第二种语气跟她说，大姐，您做做善事，赏碗饭吃吧。”
“嗯，还可以，用的还算准确，然后那。”我挖了挖鼻孔，漫不经心的问。
“这个中年妇女是您说的更年期提前型，她说我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做乞丐。然后按照师傅您的教导，我没有说话，直接摆了惭愧的第五种姿势。”
“也对，接着说。”
“她又说了两句，叹了口气，就转身抓了把大米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全在这里了。”
可以呀，乔克言这小子不但把我灌输的理论知识倒背如流，而且还能活学活用，对症下葯，简直有我当年七岁时候的乞讨水平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为师的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不过不要骄傲，现今社会，乞丐讨饭已经算是稀罕事了，人家不施舍你才是稀奇。而且，你见过哪个打着乞丐牌子的骗子要饭却不要钱的？”说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落寞，社会发展进步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以前那些经典的乞讨技巧渐渐失传，同时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师父说得是。”乔克言这恭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初见面时的暴躁狂怒，才两个小时不到啊，难道说我的执教水平已经到了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至高境界了？
“走吧，找个地方做饭去吧。身为乞丐，讨熟不嫌，讨生不难，其实乞丐当久了不比国家特二级厨师差咧。。。嗯，还差了点水，看为师给你示范一次。”我领着乔克言，分分钟就从一家讨了碗清水出来，又讲解了其中的要点难点，这才穿过民居，找了块向阳的坡地安顿下来。
“去搂几把柴火。。。知道什么是柴火吧。”现在的年轻人两手不沾阳春水，搂柴火时不把人家地里的庄稼拔了就可以偷笑了。
“是，师傅。”
乔克言领命搂柴火去了，我垒了一个简单的石头灶，又开始琢磨着怎么补上搪瓷缸底的洞。
舒服日子过的太久，很长时间都没野炊过了，缸子漏了也没想过要补，这下怎么才好。
好在咱现在也是有徒弟的人了，就让乔小子想办法吧。
乔克言搂了一大捆柴火回来，象模象样的塞在了灶底下。
“克言哪，你看这个可如何是好啊。”我把漏了洞的缸子拿给乔克言看，言语间带了一丝探问的意思。
乔克言小心的接过搪瓷缸，把里面的鸡蛋放在一边，又把缸子中的米倒进了他盛满清水的破碗中。
我发誓，风力，气温，光线一切的一切都未发生变化，乔克言的手掌在搪瓷缸上的某处轻轻抹过，一瞬间，搪瓷缸上的破洞赫然消失不见。
第七章 七情皆魔
“爷爷跟我说起过，菩萨师傅见多识广，高深莫测，昔年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你的一点小把戏就不要掖着藏着了，以免怡笑大方，让菩萨师傅看不起。。。师傅，克言行径鲁莽，但望师傅念在克言的上进之心，不吝言教。”乔克言恭敬的解释着他一手操纵的朝自然现象，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忽然有些失神，一时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乔老头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见多识广高深莫测的捏？
这种貌似超能者家族，据不完全统计有89。41％是精神错乱，拿人命草都不当的变态人种。看样子我今天要是不把克言小同志忽悠趴下，以后的日子就跟牵着老虎逛街没什么两样了，一旦被发现咱不是见多识广高深莫测，那么。。。就算是没什么生命危险，多费手脚力气也是不太划算得。。。
“克言哪，在英国吃了很多的苦吧，国外虽好，可伙食太差啊，半生不熟得东西可是最伤身体地。。。”看着乔克言面不改色的吃着讨来的第一餐饭，丝毫不顾忌炊具和食材的卫生与否。
很难想象这个小兔崽子几个小时以前还生存在大富之家上流社会。“既然你诚心请教，那么就说说吧，把你能说的给为师说来听听。”
乔克言用手抓起最后一个鸡蛋，仔细的剥了皮，送到嘴里慢慢咀嚼。“我们乔家祖上传下来一本绝世秘笈，上面说若是练成之后就能横行三界，天下无敌，鬼神辟易。而这本秘笈上所记载的练法就是积天地戾气以求大成。纵观三教九流，百十行业，只有这做乞丐的最近戾气，所以我爷爷。。。”
“炼魔？？？你们乔家居然炼魔！！！”我从落了三尺厚灰尘的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想到了一点端倪，为了面子，为了咱昔年的名号终于决定赌他娘的一铺。
于是很自然的装了一副惊讶更甚的样子。。。有点过，差点一脚踹塌了石灶。
“你竟然也知道炼魔？难怪我爷爷要我跟着你。”乔克言满脸的讶异中杂陈着惊喜，“师傅，您快给我说说，有什么速成的法子没有，不都说炼魔速成以为正途吗？”
“故老相传，有情无欲之极为仙，有欲无情之极为魔。情欲者，七情六欲也，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色、形貌、威仪、言语音声、细滑、人相或是眼、耳、鼻、舌、身、意，其实这些也都有点不靠谱儿，哪有。。。。。。”我翻白了眼睛死命的回忆这传说中的故老相传。
“师傅，这些我都知道了，那本秘笈上有写的。”
“哦，那你说说，秘笈接着还写什么了。”赶紧套个话儿先，搞清楚考试的命题范围，也好方便咱的自由发挥。
“秘笈上说，有欲易无情难，七情为基，六欲为本。。。炼七情化气，求其刚威迅猛者，怒恶交间之戾者，欲求戾之气，必先。。。”乔克言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有些避讳他的便宜师傅。
“屁，除了说对了一个戾字其余都是屁。”看样子我必须整些新鲜的魔理论来震慑这个新收的小徒弟了。
“什么是魔？魔就是情绪，强烈的情绪，喷薄欲出不可遏制的情绪，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下绊子砸黑砖无所不用其极按倒一顿胖揍不打残不罢休的强烈的情绪！！！”我拿出舞台剧公演的劲头，眼神真挚的盯着乔克言同志。
今天也就只能仗着咱口语能力专家级和煽动技巧教授级的一点优势，来树立师傅的权威了。
“哪有什么怒恶交间，鬼才刚威迅猛。。。七情至极皆为戾气！！！这点都看不透还炼哪门子的魔。单以一情成魔铁定是入了下乘，铁定的。”语气上的强势相当有助于提升他人对自己的信任感，这是乞讨手册上明文记载地。
半晌，我缓和了下口气，“不过你们乔家知道求戾气而为，已经算不错了。”
“但凭师傅指点，我爷爷炼了大半辈子也只到了离情近欲的程度，爷爷说我的资质不错，若得名师指点，也许能有希望练到化身千万无形无际的至高魔境。师傅，师傅您，您再接着说说啊。。。”看得出来，乔克言已经被我蛊惑的死心塌地了，再加一把劲先。
“所谓魔，不过是情绪而已。求道是清净无为，求魔是肆意妄行。套用科学的说法解释，魔或者说情绪，是和时间空间并列的第三要素，注意，请注意这里，是并列而不是超脱。”
“超脱的那个叫道，这个玩意其实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美好，都超脱了还搞个屁，是好是坏没人知道也没人感兴趣。就像是做梦搞女人，外人啥也看不见，自己搞的也昏头涨脑，一旦醒了就啥都白瞎了。。。”
“再说回魔，有人的地方就有魔，自打人有了情绪自然就有了魔，情绪这个东西相当的有趣，你说，情绪这东西归时间管还是归空间管，你说情绪是波？是气体？是粒子？是能量？嗯，勉强算算能量。。。对嘛，什么都不是嘛，不过它的本事还是蛮大的，一个普通人随便嘀咕两句，几千里外的另一个人就打喷嚏了，是不是很奇妙？”
趁着乔克言努力思考的空档，我敏捷地擦掉了额角的一滴冷汗，胜利在望我也快没词儿了，不过，这种虚无缥缈类的玩意倒是一样话百样说，出不了什么岔子，加油，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搀合在这该死的魔里面的。
“师傅，”乔克言有些顿悟似的抬起了头，“那我该怎么做？”
关键时刻到了，能否把乔克言成功洗脑，单只用嘴皮子就收拢一个强悍炼魔者的辉煌时刻就要到了。
第八章 六欲谬之
向阳山坡上，一个年纪略长的青年乞丐正端坐树下，满面肃穆。
另一个年幼一些的少年乞丐，满头满脸的求知欲，旺盛的都快长痘痘了。
“魔由人生嘛，你一个人再闹能闹出什么情绪？自己搞自己是不成地。你以为整天摆一副又怒又恶的臭脸就成了吗？一万年也不成，你能活一万年吗？不能，所以。。。为师教你个乖的，有时间有条件的时候，多参加一些葬礼啊婚礼什么的，象奥运会世锦赛之类的活动也要积极参加，就是一个字儿，往人多的地方扎。”
“然后就用你们乔家独门的功夫，想怎么吸收就怎么吸收，想怎么炼化就怎么炼化，别怕杂，千万别怕杂，咱是谁？咱是流氓。。。不，咱是炼魔的，瞎分什么喜、怒、哀、惧、爱、恶、欲，要百家争鸣嘛，要兼收并蓄嘛，情绪这玩意都是殊途同归嘛，怕什么不纯呢，科学都证实了，杂交才是进化的代表嘛。”
“原来是这样啊，爷爷总说怒恶之间戾者相宜，杂驳不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