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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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虞这会儿已是憋了一肚子笑,后世寿山所产田黄“易金十倍”,只是这会儿尚无人探得产地,还未开采出来而已。要是自己能将寿山村、坑头山、月洋山这几处田地山林一并买下,牢牢攥在手中,再精心采些上好田黄、芙蓉石、水坑冻出来,借已有些交情的正德这么一炒作,八万两银子算得什么?若干年后,便是八千万两银子也没什么稀奇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得过满。“忠叔,放心,我做事有数的。这一年下来,你看我可有孟浪之举?”
众人听了这话倒还真没什么说头了,若不是冯虞迭出奇招,如今冯家哪有这般光景?说起来,之前哪个敢相信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能做到这个份上。算了,这回也由他去,就算买得差些,总还是块地不是。
第二天,冯虞换了便装,到大食堂蹲了半天,中午时分又寻那几家后起的逛了一圈,心底里有数了。这些个都是跟风的,没什么新创意,口味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是低价路线了。生意不受一点影响那是瞪眼说瞎话,只是这局面也在当初冯虞算计之内,这事,后世多了去了。只需自家立定脚跟,推陈出新,各位跟风的朋友便一路跟来好了。
下午,冯虞又去了趟千户所,打算叫几个跟班明日同去寿山。今时后世,买地都是件大不容易的事情,单有银子还不够,若是没些有分量的出场,只怕三五年也未必拿得下来。
冯虞转了一圈,寻着周百胜、孙展、曹荣几人。“几位,明日可有公务在身?”
周百胜与曹荣回话说,这两日正带人查案,只有孙展清闲,笑嘻嘻回话说“少爷,明日何事?莫不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您头上,要小的助拳?”这几个跟着冯虞出了趟差,少爷已是叫惯了口。加上冯虞年少,唤作“大人”总有些别扭。
“嘿嘿,明日叫几个弟兄一早在北门候着,少爷我要买地,壮壮场面。对了,多带匹马。”
“好嘞。”孙展也是个无事忙,听说有这等好玩的事,答应一声,立时便去邀那帮平日相得的弟兄。
几人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禁好笑。冯虞赶忙将他叫回。“且不忙走。叫人是一桩,待会子你再帮我查查,寿山溪、坑头山、月洋山一带山林田地都归何人所有,明日路上说与我。”
“行,只包在我身上了。”
此间事了,冯虞与弟兄们又聊了些公案市情,告辞离去。
回到大食堂,坐到黄昏时分,看看无事,冯虞与厨子跑堂又交代几句,便打算回家了。刚出门便听后头有人叫唤:“冯掌柜,冯兄弟,留步,留步——”
这谁啊?冯虞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这不钱老板么。
“哟,钱兄,多日不见,生意可好啊?”
“好,好,这可都托兄弟的福,那店牌一镇,能不好吗。”
“钱兄说笑了。这般急急唤住小弟有何贵干哪?”
“呵呵,此处不是讲话所在,冯兄弟,移步到我店中小坐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进了恒善堂,钱万才未在店堂中停留,却将冯虞引入后院书房。两人落座,上茶,钱万才将仆从打发出去,这才说起正事。“冯兄弟,老哥有个事跟你打个商量。”
“哦,请讲。”
“这个,不知道兄弟与梁公公那工坊,能否多多少少也给老哥供些货?”
冯虞一听吓了一跳,他怎知晓这事?福州府这边没出过货啊。“钱兄,你怎知晓我与梁公公有工坊的?”
第54章 宁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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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兄弟,你在京里那些事,福州府这边早已轰动了。要知道,在京师营生的闽商可不在少数,这等大事哪有不通消息回来的道理。如今福州府的商家,你可算是这个了。”说着,钱万才胖手一伸,挑起一只大拇指。“工坊这一块没得说了,独家绝艺冠盖天下。还有大食堂,算是白手起家一夜成名吧,兄弟还得当今万岁亲赐飞鱼服,单这一条便足以光宗耀祖了。”
这一番话说得冯虞脸通红,连连摆手。事倒还都是这些事,只是这用词太过些了。只怕沈万三再世也就这么几句了。
“钱兄,这事小弟只怕有些为难。这磨漆画坐起来最是磨人,产量极低的。如今,工坊已是官坊,每月出产多数供了朝廷,之前徽商又订了一拨,如今已无余力保着钱兄这头了。”
“冯兄弟误会了。我可不是每月定量,只是所需时能匀个三五件,再有便是一年定制几件上好的。也不瞒兄弟,这些皆是拿了送人的,量虽不多,只是货要好。”
“原来如此。这个么,当无大碍。只是钱兄要货,至少需提前两个月告知小弟,否则只怕是排不过来。”
“这个好说。对了,眼下工坊那边可有现货?有几件算几件,价钱好说。”
冯虞想了想,说道:“现下工坊里倒是有几件,都不是好的。像样些的全带京师去了。要得急么?”
“嘿嘿,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家中还有个立盘,试做时留下的,还算是精致,给了你罢。还有两三件差些的,一并与你好了。”
“这怎使得!”钱万才大脑袋直晃,“如何能夺贤弟之爱。我再等两月便是。”
冯虞一笑,“这算得什么。工坊好歹也有我一份,家中想摆,回头再拿了便是。钱兄只管拿去应急。莫要再推辞了,免得淡了情分。”
钱万才大喜,立时从袖中取了张会票,说道:“你们那些宝贝京师的售价我也有数,这二千两定金兄弟先拿了。回头实价多少兄弟支会一声,差的我再补上。”
“哪用得着这许多。”冯虞赶忙推了回去,“拍卖是拍卖,市价哪有这般高,钱兄回头备五百两银子,三天后拿货,如何?”
钱万才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好!好!冯兄弟,愚兄这回可是欠下你个大人情了。别个就不说了,日后用得着愚兄之处,打发个人过来支会一声就是。要不,今晚愚兄做东,请兄弟小酌几杯,莫要推辞了。”说着,不待冯虞开口,钱万才径直叫来管事,“去,聚福楼订个甲字号雅座,二人座,便要上回的菜色。”
聚福楼是福州府第一等酒楼,进了门槛,没有个十两八两压根别想吃饱。听这口气,钱万才也是常客了。盛情难却,冯虞到店里打发人回家支会一声,便跟着去了。
此时天色渐黑,老远便能看见聚福楼灯火通明,门前是车水马龙,还真是越贵生意越好了。钱万才订的是甲字七号,一个小隔间,四人座的桌椅,两个侍女已在屋中候着。两人落座不久,冷盘热菜已流水价齐齐上桌,够利索的。这些汤菜用料考究,烹饪精致,倒还配得上菜价。两个侍女在一旁又是递毛巾又是倒酒水,勤快得让冯虞有些难以消受了。
两人吃喝闲聊了一阵子,钱万才挥手让侍女出去,回头对冯虞说道:“兄弟,说句实话,当日初识之时,愚兄但觉兄弟字好,可没想到短短一年间,兄弟便能做下如此事业。听说兄弟还是锦衣百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前途不可限量啊。”
“钱兄过奖了,这也是因缘际会,侥幸至此。如今想来,莫说外人如何看,小弟自身也如在梦中啊。”
钱万才摇了摇头,“梦这东西,何人不会做?能美梦成真,却非有一身能耐不可。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钱兄只管指教。”
“兄弟起家全靠梁公公这一途,当初自是捷径一条。只是,如今兄弟已是颇有些家业,若全系于梁公公一身,便不太妥了。万一我只说万一,梁公公摊上什么祸事,若兄弟再无旁的倚仗,岂不是要跟了吃一大亏?”
这话倒是说到冯虞心里去了。若是记忆没错,眼下风光无限的刘瑾过个三五年便要倒台毙命。梁裕如今怎么看都算刘瑾一党。虽说自己已给梁裕支招,交好李东阳、张永二人,成效几何却也难说。到时候万一拔起萝卜牵出泥,自己如何脱身才是?先听听钱胖子怎么个说法。
看冯虞聚精会神听讲,钱万才大为得意,接着说道:“而今要说靠山,除了当今皇上那是天字一号,接下来,无非便是权臣勋贵了。梁公公算得上权臣,至少也是权臣一脉,若是再有勋臣贵胄撑腰,那便稳当多了。”
冯虞心念一动,转瞬间转了几轮的心思,说道:“这勋臣贵胄,无非是亲王、公侯,这些位确是盘根错节互为一体,便是皇上也要给些面子。只是话说回头,如今勋臣多无实职,各地藩王朝廷更是死盯严防,能顶多少事呢?”
钱万才听了这话,脸上却透出一丝得色。“兄弟,你这话,大面上是不错的,只是,藩王中却也不都是没能耐的。你们闽地隔壁,江西的宁王,你可曾听说过?”
“宁王?”冯虞听到这个名号,重又仔细打量一番面前的钱万才,难怪了,总觉着眼前这位不似一般商贾,消息灵通,出手豪阔,话里话外没几句生意经,却时时的意有所指。“原来钱兄是在宁王驾前听用?”
“噢,也不是宁王手下,不过确有些实打实的门道。”钱万才赶紧解释。“宁王殿下,想必兄弟你也必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的各路藩王,十有八九是吃喝玩乐正事不干的,唯有我们宁王殿下,先祖宁献王讳权便有‘贤王奇士’之名。到了今日,宁王殿下更是出类拔萃。孝友慈祥,英敏好学,兴利地方,善待桑梓,办义学,兴水利,振灾恤荒,尊老敬贤,于朝野间贤名更著。”
钱万才将椅子挪了挪,又凑近了些。“这些也还罢了,宁王还有一条,对商贾青眼有加,不似有些官宦般言之不齿,其中若是有才的,更是亲厚,不吝折节下士。现下经商,官面需孝敬,地方需打点,即便兄弟是锦衣卫,总还有上头要打点,一年到头只怕是所费不赀吧。兄弟你可知晓,若是投充宁王门下,王店王庄那都是免赋的。这还罢了,更要紧的,打了皇亲贵胄的旗号,谁家不得与你几分面子,给你撑腰的可是亲王!”
第55章 搪塞也要有技巧()
听了这话,冯虞心中大不以为然。有明一代,倒不是没出过几个贤王,可惜这位宁王殿下却不在其列。莫看这会儿一幅文质彬彬,礼贤下士的样子,却自以为龙姿凤表,一门心思谋篡,交结权贵,扩充武力,暗通盗匪,盘剥百姓,可就是造反的本事实在差劲,后来给王守仁带一拨杂牌军就给灭了,前后也就是四五十天光景。上他的船,那不是作死吗?
只是话却不能这么说,如今宁王可是反形未著,我若严词拒绝,这厮若是恼羞成怒,回头告个刁状,还不给宁王转眼收拾了,要知道,那宁王朱宸濠可是连一省都指挥使都敢杀的人物。这事还有些麻烦了。
看冯虞沉吟,钱万才趁热打铁,在一旁甩开腮帮子鼓舌如簧。待这苍蝇嗡嗡嗡叫唤累了喝水的当儿,冯虞总算是开了金口。“钱兄,你这主意甚好,如攀上宁王殿下,今后必能省下许多银钱气力。只是小弟这边需从长计议。如今这工坊已是官坊,又是梁公公的大股,上头还有当朝红人刘公公盯着,动不得。大食堂么,不瞒您说,也有锦衣卫衙门的股在里头。如今这事只能先说着,待两边行得顺了,小弟腾出手来,说不得也得去南昌府拜会殿下一回,看看有何好做的。”
“嗯,兄弟说得实在话,这事也只好缓一缓。不过,南昌之行,若是排得过来,还是宜早不宜迟。”
“这是自然,到时候,还请钱兄代为引荐一番。”
“哈哈,好说好说,来,干!”
第二天一早,冯虞换回一身飞鱼服,挎刀牵马,和忠叔带了大包吃食来到北门,与孙展会合。孙展身后还跟了一名校尉、五个缇骑,一个个胯马佩刀。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当是又要上哪儿拿人了。冯虞也吓了一跳,“展子,原本只想着叫两个跟了就得了,你怎的弄出这般动静来了?”
“少爷,多叫几个那不显着威风吗!对了,马是多牵了一匹过来,这位大爷能骑么?”
忠叔胡子一撅胸脯一挺,“怎个不能骑?当初与我家老爷贩米盐,赶车骑马哪个不行?”说完硬话,忠叔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嘿嘿,只是一路上你等莫要纵马疾奔,你忠叔老胳膊老腿的,年岁不饶人,不比年轻时呐。”
众人笑作一团。片刻后,冯虞一声招呼,众人翻身上马,抖开缰绳,直出北门而去。寿山一带,离福州府城六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