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岁月匆匆 >

第42部分

岁月匆匆-第42部分

小说: 岁月匆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胡,你听好了。今晚是我值班。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到你该去的地方去过夜,不要影响我们贫下中农的小徐休息。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说完,围着整个工区绕了一圈,最后又到我们门前,再大声地交代一句:“记住了?”然后小声,“我睡觉去了。”
我知道,小三子的言外之音是:“放心在一起睡吧!我不会再查班了。”
那一晚我们确实睡得放心,整座大棚只住我们夫妻俩。其他人都因为编制改变,搬走了。待华儿睡着之后,我跟妻子着着实实地风了一把,结婚三年多来,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看到妻子进入高潮的状况。
1970年5月28日。清晨。杉口伐木场来了三四个人,到基建队通知大家停工,集合整队到场部(即营部)开会。其中一个来到我家。为了不打草惊蛇,轻描淡写地告诉金春,让我也去参加。
我和大家一起到了场部,即被两个民兵挟持到一间小伙房去,并看守着。不久,金春抱着孩子,哭哭啼啼地赶来,她二婶把她接进屋。
一会儿,大会开始。看守我的将我押解到会场。平时和我还算要好的山东人崔俊法上台发言。当然不是他写的稿子。他那点不到小学毕业的文化,是写不出这种发言稿的。接着是喊口号:
“打倒刘少奇孝子贤孙胡振铎!”
“打倒现行反革命胡振铎!”
“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
会议结束,我被戴上手铐,送到场门口等在哪里的木材车旁。车上已经有不少搭便车进城的男女。我戴着手铐上不了车,二叔进前托起我的臀部,帮助我上了车。有人给我送上一床棉被和一网兜衣物。二婶抱着最小的妻妹,身边跟着两个大的,目送我上车。她低声问丈夫:
“怎么会这样呢?多好的孩子!”
金春母女被人拦住了,没有到车跟前来。我被直接送进沙县看守所,被作为重刑犯,和一个自称曾经担任过伪江苏省苏州检察署文书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关在一起。这是1号房。从此,所长他们不再呼唤我的名字,而是叫我“3号”。
接下来,请看第十章《老林深山》。
第十章老林深山
    胡振铎经历了艰难的磨练,生活水平低下,饥寒交困。在调动时,步行三十多公里,疲惫不堪,一步一挨,整整走了二十个钟头。
1993年林彪自我爆炸后,周总理代表毛主席视察了北京监狱,发现犯人受到不人道待遇,向犯人宣布:“今后,遇有类似问题,允许你们控告!”农场的犯人待遇得到很大的改善。这里有许多干部在明里暗里人情味对待犯人的故事……
1975年,邓小平恢复工作。开始着手整顿经济秩序和社会秩序,准备平反冤假错案……1976年,一阵“反击右倾翻案风”,又把邓小平压下去。初现的曙光又灭了
1
非常时期出非常事件。福建生产建设兵团二十四团接管了沙县党政大权。随后,人民法院、检察院、公安局都被撤销。其人员“顺者昌,逆者亡”,一部分留用,一部分干部被下放到潘洛煤矿,下井挖煤。
六月初的一天,早饭后,看守所老所长掏出腰间的钥匙来到我的号子前,呼叫:“三号”,我答应一声:“到!”随即来到门边。门打开了。所长说:“出来!”
我跟随所长来到门厅。这是旧庙改造的看守所。我所说的“门厅”,也就是过去的“正堂”。两个戴红袖箍的民兵已经候在那里。其中一个取出一根棕麻夹编的绳子,将我五花大绑起来,并将我推出门外,押送到体育场。
体育场的舞台坐西向东,和不远处围墙外的铁轨走向相同。时不时有列车经过,预备进站拉响的汽笛声随时可闻。
舞台下人头攒拥、黑压压一片。是由全县各部门、各单位、各公社、大队、生产队被指令选派,前来参加“万人公审”大会的。妻子金春是否也抱着孩子夹在里面,不得而知。也许她们正在不远的哪个角落盯着我呢!
晴空万里,赤日炎炎。多日不见天日,在眩目的烈日下,再家绳子的紧勒,双臂血脉不通,脑部缺氧,眼前渐渐由红转昏,由昏转黑,“轰”然一声,我倒下了。倒在舞台的南角。我们十几个罪犯正在这里等候。等候台上团政治处大官讲话结束,然后好将我们押到观众前面、舞台下。由学校课桌拼接起来的犯人席上。只听见耳边有人呼喊:
“不好了!快松松绳子,不然要出人命的。”
但押解我的民兵似乎并不着急。他还在向当官的请示,听到断然的答复:“松开!”然后才将绳子松了。一股血流直达大脑,然后流遍全身。我的眼睛才慢慢睁开。
和我一同押上审判席的有十五个人。一多部分是和我一样的“现行反革命”,其余的是各种刑事犯。
会场上人声嘈杂。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有这几句听清了。那就是:
“福建生产建设兵团二十四团政治处,依据有关规定,判处现行反革命分子胡振铎有期徒刑十五年……”
审判结束,罪犯先被押出会场。我仍被送回看守所1号监房。
几天以后,我再次被老所长唤出来,从门厅一角的办公桌里取出二元钱交给我,并让我在一份登记册上签字。说这是我妻子和一个姑娘一起送来的。这二元钱,就是我入狱之后的第一份零用钱。我猜想,那个与妻子同来的姑娘,一定是大娘家的侄女儿。
我被民兵押上中型吉普。三张会议椅子靠车边和驾驶座的后背摆着。车上已经有四个同行的,都不认识。我入座后,两名民兵坐在敞开的车后门口,看守着我们。
中型吉普拐一个弯,经府西路口上了水南大桥。在宽阔的桥面上,不时有步行和骑自行车而过的行人,回首张望我们。当一个骑车的年青姑娘,回首以疑惑的目光张望我们时,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心里说:
“别神气,十五年以后,我们再见面时,你已经是一个老太太了。”
中型吉普开到南平地界,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几个民兵轮流下车进餐,把我们留在车上。有个民兵说,给他们捎带点吃的吧!另一个说,你给报销啊!就没了下文。
我们一路忍饥挨饿,好不容易到了“犯人之家”——看守所。他们将我们关进南平看守所,却告诉我们:“再忍忍吧!开饭时间早已过了,等明天早上给你们开双份。”
他们几个都出去逛街了,把我们扔在象动物园关野兽一样的笼子里。监房的两面靠墙,另两面是杉木柱子间隔的栅栏。苍蝇、蚊子可以自由出入。我们筋疲力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没有被帐,好在是夏天,冻不着。对面号子的犯人向我们打手势,意思是问我们犯了什么进来的。老张用手掌在头顶压一压,意思是:我们都是反革命。不知道对方是否能明白我们的暗示。
其实,我们一行并不都是反革命。五个人的罪名都不相同。
一、老张:捕前是县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四十五六岁。此前为林业车队司机、班长。1959年物资紧张时期,开车到浙江运草席,中途被他偷卖了二十多床,回来谎报遭劫。没有人证物证。这次在县领导班子的“斗私批修”中,为了“放下包袱、继续革命”,主动坦白交代。此案经过审查,无人能够证明。鉴于本人坦白认罪态度较好,暂免处罚。在“一打三反”运动中,被清理出来,经生产建设兵团二十四团政治处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二、老何:五十二岁。捕前任崇安县某农场会计。因过去曾贪污三十几斤粮票,被单位清洗。在这次清理阶级队伍中,再次揪出,继续专政,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三、小姚:二十八岁。捕前系某伐木场职工小学教师。因在婚前曾与十六岁女学生发生奸情,虽事过多年,已得家长谅解,在清理阶级异己时,被其妻子旧事重提,本人承认,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四、老马:四十三岁。捕前为林业局生产科科长。上班时闲来无事,用旧报纸练习写字,横来竖去,不成规矩。革命群众从他的字纸篓里掏出他写有:“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字样,斜刺里还有“杀,杀,杀”等,因此断定:意图推翻共产党,毁我“长城”。定为现行反革命,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五、我本人,二十八岁。因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好逸恶劳,不注重思想改造,对现实社会不满,恶意攻击以林副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是个严重的现行反革命分子,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虽然我们都被判了有期徒刑若干年,但并没有给我们相关的判决书。
在南平看守所熬过一夜之后,吃了一份早餐(根本没有双份),车子立即上路。到了建阳,将近中午,我们仍被送去看守所。
建阳的看守所和南平有天壤之别,不但环境卫生,管理有序,监房也不同。一进监房,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通铺只有一层,离地面约六十公分,水泥地板,犯人的内务也整理得干净利落。粉墙雪白,通风窗宽大,镶嵌有避蚊纱网,房门紧闭,一只蚊子都别想进来。虽然已是建阳地界,我们仍然被遗弃这里两天两夜。好在建阳看守所待我们一视同仁。
第四天早上,民兵才来接我们。五个人被分成三拨:老张送去省第二监狱;老何和小姚送去崇安黄土农场;马科长和我,送到小湖农场大山坪中队。
2
大山坪中队建在公路边的山上。这里象一片小高原,露天盖房,无遮无荫,每日的太阳都特别优先光照我们。用高墙围起来的宽大的场院内,离墙三四米盖一排监房,有十几间。每间分上下两层,住一个小组,20多人。监房的另一头,横向建一座房,是犯人的大伙房,凿井汲水,供号内使用。围墙四个角落的墙外,建四座监视塔。监房内,除室内以外,犯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武装人员的视线范围之内。
每天清晨,值班干部开大门进入围墙内,吹哨叫唤犯人起床。再逐间逐室打开上了铁栓的房门,早已等候在门边的犯人即一哄而出。因为洗漱吃饭的时间有限,特别是我们这一间房,离伙房最远,不紧张不行。
早饭后,大家都等候在监房门口。等待武装人员来带队。新来的犯人不熟悉农活,思想也未稳定,一律被叫去开荒。
说是开荒,实质上是开山。按照上头书生气的意愿,将整块山挖下来,然后整平,整成一块块的平地。如果用来盖梯田式样的房子还不错,用来种庄稼产粮食,简直是疵人说梦。因为是上头的命令,又在武装人员的监控下,不用说地下是间隔土、硬砾石,就是铁,你也要挖下去。
开荒并没有一定的进度要求。武装人员只盯着你,不让你逃跑就万事大吉了。因此,遇上比较贪玩的年轻“班长”(犯人称武装人员一律为“班长”),经不起烈日爆晒,会提前一个小时带你回监房。
起初,我们每个月的粮食定量是32斤,后来减为28斤。吃这么一点粮食,仅能度命,怎么能开荒呢?每天上午九点多、下午四点多,就开始饥肠辘辘。我们这些开山队没有耕田队自由,可以偷偷摸摸夹带一些农作物回号里,只能跟石头和草根打交道。而我们所开的地段,连草根都稀少。早来的犯人,会在整地的时候,把罕见的块茎流下来,扔到一边。在武装班长(后来改称队长)转换视线的时候,偷偷地拾起来,塞进衣兜里。若能侥幸混进大号(监房内的整个大院称“大号”,与犯错误关紧闭的“小号”相对而言),刮刮皮、洗一洗,用一只搪瓷口杯盛上,加上水,放在伙房大灶里退出的红火木炭上煮,不多会就煮熟了,端回监房里有滋有味地吃起来。这些块茎中,有一种比较大的,我们称它“土茯苓”,富含淀粉,吃起来更香。难得老号子分一小块给我品尝,以后我也留意拾取这种草根。犯人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就是各人拾取的东西归各人,从不争抢。有时被武装队长发现,还会互相掩护,从这个手里转到那个手里,尽量将它们带回去。若是遇上个别特别执拗的武装队长,在进入大号之前,让我们背靠大号大门,面对办公楼,一溜儿打横排开,一个个地搜查衣袋、裤袋、胸襟、裤裆,则这一天将一无所获了。当然,大意的也有,或者是故意,叫一两个犯人出列,装模作样地搜查一番,就放我们进去了。
大山坪缺乏水源,多是旱地,极少水田,粮食不能自给。所食用的大米,要到几公里外的小湖农场去挑运。
夏收夏种“双抢”季节开始之前,林指导员来大号里动员,凡能抽出来的劳力,都要到小湖农场去支援。“双抢”其间,粮食定量相对增加,大家都高兴地盼望早日开始。这一天,因为农田组的犯人早几天就去支援小湖了,没人给大山坪挑粮,就从我们带班队里选出二十人,夹带五六个“老农”,一清早去小湖农场挑稻谷。我和老马都在被选之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