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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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商老太爷对她那张扬的态度很不爽,胡须似乎又要翘起,他努力忍住才没有发作。
“你能保证管家不是那个要害他之人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要伤害商问存的人呀。
“哼!”商老太爷不屑的,“那我怎么知道你就不是那个人呢!”很容易地,他用一句话就堵住了靳非垠的嘴。
她愕然地呆愣着。
“比起阿富,你的问题更大!”商老太爷还补上一句,眼中是胜利的,同时又是睿智的光芒。
“但是……”。
“你说得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伤害他,所以,你也不例外。”
“可……”
“可什么?”他追问。
“可我爱他!”情急之下,靳非垠脱口而出。
“啊!”商老太爷跳了起来,“你果然有目的。”被他猜中了,猜中了!他在原地打着圈,嘴里不住地道:“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我不能走。”
“这里我说了算。”
“他会有危险的。”靳非垠此刻的语气,近乎带着丝哀求,这让商老太爷愣了愣。
“……”他思考着事情的轻重。
她说得不错,问存还有危险。
早上,他让阿富去查了些东西,刚才已经得到回音了。正如她所说的,他的确是有危险,而且那危险已经存在好久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只顾着要问存按照他的意思来做每一件事!
现在,因为他的缘故——或者不是——问存受了伤,如果他执意孤行,或者下一次问存不止是受伤这么简单,也许他会失去最疼爱的孙子。
这个小丫头,她说她爱问存,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而且她是龙飞虎的外甥女,武功自然不弱,如果让她在这段时间保护问存,或者真的可以化解危险也说不定。
但,她的意图……
“好,”商老太爷决定了,“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眼见她展眉而笑,“不过我有条件。”
“条件?”
“事情过去之后,你必须离开他。”
“我不懂,我……”
“问存是有妻子的!”难道非要他点破吗,真是!
“不是。”靳非垠轻轻地道。
“什么?”他没听清楚。
“她不是他的——”
“爷爷!”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靳非垠要出口的话,角落里的两个人同时奔了过来。
“问存,你醒了?”商老太爷喜上眉梢。
“嗯。”商问存看眼靳非垠,“爷爷,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可以吗?”如果在平时,商老太爷一定不会答应,但现在——
“好。”他警告地瞧瞧靳非垠,停了会才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他一走,沉默就在屋内散开,直到商问存主动开口:“你能再说一遍吗?”
“说?说什么?”靳非垠两眼在他面上梭巡,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似乎在努力掩饰什么?
“你方才说的话。”他屏息听着。
“方才?”她的焦距放在他的眼上,哪一句?半晌,她的脸飞红,终于明白他要她说的是哪一句了。
“好吗?”他轻轻地问。
“不!”她立刻拒绝。
“……”商问存的眼神暗了暗。
“除非你也说……”突然地,靳非垠蹦出这么一句。然后她脸上的红晕愈加地红,让她的脸颊像是天边的火烧云,红艳艳的。
商问存轻笑,果然是特别的女子啊!
“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
“我爱你的事实呀。”他笑。
“没——”靳非垠突然震惊地看着犹在笑,笑得温柔、笑得得意的商问存,“你你……我……”她突然哑了似的,话不成句。
不能怪她无法言语,实在是心头难以掩饰的激动与终于梦想成真的欣然让她无法开口啊。
她度过了那么痛苦的几日,以为终究要带着那份噬骨的疼痛回去,并将伴着她度过漫长的余生……
忽然地,原本黑暗一片的前景忽然光明灿烂,忽然之间,天地之间一切都明亮了起来,处处都充满了生机!
她能说话吗?她能哑不成句吗?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床边:“现在,换你说了……”
“不!”
“嗯?”商问存不明白,既然她坦然地在爷爷面前说了,而他亦说出了口,她却为何又不愿了呢?
“我不要说。”她用的是行动!
商问存紧紧盯看着离他的脸仅一寸距离的眼,在她的眸中找到了自己迷惑的、期待的影子,然后那影子被敛去……
她的唇,有些冰,却仿佛带着一股幽香,那香味像腊梅,却又像是那迎春花……
感觉到她的离开,他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她迷朦的眼中闪动的流彩,是那么地醉人,让他想要沉溺其中了。
心弦一动,他伸出手扶上她的颈,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再次品尝她的味道——或者,他才一开始就已经上瘾了!
原来,一切都那么简单,一切都豁然明朗了。
他爱上了她,而她在很早之时就已经将心遗失给他了。
至于他是如何爱上她的,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上了她,而她亦然。
“我不是那种会主动的人。”后来,他这么告诉她,而她只是偎在他的胸膛,醉意迷蒙地笑着,笑着说:“没关系,我主动也是可以的……”
其实在一开始,若不是她因为心中的想念,而跟着来到商府,她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爱?她若不迫来,恐怕此生都会要错过他了。
“谢谢!”他拥紧了她,感动地说着。
“不用客气。”她调皮地一笑,给了他一拳。
※※※
夜深了——
一道黑影悄悄地穿梭在商府,那自如的行动,仿佛早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似的,连哪里有块石头,哪里是个转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所有的人都入睡了,此时,正是好时机。
他悄悄来到了西厢房,停在商问存的卧房外,侧耳倾听了会,然后伸出指在窗纸上弄了一个小孔,将眼凑上去——
房内,喝了药的商问存正昏昏睡着,他的床边半趴着一名白衣女子,做丫环打扮。
定然是靳非垠了,而她同样沉睡着,但还不够沉。
黑衣人自怀中拿出一支细小的竹筒,伸进那小孔之中,一吹——
一阵紫色的烟雾迅速的在房内蔓延,并且被熟睡的两个人吸了进去。
那黑衣人目光闪动,过了会才轻悄悄推开门,慢慢靠近两人。
他先是审视了一会,后又用手碰了碰靳非垠,发觉并没有知觉后,他眼中露笑,从绑腿中抽出一柄闪着森冷银光的匕首。
他走过去,眯眼细瞧商问存,然后眼中出现了凶狠的光,手上的匕首直对着商问存的咽喉下去——
一只手飞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另一只手轻轻地抽走他手中的匕首,在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被制住了。
屋里很快地亮起了烛光,他以为睡死的两个人,一个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另一个,凑过头来,得意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我们要不要将他蒙面的黑巾取下来?”靳非垠问着商问存。
“我看,还是等一等好了,太快知道结果岂不是无趣?”商问存道。
“你说得对。”靳非垠大咧咧地坐在床沿,一手握着商问存的手,一手忍不住在黑衣人的眼前打着圈圈,惹得那露于外的眼睛发出了恶意的、不甘的神色。
“好了,你别逗他了。”商问存将她的手拉回来。握住,“还是让他们进来吧。”
“哦。”她应着,将黑衣人拉开了些,扶起商问存靠在床边,才走过去将门打开,喊道:“大功告成,你们可以进来了……”话完,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
须臾,一群人走了进来。
首先打头阵的是商老太爷,他的后头跟着商青蘅、魏清笙和富叔。
“终于抓到了吗?”商老太爷道。
“喏,”靳非垠一指,“就在这里,自己看哪……”话中不免露出炫耀之色,让商老太爷又是一阵“哼”。
“我们还是看看这个人是谁吧!”商青蘅提议,魏清笙附和。
听了这句话,那黑衣人突然以怨恨的、狠狠的目光盯着商青蘅,让他不明所以:“他怎地这么看我?”抓他的又不是他。
“不多说。”商老太爷走近黑衣人,细看一会,暗自思怔:这人,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老爷子,”靳非垠走到他的身边,“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个人是谁吗?”
“这还用得着你说!”商老太爷的脾气又上来了,靳非垠只好摸摸鼻子,退到商问存身边。
商老太爷伸手就要去拉下那蒙面的黑巾,那黑衣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仿佛那朝他伸去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等着那黑巾拉下后,会见到的是怎样的一张脸,是不是为他们所熟悉的呢?
然后,黑巾拉下——
“啊!”有人惊叹。
“啊?”有人不信。
“啊?!”有人像是早已经知道却也被吓了一跳。
最后,商老太爷首先回过神来——
“我们商家好象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那么做,芳菲?”
芳菲,原来那黑衣人居然是一直跟在商老太爷身边的,温婉不多话的芳菲,这叫他们怎么能相信呢。
“居然是她?”靳非垠与商问存对望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而她细回想起来,或者她早该发现了她的异常。
芳菲闷声,单单以任他们宰割的眼光来回应他们的注视。
“为什么不回答我?”商老太爷火起来,“枉我平时将你待如孙女,你竟然要杀问存!你到底是谁?”他还是不相信芳菲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爷子,她被点了穴道,自然不能回答你了。”靳非垠好心地予以解释。
“点了穴道?”商老太爷回过头,“那你还不解开?”呼,这丫头到这会儿还是要惹他生气。
“是。”靳非垠好笑地走过去,伸手解了穴。她并没有做任何防备,因为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芳菲是不会再做任何对他们的事。所以她放心解开了穴道。
获得自由的芳菲真的没逃跑或者是有别的举动,她只是挨着桌子慢慢地坐了下来,等着众人的问题。
“谁先来?”芳菲异常的镇定,让靳非垠心中不免有些佩服。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商老太爷自然是第一个发问的人。
“呵……”芳菲笑,“你问我是谁?”
“对!”
“这岂不好笑?我就是我,我的名字是芳菲,千真万确,而你居然问我是谁?”
“哼!”
“你真的是那个芳菲?”靳非垠问。
“还有第二个吗?”
“那就奇怪了……”靳非垠喃喃道。
“怎么奇怪?”商问存低头笑看她。
“既然她是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杀你呢?”靳非垠抬头,迎上商问存同样闪着疑问的眼。
“你为何不直接问她呢?”商问存好笑的,“我又怎会知道呢?”他的话让靳非垠的脸火红起来,偷偷捶了他一拳,他故意吃痛地皱了眉,但她没有上当——
这样的情形多了,也就不会被他骗了。
“那些下了毒的夜宵也是你动的手脚?”商问存问,他的话却是让在场除了靳非垠与芳菲外,全都将目光投放到他的身上。
商老太爷立刻转身难以相信地瞪着他,他怎么不知道问存的食物中曾经被下了毒?
“你认为呢?”芳菲反问。
“那毒为何我的银针试不出来?”靳非垠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你听过江湖中有一个门派叫‘无影门’么?”
“我听爹爹提过,这与他们有何干系?”
“那毒,便是无影门名唤‘无色、无味、无踪影’的镇门之宝,你的银针当然试不出来,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一种东西能够试出来。”随即,她也疑问顿生:“那你们怎会知道那里面有毒?”
靳非垠与商问存对望一眼,靳非垠道:“那夜宵的颜色有点怪异,所以我怀疑有毒。”她回过头:“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不然我怎么会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商问存笑。他可是神医的弟子,虽然不知道那毒是什么,但凭他的经验与所学,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了。
“你爹是名医术高强的人,我自然知道,但是你?”芳菲瞧着商问存:“你半点武功也不会,更加不懂何为毒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