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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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慧一怔,忽然惊喜地笑着问道:“这么说,弘时阿哥的天命在‘光明’咯?”
璇玑苦笑了一下,她明白兰慧是在问她胤?放在“正大光明”匾后的锦匣里写的是不是弘时的名字。
“皇后娘娘,恕奴婢真的不知。皇上立储君,是国事,就算奴婢天天在皇上身边,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啊。”璇玑没有骗她,胤?确实没有告诉她立的究竟是谁。如果按照历史记载,那么立的该是弘?。可看他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那种不爽快的态度,璇玑又觉得胤?瞒着她立的是弘时……
“傻丫头,弘时阿哥平日里对你怎样,你好好想想……我也不多说了,你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知道日后该怎么做了。今儿我来呢,也就是看看你,没别的意思。过会儿我会派我宫里的人给你送几双御寒的棉袜来,俗话说,寒从脚入。你好生养着吧,为了自己,也为了皇上。”说着,兰慧起身。她环顾了一下这东暖阁,又冲躺在床上的璇玑笑了笑,便踏着花盆底走了出去。
璇玑有些哭笑不得:较之以前的兰慧,刚才见到的这个兰慧真让人有些吃惊。她温婉依旧,只不过在她一贯的笑容里,多了些令人凛冽的东西……可只有一样没有变——对弘时的关爱。兰慧倒比自己越发象弘时的亲额娘了……
元年腊月二十二日,乌喇那拉兰慧行册封礼,被正式册立为大清国的皇后。
二年四月,因着允?挨骂、允(礻我)被圈禁革爵的问题,胤?、弘时父子间的隔膜加大。弘时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陈奏君臣、父子、兄弟间的伦理,认为廉亲王允?在办事上虽不能完全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是该受到责罚,可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兄弟,又是亲王,皇上处理他的时候应该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以示皇恩之广泽。允(礻我)的王爵虽是廉亲王上奏革的,可抄家完全没有必要,抄了家,他也仍是皇亲宗室,一个革爵被抄家圈禁的皇子,传出去只徒伤皇家的颜面而已。
可璇玑能看得出,弘时的那种耐性正在被一点点磨去。
胤?一直是个倔脾气,一旦他认定某个人不可用,便不会再给他什么机会。再加上八爷党一伙人在圣祖时期所做的那些事,他能如此容忍允?他们对他皇权的轻视,和那些暗地里使给他的绊子,已经是他极限的上限,现在自己喜爱的儿子因着他们跟自己意见相左,更增加了他心中对他们的恨意。可他也知道,弘时不过是在尽力完成圣祖的遗命而已,所以他尽量压着自己的火气,避免跟弘时发生正面争吵。若弘时单单是来请安的,开口不提这些他不知深浅的事情,他们父子间尚有些温言暖语可谈;一旦弘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胤?便以朝务繁忙把弘时快快打发走,弄得弘时越发的闷闷不乐。
弘时只能理解他皇阿玛一半的心思:如今皇阿玛心坚如石,他对八叔、九叔、十叔和十四叔这样的严酷是非一日一夕所造成的,其中定有些自己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的内幕。可无论怎样,圣祖当日的遗命,是自己郑重承接下来的。能为他们拼多少,就拼多少吧……
每当看到他们父子俩黑青着脸,一个坐在西暖阁生气,一个面色冷峻、疲惫不堪地走出养心殿,璇玑都觉得分身乏术。她既怕小的郁闷出病来,又怕老的把自己本就强撑着的身体气坏。有时好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去追小的,又听到老的在里面叫自己进去,再回头来还能看到小的冷冷打量自己的眼神……这种时候她恨不得把自己一劈两半算了。
这种状况下,苏培盛帮了很大的忙。他常常给璇玑一个眼色,然后追过去跟上弘时,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回来已是口干舌燥。璇玑隐约感觉有别人的劝慰,而这个别人又是胤?身边的心腹太监,估计会比她亲自出马更有效果,所以她也只能担起养心殿内的所有差使——去劝慰胤?。
一走进西暖阁,看到胤?正在心浮气躁地狂书着什么,便知道这家伙对儿子的气还憋在心里。璇玑轻手轻脚走过去,随手拿起了一本薄书,为他打扇。胤?那边停了笔,脸上怒气未消,还带着些诧异,看着她问道:“才四月里,又不热,你这是扇的哪门子风?”
璇玑笑道:“此乃铁扇公主之芭蕉扇,专门熄火,并非扇风。”
胤?原本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飞快露出一丝笑容,却又被他生生憋了回去。他握住璇玑的手腕,小孩子般委屈地对她道:“儿子气我,你也来谑我,你们都当皇帝不发威就是太监啊?!”
璇玑把目光下移至他的两胯之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她还是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尽力一本正经地佯誓道:“我发誓,从昨晚您的表现来看,您绝对不是太监……”说完,她便笑得瘫软在了胤?的肩上。
胤?被她刚才那甚是放肆的目光弄得有些窘迫,毕竟如今他们身体上的差异足足有了两代人之别,可又听到她刚才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不禁想起了昨晚难得可以早睡,却雄心勃发地和她“温顾”了一遍少年夫妻时的狂浪,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得意和欣慰来,任她趴在自己的肩背上笑着,还傻乐着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笑够了,璇玑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看到胤?正笑眯眯,似乎还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她轻拧了一把他的肩膀。
“哎呦,正酸着呢,你好歹也使点劲。”胤?故意逗她。
璇玑笑着摇了摇头,移到他身后为他揉肩。胤?趁势把头倚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养神。
“弘时……”璇玑分明感觉胤?肩上一紧,她咽了口唾沫,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他这一点还不是仿你?圣祖的遗命,都牢牢记在心上,不敢有半点懈怠。你拼了命地治国安邦,他舍了父子情力谏你从轻发落那些人,都是生怕辜负了圣祖的遗愿。在这个方面,你们父子俩半斤八两,谁都别气谁。”
胤?想要扭头说什么,却被璇玑按住。
“其实,你想想,弘时劝你的也不无道理。你若一下就下重手处理了那几个,别说弘时接受不了,就是传到外朝,又有多少离奇的谣言会传开?你作为一国之君的声誉又会受到怎样的损害?”
胤?使劲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可这些人一日不清理,就会动摇一分朝廷的根基。放着他们在外面祸患,让我如何安心治国?原以为老八和十四好歹有些辅君之才,才不记前嫌想要重用他们。十四的脾气你知道,直、冲,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圣祖殡天后更加狂悖,在群臣面前丝毫不给我这个皇帝留面子。若一国之君没有了威德,这满朝大臣也就没了敬畏之心,自然不能使政令上闻下达,这是为何囚禁十四。至于老八,他在朝中的影响大,裙带关系深,结交的大臣也多,若在朝局未完全为我掌控时动他,势必会引起大的震动,于政于国都不利,所以我暂时重用他,不过是抬举他。想想他在圣祖时的所谋所做,实感齿寒!可弘时,我的儿子,却要护着他们!我隐约给弘时透露了些那些人的所为,可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就算他们有恶,如今别人不会在意他们的恶,反会看到我的步步算计……冰释前嫌,他说的容易!若他继承了大统,他的兄弟们想着法子在下面污他的名节,坏他的声誉,动摇他的皇权,他能眼睁睁地放他们去扑腾么?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典型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在我面前振振有辞,有儿子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跟自己的阿玛说话的么?”
璇玑轻轻地搂住胤?,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轻声细语道:“弘时,说的也不完全错……当然你也没错,一切都以国事为重,你们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再生气,他也是咱们的儿子,你别跟他计较。要怪,就怪我吧。若不是当年我抛下甫出生的他,没有尽到一个额娘教养的责任,若不是玉徽的事情被圣祖知道,弘时不被圣祖所特别关爱,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胤?猛地抓住了璇玑的手,打断了她:“别胡说!怎么会是你的错?那样的事,哪里是你能做得了主的?就算一开始你就来跟我相认,我照样无法把你从宫中要回到身边,反而会徒增我的烦恼,于我于你都不利。成大事者,忍字当头。你能忍辱负重独自走了那么久,我身为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有什么错可论?就算有错,也只能怪命数的无常。”
璇玑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头顶,说:“你是知道内情的,肯体谅我。可是,儿子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这样瞒他,他太可怜了。而且,我真怕这样下去,他会与我交恶。”璇玑不敢说出弘时因着玉徽封位的问题曾质问过她,怕胤?再迁怒于儿子。
“要不,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是把事情真相都告诉给他?”胤?拍着她的手,缓缓提议道。
璇玑皱起了双眉,良久,她才又开口:“他已经是大人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能承受得了么?再说了,毕竟玉徽那个身体还活着,并没有离世,咱们就算告诉他,他还当咱们合伙蒙他呢。我看,现在还是不告诉他为好。就算迫不得已,也得找个适当的机会缓和地告诉他。”
“只是,这样又要委屈你了。”胤?转头看她。
璇玑苦笑了一下,道:“每天能在你身边,每天能见到弘时,还有小永?,甚至时不时还能出宫去看看弘昀,我知足了。世上哪有双全事,我自知是一凡人,不能奢求圆满。所以只要不让我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人,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胤?拉过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心疼地看着她愁上眉梢的面容。
“得妻若尔,实为吾生之大幸哉。”胤?把脸埋入了她的怀中。
璇玑抚着他夹有银发的发辫,想起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时时微笑的少年,如今不仅被上了岁月的囚枷,还被上了一副沉重无比的社稷之锁链,缚手缚脚失了自由,顿时悲自心生,喃喃道:“是幸,还是不幸,作下论断还为时过早。可你心中能这样想,我就算再苦再难,也要伴在你身边。我是为你而来的,绝不会食言……”
胤?抬起头,眼中已然潮湿了。
“可是弘时的事,你今天必须跟我交个底。你这边跟弘时唱白脸,老八那边跟弘时唱红脸,只能越发地把弘时往他那边推。你也看出来了,老八认准了弘时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你的软肋,所以语出不敬,阳奉阴违的事情闹出来得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他势必会利用弘时来削弱你的权威,甚至还有可能撺掇弘时取你而代之,让你们父子反目,当年那索额图不就是撺掇着二阿哥这么干的么?弘时身上牵系着太多与你为敌的人,这也就是我为何不赞成你立弘时为太子的原因。”
胤?轻笑了一下,道:“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正说着,忽听外间太监禀报说张廷玉、隆科多两位重臣来了。璇玑起身,为胤?整了整衣服,便出去把两位大臣迎了进来。上过茶之后,她命比较机灵的太监守在西暖阁外,自己则从胤?亲自为她挑的首饰中选了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放置在朱漆的托盘上,用黄绸盖好,向长春宫走去。
或许,把弘时从小养大的兰慧是能劝阻他不要再跟胤?顶撞的最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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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璇玑最坏的预料,兰慧虽然劝了弘时几次,尽管弘时仍维持着对这位嫡母的尊敬和孝敬,可并没有听从她请他不要再为廉亲王他们请柬的劝阻。兰慧虽然没有成功,可因着这回事,却对璇玑的态度大为转变,简直把她作为了可商讨事情的知己,并回送了她一对儿亲自绣的荷包。
璇玑象一支两头燃烧着的蜡烛,每天生活在左右为难的煎熬中。眼见胤?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儿子执着不改,她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才雍正二年而已,为何一切的矛盾都似要提早爆发一般?直到有一天,田文镜找到她,告诉她邬祠稔回京了,要立刻见她一面。
趁胤?某日朝务繁忙没功夫管她,璇玑拿了合符出了紫禁城,与田文镜在约好的地点见了面,田文镜便把她带去了外城繁华集市中的一个茶馆中。一走进那间安静的包间,璇玑便见到正坐在窗边一边品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