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集训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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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相爱了。我们开始频频通信,约会;花前月下,情意绵绵。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找我谈话,说莲子如何如何,又说我不该做拆人篱笆之事。我想,处在我们这个年龄最具叛逆精神。如果别人不掺和,那么狂热一阵后,自会冷静。现在,大家越是指责我们,我们越是起劲。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没错,莲子也没错。错的只是那种世俗的陈规陋习,那种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散发着腐朽气的观念。我决定向这种陈腐的东西挑战。然而,我担心莲子。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家庭,单位,社会。她是一棵在飓风中颤抖的小草,随时有可能被折断,被毁灭……为了拯救莲子,拯救我们这颗在风雨漂泊中的爱情之舟。我给莲子写了一封血书。我要用我年轻的血,来抚慰莲子伤痕累累的心,唤醒她那份被世俗剥离得一干二净的自尊。很快莲子回信了,感谢上帝,莲子终于被我打动了,重新站了起来。“请相信这些带血的字吧……”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话犹如洪钟大吕,时时在我耳边回响。一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很崇高;转瞬间,又觉得自己很渺小,很猥琐。我时时猜测莲子给我的信中那两行用鲜血注脚的字是怎么弄成的。莲子说:“你说呢?这还用问……”她的坦荡和真情令我无地自容。我真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我给莲子的那封血书上的血是我撕裂手掌上的鱼鳞滴出来的。这对于两个热恋中的人,怎么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摆到桌面上来说。
暑假一愰就过去了,我开始在文化馆上班。因为工作忙,我没有去看望莲子。为了检验我们的爱情,我故意很长一段时间没给莲子写信。莲子的心很乱,不知出了什么事,正准备来看我,突然接到我的信。信中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说:“你站起来了,我却倒下去了,险些失去了一条腿……”末了还说了些要她忘记我祝她永远幸福之类的话。这虽是一个弥天大谎,但却也是事出有因。那天我骑自行车下班回家。正爬坡,一辆卡车倒车,眼看后轮快要挨着我了。我连忙丢了车,跳了下来。卡车从我的自行车前轮上辗了过去……莲子看了信,当即请了假跑到了县城找到文化馆,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办公桌前,大为震惊。待同事们走后,她立即问我怎么回事,并要我捋起裤脚给她看。我笑了笑,说没事,并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了她听。莲子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声。我说,要是真的那样了呢,该怎么办?莲子说,还能怎么样……停了停又说,也许这样更好,这样大家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暗自感叹世人的庸俗。然而,要不是他们有眼无珠,身边这颗比金子还贵的心就不可能为我所拥。当晚,莲子留下了,我把一个童男子的贞洁献给了她——如果说男人也有贞洁的话……
莲子只住了一宿,就回厂里去了。不久,便接到她的信。她说,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那颗复活的心永远为我而跳动……相反,我却冷静下来了。我不得不重新省视自己的感情。我仔细回忆和莲子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总觉得暝暝之中有谁在操纵似的。每到关键时刻总觉得有人在那喊要怎样怎样。我永远忘不了我的初吻——我总有一种被侮辱被欺骗了的感觉——只要闭了眼就被堵得喘不过气来。然而,没有谁欺骗我。这出戏是我导演的。编剧,导演,演员,我身兼三任。可是随着剧情的发展,我根本控制不了局面。我的情感降温,在莲子那里绕了一个死结,再也没有解开的时候。我推迟结婚的原因,谁都能理解,唯独莲子不能接受。我家就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住房。当年我哥结婚,父母带着我们兄妺四人住在木板楼上。那楼只有半人多高,很多地方伸个腰都不方便。前几年,哥哥盖了新房,大家才搬下来。如今我又结婚,实在是不忍心让父母和两个妺妺再受这样的苦。因此,我想盖了房再结婚。我开始压抑自己,尽量少去水泥厂。莲子来看我,我便找炊事员小李搭脚,或将她“凉”在客房里。莲子受不了,她那颗曾经被伤害过的心,出奇的敏感,多次以开玩笑的口吻提出分手。我总是置之罔闻。直到一个霹雳炸在头上,我才醒悟过来。可是一切迟了,我已彻底失去了莲子……
我所在的单位与一般单位不同,越是节假日越忙,各种展览赛事晚会应接不暇。尤其是下半年,忙过国庆,忙元旦;忙过元旦,忙春节。元旦前夕,莲子过生日。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表示歉意。莲子嘴里没说什么,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从电话綫的那一端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干涩和冰凉。我已经触摸到她那不安而又无奈的灵魂。我想,等我忙过了这一阵,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可是上天再也没有给我机会……这天,我在街上碰到厂里的一个女工。她说,莲子生日那天晚上,有几个青工在她那里喝酒,有人起哄买了鞭炮说给莲子和其中的一个青工闹新房。我冷冷地一笑,并没往心上去。我了解那些工人,粗旷豪爽,开点出格的玩笑是可以理解的。我也了解莲子,她根本不爱那个青工。可是几天后,我收到了她给我的亲笔信——这是莲子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尽管我后来给她写过几十封信,她一封也没有回。她的信证实了女工的话。她说对不起我,欠我的这辈子无法偿还,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我。信中她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求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她的父亲。因为我前几个月才去过她家,和她父亲进行过一次实质性的谈话。我气愤之至,完全丧失了理智。我当即就给她父亲写了封信,告诉了她父亲。为了使她父亲相信,我还特意把她给我的信剪了一截贴在上面。这样做确实解恨。可是只过了两天,我就受不了:我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耍了。我得当面向莲子问个明白。我开始寻找和莲子见面的机会。一次,我把她堵在回家的车上。可她视我如同路人,一句话也不说。我没法,只好拉下脸皮,去了她们厂。
“我又不是要饭的……”整个晚上,莲子就只说了这半句话。她默默地把我那些写给她的信,一张一张摊开,叠好,交到我手中。当她的手触到那封血书时,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眶似乎还噙着泪水。我误以为还有一丝转机,连忙提出要和她继续保持关系。莲子果断地摇了摇头。
人们常说得到的东西很平常,因而不懂得去珍惜,失去了才觉得其珍贵。我和莲子的相处恰恰说明了这一点。我又开始莲子写信,好话孬话都说。有时,我甚至捡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激她,目的只希望莲子给我回信,那怕她在信中大骂我一顿也好。可她就是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要真正拒绝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他说的话,不管他说了什么,不管是说好还是说孬。后来,我想了一个主意。我把我们恋爱的经历用小说的形式写了一篇长文,寄给了一家杂志社。我知道这篇稿子还不够发表水平,编辑部肯定会退回来。我故意在通信地址处留下了莲子的单位名称,其用心真可谓良苦。可所有这一切都不能打动莲子,她铁石一般的心肠,并不为之所动。我黔驴技穷了,只好又一次跑到水泥厂。莲子说:“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象一棵霜打的白菜,焉了。这时,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爱她,失去了她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整天混混糊糊,不知做些什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开始写东西。不久,我便在《湖南日报…湘江副刊》连续发表了两篇散文。我把它们都剪了下来,寄给了莲子。
不久,传来莲子结婚的消息。人们常说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着想。只要莲子过得幸福,我还有什么舍不得丢弃呢?然而我又实在是忘不了她。我满脑子都是莲子的影子。只要一闭眼,我就能闻见她的气息。上街时,我总要在芸芸众处里逡巡,期望出现那个我熟悉的身影。可是每次都令我大失所望。我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有多少份量。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常常这样想,要是有一天我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对着死神召唤,她会来瞧我一眼吗?我甚至真的幻想自己大病一场,或者碰上个车祸什么的。然而我知道要是真的这样莲子也不会来的,因为她被我伤的太厉害了。我是古代传说中的那个放羊的孩子,我曾经谎称的那次车祸已经把莲子的自尊丧失殆尽了。过去,我们两人的爱,并不是建立在彼此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我总是高高在上,把自己打扮成一幅救世主的模样。我想,这太概就是莲子铁了心要和我分手的原因。
后来我也终于成了家,妻子是一位爱好文学的农村青年。她很崇拜我,也很爱我。为了生计,我给她找了一份代课的事做。接着又鼓励她学函授,拿文凭。几年后,妻子终于成为了一名正式教师。不知是因为太忙,还是妻子对我太好了。我渐渐的忘了莲子。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听人说起她。据说她这些年活得并不如意,她那个男人比她还小一岁。不知是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疼爱女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天不回家,在外面打牌赌博。所以,莲子结婚不几年就离了,有个女孩,本来是判给了男方抚养,可那家伙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根本就不管孩子。莲子没办法,只好又接到身边。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又开始暗暗地关注莲子。我觉得她的不幸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可是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一次,我和妻子闹矛盾,便又鼓起勇气去见莲子。那夜我们谈了很久,一直谈到凌晨五点。我本来想了却多年的相思债,可莲子不肯。我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呆了一整夜,即使不做什么也说不清。莲子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在乎自己怎么做。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自己做没做,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她说,现在还说这些蠢话有什么意义。
后来,莲子又找了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男人。这男人就住在县城,离我家只有半里路远。可去过几次都没见着她,看来我们的缘份真的尽了。好在她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同在一所学校读书,又都在一个班。我有意暗示女儿主动接触她女儿,使两人成为好朋友。我常常借些童话故事书给她女儿,然后去她家取书,其目的是想看看莲子,可一次也没有看着。我也试着打了几次电话,可每次不是她男人接到,就是她前夫的几个女儿接到,没一次是她自己。
记得有一回,我让女儿把她女儿请到家里,吃了一顿晚饭,歇了一宿。莲子着急了,一个电话打过来,气势汹汹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说,我能干什么呢?我不就是想你吗?找你不着看看孩子还不行吗……莲子半晌没作声。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二十三年过去了。
去年,我创办了一个家庭幸福俱乐部。俱乐部里有个聊天的专题节目。听别人缅怀了几回往事,自然又勾起了我对莲子的一腔情怀。我决定去看看莲子。恰巧一位朋友有车,我们便驰车前往。许多年不见,莲子老了很多,而且又黑又瘦。她正在打牌,见我们来了,显得很突然,然而还是很高兴。连忙站起来,给我们倒水递茶。牌友们见来客人便自动地散了。我那几个同道的朋友知道我们多年不见,有许多话要说,便主动提出去看秦人古洞。热闹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我们倒尴尬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莲子递给我一支烟。我摇了摇头说,谢谢,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