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有多高-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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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已经关了，凌晨二点在医院的楼道里，每走一个台阶似乎都有回音。她的高根鞋发着清脆的响声，三楼，二楼。突然脚下一滑，他很机敏的扶住她，手臂很有力。她抬起头，多想在那双同时也在注视着自己深不见底眼睛里找到答案，可他什么也不说。
两个中年男女骂骂咧咧的一前一后走上楼来，像是为了医药费的问题争执不休，两人分开了。走过大厅，走到住院部的门口。
夜晚的风已经袭来，她脚步的速度丝毫不减，没有停留的意思，没有转身说再见的意思，穿过停车场，穿过院内的弯弯长长的小路，那些笔直的杨树在屹立在路边，繁茂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摆动，在午夜的街道恪尽职守，没有行人，只有静止的车辆，她突然转过身扑进背后的男人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恨不得将他和自己融为一体，她把头埋得深深的，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说不清男人的气息，用力的呼吸，她很紧张，她很怕他会无情的将自己推开。
时间从身边溜走，每过一秒她都心疼。
好在，他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的抱着抚摸着她的长发，不似她那样用力。她把脸悄悄的贴进，努力寻找，徘徊了很久终于将嘴唇贴进他冰冷的脸……
“左婷雨……”他轻轻的唤醒她，在她忍不住将舌尖滑进他的唇边……
她带着羞涩的低下头，又将头埋了下来，幸好是黑天，在无人经过的角落，没人知道她早已无地自容，终于相信那句话，爱让人失去理智。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不起……”
程子浩拥着她，手搭在她的后背，却触碰到那个神秘的微微很凸起的几行交错的窄带，轻声说，“你从来没对不起我。”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眼泪也许能证明她的委屈，为什么杳无音信，为什么不见她，他明知道他是多么重要，可他总是那么镇定，而自己却根本克制不住，他很残忍，她也想装作毫不在意，她也想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想装作从来没有爱过他，可是她做不到，病房里是她所有的矜持，那不经意的搀扶支撑了她的摇摇欲晃的身体却瓦解了她所有的意志，她仰望他的那一刻，让她做什么都行，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
过了很久。
她擦干眼泪，用程子浩的衣服。哭过了，好像舒服一些了。虽然一切都没变。
然后转过身把手背在后边，不好意思的说，“我太失态了。”
程子浩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吗，心中不忍，脱下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去你的公司找过你。”她说。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程子浩看着她，缓缓的说，“小罗说他还从来没看过那么漂亮的女孩，一头棕色的卷发，清秀绝纶，最素气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也格外的高贵圣洁，像童话里的公主不敢让人冒犯，只是她看上去很忧郁。”小罗当时还在不停的问他，程哥，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吗，你们两个很合适啊。我太羡慕你了，我这辈子要是能遇着这样的女孩就是给她当个佣人也满意足了。他愣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孩是左婷雨，可是她真有那么好吗，也许很长时间以来，他习惯了她对他的一往情深，习惯了看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她从不交男朋友，也不和任何男同事开玩笑，她从没让他体会过“失去”她的爱他到底会不会在意。他甚至很少去留意她，除了那个烟花绽放的璀璨的夜晚，她完全呈现在他面前……还有刚刚她扑进怀里的那个瞬间，她将自己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她是迷人的，小罗对她的称赞并没有夸张的成分；只是今晚的风很冷，会将人吹得神清气爽，会让人格外的理智。
她其实瘦了很多，除此之外性情也在改变。她不再一开口就针锋相对占尽上风，不再对周遭事情漠不关心，她也开始真心待人，也能起早贪黑的照顾朋友，也会静静的看着他与别人聊天，会放下尊严缩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哭泣。
左婷雨听他这么说，“哦。那他人还不错。”
“怎么算不错，说你好看就算不错？”“他说没有用，”她抬起头，“你说我好看吗？”无论分开多久，这个问题比什么都重要，管它是西景是东景，管它是不是抢了我们今年的饭碗。
……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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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炮站在窗前，五楼的病房正对着医院的停车场，虽然旁边有一排排的树木，但视野依然开阔，原本可以将下面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两个越走越快的男女突然的走到树的投影下便止步不前，月光照在地上，映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就像多年后的久别重逢，像压抑了很久的情感。他紧皱着眉头注视着，过了很久，才淡淡的问，“是你叫我进来的，又什么都不说。”他看见两个身影叹了口气。
病床上，庄晓贤倚着背褥坐着，若有所思。
“叫你进来让你休息一会，难道找你聊天？”
陆小炮看了她一眼，“那你一直坐着干嘛？”这些天来对庄晓贤呵护备至此时才流露出贯有的腔调。
庄晓贤不知道，也许她在等待结果吧，程子浩的反常让她确信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虽然很多人都说程子浩对左婷雨不冷不热，她却发现这中间的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在刚刚的屋子里，他对自己有说有笑毫无一点拘束，而对她，竟然一言不发，不是冷淡，不是芥蒂，即使是最普通的同事分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也应该是客气的打招乎，可是他没有，完全当作视而不见，这只能说明，她的存在让他很不安，或者说，她让他不知所措，他在面对她时，不像面对自己那样的坦荡，当自己提出让她送他时，他没有任何的推脱，或许他也在心里渴望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吧。
她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回来了。”陆小炮站在窗前说。
左婷雨推门进来时，谁都看到她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第三十章上当
谁替庄晓贤的交了住院费成了一个谜。
有人抢在程子浩之前预交了五万，大家猜测着，直到庄晓贤出院那天也没搞清楚，潘菲等人去办手续拿来结算清单竟然还退回了二万多的余款。
“除了程子浩，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人有能力并且愿意给你支付这笔钱。”潘菲等人的想法。
庄晓贤和张文采却同时想到了另一个人，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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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跟他谈！每人再让二百！”
“二百？我们已经是底价了！”左婷雨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低，这个单子说什么也得给我抢过来，就算是赔钱，倒贴！也不能让程子浩拿去，他们不是想跟我们玩吗，好！奉陪到底！我不信他们能撑多久？我们背后有深圳总部支撑我们，他们有什么，就那两个半人，不到半年，我就让他关门！！”
关佩在会议室里很激动咆哮着。
“就怕关门是我们！”于凡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从年初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吃老本；这种赔钱的单子不能再接了，先把上个月的工资解决了再说吧。”
“总部的钱马上汇到，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要做好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大合建筑这个老客户抢过来！这件事交给左婷雨去办。”
“第一，大合建筑的人事经理李维磊和程子浩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如果真选择西景不会执着于价格的问题；第二，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这么多培训人员，如果你坚持你的报价，就是合同签下来我们的损失也会非常大。”左婷雨尽量压低自己说话的声音。
“你听不懂吗，我的意思就是用价格优势把他吸引过来……”
“只怕被吸引过去的是我们，西景的规模不大人数也较少；他们今年已经抢下女子野战和MBA班的两个重点项目；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再去接大和的合约；我们这个时候冒然把价格降到自己都承受不了的程度等于在自杀！”
“他们每天都在训练，你看看我们这里在干嘛，大合是我们的客户，不管他李维磊跟程子浩有什么私交，毕竟和我们合作了两年，这个单子无论如何不能丢，即使我们今年一直在亏损也要牢牢的把他们抓住，你下午就去办这件事，我今天就要听到结果，等你好消息。”
这就表示没有说服的余地，左婷雨不再争辩。
于凡跟着离开了会议室，她很清楚，关佩急于拿下这个合同，绝不是所谓的“公司长远利益”而是因为他急于等着用这笔钱来救急，也许是为了安慰在职的员工，也许有其他的用处，昨天她跟总部的会计通过电话，总公司根本没有汇钱支援的计划，听说年初关佩和总部签了个承包协议，今年本就是要自负盈亏的，一个月的工资没开算什么，总部不会管的。
关佩的心情也不是很好，除了公司的锁事一直困扰他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他恼火，就是那天在医院门口无意当中看到的刘莹和张文采的亲密举动，正因为他察觉到她瞬间闪过的惊慌所以压抑着内心种种疑惑和怒火尽量给她解释的时间，可是好多天过去了，这个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倒还比他还沉得住气，默认了吗？
吃我的，住我的，还在我眼皮底下养小白脸儿？还是我下面的人？你把我关佩看成什么了？他不能忍受一个跟了自己三年的女人竟然背叛自己，更不能忍受这种女人用这么恶毒的手法羞辱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来自己若不亲自问她，她是不会主动来交待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黑色皮包掏出一支烟，那是她买的，烟雾缭绕中他用力的吸着，桌上的烟灰到处都是。他将那个黑色的皮包反复摸索着，好像里面藏着无数秘密似的，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里里外外的仔细翻查了一遍，又在自己裤兜上衣兜里摸了摸，拽开抽屉稀里哗啦的翻了一遍。“刘敏？”他提高声音。
刘敏快步走进来，“什么事？”
“看着我的钥匙了吗？用个黄色的宽链连在一起的那串？”
刘敏摇了摇头。
“出去吧。”
关佩暗暗吃了一惊，放哪了，一直揣着这里，向来很小心的。他赶紧给关鹏打电话，证实了他并没有拿，这才开始有点慌了，他努力回想最后一次使用的情景，难道是忘在家里了？不会，这串钥匙我从来不会掏出去的。他又在办公室里仔细察找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他急忙开车回了家中。
冯琪还在睡觉，窗帘也没有拉，屋里光线很暗。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四处扫视了几眼，终于让他看见在床头柜的下面有一串闪闪发亮的黄光。果然是那串钥匙。他这才松了口气，暗想一定是掏钱包时不小心带出来的，幸好是掉在地上。
床上的冯琪翻了个身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被子堆在脚下，两条又粗又白的大腿露在外面，浑圆的屁股冲着门口，也许是在睡梦中，嘴角努着一动一动像是嘀咕什么，脸上油亮油亮，下巴像轮胎似的重重叠叠，爆炸式的头发盖住了整个枕头……像个雄狮！我就是跟这样的女人过了这么久，谁能理解我的苦闷呢？关佩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过着这种悠闲的日子，每天睡觉要睡到中午才会起，去美容院去商场，那是她的主要工作，有时间再去关佩的公司巡视，晚上随便找人饭店吃饭。她不收拾屋子不洗衣服不会做饭，但她会发脾气会打游戏会花钱，他从来没想像过自己下班一进门屋里满是饭香，她系关围裙在厨房忙碌会是怎样的情景，即使是周末，最常看到的是她倚在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钟点工在地上擦地……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吸引自己的只有这个身份而已。
可惜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享受到娶她之后同等的“特殊待遇”，还要等多久呢。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她脚下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动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的。”睡眼朦胧。
“回来取点东西，吵着你了？”关佩很体贴的样子，并且蹲下来亲亲她的额头，虽然嘴上有种油腻的感觉。“再睡会吧，还早呢。”
“恩。”
“哦，我今天晚上要陪几个客户……得很晚，你别等我了。”
“恩。”冯琪微笑着答应，直到听到门轻轻的关上，才一点点收起了笑容。
关佩走出小区的大门，松了口气。
临下班时，左婷雨回来了，带来了他预期的“好消息”。如他所愿。
“只要款到位，提成先给你结算。”
左婷雨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了，提成对于她已经不重要了，只希望她不要被骂为公司的“罪人”就好。她将合同交与于凡时，于凡曾经对她说过，一个人按保守亏损数字70元算起，三千人就是21万，也就是说公司今年的累计亏损额还在扩大。
李维磊在签合同时嘴角不自觉流露出微笑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关佩上当了！
第三十一章捉奸（上）
张文采在楼下徘徊了很久，楼上的灯明明亮着，可是她始终没有接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