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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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享誉海内外。可直到今天，才有幸第一次跟着他踏上这片神奇富饶的土地。由于是第一次见这个驾驶员，我实在不好意思和他坐得太近，只有规规矩矩、痛苦地与他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他也一样，只是他会突然迅速伸过手来悄悄地捏捏我的手，又赶紧放掉，然后，们彼此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一路上，我俩谈天文、讲历史，说音乐，道艺术，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吴博士还真不是一个书呆子，他对音乐艺术的研究颇有见地，谈到中西方艺术的差异和中外乐器各自具有的特色这样的话题时，他讲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在讲到中国画和西洋画的区别及如何鉴赏时，他娓娓道来，还真有点像专业人士点评的味道，听得我真是大开眼界，见识倍增。通过这样的交流，我又进一步了解了他的才气和睿智。用教师的话来说，他绝对是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尖子生。后来，在查看他的生辰星座时，得知他是巨蟹座，其特征就是“全才”。我似乎一下子顿悟，原来他的天分是命中注定，与生俱来的，这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难怪不管是谈论哪一方面的问题，都能运用自如，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凡事都有两面性。也就是在发现他优点的同时，他好大喜功、王婆卖瓜的臭脾气也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太明显了。讲到得意之处，他就会脱口而出：“我厉不厉害？”“是不是长见识了？”等等诸如此类刹风景的问话。当时也没太计较，最多是极不情愿地蹙一下眉头，看他一脸的兴奋和自鸣得意的陶醉样，像个大孩子般灿烂的笑容，着实不忍心打击他的这番好兴致，假惺惺地默许，最多也就笑笑。直到后来，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才番然醒悟，有些苗头，在初见端倪的时候就应该正确处理，该降温时绝不留情，该泼冷水时绝不手软。否则，真是无形中助长了他人的威风，灭了自家的志气！然后，自己将为此吃尽苦头。
到边城后，他便带我去酒店开房间，而他得回家住。打开房间的门，我们迫不急待地紧紧拥吻在一起，再也不愿分开。要知道，在那个陌生司机面前，我们足足循规蹈矩憋了六个小时，这对于分别了五十多天，是正处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热恋中情侣来说，是何等残酷和难以忍受，哦，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拥抱我最爱的人了。
“啊！我终于又见到我心爱的女人了！”这句尘封在他心里将近两个多月的话，终于破土而出，向我袭裹而来。瞬间，我灵魂出窍，身如委泥，任由他带我时而曲径通幽，时而纵横驰骋，千言万语汇聚成三个字：我愿意！
“追安，我真不忍心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但我又不能带你回家。”他抱着我，喃喃地说，口气里充满了无奈。
倒是我又豁达大度，想得开了，毕竟是生身父母，人怎能如此不孝呢？我提议“要不，你先回家陪你父母吃晚饭，我也出去吃点东西。如果你吃完晚饭时间还早，你再过来陪我一会，这样行吗？”
他同意了。当他吃完晚饭再次回到我房间的时候，我的心在甜蜜中醉倒了，就在那一刻，我发誓要用我一生的时间爱这个男人！
９
八
第二天一早，我便等在酒店门口。还是那辆三菱车，但司机换了，一个脸圆体胖，皮肤白净，红光满面，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载着吴博士出现在我的面前。上车后，知道了他是边城贸易公司的高总，一直和吴博士有业务来往，吴博士一直在购买他们生产的一种化工产品，且是他们的大客户。只要吴博士回边城，他们都一定会车接车送，不辞辛苦地效劳。这次吴星辰回老家望坡祭拜奶奶，就由他亲自出马护驾。我们相互问过好后，车子启动了，约摸过了十多分钟，车在一个大院子里停了下来。几分钟后，车门被拉开，一个又瘦又小、戴眼镜的女人急匆匆、笑呵呵地跳上了车，坐在我旁边。
“追安，这是杨柳，我和高总的业务具体就是由杨柳在操作。她可是高总的得力干将，很能干的！”我们相互问好，我这才敢仔细看她一眼，这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人，典型的黄皮肤，整个人就是一个字“瘦”。瘦长瘦长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长着一对很典型的兔牙。身材更是瘦得人如其名。我不禁联想，如此瘦弱之人，怕是风都能刮得走哦。
我们两男两女便一路谈天说地朝目的地望坡驶去。路上，他们谈到当地几个土著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及相关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在生意场上的种种亲身感受及当前政治形势等等。我主要是听，很少发言，从谈话中感觉到，高总和杨柳都是典型的知识分子，知识丰富，谈吐不俗，只是沉府颇深。杨柳则是又机灵，又风趣幽默，高度数眼镜后面的黑眸子时时闪着灵动的光，是个很有灵性的女子，不时出语惊人，逗得我们哈哈大笑，用冰雪聪明或兰心慧质这样的词来概括她是非常恰如其分的，高总则属于聪明绝顶的那类人。谈话中，看得出来他们上下级之间关系非常融洽默契，感觉得出是历经多年磨合的老搭档了。联想到他们这样强强联合，拼杀在商场，生意一定如火如荼，蒸蒸日上，真好！
在整个阳春白雪、品味不俗的谈话过程中，我经刻意缜密的观察后，第六感觉非常直白地告诉我，高总和杨柳之间一切正常，绝对没有暧昧关系。这使我很受刺激和无法心安理得，就暗下决心今晚绝不与吴博士同住，我不想让我的形象被兑水，被严重打折，更怕因此被他们从心底轻视。
到达望坡县城，我们找了当地最好的酒店入住。刚一下车，我就把吴博士拉到一边，很难启齿，很心虚，最后是结结巴巴地对他说，今晚不能与他同住。因为我自尊自爱的心理底线已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我必须和杨柳同住一室。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极难看地笑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都被扭歪了，“追安，别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固执己见，郑重申明。
“追安呐！”他喊道，愣住了，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神一下子暗淡无光，一脸的愁云，眼巴巴地望着我，失望的表情，显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怪招。看着他一副没辙的样子，我心头一悸，但还是忍住了。
“我就是要跟杨柳住一间，要不然，她们会看不起我的，我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我坚持着，就是不肯让步。
“你真这么决定？”眉头紧蹙的他提高语调。
“我要跟杨柳住一间！”我语气不但坚定而且没有丝毫胆怯。
“你先等等！”他丢下一句话，就过去找高总。
只见他和高总站在一起低着头叽哩咕噜的不知在谈着什么。我和杨柳也很知趣地各自站在一边，有点听后发落的味道。几分钟后，高总走近杨柳小声地和她说了几句话，从表情和动作看，觉得他们像是有点难为情和扭捏不自然，特别是杨柳，半低着头，一脸的羞涩。又几分钟后，高总走过去和吴星辰交头接耳起来。我清楚他们就是在说住房间的事，但的确想象不出来他们最后到底会达成什么协议。不一会儿，吴星辰大步流星、眼角飞扬地走过来，口气得意地对我说：“杨柳和高总住一间，你还和我住吗？”
我瞪大眼睛笑出了声。“啊！”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是我始料未及的，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外、意料之外。但我太乐意接受这个结果了，打趣他“你可真历害，还做起了帮人拉皮条的买卖！”
“那当然，他们将来会感激我的！”他得意洋洋地自诩。
住进房间是下午三点左右，洗了把脸，吴星辰边忙着收拾东西边对我说：
“追安，我得先去给我奶奶上坟，你好好在房间休息，等我回来！”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就是我老婆我也绝不带她跟我一齐上我奶奶的坟！”他不容分说，坚决果断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回绝了我，。
瞬间，我哑口无言，情绪一下子一落千丈，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第一次被他郑重鲜明地警告和提醒。是啊，人家有老婆，我算什么？这也是我俩相爱半年来，我第一次不得不认真想一想的问题。我这才睡醒般清楚地意识到，在我俩的故事里，在我们的二人世界里，我居然一直如此愚蠢，如此浑浑噩噩。“我算什么？”“我又是什么？“我来干什么？”这些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里打转。再回想起为了这次重逢，我到处撒谎，甚至不惜出卖自己一直看得重于生命的职业道德，千里迢迢，不辞辛劳来见他，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呀？唉……不禁哀由心生，一下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没劲、失落！心里的那根水银柱势如破竹般不可抵挡地滑向零下！
我强装笑靥和他们一起吃完了晚餐。借口太累，想早点睡觉，便匆匆回房间蒙头躺下。再也不想理睬他，我真是受到伤害了，如果说有意的伤害是一枚手榴弹的话，这种无意识的伤害就好比是导弹，它的打击和破坏完全就是毁灭性的。
他洗完澡，过来拍拍我，“追安，先去洗个澡再睡。”
“我下午洗过了。”我用最冷淡，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然后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像是在一秒钟之内突然反应过来我情绪反常，猛力一把拉开我的被子，扑上来压在我身上，近在咫尺地盯着我，语气急促地问道：
“追安，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太累了。”我敷衍。
“你撒谎，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你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一定是我惹你生气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做错了什么？”他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一脸无辜的表情。
倒是他坦诚的话语提醒了我，是啊，他做错了什么？我又能说什么呢？跳起来指责他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正二八经提出来要跟他谈正式名份将来的归属问题，还是说他一心惦记着自己的老婆？……说白了，没有哪一条是我可以名正言顺拿来与他呕气的。我们的情况不是明摆着的吗，各人都有自己庞大的后方和盘根错节的亲情关系。大家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的公平，毋庸置疑。我还有什么好说，我这不是完全在跟自己较真吗？长叹一口气，觉得一切都很无奈，我又何必钉子板子的，把这来之不易的相聚搅得一团糟呢？
“没有什么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微笑着回答，顺势伸开手臂也将他抱住。除了给自己下了台阶，难道还要跟他战斗到底不成？问题是我要斗什么呢？
“好好抱抱我，我累了。”我突然觉得很悲哀很伤心，因为真的很害怕失去他。回想这半年来，我没有哪天离开过他，虽然我们生活在一南一北两个半球，可我们分明是每天都在一起的你侬我侬、情深似海。我已习惯了他渗透在我的生活中，不管哪方面，我觉得自己都已经离不开他了。
他紧紧地，忘情地拥吻我，耳边喃喃传来“追安，我非常非常爱你，一辈子跟着我呵！……”
我又一次火山喷发般与他融化在一起。
……
“追安，我对我奶奶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他搂抱着我靠在床头，无限哀思的声音像从天籁飘荡而来，仿佛要带着我一同走进那个令他伤感至极不堪回首的年代。“我们几兄妹，从小就由我奶奶带。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因为文化大革命的缘故，父母亲双双被打成右派，关进了牛棚，就这样把我们四兄妹丢给了奶奶。我最大的姐当时只有八九岁，我最小的弟弟不过两岁。你想想，我们四个兄妹就由奶奶一个人带着，奶奶含辛茹苦拉扯我们长大，年迈体衰的她在生活贫困交加，精神倍受打击的情况下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奶奶去世后，我姐就带着我们几兄妹，那时我姐也只有十五六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文革结束，我父母亲被放出来。至到现在，只要一想到我奶奶，我就止不住的伤心，想流泪。每年我都要尽量抽时间回来给奶奶上坟。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是奶奶还活着该多好。她要是看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等我大学毕业后，还一定要让奶奶舒舒心心过上几年好日子！现在，日子好过了，可奶奶再也享不了这个福了，唉……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每年回到她坟头为她添一抔土，烧一柱香！每每上奶奶的坟，我都不愿带任何人前往，那是我和奶奶能单独相处的唯一时光，你明白吗？”
听完他的衷肠，我所有的怨气和愤然瞬间化为乌有，这样的男人，我还能埋怨吗？按理来说，到这里应该就结了。可胸无半点城府的我不由自住地、不打自招地、诚心诚意地向他道了歉“吴哥，都是我不好，以后，你再去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