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鹤事务所-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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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贤双手抱着头,把脸埋入手掌里,陷入沉思中。几分钟后,他突然抬起头,决绝地说:“可是,可是,万一,我做不了呢?我总感觉自己心中有种冲动,我想用自己的双手亲手勒死他。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心中的那个魔鬼驱除。这么多年,我一直躲着他,就是害怕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
郑悦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亲爱的,你不用担心,你一定可以摆脱你心中的阴影。只要你勇敢面对他,逃避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李振贤睁着那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血,满地的血,在房间的整个地板上四处横流。父亲李执倒在血泊里,血从他的脖子中汩汩地冒出来。他的头歪在一旁,只有一层皮和颈部连着。他圆睁双眼,用那双骨瘦如鸡爪般的手直冲着他抓过来。李振贤哇哇大叫,用力拽着他的头,想把他的头从脖子上拽下来。下意识地,李振贤认为只有拽下他的头才能让他停下来。
“振贤,振贤,醒醒,快醒醒。”郑悦终于将他摇醒,李振贤睁开眼睛,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他平安无事地躺在自家的小床上,原来是一个梦,是一个如此真实的梦。
这个梦,太恐怖了,但这个梦真的就真真实实地变成了现实~~~
第三章 账单
更新时间2013…1…11 20:12:24 字数:2102
公务员A小区,李振川挺着自己微凸的啤酒肚,自得地半躺在床上。他今年四十一岁了,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经过多年政界的熏陶,让他神色多疑,说起话来语速缓慢,不急不躁,一副政府官员派头。
此时,李振川正用一种煞有其事的态度说:“我告诉你,秋楠,我们必须要过去,这是我们的义务。”
他的妻子王秋楠不耐烦地在脸上涂着晚霜。她有着苗条的身材,金色的头发,光滑的鸭蛋脸和细细修过的眉毛。她比李振川小二十岁,今年刚21岁,是一个漂亮而无知的年轻女孩。
“我最讨厌过年回老家。”她环顾一下自家,卧室装修的惬意而舒适,这种安逸的环境让她很享受。
“乡下很冷,交通不便,还要陪着思想古板的老人,很没意思。”这才是她担忧的事情。
李振川灵光一闪,眉飞色舞地说:“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你知道过年的开销一向很大,我们回老家过年的话,这笔开销就会省下来。”
王秋楠转身看看自己的丈夫,不解地问:“你们姓李的都是这样吗?干嘛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是不是太可笑了。你干嘛不跟你父亲多讨些钱?他不是很有钱吗?他是百万富翁吧?”
“是的,我想他比百万富翁要有钱的多。”
王秋楠嫉妒地撇撇嘴:“他怎么赚来的?是在南非吗?”
“对,他年轻时就发财了,主要靠钻石。后来,他回到国内做生意,那时,他的财富又翻了好几倍。”
“他有多大了?身体怎么样?”王秋楠挤挤眼睛说:“我的意思是:他死后,他死后这些财产会给谁?”
“父亲才不会告诉我们遗产的事情,我们当然也没办法直接问。我猜大部分的钱会给我和振若,振若应该会多分一些,因为他一直留在家照顾父亲。”
“可是,你不是说你还有别的兄弟吗?”
“是的,还有我弟弟振贤。但我不认为他会拿到钱。很早他就离家出走了,并且违反父亲的意志去搞什么可笑的音乐。父亲对这种不靠谱的生活方式非常讨厌,曾经警告他说会把他从遗嘱名单中除名,可是振贤说他不在乎。”
“真是个傻瓜!”王秋楠轻蔑地表示。
“还有我姐姐,她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个美国人,那个美国人竟然是振贤的朋友,也是搞艺术的。她一年前死了,留下一个女儿,但我们从没见过她。父亲或许会给她些钱,但肯定不会很多。当然,还有振山~~~”
李振川尴尬地顿住了。
“振山?”王秋楠惊讶地说道:“谁是振山?”
“哦,嗯,我弟弟。”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另外一个弟弟。”
“哦,哦,”李振川连着哦了两下才接着说:“他是我们家不光彩的部分,我们从不提他。我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很多时候,我想他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呢?”王秋楠好奇地问。
“他,他被我父亲发现他和我父亲的一个情人混在一起,就是那样~~~”
虽然李振川已经把话尽量说得很委婉,但王秋楠还是明白了他的话,不禁哈哈笑起来:“天哪,你们李家还真是什么事都有。有一个花心的老爸,还有一个花心的儿子,更可笑的是,儿子和老爸有一个共同的情人。”
“行了。”李振川愤怒地制止她的话。这样的安静停了有两分钟,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李振川含糊不清地说:“给人留点余地吧,我爸都这把年纪了,而且健康状况又那么差~~~”
他停下来。王秋楠问:“他真的病的很严重吗?”
“哦,我可没那么说。虽然他要天天坐在轮椅上,但还是相当硬朗的。反正,既然我爸希望我们都回家过年,我想我们还是顺从他的意志,也许这是他最后一个新年了。”
王秋楠尖刻地说:“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过我倒觉得,他说不定能活好几年呢!”
李振川微微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他也许会活好几年。”
“不过我讨厌你嫂子,她总是看不起我。还有你爸的贴身保姆,走路轻的听不见,感觉他像个鬼魂。反正那座房子,有点阴森恐怖,是的,就像美剧中的鬼屋。虽然年代久远,豪华奢侈,但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灵魂附体一样。”
“那是我爸给人带来的错觉。你知道他就是那样,一辈子都那样,喜欢找乐子,即使老了也如此。不过话说回来,冒犯了老头子,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想想那笔遗产吧,至少在他的生命结束前我们必须赢得他的好感,至少不能得罪他。”
王秋楠频频点头:“你说这话有道理,确实是这样的。”
李振川看看桌上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半,他打个哈欠说:“明天一早你就打电话给谢婧,就说我们下午五点前到。”
“恩。”王秋楠点点头,继续在自己的鸭蛋脸上涂抹晚霜。从镜子中看看自己的老公,他已经钻进被窝中眯上眼睛。她打开梳妆台下的抽屉,在各种各样的格子里翻找,那些收据账单像小瀑布般纷纷掉下来。王秋楠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翻看那些巨额的催款数字,然后她长长地叹口气,分门别类地将它们归置在一起。最后她卸下耳朵上、脖子上、腕上和手指上的各种珠宝首饰。
“该怎么办呢?”
要说老公的收入也算不错,但自己的开销实在太大了。光这个月,她就买了两条价值不菲的碧玺链子。这要怨谁呢?身边的姐妹都嫁了有钱的大款,偏偏自己就找了一个月薪才几千的公务员。为了不让姐妹看不起自己,她已经过度地挥霍了所有能透支的卡。现在这些账单像窗外沸沸扬扬地雪花一样飘下来,自己要怎么还账呢?她多想有一笔天降横财,对,最好有大笔的钱从天上掉下来,自己捡都捡不完。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目前最简单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让老头子尽快死掉,最好,一夜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第四章 杀他于无形
更新时间2013…1…12 18:22:42 字数:2096
一切都脏兮兮的,到处弥漫着烟尘。张万里一边沿着站台轻快地走着,一边竖起了外衣的领子。他怀念南非的时光,那阳光、蓝天、满园的花卉,湛蓝的花朵,攀附在每栋小屋上的蓝花。可是现在,到处是争相拥挤的人群,那些永无休止、川流不息的人群如同蚁丘边匆忙奔走的蚂蚁。他登上火车,沿着过道边走边找座位。火车全满了,因为马上就是除夕,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
人!没完没了、数不清的人!他们之中有一些人在喋喋不休、大惊小怪;另一些臃肿的男人女人则哼哼唧唧,更像是猪圈里的猪。即便是那些身材苗条、长着瓜子脸、嘴唇鲜红的女孩子,也是相似得可悲。
张万里心中有一些懊悔,他开始怀疑自己回到这里有什么意义?
突然,张万里屏住了呼吸,向前面坐着的一个女孩望去。那女孩如此出众,棕色的头发,深眼眶,眼睛幽深如夜,像一池深不可测的泉水,那是一个标准的混血儿~~~
虽然她穿着寒酸的黑色小外套和裙子,手上还戴着劣质的线织手套。即使如此,张万里依然感觉她光彩照人。
张万里努力挤到她身旁,挨着她站在走廊上。
汽笛长鸣,火车慢慢驶出了车站。
“这车好满啊。”张万里说。谁都明白,这话就是为了和对方搭讪。
艾米丽看看面前的这个男子,说真的,他长的很帅。他有着古铜色的面容和高挺的鼻子,以及宽阔的双肩。
“哦,是的,马上就除夕了,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在中国就是这样,春节比美国的圣诞节还要热闹。”艾米丽回答他,当然,她在美国接受的教育当然不会拒绝对自己有好感、自己也喜欢的男子的搭讪:他对我有好感不是吗?
“哦,你是美国人吗?”
“算是吧,我妈妈是中国人,我爸爸是美国人。”
张万里点点头,继而说:“我从南非来,我爸爸也是中国人,实际上,我爸在南非做生意。”
艾米丽很感兴趣地问:“南非吗?听说那里有很多钻石,真的吗?我还没去过南非呢?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出国。”
“可是,你中文说的很好。”
“那样啊,我妈从我开始学说话时就开始教我说中文。”说到这里,艾米丽饶有兴致地说:“中国没我想像的那么好,虽然美国暴力事件比较多。对了,我来的时候,在机场出入口发生了一起枪杀案,我前面的一个男人直接被飞来的子弹击中了脑袋。”她弹弹裙子下角的几点血迹说:“讨厌死了,幸好我躲得快,否则我的裙子真要被飞溅来的血弄脏了。”
面对死亡事件,她担心的不是人的安危,而仅仅是她廉价的裙子。
“你感觉不难过吗?”
艾米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Why?每个人都会死的,不是吗?如果死亡是飞快地从天而降,就像他,嘭的一声,那么和病死老死的有什么区别呢?人会活一阵子,但终究会走向死亡,世事不就是如此嘛。”
“那么你会怎么对待你的仇人呢?会原谅他吗?”
艾米丽坚决地摇摇头。
“我可没有仇人。不过,如果我有~~~”
“怎么样?”
张万里注视着她。再一次被她那微微上扬、可爱而又无情的嘴迷住了。
艾米丽严肃而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我有仇人,那么我就会拿锋利的匕首干脆果断地割破他的喉咙,像这样~~~”
她做了一个生动的手势。那手势快捷而粗野,令张万里吃了一惊。他惊叹说:“你真是个嗜血的女孩!难道你看到那些血喷溅出来的时候不会头疼吗?或者会晕血之类的,我认识的好多女友都有晕血症,手指上破个小口子也会吓得尖叫。”
艾米丽呵呵一笑,做了一个很不屑的表情:“全都是装的,这些虚伪的女人。实际上她们看到鲜血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呢。”
停了片刻,艾米丽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那你会怎样对待你的仇人呢?”
张万里一开始只是盯着她,面对他炽烈的目光,她毫不闪躲,那目光中满是挑衅:是啊,我是嗜血的女孩?可是你会怎么做呢?
张万里开始哈哈大笑,然后目光茫然地远视着车窗外,喃喃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艾米丽不满意地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张万里止住笑,倒吸口气,在她的耳边低声答道:“对,我知道,我会杀他于无形,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说到这里,他依旧站直斜靠着她座位后面的靠背,换了一种态度问:“你来中国干什么?”
艾米丽一改刚才的挑衅和戏谑,严肃而认真地回答:“我来这儿投靠我的亲戚们,我的中国亲戚。”
“我明白了。”
“南非很不错,是吗?”
于是,张万里开始讲述有关南非的事。她就像孩子听睡前故事般专注。而他喜欢她提出的那些天真而又精明的问题,他愿意为她编造夸张的冒险故事,借以博得她的好感。
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火车到站了。艾米丽试图从车厢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箱。张万里很绅士地帮她拿下,在那个旅行箱的标签上,赫然写着一个地址。看见这个地址的时候,张万里的眼睛瞪大了,而且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异样神情。他微微侧身,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怨恨、怀疑、迷惑,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因为她去的地方也是他要去的地方,去实施他复仇计划的地方。
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话,张万里在想,自己或许会和她有一段异国情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