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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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等他发泄完,才能让他静下来。我看到他的脸上流下了浑浊的泪水,我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为万姿落泪,但我相信这最悲伤绝望的一次。他已经万念俱灰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决定这么坚决地要出国。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甚至不愿承认这是个事实,我希望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我不相信万姿是那种人,我相信所有的认识她了解她的同学都很难相信她会那样子。她美丽大方,时尚前卫,性感而不妖艳,流行而不媚俗,在众多男生眼里,乃至在很多女生眼里,都是一个绝对完美的女人。当然,这一切并不能成为她不会做那种事的有力证据,我只是觉得像这样的优秀的一个女生不应该去做那种事,不应该那样糟贱自己,更何况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在这个大学认识的第一个女生,而我也是她在这个大学认识的第一个男生。生命中的第一次,总有一些特别的意义。
狗熊走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全班同学都来送他,想到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很多同学流下了泪,有的女生竟然哭出了声。我注意到万姿没有来,我们送他们出校门口。他的父母要同学们回去。我们寝室五个外加吴优和烧饼共七个人,送他们去机场。她们两个女生和他父母坐在前面的出租车里。狗熊和我们一起六个人坐在一辆小面包车里,大伙心中都有种无法言说的伤感和沉重,努力想说些快乐的事,可此刻想起大伙曾经的快乐时光,想到马上就要离别,更加伤感。大伙在一起的快乐时候不会再有了,可能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永别了。大伙都忍住了泪水,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可在这样悲伤的气氛里,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沮丧,我们不能说常回寝室看看,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他,愿他一生快乐、幸福。
小胖极力想缓和气氛,说起了一个女人——这个男人之间永恒的话题,可是没人接话。大伙就这样坐在车里,一个个抽着闷烟,车窗紧闭,大伙呛得要命,可没一个人要开窗户的意思。我们想把伤感闭在车内,让我们几个尽情的享受这样的心情。我们抽了一根接一根,烟头扔的到处都是。我觉得我们有点像电视上演的黑社会的小混混,几个人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确实挺酷,可我酷得如此沉重,如此悲伤。
“到了美国别忘了,找两个洋妞,洋妞的乳房大,捏在手里充实,不过,做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戴套,美国患艾滋病的人多。”小胖提醒狗熊。
“别听他瞎说,到了那边好好学点东西,回来为祖国和人民做贡献。”师长说。
“小胖,你放心,弄到洋妞,带两个过来,发一个给你,让你爽一把。”狗熊说。
“嘿,别忘了还有我,有洋妞我也干上几炮。”阿春说。
“有时间写信给我们,大伙都盼着呢!”
“发E…mail也可以,QQ也可以聊,电话就少打,国际长途太贵了,当然你在那边打,另说。”我说。
“一定,我不会忘了你们。”狗熊说。
我们坐在候机厅。这是我第一次来飞机场,整个候机明堂堂的,好不气派,与汽车站火车站的候车室就是不一样。我们几个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狗熊提出到外面透透空气,其实也就是出去抽会儿烟,在家长和女生面前,说话、吸烟都不自在。他父母提醒他要早点回来。我们几个蹲在机场前的高速公路边上,小胖蹲不住,索性坐下。
“妈的,这奔驰就是爽。”小胖看见一辆奔驰从面前飞速掠过。
“那当然,不要说奔驰,开个普桑也好,骑个摩托车都比咱们那两个轮子强。”阿春说。
“面包会有的,咖啡会有的,不是没有,只是时候未到。”师长安慰大伙说。
“我就怕到了老得不能动弹了,给你一辆法拉利也开不了。”我说。
“说的就是,到了八十岁,给我一个美女,那也是多余,当花瓶观赏啊?”阿春说。
“所以,我们要让那个时候尽快早到。”赓续说。
“努力吧,不努力梦想再多也是白搭,终究会破灭。”狗熊说。
“这就是真理。”我说。
最后,我们几个人都伸出了叠在一起,异口同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毛主席教导我们的话,多少年过去了,依然这么铿锵有力。真理就是真理,伟人就是伟人
登机的时间到了,我们回到候机厅。我们每个人和狗熊一一拥抱惜别,我们都流泪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们看着他,走到检票口,挥手依依告别。他突然转过身来,退着步子走。我知道他在寻找一个人——万姿,我也转身去看,很可惜,什么也没看到。万姿没有来,不会再来了,也许她怕场面太伤感,为了不伤害对方,她故意躲着不来。
“一路顺……”小胖半天说出一句话来,“风”字还没说出口,被赓续打断了。
“坐飞机不能说一路顺风,顺风要出事,要说一路平安。”赓续说。
“一路平安!”于是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跑出候车厅,想看一看飞机。我们等了很久,事实上可能没几分钟,随着飞机发动机的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慢慢地,我们看机头,跃过了围墙。我们挥手向狗熊告别。他能看到我们吗?知道我们在向他挥手吗?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飞机很快飞出了我们的视野。大伙这才停下手来,擦干脸上的泪。
转身回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背影,没错,是她,是万姿。原来她来了,她一直躲在那里,心痛如绞地看着狗熊离开,却连一句话祝福的话也说不上。我让他们先回去。吴优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告诉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没什么事,过一会就回去。她要留下来陪我。我坚持要一个人独处,她才走了,走时还回头关心地看了我一眼。
看到他们都走了,我跑到万姿身边。她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我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座位上。我搜遍了全身,没找到一张餐巾纸,只好用手替她擦干了泪。她还在哭,身体在颤抖。我把她抱住,让她扑在我的肩膀上哭。不知哭了多久,我的衬衣从领子到右边全湿了。慢慢地,她停下来了,可还是在抽搐。其间我一直在拍她的背,父亲和兄长般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特别笨,一点忙也帮不上。而我又是一个很怕看见女孩子流眼泪的人,那样我会被感染,会立刻陷入悲伤境地,无法自拔。我用手揩干她脸上的残泪。一道道的泪痕划在她化了妆的脸上,我让她去洗手间洗把脸。她说没事,跟着我出了机场。
我打了车想回学校,万姿说想去看看水。我对司机说去泪湖。在车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脸上不时地会流下几滴,我把它揩干。过了一会儿,她又扑在我的肩膀哭起来。司机好奇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以为是我欺负了她。我抚摸着她的长发,心里和她一样难受。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哭得这么肆无忌惮,哭得这么不要“脸面”。我想对她说不要哭了,可我知道这么只会让她越哭越厉害,越哭越伤心,哭出来也好,把毒素全部排出来,心里也好受一些。
泪湖平日里人不多,每逢节日便游人如织,这里我和紫涵曾经来过。我记得是在去年夏天,她骑摩托车带我来的。那是个傍晚,斜斜的夕阳的映射在粼粼的水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红晕,让人感觉很温暖。我们在沙滩上奔跑,她手里提着高跟鞋,而我身上背着一个大包,里面装了一些吃的和衣服。她要我追她,我追了老半天,累得气喘息息。后来灵机一动,把包放下,鞋子脱了。这回她跑下不掉吧?!她说我耍赖,不可以放下包的,作为惩罚,她让我抱着游到深水区去。那天她穿了一件连衣裙,款式很特别,裙摆是斜斜的,而且是一叠一叠的,有很多褶子,很有节奏感。直到现在,我脑海里时常浮现,那天她手里提着高跟鞋,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奔驰的情景。那随风而舞的裙摆,就像流动着的优美的旋律。
那天,我们游了泳,她穿上泳衣,骄人性感的身材展露无遗。我担心周围一些好色之徒射来的淫光,沾满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用身体挡住一边。
“这是不是比基尼?”
“你们男的怎么老在乎这些东西?”
“随便问问。”
“是,傻瓜。”
“我说怎么这么点。”
“吃醋了?”
“没有,这么好的风景,欣赏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吃醋?”
“口是心非。”
“是,我承认,我希望你穿得露点,不过不是给这么多人看,就我一个人看。”
“那我以后不穿了。”
“没事,我这点肚量还没有?”
我和万姿走在沙滩上,一步一个脚印。回头一望,来时的路弯弯曲曲,可走时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直线上。万姿走累了,脱下高跟鞋,把它扔好远,光着脚丫子,慢慢地走。那种气闲神定,给人感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跑过去把她的鞋地捡回来。她坐下来,我坐在她身旁。两个人一起看着湖水。湖水随风起潮,潮起潮落,水涨水退,沙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切都这样交替着。
“你都知道了?”过了好久她才说出第一句话,在沉默的惯性作用下,我如梦初醒。
“那天他说了。”
“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你是我朋友。”
“谢谢!”
“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我们总是背着昨天,走在今天的路上,想着明天的事。”
“卸掉一些包袱会轻松些。”
“道理谁都懂,可有时候人宁愿背着包袱艰难跋涉,也舍不得丢掉。”
“那是因为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们挥之不去。”
“人要失忆该多好啊?”
“如果全人类都失忆了,文明将无法延续。”
“那就失我一个人的。”
“你真舍得?”
“很想,但有些事无法割舍。”
“人总是很矛盾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那样子?”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的。”
“我没有父亲。父亲在我还没开始记事的时候,就走了。在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词的概念。听妈妈说他患的是肺癌,家里为了治他的病,花光了所有的钱,仅有一间茅屋也被卖了。没有安身之处。母亲带我投奔舅舅家,被舅妈用锅铲赶出来了,她说我们一家都患了肺结核,会传染。我们只能露宿在别人的屋檐下,但是没人敢惹我们,有时睡屋檐底下也会被主人驱赶。
“经人介绍,母亲嫁给了一个光棍。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破茅屋,还是用土砖砌成的,我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他每天凌辱我妈妈,妈妈稍有不从,便会大打出手。妈妈为了我,甘受那个畜生的蹂躏。
“他是个畜生。我发育比较早,在我十四岁那年,他强暴了我。在那之前,他早就对我虎视眈眈,趁妈妈不在家对我动手动脚。我妈妈跪在地下求他,他嘴上答应放过我。一天晚上,母亲去外婆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舅舅那样对她,她还会去那里看她那个见死不救的所谓的母亲。我不敢回家,他到处找我,后来找到了,把我押回家,把门锁了,在那个我这辈子不愿想起的家的那张破床上,强暴了我。那时我才十四岁。
“后来,我上了高中。本来我是没有书读的,是母亲一手操劳省吃俭用,从牙齿缝里抠出来的钱供我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来,才知道知母亲为了让我交得起学费,曾经卖过血。那个畜生好吃懒做,农活不愿干,全是我母亲一个人挑起这根大梁,才让我有了今天。总算到了高中,我就不用花家里的钱了。因为中考的分高,学校把学费全免了,还每月发一百五十块钱的生活费。我总算脱离了那个家,脱离了那个罪恶的深渊。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拼了命地学习,考上大学把母亲也救出来。
“我从不回家,母亲有时会从家里偷偷地拿一些东西来看我。有一天,那个畜生来找我。他要和我发生关系,扬言如果不从,就把我被他强暴的事传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没一个人能帮我。我想到学校的一个小霸王。他在学校不是读书的,是来打架的,无事生非,专门找人家的碴。学校不敢管,听说他哥哥是个地痞,他就定熊文强。
“那时我被班上同学称为班花,也是学校的校花。熊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