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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小桃红 作者:玉胡芦(晋江半年排行榜推荐高积分vip2014-06-23完结)-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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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头越发兴奋得仰天大笑,让人去把小锦嘴巴堵起来:“呵呵哈,老子最喜欢这种辣的!别急,等先吃了你家小姐,再来剥你这颗嫩葱。”

    抓着邓佩雯的头发,粗糙大掌便往她腰后探去,‘撕拉’一声扯开她一片裙角。眼见得里头秀出来一截雪…白修长的大腿,裤子下面的玩意儿顿地就鼓…成了山包:“美人儿~爷瞅着你也不是头一回了,是不是很久没有弄过?不如好好让老子睡你一次,滋养滋养你!”

    “沈砚青…枉费我那般信任……你,不得好死!”邓佩雯绝望地闭起眼睛。

    凤萧冷冷斜觑了沈砚青一眼,手中飞镖擦过去。

    “嗖——”那光头嘴巴正要贴近女人的脸蛋,却一道冷光擦着嘴皮子险险掠过,哪怕近一点远一点,顷刻必定见血,吓得浑身顿然冒出来一片冷汗。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一回头,却看到对面冷意逼人的小旋风,还有他身旁一袭湛色绸裳的清隽男子,腰间一块墨玉砚台上镌刻‘沈’字迹,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

    晓得是来领人,不免些许扫兴,叉腰迎上前来:“萧兄弟好身手!…那么这位就是传说中灭了红街的沈老板咯?怎生的这般年轻皮相?”一边说,一边苛刻地把沈砚青上下打量。

    “正是在下。劳烦帮头照顾贱内许久,一点感谢,还望笑纳。”沈砚青只作未见方才那一番尴尬,不亢不卑地向身后递了个眼神。

    魏五连忙拿过来一盘银子。

    白花花的晃得人眼花。

    小锦都快气吐血了,用力把破棉巾一吐,嘶声骂道:“姓沈的,你个王八蛋!我们小姐都差点被他糟蹋了,你还白送他银子花!你、你个丧尽天良!”

    光头才要收银子,闻言动作一顿,不想要了:“沈家是百年良商,老子念你治病救人,卖你个面子。货和银子全部拿回去,这一对泼辣娘们,却要给老子留下!”

    好个笨女人,再要骂下去,今日你主仆两个都走不了了。

    沈砚青凤眸含笑,暗暗瞪了邓佩雯一眼,为难道:“呵呵,贱内管教不严,连身边通房小丫头都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帮头不要与她见识。女人怀了孕,怕是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内人……通房……我呸!你才怀…”小锦双颊通红,羞愤地又要张嘴驳斥。

    “小锦,快闭嘴!”邓佩雯咬着唇,低声喝断。抬头看一眼沈砚青衣炔飞扬的清伟侧影,心里头却同样又恨又酸涩,扭过头,眨着通红的眼眶。

    凤萧不动声色地把女人神色捕捉,再看沈砚青的目光不由愈冷……这个男人,就是个天生的妖孽,女人对他的气息抵抗不得,他却清风洒落,浑然不知她人心思变化。

    “江湖兄弟,出口不打诳语。既是沈老板亲自前来领人,就断没有黑风口吞吃货物的嫌疑,还请帮头依言把人放人!”凤萧一只短剑冷飕飕抵上光头的脖子。

    晓得这小子心狠刀快,光头只得挥挥手让手下把桩子松开:“妈了巴子的,白折腾一整天,竟然是只怀孕的母鸡!”

    绳子一松,邓佩雯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上。

    沈砚青连忙上前一扶,褪下外层的夏绸长裳,侧揽住她瘦削肩膀,在光头狐疑审视的目光中一步步下到山脚。

    那动作看护得好生温柔仔细,光头便也不再怀疑,只让人把山寨大门关起。

    一下到山脚,邓佩雯立刻忿忿然把他推开:“沈老板做戏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真该谢谢您救了我主仆一命!…今岁与你合作,是我邓佩雯这辈子最最倒霉的决定,待这批货卖完、银子分完,从此断绝生意,没有下一回了!”

    男子身上特有的淡淡药草香拂过面颊,那温柔却是装的。邓佩雯红着眼眶,羞愤地上了马车。明知是气话,明知是自己顽固、偏要打邓家的名号,却还是恨他。恨他不周全,害自己吃这一桩侮辱;也恨自己为何偏与他合作、被他吃得死死;还恨他把秘密听去,一个女人尚未成婚,却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乱七八糟,不想再见,心思奇奇怪怪。

    生气中的女人一点就燃,不如气消后请她吃饭。沈砚青也懒得解释,反正刚才已经被她主仆二人诅咒过一百回了,反正她邓家的生意目前也离不开他沈家。

    便笑笑着对凤萧拱手道了别:“无论如何,相识便是一种缘分。今日多谢萧兄弟,来日若是有甚么需要,沈某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绝无二话。”

    当然,不包括让出那个女人。

    凤萧默了默,瞥一眼马车里的女人,见听不来沈砚青的解释,便一跃跨坐上马背:“客气!告辞!”

    矫健身影眨眼消失在山坳后头。

    天边一道亮闪闪雷电劈过,哗啦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沈砚青连忙着人把货车披上黑油布,急急地往回城方向起程。

    黄土山坳,一下起雨便泥泞不堪,天边阴压压一片,忽而电闪雷鸣,忽而地动山摇。

    魏五走得艰难,一个不小心,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怕少爷腿脚运用不自如,出了事儿,连忙擦着脸上的雨水,喊道:“爷,不然你进去和男人婆们坐一趟车吧!这雨恁大,怕是要下到后半夜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城!”

    沈砚青低头瞥了眼那沾湿的车帘布,见里头并无动静,便冷声道:“免了,只怕进去还要被她二人诅咒……吩咐下去,让各位伙计仔细慢性,小心山路崩塌!”

    把蓑衣裹紧,兀自冒着大雨打马前行。

    那身影清伟俊逸,在雨夜下走得踉跄,前一秒才见马儿一崴,差点儿把他跌下马背;后一瞬他却又反向紧扯缰绳,把身子扳正回来……眉宇间尽是冷峻,千般不肯服输。

    山顶上凤萧一只长箭举了又放,末了眼睛一闭,逼自己转身离开。

    五年前那个夏天,也一样下着倾盆的雷雨。醉春楼下无客,姐儿们都在补觉,俏金花难得接到客人,把他赶到楼下发呆。

    彼此少年,心中掺不进杂念,不想听见那妇人夸张的叫唤。那叫唤总是让自己很难堪,一条街上的护院都笑话他,说只有那杀牛的李屠夫才能受得了他娘亲。

    一个人在门口台阶上叼着狗尾巴草,便见一个瘪瘦的秀才抓着女孩儿走过来:“你进去不进去?你进去不进去?”一边说,一边打她。

    那女孩却不肯,拼命拽着他面前的红木栏:“就不进去!不进这个脏地方,不陪脏男人睡觉!”

    她生着清俏俏的瓜子脸儿,皮肤特别的白,扎着小双鬟,穿一件水桃色的半旧小裳,声音好听极了。他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神。

    可她却不看他。

    秀才很生气,气得脱下鞋板子抽她,把她瘦瘦的肩膀打红了,衣裳划出来一大块。看到她白皙的锁骨,那么的秀巧,他的双颊不由羞红。

    她终于看过来,却恨恶他把自己的狼狈看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对着男人凶吼道:“就不进去,我恶心!”

    咬一口,转了身就跑。

    天怜可见,那一句‘恶心’,让他有多么沮丧……一个让人轻贱的妓…女的龟儿子,她却是那么的白皙清净。

    就好像一语成谶,从此在她面前,永远都差了那么一分勇敢。从一开始,到后来的红台上、稻草堆……除却她主动,他总不敢先一步跨越。

    以及此时此刻,那个男人就在脚底下,分明只要一箭就可以把他毙命,他却下不去狠手。

    怕以后自己给她的,不能比这个男人给的更多、更好。他怕她会后悔。

    凤萧认输。

    只这一转身走开,脚下却被一绊,起初并未注意,冷冷地把障碍物踢开。

    ‘咕咚——’

    不想却是一颗碎山石,只这一踢,连带着周围一剖山土都松弛开来。有石头晃了晃,哗啦啦地往山下滚去……他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

    魏五正碎叨叨地埋怨:“早知道这样,应该借萧兄弟山头躲一晚,天亮了再回去。这没良心的男人婆,爷不被大雨淋生病,也得被石头砸了…”

    沈砚青小心绕过水坑,笑笑着跳下马背:“你个乌鸦嘴,倘若晚上不赶回去,又不知家中女人如何担心……”

    只话音未落,却忽听一声:“沈老板小心头顶——”他尚未反应过来,一道女人馨香柔软的身体已经往自己身上扑将下来。

    “唔——”好似有重物相撞,忽然便没了知觉。

    ——*——*——

    沈家老宅里,大雨淅淅唰唰。院子里早已经累积了好一汪潭子,闪电划破阴压的天空,把墙角一颗老树击得摇摇晃晃,那光影忽明忽暗之间,就好似无脚的鬼魅一般,只看得人心中惶惶然不安。

    鸾枝侧躺在床头,指尖掂一支精致雕花小银烟杆来来回回,脑海中忽而是旷野下只差一步便掀开的帘子,忽而是长廊上对面而过的模糊侧脸,忽而是富春楼下那道蓦然转身的背影……

    萧风……萧风……

    “哗啦——”

    天空忽然一个闪电划下,天地间豁然一亮,她好像一瞬间看到马背上他的另一半侧脸——“沈老板长话短说,快些上路,仔细天黑山路难行。”

    啊,凤萧!鸾枝脊背飕飕一凉,猛然从床上坐起身子。

    春画急惶惶地跑进来:“二奶奶可是嫌风太大,那奴婢关窗子喽!”

    鸾枝把她手儿摁住,不安道:“后半夜了,砚青…你们二爷回来了没有?”

    沈砚青是和他一道出城的。那样的深仇,一群狼狗险些要把他撕碎,他曾经说过的,终有一日要找沈家报回来。

    “…我睡不着,梨香,你去给我把伞拿来!”鸾枝穿着鞋子要下地。

    那嗓音虚浮,眼神幽幽,仿若魂游象外。春画看着鸾枝手上紧攥的烟杆,不由有些害怕,这个屋子曾死过两个奶奶,该不会是那鬼魅不甘心,又像上回洗澡那样跑回来作祟。

    赶紧让梨香把屋里的几盏灯全都点亮,又大声应道:“没有呢,一直没消息,老太太那边也睡不着,一直让人掌灯等着呐……二奶奶你,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鸾枝蓦地回神,这才看到手上的雕花小银烟杆,连忙一把将它扔开。

    如果不是他嫌自己‘吃烟的女人不干净’,是不是那一回他就会把帘子掀开?……都是这个东西害的!一口、一口,抽着抽着,命就被它钉死了。不知不觉的,心甘情愿沉沦到这个老宅子腐坏的气息里来,爱它的荣华,爱它所给的地位,以丈夫与家主的荣宠为荣……

    “是,我看到了脏东西。”鸾枝说。

    梨香很慌张,哆哆嗦嗦地拾起来,在袖子上拼命擦:“二奶奶可是还…还想抽几口?…您放心,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不睡觉,小少爷和小小姐会休息不好呢,二爷回来了一定又要心疼的。”

    “不好了,不好了!”话音未落,却见陈妈从院子外头急惶惶地跑进来,脚上溅着水花,沾湿了半条裤管:“二奶奶,爷,爷被背人回来了,听说脸上都是血……老太太都快吓晕了,让奴才喊您过去——”

    鸾枝赶紧接过伞,挑着油灯二话不说出了门。那青石窄巷漆黑,脚底下光滑,看不住魂魄,还人未到,心已经糊里糊涂被勾去了前方……

    老太太听见门房风声,连忙从榻上披衣而起。才跨进门槛,便看到一名黑衣青年背着自己孙子,魏五扛着一个女人,两个人浑身湿答答地站在正厅里。

    沈砚青凤眸紧闭,薄唇微抿,头部与袖子都是血,滴滴答答。

    老太太差点晕过去:“这,这是怎么了……快、快去请秋老大夫!轿子、错了,马车,赶紧打马车去!”

    语无伦次。

    这是凤萧头一次见到老太太,那个雇佣了爪牙对自己赶尽杀绝的老女人,那个用鞭子抽打小桃红、哄骗她吃烟膏的老女人,想不到却生得这般鹤发慈眉……呵,真是好讽刺。

    不想看。

    凤萧把沈砚青放下:“人没事。女人帮他挡了,只伤了胳膊与额头,摔晕了。”

    魏五后怕地咋着舌:“那土匪窝甚至难走,亏得萧兄弟一路背着少爷回来,不然指不定迷路到什么时候!现在车队还在山洞里歇着,被石头砸伤的几个弟兄先回来包扎。邓小姐把少爷挡了,只怕伤得最重。”

    老太太却没心思查看邓佩雯,只上前一步握住凤萧的手,连连感谢:“这位小哥儿受伤了,包扎了再走不迟。大雨的天,一出门就容易破伤风……来人呐,快让鸾枝拿几身少爷的衣裳过来,给恩人换换,再去厨房端碗热姜汤!”

    掌心暖暖的,把他当恩人看待,就像一个慈善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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