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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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
“我也很想当大侠，风风光光地受人崇拜……不过没办法……嘿嘿……谁让我武功就是不好呢，也就只能找点投机取巧的手段……”
“反正……我这可是该说的都说了，既然被你发现，我也就不说场面话了，总之，我是非跟你们上山不可，你们除去山贼，必须得算我一份功劳！”
那少年，倒是无赖得很。
“随便你，不过我也把话说在前面，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不会管。”
遥夜是无所谓的，既然这小鬼爱找死那就随他，他又不是保姆，还操那份闲心。
“没关系没关系，我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不过溜得很快，时机不对，我不打，跑总行了吧？”
拍拍胸膛，他的底气很足，“但是，就算我真跑了，到时候功劳也要算我一份！”
“随你。”若非懒得和小鬼继续墨迹，遥夜真想干脆告诉他除掉山贼的功劳可以全算他的，反正自己又不是贪图名声才要做这些事，于是只淡应一声，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雷宏煜，“那，你呢？”
顿了下，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些镖师其实是你雇来的人吧？”
“啊……”雷宏煜急忙点头，“对，的确是我雇他们保镖，运送一批货物，却不想路经此山，那山贼端是厉害，以至那批货全被劫走，几名镖师也都被杀了……”
“那你怎么会没事？”听着，少年忍不住插嘴。要说，自己躲在草丛中观察时就见了他的情况，很明显，并非被人搭救，他是凭自己力量逃出来的。
“这个……说来惭愧……”雷宏煜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当山贼出现时我就吓晕了，醒来时才发现身边全是死人横躺，而那些山贼们纷纷搬抢车上的货物，于是我不敢动，继续装死，等到他们走光后才奔走求救……”
“那你比我还没用。”少年哼了一声，打断他，“我至少还能比划几下，实在不行再装死。而且，装死也要有技巧的，你看看，你身上连点伤痕血迹都没有，真亏那些山贼没把你找出来一刀劈死……告诉你吧，想要装死，第一，一定要在形象上惟妙惟肖，至少也要在胸膛和脖子抹点别人伤口上的血；第二，不要发抖害怕，做到绝对逼真，就算别人踩你踹你打你蹂躏你照样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
这两人，居然真有模有样地，讨论起如何装死了。
被他们俩这么一闹，倒耗去不少时间，遥夜抬头望天，已是傍晚。
罢罢罢，今天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再行上山吧。
******
山洞前，一堆篝火。
让三人睡下，遥夜负责守夜的任务。
反正，每日，他所需的睡眠最多不过两个时辰罢了。
甚至很多时候，只要静心打坐，不用睡眠，依旧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
长剑横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遥夜专心拨拉着火焰的燃烧，何时，一袭人影，缓缓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坐。
一时，无语。
四周，木材‘毕剥’的声音混杂着偶尔的虫鸣，却生出，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雪……”
遥夜开口，犹豫片刻，气氛，又陷入沉默。
萧怜雪拿起一旁枯枝丢入火堆，火苗，猛然明亮，跳跃着伸向空中。
“有些事，说出来固然令人烦恼，但憋在心中却更加难受。”声音，淡淡的，轻轻的；眼神，紧盯着跃动的火焰。
“……”
“……”
遥夜无言。
萧怜雪无声。
久久，遥夜忽然低声自语道：“感觉……这么看着你，在你身边，总像做梦。”
继续拨拉着火堆，不知是火焰映红了脸颊，还是脸上的红感染了越发明艳的火，遥夜的声音逐渐化作细微，呢喃着低下头。
“……生怕醒了，就不见了……”
脸，猛地被扳过。
唇，被温柔的感觉覆盖。
遥夜，愕然怔住。
“有感觉么？”那人拉开距离，捧着他的脸问。
呆呆地……
持续，呆呆地……
刹那，血液直冲头顶，意识到发生的事实，让他的脸顿变成完全煮熟的虾子。雪，知不知道这样对人的心脏不好……
（作者偷笑ing：就是就是，要知道年轻人向来是容易冲动滴……）
“有感觉，就是真的。”笑着，拉他的头入怀，贴在胸口，“听见声音么？”
“听见了，就是真的。”
“……遥，若某天，等到这个声音不见的时候，再继续你的疑惑好了。在那之前，一切，都是多余。”
没神经的人继续微笑，爱冲动的年轻人于是更加脸红。
“雪……”遥夜开口，声音却有些暗哑，身体上某处部位开始有意无意地被心情挑拨，……这样的话说起来，他们也有好些天没做过了……
“……这么说起来……你小的时候，我也常这样抱着你，那时候你比现在小多了。”
“呃？”心情正激荡，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令他忽然尴尬一下。
雪……这么好的气氛，你不要提别人小时候的事好不好？
还有什么那时比现在小多了，这话怎么听来就是不太对味……
偏偏，没神经的人继续说，还一脸的幸福回忆。“那时候，你还总会在梦里哭醒，紧抓着我，不管说什么都不放手，然后眼泪口水什么的就都会留在我衣服上，呵呵……”
“……雪”
无奈。
尴尬的倾听者，越发越感受到他的没神经。
******
凝视着在他腿上睡着的人，遥夜伸手，轻轻拨开遮面的发丝，露出，白玉般的清俊……猛地，拈起地面两块小石，伸指一弹，山洞暗影内，响起两声高低不同的‘哎哟’。
“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出来！”
两人，于是分别揉着胸口和肩膀，一脸忍俊不禁地蹭出山洞。
“嘿嘿嘿……”
“嘿嘿嘿……”
黑眸，顿时染上冰冷寒意。他对雪是没办法，却不代表他对这两人也一样没办法。
******
几番石子攻击下来，雷宏煜和楚灵涯终于宣告认输，气喘吁吁地坐在遥夜对面。
“真是的，你根本就是手指在动，偏偏就还是躲不开！邪门了！”少年气鼓鼓地低声抱怨，却同时满眼崇拜地盯紧了遥夜。
看着他因崇拜而光芒大盛的双瞳，遥夜忽然觉得好笑，“小子，你想不想学？”
“学……”少年眼中光彩更盛，嘴上却依旧不肯松劲，“切，你才大我几岁啊，就想要当我师傅？”
“小子，就算你想拜我为师，我还不见得要。”遥夜冷冷地反回去，“才学我一两招就想拜师，也太便宜了吧？”
“哼……这样啊……要是不用拜师，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
和少年你来我往地斗了几句，遥夜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看着他们微笑的雷宏煜。
不禁皱眉，“笑什么？”这家伙，干嘛笑得这么诡异。
“没什么……嘿……”陪笑几声，企图将话题略过。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忍不住比较起初识他的时候与如今，那股仿佛对世间绝望般的空洞和无穷尽的冰冷戾气，尽管如今仍然冷淡，却，总归有些符合他年龄的样子。
让他改变的，应该是那个男人吧……
不自觉地望向沉睡在遥夜腿上的萧怜雪，却听他开口问道：
“他，还好吧？”
“他啊……”接触那双如夜如星的眸子，立刻反应出他问的人是三弟，“嗯……好啊。”
“虽然，在你那时走后大哭大闹了许多天，不过，忘了也便算了，现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小丫头，倒是和他最合得来……”
“是么。”遥夜扯扯嘴角，第一次在雷宏煜面前露出一个还算笑容的笑容，
“那就好。”
手指，再度牵上如墨长发，轻轻地，将那人抱紧了些。
******
翌日，四人继续上山。
遥夜走在最前探路，身后紧跟着萧怜雪，再接着，便是不断讨论着如何逃跑如何保命才会经典持久的雷宏煜和楚灵涯。
就这样，吵吵闹闹一路攀至山寨，在入口解决了几个看守的杂兵，四人势如破竹般地闯进寨内。
之后，看见的景象，让他们愣了好一会。
山寨里，竟，一群老弱妇孺。
面面相觑，最后，一名黄衫妇人拨开群众，不卑不亢，走到四人面前，说，他们，都是这山寨里的家眷。再说，男人们此刻皆不在寨中，若有疑问，可以统统朝她们来，不要看他们是妇孺之辈便心存轻视，他们，一样是这山寨的人。
“你以为你这么说，你们侵我村庄的事情也可以算了吗？你们怎么就从未想过，村里的人，和你们其实没有两样啊！”楚灵涯听着，心中憋闷的火气倾巢而出。
妇人倾身，“妾身并无如此之想。”
施礼道：“妾身只想说，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人，总归是要吃饭的啊，对你们来说，我们的确是十恶不赦。然而，人，只要想活着，总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别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哼！”少年继续不满，“凭你三言两语，你们欺善欺弱的行为，难道就不是一种错误了吗？难道就可以合理，就可以被原谅了吗？”
“妾身正是明白，我们对你的村庄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所以，寨主在今日严惩了二寨主，同时带着从村庄掠来的财物下山去了。”
“哎？”少年一愣，雷宏煜也是一愣。
遥夜看眼萧怜雪，二人皆不见表情。
“寨主当时不在山寨，而二寨主在酒醉后，因赌意气，才会带着手下掠抢了你们的村庄。酒醒后，懊悔非常，在寨主回来后负荆请罪，并且愿随寨主下山一同向村民赔个不是。”
“啊！？”少年再愣，张大嘴，半晌吐不出一个音节。
“以往，我们都是只劫来往行镖的。而且，只劫万两白银以上的镖。”
妇人看他一眼，补充说。
少年愣了好久，这才悻然朝身旁雷宏煜望去，视线交会，雷宏煜摇摇头。
罢罢罢……
那些被保镖的财物，他不要，总行了吧。
这场架，看来也是打不起了……
******
“总感觉，这次是被耍了。”
下山，少年气鼓鼓地，死命地踩着脚下山路，一脸的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奶奶的，什么都没得到，还落得个白费劲的下场，彻底当了回冤大头！”
雷宏煜侧脸，笑笑：“那你怎么不留在寨中等那寨主回来，亲自对质再比试武功？外加声讨二寨主的过失。”
“那……”楚灵涯愣愣，大声嚷嚷：“那我岂不是成坏人了！那怎么行，我，我可是要当大侠的！开玩笑！……还有，你净知道说我，你那些银子呢，干嘛不管她要回来？他们抢你的，总不是酒后乱性了吧？”
“你不当坏人，我为何要当？”雷宏煜咧嘴一笑，不知从哪里拉出把扇子扇呼。
“哼……”楚灵涯撇嘴，“反正，还不知道那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呢，若我回村发现她是骗我的，到时候我再杀他个干干净净！我怕什么，哼！”
身后两人的争执，令萧怜雪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望着前方正小心拨开树丛开路的遥夜，他，忽然伸臂抱住视线中的背影。
！
！！
！！！
三个不同的吸气声同时传来，身后二人的争执蓦然消声，目光烁烁闪动盼望后续的神色；前方进行的脚步同样狠狠踉跄，大脑轰然，脸皮，火辣的热。
“……雪……”除了这个名字，遥夜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彻底……服了……
“没什么，就是很想抱抱你。”
笑，清俊无邪；头脑，一句言辞浮现。
……人，只要想活着，总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别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遥，从没有人是不犯错的，凡人如此，圣人亦如此，所以，真的不需要，再为过去而内疚了……
拥有的现在，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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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后，知道那妇人果然没有欺言，于是，少年一边不住抱怨着嘟囔这次赔大了之类的话，一边，眼中绽出安心神采。
在少年坚持中，三人在少年家住下。
“你说过你要教我那招的，你不能实言！否则，就是不讲江湖道义的小人，是骗子！”
明明就是有些舍不得，却非要嘴硬地东拼西凑一个借口。
然，天下，终究无不散之宴席。
相聚之后，总是不可避免的分别。
临行，看着少年死硬不肯承认的难舍，萧怜雪笑着交给少年一书手卷。
“你不是想当大侠么？虽然你能逃命，但总逃下去，也倦了吧？”
手卷中，是他近日来写成，记载了他曾经所使的一套掌法，也是那套让净忧谷主之名响彻武林的惊世神功。
尽管他武功已失，但是多年磨练的眼光，仍是未变的锐利。
看出，这孩子筋骨奇佳，心思聪敏；只是一直未遇名师，又无法门，只能独自摸索，才落到如今上下不得的地步。倘若能有此掌法相助，假以时日，也定是位纵世英才。
“雪……？”遥夜触及他的笑容，淡淡的讶异。
摇首，笑：“没关系，若是那孩子，我便放心。”
“……”隐隐的，心里又泛起微星的醋酸。
当初，明明连我都不肯教的，现在反而让这小鬼捡了便宜，真是……
“遥。”
寒着面孔，策马纵行，身前的人忽然开口轻唤。
“怎么了？”看不见那人的脸孔，只听见那人的声音，心里，也是温暖。
虽说有点不高兴，毕竟也是他任性的别扭罢。这种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