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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别打折扣-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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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雁,我看你才需要好好定位!你的定位是我们这个项目的设总,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可是这些问题不想清楚,我的心静不下来呀。”然后我把刚才在会议室思考的结果统统说了出来:方步岳为了便于日后识别辨认,必须寻找具有明显特征的永久性建筑物作为参照物,而五角亭正好符合这个要求。陈长生不是说过吗,他小时候这个亭子“只是顶子垮了,下面的台台还没有被泥巴埋起来”,而且“台台上立着五根柱子”。方步岳当时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的,所以他把五角亭画成了这个形状——他是从俯视角度画的,就像我们通常画的平面图那样。小学的波浪形围墙那时还没有倒塌,六边形的水井那时还没有废弃,它们被选作参照物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
唐亚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旋即用干笑来掩饰:“哟嗬,真是越说越玄乎啦!你以为你是谁呀?是波罗?是奎恩?那我问你,”他拿起“藏宝图”向我扬了杨,“这上面的数字又是什么意思?密码?暗语?”
“那应该是表示参照物与黑三角之间的距离……”
“参照物?你可真能胡扯!那这个小方块又是什么参照物?还有‘必香居’这三个字,你又怎么解释?”
“这个小方块说不定也能找到。”我知道他说的是“藏宝图”上那个小小的矩形,在黑三角西边,与六边形遥遥相对,急忙趴到总图上,从六边形水井那个点开始,向西边一点一点地检查过去。西边没有任何类似建筑物的东西,只有一条蜿蜒的神泉河,还有河边那个2号桩。2号桩是去年才打上的,那时方步岳早已不在人世……
随后我听到“嗤”的一声,抬头一看,唐亚辉已将“藏宝图”撕得粉碎了。
“唐亚辉,你这是干什么?”我有些生气。
“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胡思乱想!”他把纸屑扔到窗外,拍打着手上的灰尘说,“我提醒你一句:石灰石库交图的日期不是17号了,是14号,拖期我就罚你们的款。我希望你不要成为设计院的罪人!”
我望着他冷冰冰的面孔,觉得这小子今天真的有点反常。
第三部(36)
    4月14日,石灰石库的土建施工图按时晒出来了,我立刻赶赴王家坪,同车前往的还有结构专业的老康,他是去向施工单位交底的。一路上我俩都在恭听小刘高谈阔论。
小刘属于这样一种小车司机:他们因为给领导开车的时间太长,听领导说话太多,最后自己说话的腔调也像个领导了。所以他忧郁地看着前方:“最近群众的情绪不大稳定,不稳定的原因很简单:一季度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院里还没发奖金。没发奖金的原因嘛,也很简单:院里能保住工资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钱发奖金?我们再三给大家解释:面包会有的——,奖金也会有的——,”小刘把“的”拖得很长,酷似孔书记做思想工作的语气,“只要神泉项目50万设计费一到账,同志们的奖金一分钱都不会少的——”
“哎舒总,”老康插话了,“今天我们交了图,这50万就可以到账了吧?”
“恐怕还要等几天,还要等到4月18号,”小刘像陆院长那样皱着眉头,并不知道他的消息早已过时,“18号是项目开工的黄道吉日。”
“开工还要挑什么黄道吉日?这些老板怎么这么愚昧!”老康很不以为然。
“康工你怎么这样看问题呢?”小刘又变得像印国祥了,“这不是愚昧不愚昧的问题嘛。这个问题关系到企业今后的长远发展,当领导的一般说来都是要考虑的。不但开工日期要考虑,风水方面的因素也要考虑,据说人家看好这个项目,就是因为王家坪这个地方风水不错,从前还有一块‘水木清华,龙脉悠远’的大碑,不信你可以问问舒总……”
我胸中忽然咔嚓一响,那是一个架构倒塌的声音。这几天我勉强构建起一个安宁平和的内心世界,完全是依靠这样一个事实:王家坪西边不存在那个小矩形。然而此刻小刘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这座石碑就在王家坪西边,2号桩那个位置!石碑是“破四旧”的时候才推倒的,方步岳如果到过王家坪,看到的应该是它巍然屹立的醒目形象。这可是一个特征极为突出的永久性建筑物,完全符合他选择参照物的原则,并且画出来正好就是一个小小的长方形。
最后一个参照物也出现了!于是我安宁平和的内心世界便像草棍搭的房子一样咔嚓一声坍塌下来,剩下的只有一团乱麻。
老康和小刘见我忽然低头不语,互相交换着骇异的眼神,我则在紧张地考虑是否叫小刘立刻掉头开回去。当然,仅凭这些“参照物”尚不足以断定厂址压了古文物,然而这种可能性现在已经是个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了。按理说,这个项目不应该马上动工,应该报文物局查清以后再作决定,可我今天带去的,却正是用于开工的图纸。但是不交图纸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最起码要向各方说出充分的理由,而我的理由仅仅是一番 “推理”,我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任何人。比如人家会说,方步岳的图上写得清清楚楚,他发现的文物是在“必香居”附近,王家坪哪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当然可以说,从各方面分析,“必香居”指的应该是那个具有波浪形围墙的院子,也就是陈长生以前就读的小学。可是陈长生说过,这个院子解放前叫做王家花园,并不叫什么“必香居”呀——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陈长生,问清楚王家坪有没有一个叫“必香居”的地方,这是整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因此我没有叫小刘掉头,而是叫他开快点。
唐亚辉拿到图纸后,立刻把建筑公司的施工技术人员叫来开了个交底会。老康交底的时候我溜了出来,逢人便问见到陈乡长没有。一个民工告诉我陈乡长正在跟他二叔吵架。我赶紧直奔二叔的茅草房,老远就看见陈长生在门前跳着脚吼,一张胖脸挣得通红:“……你硬是安心跟我们政府作对嗦?人家都搬迁了你老人家还要熬价钱,何别这个样子嘛!”——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把“何必”说成“何别”。
“放你妈的屁!”二叔跳得更高,“老子跟你说了一百道啰,这块地方动不得,你狗日的动了要遭报应的!”
“你这个话完全是迷信嘛……”
“啥子迷信?老子亲眼看到的!白花花的骨头,扁担那么长……”二叔伸开双臂比划着。
“哪个人的骨头有这么长?”陈长生哭笑不得,“你喊大家说,你这个话不是迷信是啥子嘛!”
“你狗日的就晓得说老子迷信!人家城里头的先生不比你狗日的懂得多?人家是戴眼镜的……”
“戴眼镜的又咋个嘛?”
“老子不跟你说啰!”二叔扛起锄头转身就走,气得陈长生一屁股蹲在地上喘粗气。我在他身边蹲下来,掏出烟递给他一枝,等他喘息初定,方才说起正题:
“长生,我问你个事,你小学这个院子,以前是不是叫做‘必香居’?”
“不是,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你们王家坪一带,有没有一个叫做‘必香居’的地方?”
“没有,绝对没有。”陈长生断然摇头。我心里一松,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不但王家坪没有,我们整个乡都没有!这些情况,我当乡长的还不晓得?”说起当乡长,他突然悲愤起来,“妈哟!这个受气的副乡长我硬是不想当毬啰……”
我有点吃惊,忙问他怎么回事。陈长生满脸“苦恼人的笑”,说自从王家坪要修工厂,二叔就一直跟他斗气,乡里派他负责征地搬迁工作,别的人家都搬了,只剩下二叔一家钉子户死活不肯走,搬走的人便认为自己吃了亏,回过头来找他纠缠,“我简直一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你二叔怎么这样固执?”
“他说这个地方有神王爷的坟,挖不得……”
神王爷的坟?!我心里动了一下,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他说的是哪个神王爷?”
“当然是神泉山里头那个啰,你刚才也听到了,他硬说他亲眼见到的……”
“二叔说没说,他什么时候见到的?”
“他说是解放那年。我看他简直是老糊涂了……”陈长生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要走,我赶紧拉了他一下:
“那,二叔说有个戴眼镜的,又是怎么回事?”
“他那是说梦话!”陈长生有点不耐烦,“他说那年城里来了个戴眼镜的教书先生,喊他们挖了个坑坑,坑坑里头就是神王爷的骨头,你说这可能不可能嘛?”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陈乡长”,陈长生应了一声,匆匆走了,撇下我一个人蹲在那里发呆。片刻之后,我一跃而起,在工地上到处寻找二叔,但二叔已经了无踪影。
最后我心事重重地来到唐亚辉的办公室。他正端着饭盒狼吞虎咽,顺手将另一个饭盒推到我面前:“午饭我已经打来了,条件有限,你老人家将就吃点吧。”
“唐亚辉,跟你商量个事。”我将饭盒推到一边,“咱们是不是把王家坪的情况向文物局报告一下?”
唐亚辉的筷子停在嘴里不动了。他咬着筷子瞪着眼睛看着我,那眼神有点怪——不是惊愕,而是戒惧。
“舒雁你哪股水又发了?”
我把石碑、以及二叔说的话,告诉了他。唐亚辉极不自然地大笑。“我还以为你找到‘必香居’了呢,闹半天还是这些破玩意儿!行啦行啦,快吃饭吧,吃了饭赶快回去干活,少在这儿跟我废话!”
“要不,我找你们汪老板谈一谈?”
“千万不要!”唐亚辉突然变色,抢步上前将门关严,还将插销别上了,“舒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危险?什么意思?”
唐亚辉一愣,然后叫我给他一支烟。我将烟扔过去,他点起吸了两口,才说:“我的意思很简单:王家坪这个厂址是谁给我们选的?是你!向我们打包票说在这个地方建厂肯定赢利的是谁?还是你!”他把桌子一拍,“现在我们搞了一半,你又说厂址有问题了,你怎么向方方面面交代?以后谁还敢相信你?你还有什么脸搞设计?你说你这样下去危险不危险?这些后果你想清楚没有?”
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唐亚辉,你知道吗?正因为项目今天这个局面是我造成的,我才觉得良心不安。何况我又当着这个设总,成天催着大伙儿出图,可要是王家坪真的压了文物,我们的图出得越多,施工进度越快,将来造成的损失就越大,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安心?”
唐亚辉吸着烟看了我半天,最后将烟头一扔,说:“要不这样吧,你干脆不要当这个项目的设总了,好不好?脱离这个项目,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你再不用想这件事情,也就心安了。我当然舍不得你离开,可是对你说来,这是唯一的出路。”
“那样我恐怕心里更不安。”我苦笑着摇头,“唯一的出路是找文物局,我今天回去就向陆院长报告这事……”
“舒雁!”唐亚辉焦急地叫了一声,“这么大的事,你千万不能头脑发热!我劝你好好考虑几天再说……”
“可你们明天就要开工了,我哪有时间考虑?要不你们把施工暂缓两天?”
“这个么……哎你还有烟没有?”我摇摇头,他便走过来,拉开我面前的抽屉翻找。我瞥见抽屉底上躺着一块琥珀色的东西,上面还有个小巧玲珑的狮子,便将它拿起来,笑着说:“这就是那天在工地上捡到的,是吧?”
唐亚辉一把夺过那个东西,往兜里一揣,喘着粗气说:“舒雁,千万不要再走下去了,就算我求你啦,行不行?你不为你自己着想,总得为我想想吧!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意味着什么,项目一下马,我不就毁了吗?”
“不是下马,不是下马,”我连忙安慰他,“我们的设计照样进行,只是施工暂缓一下,请文物局拿个意见。也许文物局和你一样,认为我毫无根据,当场就否定了也说不定……”
“你别天真了!”唐亚辉跳了起来,“文物局那帮人我还不知道?整天吃饱饭没事找事,听你这么一说还不赶紧来查?”
“那就让他们查嘛,查清楚没有文物,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他们怎么查得清楚?”唐亚辉激动地指着墙上的总平面图,“工地这么大,他们又没个具体目标,还不是只能到处乱挖?那要挖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个问题:如果不能向文物局指出一个具体的勘察目标,他们的确很难做出结论。唐亚辉看出了我的踌躇,立马将我一军:
“你一定要找文物局的话,至少也必须向他们说清楚,方步岳画的那个黑三角究竟在王家坪什么位置。可你现在还有方步岳的图吗?没有图你怎么说得清楚?然而,你要是连这个都说不清楚,就把他们叫来没完没了地折腾,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啊?”
唐亚辉两手抱在胸前,偏着脑袋看着我,显然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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