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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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进了一部分资金,作了霞光的股东。”简攸敏忧心忡忡地说,“难道说,这是他两人下的一个套?难道我那600万肉包子打狗了?”
“这很难说。”我还是希望凡事能往好处发展,“霞光现在的势头很猛,效益也不错,你应该知道,他们正在操作上市。如果上市成功的话,估计你那600万很快就能回笼了――这可是原始股啊,翻上一两个筋斗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但是,他们从民间吸纳资金,如果手续不是很完备的话,那可就是非法集资了,搞不好会挨查挨罚的。一旦这种事情发生,金钱已经变成了厂房和设备,贬值势必难免,血本无归的可能行也有。投资有风险,这是千古名言,更是真理。”
“但是也有‘风险越大,收益越高’的投资真经呀!”简攸敏的表情中藏着更多的投机和侥幸成分,“想一想,600万在两三年间翻个番,那是一块多么诱人的蛋糕啊!”
“可以是蛋糕,但更大的可能性是,600万却会成为打狗的包子。”我继续分析道,“8600万的投资啊,如此巨额的投入估计不仅仅是来自民间。我问你,他们有没有向你们这些股东公布这8600万的来源?有没有向你们公布这些钱的去向?如果这两项都没有公开的话,估计你们的钱打水漂的成分居多了。”
“银行贷款3000万,剩余的部分都是来自各个股东。”简攸敏道,“来源以及去向他们都向股东们作了公开,好象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要看比例。银行贷款和民间资金的比例,大股东和小股东持股的比例。一般来讲,如此大的投入,除了企业自有资金的注入外,大部分固定资产投资和周转金都需要银行来支持,这才是一个现代化的企业所必须具备的资金管理模式。而对经营状况良好和有很好发展前途的企业进行投资,这是银行求之不得的事情。霞光集团是海城最好的民营企业,其效益和信誉应该能够让银行相信它的偿还能力,而同时,8600万的贷款对于任何一个商业银行来讲都不过是一笔不算很大的业务,任何一个银行都能解决这部分资金。相对于8600万元的项目,3000万元的银行贷款是不是显得少了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霞光为什么放着较低利息的银行贷款不用,反而愿意出更多的红利来从民间融资呢?成达他们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而你以及那些股东们也不是闽尤亮的亲戚,论感情也谈不上什么生死之交,他们凭什么就白白地把大肥肉往你们嘴里塞?”
“我想起来了。”简攸敏摸一把额头上的汗,“在所有的股东中,只有四个人持的是大股,一个是成达,一个是闽尤亮,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便是今晚你见到的那位来自京城的倪老板。他们三个人的股份加起来占51%,都是董事会的成员。”
“持大股说了算,这是写入《公司法》的。”我伸长胳膊拍拍简攸敏的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抓瞎。老虎要吃羊,总是有道理的。”
“我要做好准备,做好撤资的准备。”简攸敏恨恨地吞进一口烟,在肺里转悠了半天,猛地吐了出来。
“还是要剥茧抽丝――慢慢来。我这也仅仅是分析,事实也不一定如此。”我有些忧虑地看着一脸惶惑的简攸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果你觉着有必要抽回资金,我看也不要操之过急。因为一旦他们发现你急吼吼地往回抽钱,那么你就离危险不远了。”
“这么说,我这真的是羊入虎口了不成?”
“我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根据我掌握的相关情况作出的初步判断,采信与否在你。”我一副超脱状喝下杯子里剩余的咖啡,凉凉的一道顺着喉咙堕落到胃里。“我是怕咱哥们儿混了半辈子之后,一不小心搞个两手空空,没奈何还得从头再来,那可就艰难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简攸敏叹道,“商场如战场,所以松下电气人手一本《孙子兵法》,学的就是计谋,学的就是算计人,而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怎样让别人痛痛快快地掏腰包,怎样把别人的钱都划拉到自己的腰包里。王良,我会记住你今晚上的话,会慢慢地想办法把钱给抽出来的。”
7
两杯上等伏尔加上来的时候,跑台的乐队已经开始弹开了电贝司。我问简攸敏那位倪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简攸敏沉吟了半晌道:“你还记得当初我托你转交的那张名片吗?”
我清楚地记着那张没有头衔、没有单位、没有地址,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的名片。那名字叫云中龙,很有气度的一个名字。我知道这张名片背后肯定蕴藏着极大的能量,要不然瑰湄也不会说“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要不然瑰湄也不会推掉早已定好的日程来接见简攸敏这样一位素不相识的商人。
“云中龙。”我品味着这个名字,想象着一位呼风唤雨的人物形象,“好象不是真名吧,很大气的样子,应该是某位名人的字号。”
“可它偏偏就是个真名。”简攸敏轻轻摇晃着粗壮的玻璃杯,一股浓郁的烈酒味道慢慢地扩散开来。他一脸敬仰和神往地说,“不但是个真名,而且也名如其人,的确是深藏在云雾里的一条大龙。他不但有着深深的政治背景,还有着你我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巨额财富。如果说做人能做到他这样,就是给个总统也不干。”
“难道比比尔·;盖茨还要牛逼不成?”我有些不服气。
“我们这是在中国,王良。”简攸敏道,“符合中国国情的‘成功’概念与西方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既能积累大量的财富,又能在政界行走,虽然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扬威立万,但是人家却不抛头露面,只在世俗之后韬光养德、指挥若定,活得既潇洒又有深度,这样的人不算人中龙凤,也算人之精英。”
“有机会的话,咱也见识一下这位人物。”我被简攸敏的描述所吸引,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向往之情。因为我知道,简攸敏虽然多年来一直在商场上滚打摸爬,但是他的人还没有完全被铜臭气熏得变质,在他的身上依然还存有一种难能可贵的书卷气、一种文人气质。而且,以他的个性和成就,能被他看入法眼的人现下委实是少之又少。能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肯定比他至少要强上十倍。最为关键的,我能看得出,云中龙这个人在瑰湄的心目中有很重的份量。要想充分了解瑰湄的内心深处,要继续与瑰湄交往,这个人我应该认识,即使没有认识的机会,最低限度我要知道他的某些情况。
“依咱现在的地位和能力,要见他――”简攸敏失落地摇摇头,“不能说难比登天,也是十分困难的。”
“比进中南海还难不成?”
“那倒不至于。要见云先生那要看缘份的。我也是凭借一次偶然的机会才见上他的。那次省外经委有事情要到京城活动,好容易请到了云先生。云先生神情倨傲,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他们,掏出电话说了几句话事情便成了。我有心结交他,将随身带来的一幅唐寅的真品送给他,他展轴一看,好象很不屑一顾的样子便放到了一边。随后却给了我一张名片,淡淡地说了句‘有事可以打电话’,便悄然而去。我涉足建筑行业以后,第一单大的生意便是海城的安居工程,正愁着无处下手之际,有人告诉我不妨找一下云先生。我期期艾艾地拨通了他的电话之后,他笑着说‘你小子很聪明’,便让我拿他的名片来海城找吴瑰湄副市长,我怕他糊弄我,便托你先行联系一下,没想到吴市长很给面子,事情就成了。你想啊,一个多亿的工程,凭他一张名片便搞定,他的能量大小就可想而知了。”
他显然略去了跟瑰湄如何交涉的情节,我也无法去追根究底。有些事情即使打死也不说,有些事情即使打死也不能打听。再机密的事情一旦说出来都不再成其为机密,再重要的机密一旦听到耳朵里、闷到肚子里都会成为一种负担。说者和听者彼此都心照不宣,这才是谈话、谈心的最佳境界。
“云中龙是个人物,其实你更是个人物。”我叹服有加,“我不知道你送给云先生的那副唐寅的画多大的尺寸,是什么作品,但是我知道唐伯虎的《春风修禊图》在香港拍卖会上以750万港元的高价成交。能以如此之大的手笔去结交人,简攸敏你不算心狠手辣算什么?怨不得人家云先生说你聪明,怪不得你轻而易举便拿下了安居工程,你的前期投入也太到位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云先生的触角会延伸到海城,我也不知道那副画的真正价值。人家送我爸爸的一幅破画,我也不懂行情,知道京城的人都爱玩古董,便顺手送了云先生。后来知道了唐寅书画的价值之后,心里也痛得要命,但是东西已经送人了,也没法子再讨回来,只好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一下了。想承揽海城安居工程的时候,正好有人提醒我可以利用云先生的能量,这叫误打误撞,赚了几百万。”
“赚了几百万?”我看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几百万的样子,想起自己为十万块钱而落下多年的心病,心情不免有些起伏。
简攸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开始王顾左右而言他了:“王良,你知道倪老板跟云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
“倪老板是云中龙的外甥。”
我在今晚的酒局上见过这位其貌不扬的的倪老板,也听简攸敏讲过倪老板是来海城搞房地产开发的,但是不知道他是云中龙云先生的外甥,不知道他的背后有一位能量大的要命的人物。想起自己因为顾虑太多而错过了一个交接重量级人物的途径,不免有些悔意。
“他来海城搞房地产,搞的是什么项目?近期好象没有新开的楼盘。”
“芙蓉大街西段路南的那一片旧厂房,大金集团的老厂址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大金集团破产重组的方案我见过,还参与修改了呢。那个地方可是黄金地段。”
“就是那个地方。倪老板准备在那儿搞商住楼开发。土地使用性质已经改过来了,相关的手续也已经得到批准,不用太长的时间便会破土动工了。”
“又是一个大手笔。”我嘟哝道,“又是赚上几百万。简攸敏,这里面你是不是也插上了一腿?”
“有荤腥的地方便会有苍蝇蜂拥而至,作生意哪里挣钱便往哪里走。”简攸敏道,“眼看着一块大肥肉在飘呀飘你不去啃上一口,不是傻逼就是傻蛋。”
看来经济界通行的都是一个原则,趋利的本能使得经济人物的嗅觉特别的发达,哪里能发掘出大量的黄灿灿的金子,哪里便会有他们的足迹。
我想知道的不是简攸敏他们怎样去搞这商住楼开发,怎样获取利润,我关心的是,这里面有没有瑰湄市长的参与,这商住楼项目是不是得到了瑰湄市长的关照和默许。或者明确一些说,我想知道,瑰湄市长跟那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神秘人物云中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而这些疑问我无法直接从她哪里得到答案,不是不敢问,而是不该问。
“那位云先生什么年纪?”我装作无心地问简攸敏。
“四十多岁的样子了。”简攸敏道。
“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吗?”
“一口京片子,好象是地道的老京城。”简攸敏在回忆与云先生见面时的情景,“很英俊、很成熟的样子,一副儒儒雅雅、城府深深的神情,显得大气而恬静,是那种见上一面就很难忘记的人。”
“那你认为云先生和吴瑰湄吴市长会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我与云先生只有一面之缘,而我们那次去京城办的事与海城无关,那种场合根本就没有谈论吴市长的机会,而云先生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吴市长。我只是感觉到云先生的能量很大,而吴市长好象对他很尊重的样子,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简攸敏话锋一转,忽然问我道:“你闲来无事打听人家什么关系,什么意图?”
我呵呵地笑着,轻描淡写地道:“要想继续进步,就要关心领导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活,包括他的工作,更要了解他身后的背景。”
简攸敏笑道:“要求进步的愿望如此强烈,看来还有得一搏。”
“彼此,彼此。愿你也善财大发一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天翻地覆慨而慷。”
8
轻手轻脚进得家门的时候,洁如抱着一个枕头沉沉地睡在沙发上,无声的电视里正在重播当天的新闻。一道比旧日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和新娘子手牵的红绸还要多挽几朵花的绸带,长长地被十几位身材高挑、穿一色繁花簇胸缎子旗袍的礼仪小姐扯开,十几位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健步穿插到小姐们中间,一脸比春风还要温暖的假笑,毫不留情地手起剪落,长长的绸带被肢解成一朵朵单开的牡丹。夹杂在剪彩的人群中,我露出半边脸来,也是一脸职业性的僵笑。
第二十一章 瓜熟蒂落
盛大CEO陈天桥在谈到经营网络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