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窗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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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短短的，像冬瓜刺儿，但看上去很精神。小妮特意看了看他的露在T恤衫下的胳膊，刚刚上车的时候她就瞄了一眼，还好，没有什么伤痕，她放心地说：
“看来你还不错！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糟糕，我真担心你心理承受能力差，在那里面把自己摧残得不成样子呢。”
“没有……”他深沉地笑笑说。
汽车一直向前开，小妮没有问他去那里，她似乎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康鑫拧开了音响的旋钮。一首小妮从来没听过的歌漾出来，好深情的男性的声音，小妮不禁被那歌声迷住了。
“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我困在原地任回忆凝滞。黑夜里，企盼黎明快来临，只有你给我温暖晨曦。走到思念的尽头我终于相信，没有你的世界爱都无法给予，忧伤反复纠缠，我无法躲闪，心中有个声音总在呼喊。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
康鑫随着那旋律豪放的高声地唱着：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
小妮把头转向窗外，眼眶有些湿润，讪讪地问：
“康鑫你吃饭了吗？”康鑫望了她一眼，没有看见小妮的眼睛，因为她还注视着窗外。
“我吃过了，我晚上睡得晚，中午十一点才起。就早点和午饭一起吃了。你呢，你吃了吗？你肯定没吃，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不、不、不……”小妮连声地说，“我在食堂吃过了。”俩人心照不宣地说了谎，其实都是一个目的，留给他们自己的时间多一些。康鑫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很温和，显得成熟了许多。
“你现在好吗？你好像瘦了一些。”
“我很好，在这家报社挺适合我的，经常出差，满足了我这颗爱玩的心。”小妮极力表现的满不在乎，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无波。
“你还是一个人吗？”
她沉思了一下说：“不，两个……还有小泽。”
康鑫的车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前面那辆奥迪的屁股。小妮一吐舌头，笑着眨着眼睛：
“对不起，我是想开个玩笑！”
“不怪你，是我脑子不好，老记不住，你以前就吓过我一回。”小妮偷偷地乐着，那调皮的样子像一个十足的孩子。忽然，包里的手机叫起来，小妮拿出电话，放到耳边，这时她注意到，康鑫迅速地把音响的开关关上了，这一小小的动作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让她感动。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在一个人接电话的时候，另一个人会把音响关上。
“你好……，哦，主任，不行，我今天下午有非常重要的事，晚上……晚上我去加班……好的……我知道了，六点钟以后，我们再联系，再见。”
是编辑部主任打来的，要她下午把她的版面做一次终审终校，明天要发排的。唐小妮心里想，别说是编辑部主任了，现在就是报社总编也别想把她拉回去。
汽车沿着环湖路一直开下去，经过了许多的他们曾经玩过的地方，康鑫都没有停，一直慢慢地向前开。说的话很少，也很小心。他在试探着什么。
“我一直在想，不知再见到你时，你会是个什么样子？没有地方去打听你的消息，但我也知道了不少。我母亲和我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说你如何地照顾他们，也说你和韩冬。”
“我说过，我的心胸太小，装不下两个人，而你在我心里又是那么的坚固地占据着，要我如何做得到偏离呀？你总不希望在另一个男孩面前，我脱口而出你的名字吧。所以，我还不如就这样，来来去去无牵无挂，说出差马上就能走。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你的父母也有人照顾了，田杰也会关怀着你，这不是很好吗？”
汽车停在了康鑫过生日的那个位置，他把车熄了火。看着小妮问；
“我们下来走走好吗？”
“好啊！”小妮应着，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后座上，下了车。
他们在岸边漫步走着，谁也没有离得那么近，说也没有去牵对方的手。
小妮看过今天的温度，最高气温三十二度。奇怪，往日这样的时候，在有空调地屋子里都觉得热，今天在这毒太阳底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过。那模糊的温热也是那么的可爱。
浅浅的岸边，水清澈透明，可以看见水底圆圆的小石粒，静静地躺在河床上。河水潺潺地流着，轻缓的水流像一曲沉缓的乐曲。山间的风儿在轻轻低吟，那样柔和，那样旖旎。不远处，几尾小鱼儿欢悦地从水中跳起，阳光霎那间把它们银色的外衣照耀得格外璀璨。两只水鸟在水边嬉戏，时而相互梳理身上地羽毛，时而把颈部交在一起，似乎在窃窃低语。时而，跳跃着飞起来，在空中啾啾地叫着，起伏盘旋，追逐玩耍。
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拎着塑料袋，挽着裤腿，在水中捉着小鱼小虾，一个男孩推着自行车，在岸边看着，目光追随着女友脸上的稚气与天真。他们停在水边望着少男少女，也望着嬉戏的水鸟。康鑫望了望天，从胸中舒了一口气，指了指山巅，柔柔地说：
“看，那是天池的塔。”小妮抬头望着，在山与天空交界的地方，天池的塔在朦朦胧胧的清雾中若隐若现。
“天池。”小妮低语。“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去看看它，我一直梦想着在去那个地方去看万家灯火。”
“一定可以！”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肯定，肯定得小妮心里有些发酸。她的思维在空气里漫游，甚至不敢去注视他的眼睛。
“小妮，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那个发明获了奖，有许多是你的功劳。我都想到你身边可能已经有其他男孩陪着你了，比如韩冬，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其实你身边应该有这样一个男孩，可以照顾你。”
“那个发明的创始人就是你，我只不过帮了你一些小忙。至于身边的男孩……”小妮摇摇头又说：
“韩冬是很优秀，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不想伤害他。我现在真的觉得一个人很好，我不想欺骗谁，也不想被别人欺骗，这单身的生活就是安安全全地自己骗自己。而且我的工作一直是紧张而忙碌，有时间我更愿意陪陪小泽。感情的事我不想再涉入。你听过王子和小狐狸的故事吗？一位王子在森林中迷了路，和一个孤独的小狐狸成了好朋友，小狐狸深深地爱上了他。但他们不是同类，更不能通婚。他们相识是在那个金黄色的季节，小狐狸的门前是一片就要收割的麦地。小狐狸不吃麦子，但他却喜欢麦田的颜色，因为一看到这个颜色他就会想起王子，最后王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再也没有回来。而小狐狸却记住了王子的脚步声和麦田的颜色……我觉得我就是那只小狐狸，我的记忆里有麦田的颜色就已经足够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以为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扑到你的怀里大哭，后来一想，不行，你的怀里已经有一个哭的了，未必能再容下我的眼泪。因此我又拍拍翅膀起飞了。我要有我的事业，在感情上，我拥有的已经够我享受不尽的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见到的我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差不多，基本上没变。”
“不，康鑫，这一段时间其实我变了很多，记得李商隐有这样两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而你就是我的沧海，是我心里谁也比不上的巫山的云。
三十岁的年纪不会轻易去爱，只要爱了就不会放弃。你给我的是一份永恒的刻骨铭心。我宁愿守着麦田的颜色直到我生命的尽头，而不愿冒险去再一次地付出。况且，我的胸膛里现在是空的，心脏已交付了出去，你让我又如何去接受别人的感情呢？谁又会去爱一个没有心的女子呢？”
“小妮……”康鑫握住了小妮放在膝盖上的手。小妮垂下了眼睛。
“你是不是想永远离开我了，是不是想再也不见我了，从此走出我的生活，是吗？自己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挣扎着，是吗？告诉我，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你把你的手机、呼机的号都换了，对吗？”康鑫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她。
“是的，我应该从你的生活里退出了。不然我都不能再去见你的父母。我知道自己不够洒脱，但我真的做不好情人这个角色。”
“我从不敢称呼你是我的情人，我觉得那样，是对我们爱情的亵渎。你是我的爱人，我至亲至爱的人。”
“留下这段记忆不是很好吗？我不想把我们推到一个难以收场的尴尬境地。只有珍存我们的过去，珍存我们曾经的美好。”小妮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那么你预备把你自己怎么样呢？在以前你和我说过，我给你带来的是一种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过的震撼，你等了三十年，如果我怎么样，你还可以再等上三十年，是吗？你要让自己苦到什么时候呢？”
“对，我就守着你给我的震撼。如果我活着，我就这样守着，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无力再守了，我就干脆地把自己解决掉，不再守了，就是这样，我都为我自己安排好了，我给我们的故事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因为曾经的日子是那么的美好，没有给对方留下伤害、阴影和不愉快。没有一丝阴霾，我会珍存起这份美好，离开你，从你的生命里消失。我知道在偶尔的时候你也会想起我，这就够了。我说过，今生有你，别无所求。”小妮的眼睛望着水面，平静地说。
“小妮，你不可以这样，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地珍贵，不要再把时间都浪费掉了。就算我们能活六十岁，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只不过是短短的三十年。这一段时间，我也和自己斗争着，说实话，我真的认为韩冬或许更适合你，他比我要好不知多少倍，你们要是能相爱你一定会获得幸福。我也看得出来，他很爱你。所以，尽管对你的想念吞心蚀骨的折磨着我，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再找你。但是，昨天，我回家，我妈妈对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们聊了整整一夜。当天色大亮的时候，我想你的心情再也无法克制，曾经的日子是那么美好，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有那么多的誓言，我们说过永不分离的。所以，我又来打搅你了。当我见到你，我知道，我无法和你分开，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让我在你身边。我知道我有些不自量力，对你总是一味地要求，而从不能给你什么，但是，我还是要说，小妮，我们不分开好吗？”康鑫的语气低沉而激动。
“这不怪我呀，是你先说话不算数的，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一走就是半年，你没有和我打招呼，就离开了我那么久……”小妮把带泪的眸子转向一边，心里百感交集。
“小妮……”康鑫突然就把她抱在怀里。
“小妮，我知道你心里又痛苦又无奈。我知道你为我承受了很多，我知道我能给你的太少太少，我知道因为我你受尽委屈。但是，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在的时候，那么苦你都熬过来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却要离开。我们是两个不能分离的载体，有一个离开另一个也不会活得太久。所以，小妮，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既然我们相爱，我们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苦难把我们两个活生生地拆开呢？”小妮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小妮的心里。
“在里面，最难过的时候就是下雨的时候，那种滋味……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他们给我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这四个手指齐刷刷地切下去，然后离开那儿……”小妮的眼睛被雾气浸湿了，越凝越多越凝越多，终于一泻而出了，她昏乱地喊：“康鑫，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可你离开了那么久……”她哽咽着哭倒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康鑫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
“小妮，对不起，是我错了……”康鑫紧抱着怀中颤栗的小身体，喉头哽住了。他抚摸着小妮柔顺的长发，动情地说：“我现在才真正理解free这个词的意义，才知道它是那么的宝贵。”康鑫在念这个英语单词的时候又准确又生动。小妮把头从他的怀里抬起来，眨动着眼睛，泪珠仍然挂在睫毛上，心疼地望着他，静静地依偎着他说：
“康鑫，你回来了，你自由了。你看你又站在鲸鱼湖的岸边了！”
“对，我又回来了，free；free；free；我自由了！”康鑫对着天空大声喊着，然后和小妮紧紧拥抱在一起。康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