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血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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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爱着他,还是恨着他,不都很清楚得证明我仍然时刻想着那个男人吗……》
乐希夕注意了一下日期落款,正值当初母亲开始越发频繁地离家之时,也是自己出生后的第十年。
试着用十年去忘记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却无法如愿以偿。究竟是她爱得太过委屈,还是恨得太过罪恶。不,乐希夕摇了摇头,他相信母亲根本不曾恨过父亲,因为,她做不到,她是个表面坚强,内心却极端脆弱的女人。
眼睛有些干涩了,他轻轻搁下日记本。
窗外的风仍吹个不停,时间却像是静止了。
总觉得,每读一页,都像走在逼迫式长大的进程里。对她的印象,越来越接近一个女人,而不是母亲。
也许的确是成熟后才会明白,父母都是不完美的,与自己平等的,人类。
页面上的字迹有化开的水痕,乐希夕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23
因为是第一年,所以学校里的课业使乐希夕忙得有些心力交瘁。不过这样倒也好,他便能控制自己的思绪了。
当地面上积起了皑皑白雪时,人们才真正感觉到,阿姆斯特丹迎来了它的冬天。
隔着玻璃望下楼去,几个童心未泯的同宿生兴致高昂地在楼前空地上搭着雪人,还不忘把每一个细节都装饰周全。
霍然一同与他窝在房间里,充足的暖气让人感觉不到户外的寒冻,他随手翻起桌上的一本笔记本,却有几张像是从杂志上剪下的照片映入眼前。
“呵,我没想到你还追星。”z
乐希夕回过头,却像是被抓住的小偷一般,脸颊微微发红。“呃……不是的。”
“不用不好意思,他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霍然好心替他解围着,眼光仍停留在那些图片上。
“不是这样……他……是我哥。”乐希夕说完却有些懊恼,这样一来,启不是显得他的关注更加诡异。
霍然一愣,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而事实也是如此。y
“你对你哥……”霍然的突然停顿,让乐希夕脸上的血色尽失,“你一定是很想念他吧。”
一颗提起的心缓缓放下,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乐希夕开始庆幸。他也走到书桌前,轻轻把那些相片重新搁好,极轻微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是的,我很想他。”
“啊,真好啊,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妹妹嫌我烦还来不及呢!”霍然不知不觉就抱怨出口了。
“你们这样才好呢,一点都没有隔阂的样子。”b
调频里传出交谊舞曲,霍然说:“那不谈这个了。我们来跳一支舞吧。”他伸出手。
乐希夕像是看外星人地看着他,努力忍住笑,“你疯了。我是男人,而且也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来教你,”他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灵活地带起步来,让乐希夕措手不及,“毕业舞会上可不要让我这个老师丢脸哦。”
乐希夕已经踩了无数次他的脚了,却完全没有办法,只好笑着责怪他:“毕业,那离我还远着呢。”
米兰Sforzesco城堡里为某位名设计师筹备的特别庆生服装Show终于落下帷幕,乐希风从更衣室走出来,找到了等在门口的Roger,再次确认了一下,“下个月真的又是没有空档了吗?”
“老大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下个月是春季展了,到时候会忙得你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么明天几点的飞机?”g
Roger翻开了行程簿查了查,“早上九点四十五分的。”
乐希风抬起手腕上的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可偏偏等会还有所有人都必须出席的After Party,只恐怕这么一闹,不到凌晨是回不了酒店了。
“有什么问题吗?”Roger不明地问道。
该死的,不过是一个小时飞机的路程,他竟然无法抽身去看他。“没事,我们走吧。”表面上仍是默不做声的乐希风,在宴会厅前推门而入。
于是,又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夜晚。
24
“笃笃笃”,笔敲击着桌面的声响让原本专注于报告的乐希夕抬起头,应该是安安静静的图书馆,怎么会传来这种噪音?与面对面而坐的那个家伙对上了视线,乐希夕皱起眉。棕色的头发,碧绿色的眼,嘴角上扬着在向自己无声地打招呼。奇怪,这个人是自己的同学吗?
乐希夕没有继续在意,低下头后却又接到了对方递来的纸条,用英语询问着他是否有兴趣一起去喝杯咖啡。不知该是觉得好笑还是好气,乐希夕俐洛地回绝了他,抱起一堆书就往门外走去。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死心,一直跟随他的脚步追到了走廊里。
“哈哈,没想到你还会被男人骚扰。”当乐希夕向霍然叙述起这件小意外的时候,对方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不过嘛,你可以告诉他你对男人没有兴趣。”
乐希夕举起玻璃杯的手顿了顿,似乎微微犹豫后才附和他。
“希夕,你暑假决定回国吗?”还有三个星期就放假了,一般的留学生都会选择夏天这个较长的空闲期回国。
“……我,可能不回去。”前几天父亲是有打过电话来问,当时乐希夕婉言拒绝了他。
“那么,去我家玩一阵吧。”霍然把玩着手机,故作随意地问道。
乐希夕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样好吗?”
霍然微笑着勾上他的肩,“别担心啦,我和我爸妈提过了,他们当然都是OK了,况且爱菲也很高兴呢。”
“那就麻烦你们了。”面对霍然如此奔放的热情,乐希夕实在无法谢绝。
时间如水流,骄阳烈日中,学生们终于引来了长达三个月之久的假日。
轻松地整理出了一个背包的用品,乐希夕如约地走向在楼下等待自己一同回家的霍然。今日虽然正值高温,但风势也不少,才一下了楼,乐希夕的眼里就飘进了沙尘。折腾了许久,热心帮忙的霍然总算成功替他吹掉了灰粒。但两人的姿势,若远远从背后看去,倒像是一对甜蜜温馨的情侣。
“好了……真的没事了……”
“啪”!
甩上车门的声音,因为过于响亮而带有了警告的意味。乐希夕最先回过头,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来人懒懒地倚在车旁,悠闲地摘下太阳眼镜。霍然在看见乐希夕不寻常的眼神后也开始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着比阳光还耀眼的气质,身姿颀长,而且极为眼熟,他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阵后,才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希夕口中曾提及的兄长。
“正打算出门吗?”乐希风虽然是问着自己的弟弟,眼神却犀利地投向他身旁的霍然,带有一丝不易洞察的挑衅。
“……嗯……啊,对,他是我的校友,这个暑假我是约好去他家的。”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乐希夕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转过脸,“霍然,这是我哥哥。”
“很遗憾,既然我来了,那么他恐怕就不能赴约了。”乐希风狂妄地说出口,话中丝毫不留情。霍然倒也大方坦然,“家人相聚自然是最重要的了。”但在接收到乐希风给予自己的最后一瞥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那股冰冷及不善。不想让乐希夕难做,他主动微笑道:“那么,希夕,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我们开学后再见。”
道歉及告别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乐希夕就被某人蛮横地塞进了车里,他只好透过车窗向霍然挥起手。
“别搞得像是我棒打鸳鸯似的。”重新戴上太阳眼镜后,乐希风发动起车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不懂。霍然是我校友,为什么你不能稍稍对他友好些?”乐希夕从后视镜里仍能看见霍然站在原处的身影,心里涌上一阵愧疚。
乐希风刹那间就加了速,让还没坐稳的乐希夕不小心身形一坠,却还听见他说:“比起我来,你更在乎他那个外人?”
短暂的沉默后,乐希夕终于忍不住轻笑了出声,他心中孩子般的任性,一点都没变。
“你能来这里,我很高兴。”虽然是出自真心,但说出来时还是肉麻得拙口。
“……傻瓜。”语调突然温柔地不像是一句责怪,乐希风稍稍把脸侧向窗外,这个小子,真是有让人脸红的本事。
跑车在一间知名的酒店门口停下,乐希夕有些责怪他的明目张胆。
“我让Roger放了消息出去,恐怕他们都相信我已经回国了。”在娱乐圈散布假消息,对于专业人士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于是,乐希夕就这么被半劫持地,拖进了那间五星级酒店里的Deluxe Suite。
重逢的喜悦掩盖掉了分别时的尴尬以及郁结在彼此长达一年之久的心结。
才合上了房门,乐希风就迫不及待低下头虏获那对他思念已久的双唇。一个吻得急切,另一个回应得热烈,欲望,像是平静多时的湖面被石子突然激起层层涟漪泛滥而起。
从入口晕眩地被拥抱至客厅,直到自己的后背感触到柔软的床垫,乐希夕才意识到了他们两个目前的处境,慌慌张张地拉开距离,试图用理性好好相处。
“……呃,你是今天才到阿姆斯特丹的吗?”
“三个小时前。”他越是躲闪,乐希风就越是兴致高涨地袭击着暴露在面前的任何一块肌肤。
逃不过他的骚扰,乐希夕笑着半岔气地重新倒在床上。
“什么时候要走?”他一只手扶着他的肩,顺了顺呼吸,轻轻问道。
“你很想我走吗?”乐希风挑起眉毛,微微不悦。
乐希夕别开眼,“没有。”
“唰”得抽身站起,乐希风的表情蓦然严肃,“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没有明白的乐希夕也撑起身子,抬头望着他,眼中闪烁着不解。
沉默蔓延在过大的房间里,直到耳边几乎传来了秒针的移动声。
转身背对起他的乐希风,隐藏起表情,下达了像是最后审判的命令:“我再给你三年,毕业之后不许再离开我身边。”
25
静谧的午后,乐希夕修长的指尖不自觉地扣击着桌面,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他的回忆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那个人、那句话上。
当时沉吟的男人,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对他们两个的未来又是抱着怎么样的憧憬,乐希夕全然不得而知,而当他意识到时,早已为时太晚。
下课铃响彻了整个大楼,原本空荡荡的办公室逐渐流动出了人影。
“希夕,你还有课?”同事们看着他望向窗外发呆的表情不禁唤回他的神智。
乐希夕摇了摇头,收拾起桌前被风吹翻了好几页的课本,“不,我先走了。”
距离自己从海外留学归来也已经流逝了两年,对于会选择教师这个职业,连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
荷兰之后便是新加坡,气候的适应常使他觉得疲惫不堪,唯有作教员这样的日程安排,还能让他轻松一些。
看了看表,他匆匆忙忙地往地铁站跑去,再不抓紧,探望的时间就要过了。
与前台那些早已熟悉自己的护士小姐们友好地打了招呼后,他悄悄推门进入了每日毕到的那个人面前。
点滴仍是苍白地垂在病床边,心率器平稳地跳动着,一成不变地给人希望,却也同时带着人迈向绝望。
“今天你过得好吗?”乐希夕温柔地替床上的男人拂开了额前过长的刘海,像是习以为常地与他对着话,虽然回答自己的,永远只有那寂静的空气。
“霍然下个月要结婚了,我得飞去荷兰一次。”与霍家兄妹也阔别很久了,这次的人生大喜,倒也不妨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叙旧的好机会。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着自己,谈着别人,乐希夕直到开始照顾他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健谈的人。
门外的护士有些局促地敲了敲房门,示意探访时间已过,便又好心地离开了。
乐希夕站起身,在男人紧闭的双眼上留下轻轻一吻,“明天,我再来。”这是他两年里不曾改变的告别语。
幸好没有失去。
好几次都这么感恩地想着,乐希夕有些痴迷地望着走廊外朦胧的大雨。回忆里钻出那只小小的、雪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