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坊-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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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与凝重。
虽然如此,我仍然对于媒体没有放弃必要的信心,我的心仍然在依赖着他们,依赖着他们的那种潜在的无形的传播力量,或许我除了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之外,已别无他法了,似乎我自己已太渺小,太脆弱,太无力了。
在这种两难之境下,我仍然选择了我的这种牵强的依赖性,似乎我的脆弱也在刻意的逃避着这残酷的现实,而对于那些不太确定的人类却仍然抱着一种虚妄出来的幻想,总希望有一种能够超越出平常的非凡力量它能够给予自己莫大的帮助,并解决掉自己那无助而又脆弱的心境所无法去实现的一切。
所以,在明知道自己会毫无所收获的前提下,我还是领着我的儿子打着出租车去了另外的几家曾经委托过的报社,可结果却是我所预料之中的事情,而一无所获。
即便如此,我却依然摆脱不了自己的那种依赖性格,总是对于不太可能的事情抱着某种可能性的幻想,脆弱和无助以及这个世界的无形之墙已使我迷失了自己的坚强,迷失了我自己的独立性格,我有时会想,我这是怎么了,面对于这种境况,我竟想不出一个应对之策来呢。
第二天,我们仍然是怀带着自己的失望与疲劳的身心踏上了求助之旅,总希望能够在无望的海洋中漫步出一丝的希望来,用以安抚自己那颗已脆弱了的无望之心。
我们去了电台,去了电视台,也去了公安局,去了一些街道委员会,可结果却仍然是一无所获,所得到的都只是一些似有若无的带着同情般的安慰,往往在我和我的儿子带着满身心的疲劳回到宾馆客房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感到了某种必然的绝望。
该怎么办呢,在一个有着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要找出我妻子的下落,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我沉思了,在拉开了窗帘的窗口前,我吸着手中的香烟,望着窗外那些高高低低的,起起落落的由物质所堆砌起来的都市景观,对于自己那未知的命运,我无可奈何了。
我想,当我的儿子看着我时,看着他自己父亲那颓丧般的背影时,他会怎么样的来评估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呢,而我又该怎么样的去面对他的那双稚嫩的眼睛中所折射出来的带着疑虑的目光呢。
不,我不能就这样的溃散下去,我要积聚起自己生命中的能量来,唤醒起那些曾沉睡于虚幻和依赖背后的坚强来,我要依赖我自己,依赖我重生之后的勇气,哪怕这次深圳之行成为了我又一次的无望之行,我也要做这最后一次的挣扎与抗争,我要掐住命运的咽喉,与他进行最后一次的较量,我知道,这也许就是我这一生唯有的一次机会了。
我转回了身来,看向了我的儿子,他正坐在床沿以疲倦和毫无生气的眼神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无助和失望的神色,我看着他,来自于内心里的那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可就在这一刻,我却下定了一个决心,一个背水一战的决心,我要抛却我自己的依赖性以及那些所谓的虚妄的尊严,我要倚靠着我自己的力量和行动来换取我内心里的一份真实和平静,我要无愧于我的儿子,以及自己作为一个称职父亲时的尊严和责任,我就要在大海中捞针,哪怕这结果注定会是一个悲剧,我也无头可回。
我走向床头柜前,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中。
在我走向我儿子的同时,我对他说:“睡吧,小东”。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在我的脸上搜寻着什么值得增强自己心灵力量的东西,是的,他没有失望,因为从我的表情中已展露出了微笑,这微笑虽不是那么的自信,但却有着一种无法抵御的力量,直射着人类脆弱的心灵,使之能够得到必要的慰籍,这就是坚强的无形传递,一种重新开始的决定。
我抚摸着他的头,他会意地将他的脸靠近了我的胸膛,让他尽情的体味着一个父亲的无私而又博大的爱,
我的目光移向了窗外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对于那明明暗暗之后所隐藏着的种种艰难与困苦,我已经能够以我博大的胸怀去容纳了,对于那即将来临的一切阻隔,我都有了种能够足以穿越他们的勇气。
而现在,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以迎接那即将来临的艰难处境。
第二天的白天,一个上午我们都泡在了一家电脑制作室内,在那名年轻打字员的帮助下,她为我排出了一张寻人启事的文档,还通过扫描仪将我妻子的彩色照片贴了上去,并进行了放大处理,与那些黑色字体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我所需要的一份份白色的传单。
在文档的右下角还标注了我的联系方式,为的是方便某位好心的知情人能够及时地与我联系上,并附上了当面重谢的含糊语句。
可问题是,如果我选择逐份打印的话,按一块钱一张的标准,我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所以我就选择了复印,即在打出了一张清晰的样稿之后,再反复的复印,如果是这样的话,按一毛钱一张的标准,我复出一千张也就在一百元左右,何乐而不为呢。
在全部复印完了之后,已时至正午,我和我的儿子都饿了,于是,我们便提着那包沉甸甸的印刷物就近找了家小餐馆,炒了两份快餐,草草的吃了一顿。
在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们去购买了十来瓶胶水,然后回到了宾馆的房间,我拿出了深圳市区的地图,熟悉起就近的一些街道和地形来,并在内心里合计着自己夜晚的行动,很显然,我的儿子已经疲倦了,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就这样的睡着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眠了之后,我却带着我的儿子穿进了一些比较偏僻而又冷静的街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这么鬼鬼祟祟的,有些羞怯的做着到处张贴小布告的举动,哪怕是外界稍微的惊动,都足以令我惊慌失措,而紧张不已。
这一夜过得既短暂而又漫长,天还很早的时候就亮了起来,幸好的是我们所带出来的几百份启事都已经张贴完毕,当我带着疲劳和倦意的眼神有些感慨地看着我自己的杰作时,我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自己,希望自己的辛劳和不屈的勇气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和收获,希望这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我带着我的儿子在街道的摊位上胡乱的吃了顿早餐,然后打了辆车回到了宾馆的房间,我们倒头便睡,我们太疲劳了,也太困倦了,是的,疲劳和困倦已使得从未熬过夜的我们陷入了沉沉的梦乡,直至又一个黑天的来临。
就在这一天的夜里,我和我的儿子又出门了,不过这一次我们走得比较远,为了张贴掉我们带出来的这几百张启事,我们拐过了已不知道多少条的街道,幸好这即使是在秋季的南方,气候仍然是闷热的,不存在寒冷,但过了这一夜,才使得我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疲劳,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双腿的无力,全身的匮乏,浑身的酸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地想倒在无人的路边好好的躺着休息一下。
是的,我的儿子和我是一个景象,他走路也松散无力,无精打采,疲倦的眼神中有些求助般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内心里在急切的期望着一个安逸舒适的慰籍,看着他的样子,再看着自己手中还没贴完的少许纸张,于是我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还是牵起了我儿子的手,迈着疲软的步伐穿过了一个小街区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马路上,我们站在了街道边等候着早出的出租汽车的到来。
因为疲劳,我们早餐都忘记了吃,或是根本就无意进食,身体的衰败已经使我们倒在了床沿,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了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时所应该拥有的那种清醒的意识,这一觉,直使得我们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在我们恢复了清醒的意识之后,疲劳的身体仍在告诫着我们,阻碍着我们的计划和行事。
可那又该怎么办呢,我望着我的儿子,他也在依赖般的望着我,我们面面相觑。
难道所剩下的这几百多张启事就这样的成为了一堆废纸吗,难道我们就这样的放弃了寻找到我妻子的一切希望吗,哪,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透过我儿子的眼神,映射出我头脑的片断,我的思维被拉向了喧哗的街道,我寄希望于这满世界的人群,我只能是依赖着他们,可是我的希望在还没有成为现实之前,我的求助怎么样才能够到达他们的手里呢。
我忽然间想起来了,我可以直接散给他们的,虽然疲劳是在所难免,但总归不需熬夜,也无须鬼鬼祟祟的,我想效率和机会也将会是很高的。
我们就这么做了,当每走到一条街道,我和我的儿子就会分别走在街道的各一边,我们一边在向路人分发着我们启事的同时,一边保持着我们之间同步的距离,我们有时还会偶尔的相互望一望,彼此的鼓励着,以比较真实而又令人感动的方式享用着这只有在父与子之间才能够真正拥有的那种温存式的默契。
是的,很快,所剩的纸张在一天之内就分散完了,为此第二天,我又去重印了一千份,用这种街头分发的方式,我们继续努力了两天,两天之后,因为实在是太疲劳了的缘故,我们就休息了两天,这两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于什么都没曾去想,只是在等待着,等待着这无望之中的一丝希望。
甚至于越到最后,我越不敢去顾及这结果,我只是在采取着行动,毫无信心的麻木般的承受着躯体上的一切劳作,我甚至到一家小广告公司去定制了两幅易拉堡,拿着它们在街头流动的展示着我们的寻人启事,并在满市的街头毫无希望的询问着每一个偶然相遇的行人,其中的苦难心境真的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甚至到最后,竟使我感觉到我们与街头的那些流浪汉们已经没有了什么分别。
这就是我寻找之路的处境,日趋陷于绝望的处境。
说句实话,事已至此,我的内心里是不是还真的抱有任何的丝毫希望呢,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去确认了,而为了某种责任,某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却必须如此徒劳的坚持着,挣扎着,无望的等待着,存在于渺茫之中的任何的一丝希望。
有时候,我是真的脆弱的想要哭出声来,但是在我儿子的面前,我又必须克制住我的这种既脆弱而又无助的心境,非但如此,我还得故作坚强,故作满怀信心的模样,因为我很明白,我的坚持就是他所希望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徒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可挽回,我们已经不像是在艰难之中的努力了,而倒像是在这座如迷宫般的都市里毫无希望的,渺茫的游荡着,只是在无望的等待着一个无法确定的希望罢了,而除此之外,我们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们已经濒临着绝望。
《三》
本以为来到这座城市将会是我重新开始生活的所有希望,可没想到的是它竟然充满了如此之多的艰难与困苦,甚至是了无希望。
时间就在我们这种麻木的状态之下不断的流逝着,一转眼我们来到深圳已经有三个星期了,可是我的妻子呢,她在哪里呢,每当我抬起头来望着我们身边的那些高楼大厦时,我便会感觉到一阵眩晕,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淹没了的沉沉压抑。
“爸爸,妈妈到底在哪儿”?当我牵着我儿子的手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在行人匆匆的街道时,我的儿子有些充满埋怨地对我说道。
我停下了步来,茫然的望着前方,好似这句话正中了我的要害似的,使我不知所以。
我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在他的面前蹲下了身躯,我看着他,可是我又该怎么样的来回答他呢,我那可怜的儿子呀。
“小东,无论妈妈在那里,我们都会找到她的”,我只能是对他说着些似是而非,毫无保障的,自我欺骗的谎言,除此之外,我还能够再说些什么呢。
我的儿子看着我,他脸上的愁苦与疲劳的表情并未有丝毫的减缓,反倒增加了他对于我可信任程度重重疑虑。
我只得转过头去,避开了他那令人心慌和焦灼的目光,我站起了身来,对着前方长长的吐出了那口郁闷在我内心里已经很久了的脆弱气息。
是啊,我们还在坚持些什么呢,不管是在坚持什么吧,我想,总归我们还是在坚持着。
“爸爸,我累了”,他有些无奈的对我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跨步背对着他蹲在了他的身前,我对他说:“来,爸爸背你”。
他爬上了我的肩背,我背起了他便朝着前面的街道走去,我还故作着轻松和矫健的步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心力交瘁,但我是一个父亲,一个背负着重大责任的父亲。
时至正午,虽然这已是在秋天的季节,但对于南方的这座城市来讲,仍然是烈日当空,气候闷热,水泥马路和石制的街道在烈日的照晒下,散发着阵阵灼人的气息和炙烤,我背着我的儿子走在这种氛围之下,早已是汗流浃背了。
在我背着我的儿子转过了一个街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