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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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四个孩子吃,他们能吃饱吗?要是一个孩子吃,不挺好。。”我站在大坝
上,像个妇联干部一样训斥着这些年轻的母亲。
别怪我,姐妹们,我实在是心痛你们,孩子多了,孩子受罪,做母亲的
不是更受罪吗?我们就这样一代一代生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天空的月亮依旧那么明亮,它并没有因为人间汪洋一片而暗淡,依然那
么富有同情心。
仰望天空,今夜的月儿分明比平常还要亮,它是使出了全部的能量为灾
区的黑夜带来一片光明。坐在大坝上,我沉浸在对故乡月夜的遐思中,也是
坐在水边,听着拍岸的涛声,望着海上升起的明月,波光粼粼的神秘的大海
与辉映夜空的一轮明月,组成了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是啊,大海为什么胸怀宽广,为什么能接受大自然对它的袭击,无论风
多大,无论雨多旺,很少听说有海啸的时候,莫非海就是比河宽广,海生来
就是人类的朋友?那么河呢,河不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血脉吗?
借着月光,我有点想家了,离开北京时走得太匆忙,没有给母亲打电话,
倒也好,不知道我来灾区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而战士们的母亲该是如何地
牵挂他们?四十多个日日夜夜了,他们无法和家里通信联络。对,何不借这
次赈灾义演请他们给家乡的父母点个歌,以此向家人报个平安。
第二天,我们就在大坝上向战士们发了纸条,请他们把家庭地址、父母
的名字和所要点的歌都写在上面。我们收了整整一大书包点歌的纸条,战士
们情绪激动,踊跃参加。一方面可以和家里联系了,一方面又上了我们的节
目。战士大多都是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他们围着我和黄宏不停地点歌,首
长说这是他们来寿县以后心情最欢快的一天。想到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回北京,而战士们不知还要和洪水对峙多少日子,我们的心情就很沉重,万
一洪水再度袭来,寿县保不住了,战士们年轻的生命就有危险了。部队首长
说:“我们这次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被他们这种精神感动
着。我和黄宏强烈要求为战士们演出。
长说这是他们来寿县以后心情最欢快的一天。想到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回北京,而战士们不知还要和洪水对峙多少日子,我们的心情就很沉重,万
一洪水再度袭来,寿县保不住了,战士们年轻的生命就有危险了。部队首长
说:“我们这次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被他们这种精神感动
着。我和黄宏强烈要求为战士们演出。
我的嗓子肿胀异常,每呼吸一下空气,每吞咽一口唾液,都疼痛难忍,
心里害怕真到直播那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用什么向全国的观众介绍灾
区情况。猛然,我发现了大坝上有划着小船进来卖冰棍的小伙子,我买了六
根冰棍,一共花了二十块钱,平常几毛钱一根竟卖到了几块钱,真有发国难
之财的啊。我无力和他争辩,只要凉就行,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六根冰棍全
部糊在了脖子上,凉冰冰、黏糊糊的黑糖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我感到舒服
极了,我真想就此倒下。。
我们竟在大坝上睡着了。。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把我们惊醒了,我们的摄影师眼尖,他最先发现了
一架疾速而至的直升飞机。
大坝的人群一片欢腾,飞机开始盘旋下降了,所有的人都跑向了大坝的
中心。飞机着陆了,舱门打开了,李鹏总理,还有当时的卫生部陈敏章部长
以及安徽省省长、省委书记一行从飞机上躬身走下来,我们简直不能相信自
己的眼睛,我们以新闻工作者特有的职业敏感,扛起摄像机就向着飞机着陆
点跑去。
几百米,不长的距离,我却觉得自己的双脚沉重得不听指挥,怎么也迈
不动步,但我照样一个劲儿地踉踉跄跄地往上冲。视线中的人群拥挤着,
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我和所有的人在那一刻,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
到母亲一样,双眼噙满了激动的泪水。没有了审批的过程,也没有办理的时
间,我们高举着话筒拼命挤进了人群。
李鹏总理先看到我们了,他问道:“这不是倪萍、黄宏吗?好哇!你们
也来灾区了。”我们借此难得的机会采访了李鹏总理,我说:“总理,人们
在这样的时刻见到自己的总理,心里特别感动,过几天,我们中央电视台将
在黄金时间向全国现场直播大型文艺晚会赈灾义演,请总理给全国的观众讲
几句话。。”
采访很成功。李鹏总理还特别表扬了我们这种心里装着人民的新闻工作
者的责任感。
总理和当地的各级领导饭也没吃,水也顾不上喝,就在大坝上召开了紧
急会议。经过一番周密的论证,最后决定以大局为重,炸掉一条堤坝,改变
洪水的流向,淹掉一部分田地,保住寿县的几十万老百姓。消息传出,几乎
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哭了,人们用眼泪感谢党和政府的关怀,许多老百姓不由
自主地采用了一种古老而传统的姿势来表达他们由衷的感激之情,他们跪下
了。。
了。。
我们每个人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捐资捐款是下一步更加艰巨的
任务。我们举办的赈灾义演所承载的不只是一台晚会,因为它寄托着灾区千
百万人民的深切渴望,启迪着全国亿万人民的爱心。
在回南京的路上,制片主任发现车厢后面不知哪位部队首长悄悄地给我
们放上了一箱他们在危机时刻用以救命的压缩饼干。我们谁也不忍心吃,灾
区环境恶劣,战士们的伙食太差了,由于洪水冲垮了通往那里的路,他们顿
顿只能吃那拌上盐水和咸菜的挂面、米饭,常常是饭筐上糊着一层赶不走的
苍蝇。。我心里默默地向战士们行着军礼。
吉普车经过长途奔驰,终于风尘仆仆地驶进了南京军区招待所的院子。
我们高兴地跳下车,却不见小刘动弹,我的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他
累死了!”因为车轮停止转动的同时,小刘的头一耷拉就伏在了方向盘上一
动也不动了。
我们四个人慌忙扔下了手中的行李,一起扑向他,“小刘,小刘,你怎
么啦?”我声音嘶哑地喊着,小刘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
“完了,他肯定是活活累死了!”半天功夫,小刘才醒过来,他揉着酸
涩的睡眼,抱歉地说:“我睡着了。”我们四个人谁也说不出话,黄宏搂过
了小战士:“兄弟。。”他的声音哽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四天的朝夕
相处,患难与共,我们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其实何必非要知道名字,“解
放军”三个字就代表了一切。。
我们一行四人终于回到了北京。跨进剧组那排小平房的时候,新闻联播
正在报道我们在寿县大坝上对李鹏总理的采访,人还没到家,新闻先到了。
铁民说我们立功了,我们却也看到了留守在家里的每一位主创人员都是通红
带血丝的双眼,他们也一定为这台晚会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7月。。 25日,赈灾义演现场直播的紧张时刻到了,全台上下,各个技术部
门都拿出了最好的人力物力,我们把主会场设在了宽大的月坛体育馆,为的
是让更多的观众参与这次节目。
演员阵容更是空前的强大,大家纷纷主动要求参加,老艺术家厉慧良先
生是被人用轮椅推上舞台的,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和孙女小香玉特地
从河南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著名电影演员田华、赵子岳、刘江、陈强都是七
八十岁的老人了,大热的夏天也都背上锣鼓上台说起了“三句半”。年轻演
员不仅人来了,也把自己对灾区人民的一份份深情厚谊带来了,黄宏、郭达、
赵本山、蔡明、杭天琪、宋祖英等踊跃捐款,两万元、一万元、五千元,他
们把自己的钱放进了晚会所设的捐款箱里,舞台上的他们个个是光彩照人,
舞台下的他们也是那么美好善良。幽默的赵本山在台上说:“我是农民的儿
子,现在家乡兄弟受灾了,我当然应该帮,我拿两万。。”那感人的场面对
人是一个精神洗礼。场下的观众许多人不知道要捐款,但也把身上的坐车的
钱掏了出来,5块的, 10块的,捐款箱里的钱越堆越满,盛不下的是血浓
于水的亲情。我常说,在现场直播中主持人是个战士。那天的赈灾义演确实
像是在打一场仗,往日综艺晚会的轻松全然没有了,舞台上下的人们都在严
阵以待。我的心更难以平静。在即将直播的时候,台长突然把我叫到一边:
“今晚体育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所有的线路都会掐断,唯有你手里的这支
话筒会开着,由你酌情处理现场情况,不要慌乱,这是组织决定。”台长和
我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体育馆外正有几辆红色的消防车在往里
开。我无须问为什么,做这样的善事,做这样的节目就一定有人不高兴,就
一定会有人破坏,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啊!
像是在打一场仗,往日综艺晚会的轻松全然没有了,舞台上下的人们都在严
阵以待。我的心更难以平静。在即将直播的时候,台长突然把我叫到一边:
“今晚体育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所有的线路都会掐断,唯有你手里的这支
话筒会开着,由你酌情处理现场情况,不要慌乱,这是组织决定。”台长和
我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体育馆外正有几辆红色的消防车在往里
开。我无须问为什么,做这样的善事,做这样的节目就一定有人不高兴,就
一定会有人破坏,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啊!
两个小时的现场直播赈灾义演成功了。全国各地的捐款像雪片纷纷飞向
电视台。
日夜穿梭,七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我也经历了许多人世间的风风雨
雨,但是赈灾义演那令人激动振奋的场面却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中。我衷心
感谢自己所从事的这份工作,因为它使我能够发挥自己最大的能量,为养育
我的人民奉献出一份微薄之力,人生不能仅仅是遂己所愿,而应该是尽己所
能。与此同时,我也在艰苦的生活中得到了锤炼,实现着自己的人生价值。
拾不起的碎屑
拾不起的碎屑
——自题
做主持人以来,生命的记忆好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几年来所
有的感宫都像是在全天候开动,它使我的心灵一次次受到震动,它让我在回
忆中产生一次次不能忘却的反响。经历将我裹挟。连我自己都吃惊,凡是经
历过的事情就再也忘不掉了,凡是见过的人就都永远地记住了,更别说文章、
稿件、台词了,这些基本上都是过目不忘,许多时候临近直播,节目还要改
动,我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它输入脑海中。。
我可以赞美我的记忆力,却不敢夸耀我这小小的胸怀,一些本来可以忘
却的碎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入纸上。也许,这一次把它抖落出就不再拾
起了。
1992年,是我最忙碌的一年。6月份一个月里我就同时担任着四台节目
的主持人,其中两期“综艺大观”,中德两国在亚运村举办的北京—波恩盛
大的啤洒节现场直播。最重要的一台就是北京—东京现场直潘“中日友好歌
会”。这台晚会和我同台主持的日方代表是翁倩玉,这位在日本堪称不败美
女的三栖明星,有着一副最上镜的面孔:美丽,华贵,而且她对出镜服装的
考究在日本演艺界是出了名的。
我穿什么?我不知道。
翁倩玉来北京了。一行几十个人的日方工作组浩浩荡荡地住进了梅地亚
宾馆,翁小姐和家人单独住在贵宾楼这个北京迄今为止最好的酒店。
双方见面的那天,我特意选了一套浅灰色的裙装,我要求自己以最佳的
状态出现在日本人面前,我连工作用的那支笔都换上了最好的。没有早来一
分也没迟到一秒,九点钟我准时到达工作现场。和我一起到达的是这次晚会
的中方代表,晚会总导演黄一鹤、苏峰。
NHK的电视同行全部到齐了,翁倩玉不在,日方导演非常礼貌地向我们
解释:“娇蒂(翁小姐的艺名)正在路上,长安街堵车,请多多原谅。”我
们自然没话说,心里却噎得不得了,谁让咱们的马路这么不争气呀,这里是
北京的长安街啊。
幸好翁倩玉不久就到了,或许她的血液中有着浓厚的中国情,或许她骨
子里一直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她见了我们没有丝毫的陌生,我们像多年的
同事一样很快就开始工作了。她热情地在中日工作人员中担任着翻译,几乎
一句话也不落下,这位日本同行的敬业态度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临近中午了,我们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日方导演提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