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悠悠我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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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似乎全身轻飘飘地,不知身在何处,想喊不喊出来,想看也看不清楚,想跑也跑不动,只是听见远远地好像有人在叫我:“小菁……小菁……”我想挥手,却抬不起手,想回答却没有声音。在这看不到出路的地方,我恐惧的挣扎,努力想拨开围绕在眼前的迷雾,似乎却又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幕幕的景像闪现却又迅速消失,伸手一抓,却什么感觉不到。再次陷入沉沉的恍惚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再次感到一阵凉意划过脸庞,是下雨了吗,我觉得前面有一线亮光,使足了力向那亮光跑去,终于我再次看到了五彩斑斓的世界。缓缓转过眼睛,只见玲珑坐在床沿抹泪,想来刚才那道清凉竟是她的眼泪。玲珑一见我睁开眼睛,欣喜地叫道:“紫菁,你醒了?你可算醒过来了!”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轻抚在我的额头,似乎试了一下温度,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总算退热了!”
我想支起身来,却觉得周身软软的,使不上力,玲珑见状,忙抽过一个软缎靠枕放在我身后,扶我坐起身来靠好,又起身从桌边端来一个药碗递给我,我接过药碗,不解地看着她,玲珑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前天浑身湿透的十四爷突然抱着昏迷不醒的你跑回长春宫,这可把娘娘吓坏了,赶紧叫宣太医。先是陈太医来看了,说是怕是救不过来了,十四爷就急了,跑去把太医院给砸了,最后把给皇上诊病的陆太医叫了来看,才说是用千年人参作药引,方能续得过命来!结果是九阿哥硬是从宜妃娘娘那讨了皇上赐给宜妃娘娘千年人参送过来,才让陆太医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说着玲珑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昏睡的这三日里,不仅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日日来看你,就连五爷、八爷、九爷、十爷都来瞧过你,看醒了没。昨儿早上十三爷来看你的时候,跟十四爷吵了起来,还差点儿动了手,结果闹得满皇宫都知道了,这会儿只怕连皇上那里都知道了!”我一听她这话,手一抖,药碗从手中跌落下去,顺着床边滚到地上,砸了个粉碎!玲珑见状,吓得赶紧过来扶住浑身颤抖的我,落泪道:“你也别慌,兴许就算皇上知道了,看在娘娘和你阿玛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玲珑想了想,突然说道:“再说,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他们也会求皇上的!”我一听这话,身子抖得更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喃喃念道:“几位爷去求皇上,只怕……只会给我求来一道催命符!”玲珑一听这话,吓坏了,搂着我的肩,抱着我哭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玲珑语音未落,珊瑚急冲冲地掀了帘子进屋,慌乱地说道:“李公公带了皇上的口谕来,说是皇上宣紫菁见驾,叫立刻就跟着去!”玲珑忙回头问道:“李公公?皇上身边的李德全李公公?”珊瑚急道:“正是他,这会子正在前院催呢!”玲珑哭道:“就说紫菁还没醒过来……”珊瑚打断玲珑的话:“李公公说了……”
“不要再说了,珊瑚,你先去前院回话,说我即刻就来!”我猛地出声打断了玲珑和珊瑚的话,我知道该来的总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我翻身下床,脚一着地,刚趿上鞋,却发现双腿无力,脚一软,便从床上滚了下来,玲珑见了赶紧扶住我,不住的落泪,我咬着牙,硬是站起来,走到床边,拿起那件青花绣竹的夹衫穿起来,玲珑拿过梳子刚想给我梳个旗头,我抬手拦住她,只用木簪将长发绾起,回头对她苦笑道:“不用这么费事!”
玲珑听了我的话,一愣,眼泪又不停地滚落了下来,忙掀起帘子扶着我向前院走去。刚走进定妃的屋子,只见定妃似乎想起身,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我上前福身请了安,定妃泫然道:“李公公传皇上口谕,宣你去乾清宫见驾,你……你这就去吧!”李德全站起身来,向定妃打了个千儿,回头毫无温度地对我说道:“紫菁姑娘请吧!”
我微一点头,抬眼看向定妃,只见定妃关切慈爱地望着我,眼睛带着几丝无奈和心疼,转过脸去,不再看我。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朝定妃磕了三个头,定妃默不作声地一扬手,我才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李德全身后,轻声道:“请公公带路!”
正文 乾清宫 诺大的乾清宫内空空荡荡,飘散着一股怒火的气味,康熙坐在案前,我则跪在正中间,康熙摒退了众人,坐在上方,两道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我,像是要穿透到我的五脏六腑中,将我解剖了一般。我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全身开始冒细细地渗出冷汗,而我只能死命咬着唇忍住想要发抖的身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像是从很远飘过来的声音落入我的耳朵:“你就是乌尔占的女儿,万琉哈氏?”我清声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正是万琉哈…紫菁!”
“抬起头来!”我闻言缓缓抬起头,眼睛也投向那坐在正上方,操控着生杀大权的千古一帝――康熙!我淡漠地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进乾清宫,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康熙的容颜,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正值壮年的四十几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他身材精瘦,尖锐的脸庞同样有着清晰分明的棱角,长眉入鬓张扬着一股帝皇特有的气质,一双凌厉的双目似乎可以洞穿一切。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位阿哥的容貌,算起来,果然是太子与康熙长得最为想像,想来年轻时的康熙也应该是个气宇不凡,英俊帅气的皇帝吧。
康熙微皱着眉头打量着我,突然目光一低,带着几分震惊与不解看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只见康熙目光锁住的竟是我手腕上那一直取不下来的‘血芙蓉’!稍许,康熙猛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出声问道:“你手腕上这血芙蓉是谁给你的!”我低声回道:“回皇上的话,这‘血芙蓉’是良妃娘娘亲手为奴婢戴上的,只因戴上后就退不下来,所以奴婢一直都戴着。”
康熙听了,哼了一声,冷言道:“她竟肯将这个给你,可见你是与别人不同!”我听着康熙的话音里夹杂着一丝愤怒与嘲讽,不解何意,也不知道这‘血芙蓉’究竟有什么非凡的来历,以至于让眼前这位千古一帝一眼就认出来了,如今这个时候康熙突然别话不说,先问起这只‘血芙蓉’,也不知道给我带来的是救命符还是血光之灾了。想到这儿,我不禁想起了当日良妃第一次见我,就突然亲手为我套上这‘血芙蓉’的情景来。
我仍旧跪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康熙似乎定了定心神,才从过往的回忆中扯回心神,一如既往地带着几丝嘲讽的冰凉口气出声说道:“你为何落水?”我闻言一惊,想到康熙应该已经问过十四,但不知道十四是怎么说的,只得据实答道:“回皇上的话,是奴婢自己一时失了足……”康熙一听我这话,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我。
“若真只是你一时失足这么简单,老十四干什么这么紧张,亲自跳下水去把你救上来不说,还砸了太医院?”我心上一痛,冷汗再次渗了出来,只得咬住唇低头不语,康熙怒气渐升,接着说道:
“胤禟从宜妃那儿给你求了千年人参来续了命,人还没醒过来,胤祹就已经跪在这儿请旨赐婚了!”我听康熙说到这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上手背上,我落水昏迷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是什么促使一向沉稳内敛的十二跪到康熙的跟前请旨求婚?
正自无声垂泪,康熙见我始终低头不语,负手背过身去,走到案边站住,回首冰凉地说道:“见胤祹请旨赐婚,胤禟和胤祯竟也同时跪下来请旨赐婚,都要娶你作福晋!”康熙接下来的这句话,不禁让我目瞪口呆,震惊之下,身体颤抖,以至于终于支持不住,跌坐了下来。
心想十二、十四请旨赐婚若尚在情理这中,但九阿哥也跟着掺和却实在是在意料之外了。看来今日远非因十四砸了太医院、九阿哥讨千年人参这么简单,真正的主因还在这三兄为一个女人相争的事情上。
康熙见状接着说道:“你说,朕将你赐给他们谁好呢?”我听着康熙这透着丝杀气的话语,心下已经凉透,用已经被冷汗浸湿的手撑着自己重新跪好,直起背脊梁,缓言答道:“回皇上的话,几位阿哥爷不是萝卜白菜,由不得奴婢来挑!”说完我抬起头来直视着康熙,只见康熙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案上,指着我怒喝道:“放肆!”
我强逼着自己不回避康熙的目光,倔强地直视着他,康熙也注视着我,我知道这是一场无形的较量,康熙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屈服,而我却知道既然免不了一死,说不定一杯毒酒下去,我又可以像做了一场长梦似的,回到我熟悉的现代都市中,岂不更好?此时我又有何必惧怕那躲不掉的阴影?
时间一点点逝去,诺大的一个乾清宫里静得针落可闻,我甚至听到一旁的西洋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康熙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吐出几个字:“你在求死?”我一动不动地冷言道:“只因皇上为了能让他们兄弟相安,没有让紫菁活下去理由!”我顿了顿,接着说道:“皇上是要赐紫菁毒酒还是白绫?”
听到我缓缓说出这句话来,康熙的脸上瞬间转过无数种表情,从愤怒到不解,从不解到嘲讽,从嘲讽到探究,最后竟化为一脸的漠然,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顿了顿,康熙刚走回案前坐下,突然听到乾清宫殿外一阵嘈杂之声,在我还来得及去细辨出是什么人敢在乾清宫外喧闹的时候,只听得康熙已经毫无一丝温度怒道:
“李德全,让胤祥进来!”话音未落,门一开,我回首一看,只见十三已经一把推开众人,跨进殿来,见到我仍然跪在那里,愣了一下,上前一步对康熙跪下:“儿臣胤祥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没理他,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闯进来也是来请旨赐婚的吗?”十三突然听康熙这么一说,惊讶地‘啊’了一声,摇头道:“回皇阿玛,儿臣不是来请旨赐婚的!”康熙听了这话,语气稍有放松说道:“那你闯进来作什么!”
十三伏下身去,回道:“儿臣斗胆,求皇阿玛饶紫菁一死!”康熙闻言怒道:“还说没有私情?”十三急道:“儿臣与紫菁并无私情!”康熙怒道:“没有私情,为何你闯进来为她求朕?”十三直起身来,坦然道:“儿臣为紫菁求皇阿玛开恩,没有私情,非关风月!”康熙听了这话,回过头看着十三坦荡的无私的眼睛,嘴里咀嚼着‘没有私情、非关风月’几个字,突然说道: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以为朕叫紫菁来,就是为了要赐她一死,好让你们兄弟相安?你怎么知道朕就一定会将她赐死?”十三听了这话,带着一丝狂喜不解地抬起头来看着康熙,只见康熙手扶案沿,像是想了一下对着我和十三说道:
“从明天起,紫菁到乾清宫来当差,朕要好好看看你,也要好好看看朕的这些儿子们!”我听康熙这么一说,正自奇怪,只听得康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要看看你们如何没有私情、非关风月!”最后这句话如同利器一般,掷了过来,语气虽然平淡,却透着一股子冰凉的血腥味,让我隐隐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不安是所为何事。
康熙说完一挥手,示意我和十三可以离去,然后径自转身负手向殿后走去。直到康熙消失了好一会,我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想直起身来,却发现不知何时,一身夹衫竟已被冷汗湿透,双腿麻木,刚要滑下去,一旁的十三已经抢上前一步,有力地将我扶住,我抬头感激地看着他,十三见状轻摇了摇了头,一把架住我的胳膊扶我向殿外走去。殿门一开,阳光突然变得分外刺眼,头也剧烈地疼痛起来,身体不禁有些晃动,刚咬着牙,强撑着跨出乾清宫,终于眼前一黑,在十三的怀里滑了下去。
等我再次醒来,看见我仍旧躺在熟悉的小屋内,四周光线昏暗,像是已经傍晚时分。我勉强支起身来,看着同样织锦棉被,夹纱枕,若不是那浓浓的一股药香阵阵传来,我宁愿相信一切都重新回到了。
我扶着床沿坐起身来,拉过外袍披在身上,趿上鞋,咬牙挺直了腰坐在床沿上。渐渐来临的夜色中,我盯着黑洞洞的夜幕,想起飞舞的毽子,想起身穿葱绿色衫子的月婷,想起十四的怒容和后来的那个吻,想起冰冷的湖水,想起乾清宫里发生的那一幕,想起十三坦荡的眼神,想着康熙最后说那句话时的眼神,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般在我眼前的这片黑暗中一一闪过。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