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山河-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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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侯，李夫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而面带忧伤的姑娘，李夫认出了她就是孙子东的未婚妻吴艳美。“你怎么来了？”李夫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问得很不得体，所以他慌忙补充着：“我是说你也别太难受了，这山上的风是极大的，小心着凉感冒……”
吴艳美没有说话，她和孙子东认识两年多了本该早些结婚，只是因为工地太忙一次次拖延婚期，当他们把婚期定在洞内电厂发电成功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举行时，吴艳美早早提前几天就赶到了月亮湖，为了营建自己的小窝她几乎跑断了腿，没有想到电来了孙子东却走了，而且是永远的走了。吴艳美的心说什么也是承担不起这突如其来的恶性打击，她哭昏了一次又一次，当她静下心来想启程时她觉得她应该再到山上来看看，再看一次孙子东，再看一次孙子东的坟墓。在这座山上，吴艳美流下了不知多少伤心的泪水，在这座山上，不知留下了她多少无限的相思。发电前，吴艳美就曾经来过一次，但那次孙子东不让她进洞说这是国家保密工程不允许外人随便参观，于是两人在洞外疯玩半天，孙子东硬是把她哄了回去并表示结婚后一定带她进洞里看看。现在她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个地方时，她忽然产生一个想法，她想进洞里看看。恰巧，李夫来了，吴艳美有了主心骨，她声若游丝轻声问着：“李大哥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进洞看一看可以吗？”望见面容清秀的吴艳美，李夫心中掠过一阵阵酸楚，他连连应允：“可以可以，我给你写一张条子，如果有人拦你就将条子交给他们。”李夫边说边掏出笔记本写出一张纸条交给了吴艳美，充满关心地说：“实在不让你进时你就提你是孙子东的妻子，这样他们就不能为难你了。”吴艳美接过纸条转身就走，临走时她回过头对李夫说：“谢谢你了李大哥，你也回去吧小心感冒，我……替孙子东谢谢你了。”李夫充满感情地点了点头，这时他的眼里呛满泪水，李夫想再安慰吴艳美几句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好目送着吴艳美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拖着一身疲惫下了山。
离家越来越近时，李夫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何师傅患了中风后一半身子一直不好使，何云彩仍旧是时好时坏，虽然有时她勉强能照顾自己，但发作时就不知如何了，这样一个家对李夫来说压力的确不小。发电成功后，李夫就主动提出撤回帮助他料理家务的夏姑娘，自己又开始忙里忙外了。苦闷中，李夫不知为什么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刘月，想像着刘月苦苦爱恋他的眼神，想像着刘月一身高贵的气质和朴素的风格，虽然他已有了妻子，可他对刘月依然是一往情深。对李夫来说，女人的世界是一个谜语，事业为重这是他人生的准则。稍有闲情逸致时李夫就会想起他和刘月在一起时的情景，尤其是他在失落时更加努力回顾那些个月夜他与刘月在小船上的片断，然而那些难忘的片断和感受是甜蜜的，也是很难再回忆起来的了。不知为什么，在李夫的心中总是构想着刘月的丈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想到刘月与另外一个男人夜以继日守在一起李夫的心里就不平静，心里酸酸的不行。有时他安慰自己，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吧？是不是命运要检验他对生活的忠诚呢？是不是要检验他对事业对家庭对爱情的忠诚呢？其实他对什么都是忠心耿耿，为什么命运对他不公平呢？为什么不早早成全他对事业对爱情对家庭的执著追求呢？为什么要浪费他那么多宝贵时间呢？在他的三口之家中，有一个病老婆，还有一个病老人，即使李夫有三头六臂的天大本事也承受不了如此煎熬，即使他有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功夫也逃避不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七七四十九天的烟火熏烤，李夫不知自己何时能够冲破苦难。每天，李夫做好饭菜端到何云彩跟前时他总是担心她会突然袭击发脾气，类似打翻饭菜的事不断上演，早已在李夫心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看出何云彩发脾气他就恐慌不安，于是他更加小心翼翼诚心诚意地伺侯她，惟恐有什么不妥。有时何云彩发脾气时他还要连哄带劝，将一口口饭菜送到她嘴里，如果不这样饭就吃不成，如果不这样他就怕他的妻子饿死，如果不这样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电厂，更对不起那些为电厂而献身的死难同志。
第九十二章
从山上回来，李夫远远地就看见了何云彩站在门口张望他的身影，他知道过了这个时间他不回来何云彩就会跑上山到处找他，他不怕她找他，就怕她跑到找不见她的地方。现在李夫看见何云彩站在那里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扶着何云彩进了屋子，又向躺在床上的何师傅问安打个招呼后这才急切地做饭。正忙着，何师傅忽然喊他，原来何师傅要小便他已憋了一天了，现在盼回了李夫便急切地要夜壶。李夫伺侯完何师傅，那边何云彩忽然喊着要洗脸，李夫放下手里的活又过来为何云彩洗脸。何云彩把水波得满床满地，李夫总算是哄着将何云彩的脸洗完擦净，这才腾出手来继续做饭。时不时还要跑过来照顾何云彩，担心她病情发作突然疯狂起来。一顿饭李夫做了二个小时才算忙完，然后连哄带劝喂着何云彩，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已是半夜时分了。李夫扶持着何云彩走进自己的房间，为她脱下衣服哄着她闭上眼睛，这时他才感到浑身疲倦，累了一天他也想上床睡觉，这时他忽然听见何师傅在叫他，急忙跑了过去。“你背我到外面去我有话对你说。”何师傅见李夫进来挣扎着坐起来，李夫不知师傅想干什么他想问又觉得不便细问只好将何师傅背到门口，可是当他们走在门口时李夫忽然没站稳险些摔个跟头，幸好师傅搂得紧才没摔倒，俩人并排坐在一块石头上。
天空一片晴朗，繁星闪烁，一弯勾月向天中央缓缓爬行，一阵清凉的夜风吹得李夫不禁打个寒颤。何师傅见此，关心地问：“你冷吗？”李夫回话说：“不冷，我倒是担心您老冷。夜晚太凉了！”李夫的声音极轻，似乎怕惊动什么，这时四周寂静，没有人来，何师傅看了看李夫轻声地说：“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呀，我看你这几天消瘦多了人也黑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上次段贵来看我他就说你腹部总疼痛不止，你到医院检查过了吗？”李夫感激地说：“没关系的，喝凉水喝的，我这肚子是钢筋铁肚，吃石头嚼铁球都没事。唉，这些天也没有时间去看看段贵，不知他在监狱怎么样习惯没有？”谁知李夫刚说完，何师傅就提醒他：“你不能总是惦记别人了你也要关心一下你自己，你们这些年轻人中数你命运最艰苦，别人走的走飞的飞，只有你不能走也不能飞，一心一意扑在电厂建设上。班上忙碌，家里还忙碌，又有两个病人拖累你害得你志向难展，这都恨我当初同意了你们的婚姻给你造成今天这么重大的负担，是我对不起你呀。”何师傅说得李夫心里也是不好受，他急忙辩解着：“婚姻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怎能怪您老呢？我对何云彩是满意的，对这个家是满意的……”李夫还想说什么，这时忽然听见何云彩的房间里传来了吵闹声，自从何云彩受到刺激后夜里睡觉总是惊醒大喊大叫，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稳，李夫曾经为此大伤脑筋，可是他又毫无办法，只好任由何云彩不断地闹，他不断地对左邻右舍解释然后道歉。为了安慰何云彩，李夫小跑似的来到何云彩的房间，只见她站在床边上身裸露着，两个乳房在月光的辉映下泛着银白。李夫突然感受到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如潮似的冲击自己，一丝欲望从他心里油然而生。
李夫和何云彩结婚几年了，却从来没有做过几回夫妻生活，不是李夫不想而是何云彩总是神志不清，所以那些欲望往往只是在他心里闪一闪便消失了，随之而消失的还有他那些如火一样的热情。毕竟他也是一个男子汉，有着男人的要求，遇上这样的妻子也是他的不幸。何云彩看见李夫进来神态马上安稳不少，她只是象征性的喊了几声唱了几支小曲就消停了，四周马上恢复了寂静。李夫将被子拽了拽，给何云彩掖好，无意中他的手碰到了何云彩的乳房。在此一瞬间李夫的脑袋嗡的一下形成空白，心跳似乎停止了，毕竟他是一个年轻男人，毕竟还有生理旺盛阶段。此刻李夫多想与何云彩也象其他夫妻那样享受着男女之间的美妙与灿烂，哪怕享受一次也行啊，可是面对早已失去理智不懂性爱的疯妻子，李夫不仅享受不到他也是做不到，如果他真那样做了是对何云彩的不公平，甚至是一种污辱和蹂躏，李夫宁愿当和尚也不能强迫妻子来满足他的欲望。
李夫重新回到何师傅身边时，老人充满歉意地询问他：“她又闹你了？”李夫摇了摇头，对这种事他已司空见惯，尤其在老人跟前他已心静如水，没有半点起伏。何师傅看了李夫半响，忽然说：“李夫啊我看出你还是有话想说，我劝你还是和何云彩离婚吧，离开这个家对你有好处，你年轻有为有事业心不能被这个家给毁掉你的前途哇！”何师傅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心里话，李夫一听何师傅要他与何云彩离婚当时就急了，辩解说：“我与何云彩结婚不仅仅是为了照顾她，我和她也是经过恋爱而结合到一起的真正夫妻，何云彩疯成这样子我不照她谁来照顾她？总让别人照顾她我怎能放心呢？再说了伺侯您老人家也是我份内之事，更是我的一种责任，您老不必为我感到内疚，也不能向我道歉，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李夫的心掀起了波澜，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心中最真诚的表白，也是他人品的最闪耀的光芒。何师傅见李夫不听自己的劝告又说：‘不是我非要让你们离婚，做父母的哪能逼儿女离婚的？可是不这样不行，你看你被拖成什么样子了？照这样不等我病死你就会被家里累垮台！”何师傅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李夫见何师傅伤感，他就想尽力减轻老人心中的负疚感，他说：“瞧您老说的我吃这点苦算什么，为了建成电厂大家都在夜以继日地苦干，许多同志没有星期天，还有那些为了建成电厂而牺牲的同志，跟他们比我这苦难算什么？”李夫诚心诚意说服着何师傅，而何师傅也是诚心诚意说服着李夫，两人都想说服对方结果谁也没有把对方说服。
一轮弯月悬挂中天，李夫默默地仰视着高空中朦胧的夜色，一汪无声的泪水在淡淡的月光下悄悄地流淌，这时侯他的心情难以平静。在何云彩没有犯病以前，每逢这样的月夜他和她都要爬上堤坝欣赏景色，何云彩的小脑袋总是淘气地靠在李夫的肩膀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观赏着月亮湖中沉静的夜空，当他们看到湖面上泛出的灿烂银光时他们的心里也被映照得如此纯洁而明亮。可是今晚的月光依然如旧，李夫的心情却没有如旧，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去得如此匆忙，为什么如此无情？李夫无心观赏夜色，他把何师傅送回屋子里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发现何云彩早已入睡他便重新回到院子门口的台阶上闷头闲坐。寂静的天空，无声的院落，勾起李夫无限的思索。此时此刻他想起了孙子东，想起了孙子东的未婚妻吴艳美，还想起了刘月和田梅，还有段贵和王大力等，总之，活着的和死去的此时一股脑往李夫的思索中钻，他们一个个历历在目，一个个与他对话，有哭的，有笑的，还有怨声载道的，凡是与他在一起工作过的人他都想到了，努力回顾与这些人在一起相处时的美好时光，甚至他们到月亮湖第一个夜晚他都想到了。直到最后李夫才想到丁松，这是他最得力的同学，尽管李夫对丁松的做法有时不买账，但在有些时侯有些场合他还是支持丁松的，为了建成月亮湖发电厂丁松毅然放充了优越的分配环境从北京来到了月亮湖，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就让李夫敬佩。这些年来丁松为了这座电厂同样付出了许多许多，而命运对他也是不很公平，丁松也象一只在大海中漂泊的小船始终处在风口浪尖上。在无数次的斗争中丁松表现得都是首屈一指，在与巴巴洛夫的斗争中他都巧妙地利用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实现了他们年轻的理想，在那些岁月中丁松的表现是伟大的，后来发生了那个难忘的夜晚，丁松误把田梅当刘月而污辱，虽然这事让所有的月亮湖人恨不入骨，但他们并没有把他怎么样，相反却让他在月亮湖生根开�
